戛納，蔚藍海岸的陽光似乎都因為這一聲斷喝而聚焦。
“干的漂亮！”
姜聞那標志性的大嗓門，像一顆炸雷在記者群中滾過。
前一秒還因被他嗆聲而有些訕訕的記者們，后一秒，眼中瞬間迸發出餓狼般的精光。
所有的話筒、錄音筆，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猛地又朝他遞近了幾寸。
“姜導！您的意思是您支持吳宸導演嗎？”
“您這句話是針對影協的報告嗎？”
“您能具體說說為什么覺得‘干的漂亮’嗎？”
閃光燈瘋狂地爆閃，幾乎要將人的眼睛閃瞎。
馬珂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下意識地想去拉姜聞的袖子。
他知道自己這位搭檔的脾氣，這要是興致上來了，對著鏡頭什么話都敢說。
然而，姜聞卻出人意料地收斂了。
他只是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帶著點痞氣和狡黠，伸手不耐煩地揮了揮：“問完了，問完了！沒別的事兒了，我們還得忙正事呢！”
他根本不接任何問題，說完就一把攬過馬珂的肩膀，大步流星地擠開人群，往酒店里走，嘴里還罵罵咧咧的：“這幫孫子，鼻子比狗還靈”
記者們面面相覷，雖然沒挖到更勁爆的言論，但那句“干的漂亮”已經足夠了。
幾個反應快的娛記已經迫不及待地低下頭，飛快地在手機上敲打著，搶發第一手快訊。
標題幾乎都是現成的——姜聞戛納發聲，隔空力挺吳宸：干的漂亮！
酒店套房的露臺上，海風吹散了方才的喧囂。
姜聞四仰八叉地陷在藤椅里，把手機開了免提扔在桌上，撥通了那個遠在洛杉磯的號碼。
電話接通得很快，聽筒里立刻傳來一陣嘈雜的、屬于片場的英文指令和器械運作的背景音。
“喂？”吳宸的聲音清晰，但帶著一絲忙碌中的抽離感。
“怎么樣，拍攝還順利吧？”姜聞翹著二郎腿，拿腔拿調地先問候了一句。
“還行，”吳宸言簡意賅，“怎么有空打給我，你不是去戛納展映嘛？”
“嗨！”姜聞一聽這個，立馬坐直了身子，興奮地一拍大腿，“還不是你那微博，媒體都來戛納追問到我這兒了！你說，要不要我給你添把火？
我告訴你，我老早就看他們那幫孫子不順眼了！”
電話那頭，吳宸似乎輕笑了一聲，背景里隱約傳來一句“檢查一下攝影機”。
“你可悠著點吧，”吳宸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別添亂了。”
“不信任誰呢”
吳宸沒接他的茬，話鋒一轉：“怎么樣，在戛納賣片順不順利？”
一提到這個，姜聞剛剛還高漲的情緒瞬間垮了半截，他拿起桌上的雪茄，慢悠悠道：
“你看不起誰！我姜聞的名頭，在全世界那都是好使的！我告訴你.”
“說人話！”吳宸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
“擦！”姜聞被噎得罵了一句，但氣勢終究是弱了下去，聲音也低了八度，充滿了憋屈。
“我跟你說，這絕對要怪陳凱哥那個混蛋！一部《無極》，把中國大片在海外的市場信譽全給搞砸了！
多少年了，他媽的多少年了，還沒緩過來！這群洋片商，現在精得跟猴兒一樣，不見著成片，死活不肯出價壓寶！我真是.”
聞言，吳宸幽幽補了一句：“可以適當提提我的名字，你就說，我投了。”
姜聞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反問：“這能有用嗎？”
電話里回答他的，只有一陣“嘟嘟.嘟.”的忙音。
“我靠，脾氣是越來越見漲了.”姜聞看著被掛斷的手機，一把將其扔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一旁的馬珂全程聽著，臉上掛著樂呵呵的笑意。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圈子里，能讓姜聞吃癟的，好像也就只有吳宸一個人。
“吳導怎么說？”馬珂遞過去一杯水，“我聽到你們說什么版權一事來著”
這幾天為了《讓子彈飛》的海外版權，他跟姜聞一起跑斷了腿，見了無數片商，深知現在的市場有多艱難。
“他說讓我提他的名頭！”姜聞接過水杯，一口氣喝了大半，沒好氣地說道，“你說這能有用？他投資的了不起啊？我還真就不信這個邪了！”
他“騰”地一下站起來，抓起手機就往外走。
“哎，你去哪兒！”馬珂連忙跟上。
“去找那個法國佬！”
姜聞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地邁出房門，聲音里帶著一股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執拗。
“我今天就得親自告訴吳宸，提他那名頭，不好使！賣片子，還得靠咱們自己的本事！”
半小時后，在戛納電影市場的一個臨時洽談間里，姜聞和馬珂再次見到了法國一家中型發行公司的負責人，皮埃爾。
皮埃爾是個典型的法國商人，看似優雅、禮貌，但也精明得滴水不漏。
“姜，”皮埃爾攤了攤手，臉上掛著職業化的遺憾，“我很欣賞您的才華，您的《陽光燦爛的日子》和《鬼子來了》都是藝術杰作。
但是《讓子彈飛》是一部商業大片，我們真的需要考慮市場風險。
現在的歐洲市場對中國電影商業大片非常謹慎，所以，我們還是堅持之前的意見，必須看到完整的成片，才能給出最終的報價。”
這番話，他們這幾天已經聽了不下十遍了。
姜聞耐著性子，聽皮埃爾說完。
他看了一眼馬珂，馬珂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要不算了。
姜聞身子往后一靠，雙手抱在胸前：“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了。這部電影，吳宸投了他是我們的重要投資人。”
原本正準備端起咖啡杯的皮埃爾，手猛地在半空中一頓。
他臉上的禮貌性微笑瞬間凝固，藍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錯愕。
“你說什么？”
甚至都還沒等姜聞回復，他便追問，“你是說吳宸導演是這部電影的重要投資人？”
“對。”
姜聞言簡意賅，心里卻在冷笑：看吧，我就說沒用，還不是這副鳥樣 然而，他內心的想法還沒結束，皮埃爾的表情發生了極其微妙而迅速的變化。
驚訝、懷疑、然后是飛速的盤算。
因為在他們這些片商的行業里，吳宸投資的成功率高的驚人這是有目共睹的。
這不是他拍的電影有多好的問題，而是吳宸投資其他影片的眼光也是出奇的好，影史投資回報率最高的影片就是出自吳宸旗下鑒于這種恐怖的商業眼光 皮埃爾的腦子飛速運轉。
這代表了《讓子彈飛》這部電影的劇本，至少是被吳宸認可過。
這意味著這部電影的商業潛力，可能會遠超自己的預估。
這甚至意味著，如果自己放過，未來其他發行商很可能會搶先高價拿下.
僅僅幾秒鐘的沉默，洽談間里的氣氛已經完全逆轉。
姜聞正準備起身，表示“話已至此，告辭”，卻看到皮埃爾猛地站了起來，臉上堆起了遠比剛才要真誠熱切得多的笑容，快步繞過桌子，伸出手攔住了他。
“姜！請等一下！”
皮埃爾緊緊握住姜聞的手，仿佛生怕他跑了，語氣急切而誠懇：
“請坐，請坐！我想.我們剛才的決定，或許有些過于草率了。關于《讓子彈飛》的合作，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坐下來，再多聊聊，深入地聊聊！”
姜聞見狀都愣住了。
特娘的，好像還真有用啊。
完犢子，該不會給吳宸裝成功了吧！
馬珂已經起身一半了，頓時又坐了回去，心里驚呼：“我擦，這名頭好使啊，這就是全球大導演的號召力嘛”
就在兩人內心還在嘀咕之際，吳宸在片場里連打了三個哈秋，心里頓時有點詫異。
怎么回事，他最近身體倍棒啊，沒毛病啊。
劉伊菲則是小臉有點心虛。
完了，師弟身體要扛不住了，最近要悠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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