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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0章 鎮天司張遠,以武問道,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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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愿?!”眾人心中劇震。

  張遠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驚雷轟然炸響,帶著一種撕裂蒼穹的霸烈與決絕。

  “世人皆言神佛高渺,佛法玄奧,凡塵不可觸!”

  “梁洲自詡佛門圣地,諸僧高高在上,掌輪回之理,視凡俗如草芥塵埃!張某不服!”

  他背后的忿怒明王金身三目怒張,爆發出比烈日更刺眼的光芒,手中金剛杵、烈焰劍嗡鳴震顫,似乎下一瞬就要撕裂這片天穹!

  浩瀚磅礴的佛元混合著凝煉如實質的武道罡煞,形成一股席卷天地的威壓風暴!

  “今日,張某便以凡俗武夫之身,修佛門明王功法!”

  “以這‘明王鎮世訣’所化之殺伐金身,代行怒目金剛之道!”

  “我要在這梁洲圣地,萬佛之前,問一問,戰一戰,印證一場!”

  “看看我張遠這凡塵俗胎所修之‘凡俗之佛’,能否撼動爾等口中那高高在上、不染塵埃的‘諸天神佛’!”

  “梁洲佛門,誰來——應戰?!”

  最后四字,如同億萬金鐘齊鳴,夾雜著龍象嘶吼、雷霆咆哮的威勢,化作一道實質的音波洪流,狠狠撞向整個佛臺頂層!

  “轟——!”

  整個論佛臺劇烈震顫!

  上尊所在的金蓮區域亮起無數古老佛文,竭力抵抗這充滿褻瀆與戰意的喝問。

  那些修為稍淺的長老、僧人被這混合了佛魔意志的聲浪沖擊,臉色煞白,甚至有人“噗”地噴出血來。

  狂妄!

  驚天動地的狂妄!

  凡俗之佛?

  挑戰諸天神佛?!

  這已不是論佛,是徹底掀翻了桌子,是要以絕對的力量,踏著梁洲佛門立起的招牌!

  不是說好論佛的嗎?

  當初梁洲退讓,不就是軍伍之爭,不是大秦之敵嗎?

  “咤!”

  一聲同樣古老而宏大的梵音,如同定海神針般刺破張遠的喝問風暴。

  妙智大宗師再也忍耐不住,一步從蓮臺上踏出,周身金光暴漲。

  腦后一輪近乎化為實質的金色佛輪凝聚,磅礴的大宗師威壓毫無保留地爆發開來!

  他是護法金剛一脈的代表,修的正是剛猛無鑄的佛門神通。

  “張遠!佛門圣地,豈容你如此放肆!憑你區區武夫偽佛,也敢妄言挑戰我梁洲真佛?!”

  妙智須眉皆張,僧衣鼓蕩,雙手結印,一道百丈高的忿怒金剛護法虛影在其身后浮現,氣息宏大剛硬。

  “偽佛?真佛?打過便知!”張遠眼中戰意如烈火燃燒,一步踏空,身形已如瞬移般出現在半空之中,與妙智遙遙相對。

  他甚至沒有催動身后的龐大明王金身攻擊,而是右拳緊握,純粹的肉身之力激蕩空間,一層層細微的裂痕在他拳頭前方蔓延。

  “鎮天司張遠,以武問道,請!”

  話音未落,一拳已平平擊出!

  沒有花哨的光芒,只有最純粹的力量,凝練到了極致的力量!

  這一拳打出的瞬間,仿佛虛空都被壓縮、抽空,帶著一種破滅萬法、鎮壓天地的無上意志!

  “砰——咔嚓!”

  妙智結出的護體金剛法印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紋!

  “什么?!”妙智駭然色變,全力催動金剛法相阻擋。

  但那拳勁如同貫穿了時空界限,狠狠印在那高大的金剛法相胸口。

  “轟——!”

  刺目的金光爆閃,百丈金剛法相胸口直接被洞穿一個巨大的空洞,隨即如同被砸碎的琉璃般寸寸崩解!

  “噗!”

  妙智如遭雷亟,口中金血狂噴。

  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狠狠砸回佛臺邊緣,氣息萎靡不振,面如金紙!

  一拳!

  僅僅一拳!

  大宗師境的護法金剛,連張遠的“正身”都未逼出,便被其純粹的肉身之力,轟碎了護法金身!

  滿場死寂!

  落針可聞!

  梁洲僧眾的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

  那可是金剛院最強的護法大宗師之一啊!

  “還有誰?!”張遠傲立虛空,目光如電射向佛臺頂層。他身后的明王金身睥睨四方。

  “阿彌陀佛!”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般若禪林一位閉目枯坐的老僧睜開了眼,眼中智慧光芒流轉,不見怒色,卻有萬千玄機生滅。

  “青陽侯,以力壓人,非佛法正道。且看貧僧‘空相無痕’!”

  他并未起身,只是緩緩抬起一指。

  指尖一點微小的“卍”字佛印旋轉,散發出切割空間、抹消萬物的意境。

  沒有龐大的能量風暴,卻讓人心神搖曳,仿佛靈魂都要被那“空”所吞噬。

  這是般若禪林以智慧對敵的法門,直指心念破綻。

  張遠眼中閃過一絲欣賞,口中卻道:“空而不空,執于空相,反落痕跡!看我破你!”

  身后明王金身不滅,張遠自身卻一步踏出,竟主動將心神投向那抹“空”意!

  然而就在接觸的剎那,他眼中陡然爆發出比明王忿火更熾烈的光芒。

  一股沛然莫御的“不動”意志瞬間取代了一切!

  “我心如磐石,意如金鐵!鎮!”

  “嗡——!”

  那旋轉的“卍”字符印仿佛撞上了無形的神山,哀鳴一聲,瞬間崩散!

  老僧身軀一震,悶哼一聲,眼中智慧光芒黯淡下去,口角溢出鮮血。

  他敗了,敗在對方那近乎于道的武道意志之下!

  緊接著,千葉宗一位以佛門遁術聞名的高僧化作千道流光,試圖迷惑突襲。

  涅槃宗一位老僧枯榮轉換,生機死氣流轉不定。

  妙音閣長老奏響迷魂梵音。

  苦寂禪宗尊者釋放無邊枯寂意志……

  八位來自不同宗派、掌握了梁洲頂尖佛門秘法的大宗師或上僧級人物,懷著悲憤、決絕或是印證道法的復雜心情,一個個從佛臺上踏出!

  然而,結果并未改變!

  無論是以巧破力、以玄破剛、以幻亂真、以意境侵蝕……

  在張遠那肉身入圣的絕對壁壘、明王鎮世訣的浩瀚佛威、以及一顆千錘百煉、萬法不侵的無敵道心面前,全部潰敗!

  張遠的戰斗方式返璞歸真。

  或一拳破萬法,直接轟破對方引以為傲的法相神通。

  或任由對方意境加身,以不動意志碾壓一切虛妄。

  偶爾明王金身顯威,烈焰劍劈開音浪,金剛杵砸碎枯榮幻境,降魔鎖鏈束縛萬千流光……

  每一戰,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分出勝負。

  “嘭!”

  “噗通!”

  “轟隆!”

  一位位在梁洲威名赫赫的高僧,如同下餃子般從空中墜落,砸在佛臺之上,面如死灰,氣息紊亂,再無一戰之力。

  八戰八勝!

  皆是碾壓!

  萬佛坪上的氣氛已經從駭然變成了死寂,然后是彌漫開來的恐慌與不可置信。

  大秦使團那邊,季云堂目光深邃,鼎元激動得渾身顫抖,孫銘更是徹底呆滯。

  當第八位,一位苦寂禪宗的上僧被張遠的明王怒吼生生震散其枯寂意志領域,吐血萎靡落地后,整個萬佛坪仿佛只剩下風的聲音和那尊立于半空,如同戰神般的身影。

  他周身流淌著金與赤交織的光芒,那是佛元與氣血達到巔峰交融的異象。

  背后的忿怒明王金身此刻不再是單純的虛影,仿佛與他的肉身融為了一體,散發出凌駕于大宗師之上、觸摸到更高層次的恐怖威壓。

  在這片無雍天洲大道法則壓制的梁洲,他肉身成圣的力量終于能肆無忌憚地釋放,通天徹地!

  張遠的目光,平靜而冰冷地掃過梁洲佛臺的最頂端,掃過那僅存的九位上尊。

  他緩緩開口,聲音并不高亢,卻像億萬雷霆在每個人心底轟鳴,帶著碾壓一切的煌煌之威:

  “九戰九勝。梁洲佛門,還有誰——可堪一戰?!”

  這聲質問,如同天帝法旨,轟然回蕩在論佛臺每一個角落。

  龐大的明王金身隨其意志發出無聲的咆哮,威壓如同實質的海嘯,狠狠拍向頂層九位上尊所在的金蓮!

  整個菩提木佛臺在那恐怖的壓迫下,發出不堪重負、令人牙酸的咯吱呻吟聲,仿佛隨時可能崩塌!

  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投向了最中央,那一直如同磐石般枯坐、手持木禪杖的老者木杖上尊!

  梁洲佛門最后的擎天之柱!

  木杖上尊那原本古井無波的眼眸深處,驟然亮起兩點足以焚盡虛空的金芒。

  他那枯槁的身軀并未站起,甚至沒有一絲法力外泄的波動。

  但整個論佛臺,不,是整個萬佛坪所在的天地,都驟然被一股浩瀚、古老、仿佛與腳下這片佛門圣地億萬年積累的信仰愿力融為一體的意志所籠罩。

  這意志并非如張遠那般霸烈外放,而是內斂如深不見底的歸墟,帶著一種沉淀了萬古歲月的厚重與蒼茫。

  他的氣息無聲地攀升,迅速超越了之前任何一位上尊。

  也超越了在場所有人理解的范疇,隱隱觸碰到另一個莫測高深的層次。

  那是在傳說中,凌駕于問道境之上,能與浩瀚洲陸意志共鳴的境地!

  萬佛坪的空氣粘稠如同實質,菩提木佛壇上鐫刻的古老經文自發亮起,流光溢彩,似乎在呼應著這位圣地守護者的蘇醒。

  數十萬僧俗在那無形的威壓下幾乎窒息,連時間都仿佛被凝固。

  木杖上尊終于緩緩抬起頭,目光如同跨越了萬載光陰,精準地落在張遠身上。

  他手中的木制九環禪杖輕輕一頓地面。

  “咚——”

  一聲并不洪亮,卻仿佛直接敲擊在靈魂深處的輕響蕩開。

  “青陽侯。”木杖上尊的聲音不復之前的溫和撫慰,而是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與空靈,“你肉身通玄,明王法相已得大自在真意,武道與佛法交融至此,老衲亦是生平僅見。”

  “若你執意在此圣地,以純粹的力量與我梁洲佛門分生死高下……”

  他深吸一口氣,一股超脫凡塵、沛然莫御的磅礴氣機驟然拔地而起,直沖霄漢!

  “……那么,便請移步天外虛空!此地乃我佛門億萬信眾心靈凈土,非生死之斗場。”

  “老衲雖自知勝算渺茫,但為護佛法尊嚴、圣地清凈,縱使燃盡這一身枯骨朽軀,亦當以死相拼,阻你于此!”

  話音落下的瞬間,木杖上尊身上爆發出的氣機與張遠那焚天之怒的明王威勢在虛空中轟然對撞!

  沒有劇烈的爆炸,沒有眩目的光芒。

  只有無聲無息、卻能讓所有修行者靈魂顫栗的恐怖漣漪在萬佛坪上空瘋狂擴散、湮滅。

  空間被撕扯出蛛網般的裂痕,又在佛壇流轉的愿力和兩大強者的意志下勉強維系。

  大戰,如箭在弦,一觸即發!

  整個萬佛坪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攥緊,所有人心頭的弦都已繃到了極致!

  就在這千鈞一發、眼看就要演變成毀天滅地般碰撞的時刻,一個清越、溫和卻自帶撫慰人心力量的聲音,如同定海神針般刺入了這狂暴的對峙漩渦中:

  “木杖上尊。”

  開口的正是大學士季云堂!

  他自大秦陣營中從容起身,儒雅的紫袍在涌動的風暴氣浪中紋絲不動。

  眼神清澈而睿智,直視著佛臺頂端的木杖上尊。

  “上尊大師不惜己身、護衛凈土的這份慈悲心與無畏心,令云堂敬佩。”

  “此等胸懷,此等擔當,正是大毅力、大恒心、大愿力的體現!何其難得,又與我大秦陛下此刻胸中的慈悲與雄心,遙相呼應!”

  季云堂的聲音平和,卻清晰地蓋過了一切無聲的威壓碰撞,清晰地傳入每一個心神緊繃的人耳中:“此次我大秦天朝使團奉陛下圣命遠道而來,不為尋釁,不為征服。”

  “陛下所愿者,便是觀梁洲佛門有無此等大毅力、大恒心、大愿力,能否承托得起更為宏大的天命,肩負得起一洲乃至三界輪回之重責!”

  他雙手鄭重托起一卷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由明黃色龍紋帛布包裹的卷軸。

  那卷軸本身并無強大氣息,但上面蘊含的煌煌帝王之氣與大秦國運印記,卻讓所有有修為之人心中一凜。

  “此為吾皇元康陛下親筆所書。”季云堂目光掃過佛臺上諸僧,最終定格在木杖上尊臉上,“乃是陛下為大秦未來,為天下蒼生所設之宏圖——‘三界六道重訂,佛門執掌輪回’方略。”

  “梁洲佛門,乃陛下心中維系輪回秩序之基石,非敵也!此乃真正的不朽功業之始!請上尊大師……過目。”

  他指尖輕送,那卷龍紋帛書如同被無形的云氣托舉著,平穩而堅定地飄向佛壇最頂端的木杖上尊。

  木杖上尊的眼神,在季云堂開口時便銳利如刀。

  但當那卷帛書飛來,當他看到上面清晰的國運印記,聽到“三界六道重訂,佛門執掌輪回”十二字時,他古井無波、似已堪破紅塵萬年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無比清晰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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