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只剩下最后一個議題了。”
“除它之外,我們都已經達成了一致。”
“沒錯,羅伯特:但在討論它之前,請容許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請講?”
“為什么你給這個議題起的名字。”
“是第二帝國?”
事實再一次地證明了,只要雙方擁有著最基礎的共同利益,并且發自內心的想要達成哪怕只是暫時的合作,那么,即便是基里曼或者是莊森,也會是很不錯的談判對象。
當暫時休會的兩位軍團之主,解決了他們各自的問題,再次回到房間中,坐在了談判桌的兩側后:這場涉及到了整個遠東三國的機要會談,竟一下子就變得順利了不少。
莊森并非是頑固的蠢貨:至少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了。
但意識到自己的超級智慧現在已經找不到又一個能夠為他所用的超級助手后,這位總是喜歡利用單純的超級力量,來解決問題的卡利班人,終于決定,先啟用一下自己塵封已久的超級大腦了。
在離開了阿里曼,并再次推開這座會議室的大門之前,莊森專門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稍微思索了一會兒。
由于摩根的極力推薦,以及雄獅自己在這段時間里的暗中觀察,莊森對于阿里曼的信任程度還是很高的:他相信千子的說辭。
遠東的確自有國情所在,阿里曼應該也只是單純的沒想起來這件事情。
這沒什么,這位看起來很悠閑的阿瓦隆靈能總監其實事務相當繁忙:在阿里曼的諸多職責中,可是有著負責統籌和監管整個阿瓦隆境內至少八位數,甚至已經高達九位數乃至十位數的潛在靈能者的責任,單是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莊森很樂意體諒他。
對于這種有著真才實學的實干家,原體心中是有著一份敬意的。
這就算是在烏蘭諾之后,卡利班人發展出的為數不多的優點吧。
而按照阿里曼所言,他在會談中的態度應該有所改變:有幾個議題,沒必要在基里曼面前卡的太死,在適當的時候,也可以給這位兄弟一些無關痛癢的好處。
反正,按照阿里曼的說法,以遠東幾國的牽絆之深,只要莊森能夠牢牢抓住阿瓦隆的人心和權力,基里曼也沒辦法在忽略他們的情況下單獨行動:只需要避免他在暗中對阿瓦隆的腐蝕就可以了。
當然,具體要怎么做,還得在莊森回到阿瓦隆后,派遣暗黑天使仔細調查一下遠東的實際情況,確定阿里曼的所言非虛:在這種有關于身家性命的問題上,莊森還是只能夠信任他的卡利班人。
破曉者是很好,但他們畢竟不是摩根。
比起莊森和摩根的關系,以及摩根和暗黑天使的關系來說,莊森和破曉者間的關系就未免有些太過可憐了:他對此心知肚明。
當然,若比起基里曼的話,那破曉者也不是沒有不可取的地方:至少他們不會總想著在莊森手上討到點兒好處。
而那位馬庫拉格人嘛……
想到這里,莊森抬起頭來。
會議室的圓桌并不大,作為擁有超人感官的基因原體,莊森可以輕易的看穿基里曼身旁的細節。
他一下子就確定了,馬庫拉格之主手里拿著的那厚厚的一摞文件,和休會前的已經并非是同一份兒了:它們是嶄新的,上面甚至有著揮之不去的新鮮油墨味。
而拿著這些嶄新出爐的可靠數據,基里曼臉上的信心快要凝固成實體了。
顯然,在查缺補漏之后,他已經有信心贏下這場文字交鋒的勝利。
莊森對此并不在意。
在烏蘭諾上,他甚至能夠心甘情愿的輸掉與荷魯斯的戰帥之爭,既然如此,讓一下這位小兄弟,又有何妨呢?
反正在這場會議上,卡利班人真正關心的也就只有一個問題。
于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莊森轉而變得和顏悅色了不少。
他就好像真的被基里曼所提供的這些詳細數據所說服了一樣,在很多讓馬庫拉格之主背后冷汗直冒的問題上一筆帶過,而當基里曼頻頻暗地松了一口氣的時候,會議的進程也在以驚人的速度前進,無數尖銳的矛盾被暫時的妥協掩蓋了下去,一項接一項未決的議案被臨時擱置在了一邊。
對于這種結果,雙方都很滿意。
在莊森看來,他本來也沒指望這場談判能夠談出什么效果來。
即便答應了,日后有狀況,那么再反水不就成了:只要他不松口,只要破曉者還愿意聽他的,基里曼就干不成大事兒。
而在基里曼看來,雖然很多關鍵的問題好像都沒有談出個結果,但馬庫拉格人可以接受這種情況:反正五百世界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繼續保持現狀,這些需要解決的問題到時候一個又一個的來回拉扯,反而能為他們爭取出不少時間。
于是,在雙方的各懷心思中,再次開啟的會談竟呈現出一種其樂融融的情況。
兩位原體推杯換盞,喜笑顏開,甚至偶爾還會跟對方開開玩笑,數百個世界和無數子民的命運被隨手敲定,而會議桌左側那些需要日后解決的問題,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說明這場原體的峰會除了達成最基礎的共識之外,實際上的成果可謂少之又少。
但雙方偏偏又都很滿意。
直到在會議的末尾,卡利班人看起來毫不在意的拋出了那個問題。
“我想知道,羅伯特。”
“第二帝國: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來了。
還是來了。
基里曼放在桌面下的手慢慢握成拳頭。
他微微瞇起了眼睛,努力控制自己的汗珠不要從額頭上流下來:那會顯得很怯懦。
但在內心里,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跳因為莊森的這個問題而加快了不少:從雄獅那雙充滿了惡意的眼神來看,他應該已經注意到了這個異樣。
馬庫拉格人保持著笑容,就仿佛這是個無關緊要的小玩笑。
他必須鎮定:這是他在這場談話中所遇到的最后一個,也是最大的問題。
他的目光停留在面前的數據上,但很快就離開了:現在已經用不上他們了。
于是,他抬起頭,看向面前的莊森。
看向雄獅那張嚴肅的面孔,和他那雙閃爍著不祥色彩的翠綠瞳孔。
如果只看面容的話,你甚至可以把莊森誤解為是多恩那樣的人物,但那雙飽含著狡黠和惡意的瞳孔,卻總是能夠讓天真的基里曼瞬間清醒:在他面前的,可是一頭與生俱來的林中猛獸,在這樣的存在面前說謊并不是個明智的舉措。
在此之前,莊森也許不在乎。
但這個問題,他必須認真:且誠實。
不過,首先……
他得先撇清自己的責任。
“咳,是這樣的。”
飛快的想好了對策。在卡利班人似笑非笑的注視下,基里曼先是咳嗽了一下。
然后語氣嚴肅的首先強調道。
“第二帝國這個名字并非是我取的。”
“我知道,是康拉德。”
莊森打斷了他。
“摩根跟我說過這件事情,羅伯特。”
“如果不是她的話,單是這個名字,就已經足夠讓我對你拔劍了。”
“真高興看到你還是這么始終如一。”
基里曼的神經稍微松懈了些,但口頭上還是毫不留情的回敬了一下。
然后,他接著說道。
“既然摩根已經跟你說過了,那你應該知道這個計劃沒有惡意,我只是想……”
“你還是再說一遍吧。”
莊森再一次打斷了他。
在基里曼錯愕的眼神中,這位卡利班的獅子漫不經心的朝他微笑,他在用一種頗為取巧的手段來操控著談話的主動性。
言語中,則是透露著一股威脅。
“畢竟,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誰知道在這些年里,有些事情是不是發生了改變?”
“畢竟,連那位看起來忠心耿耿的荷魯斯都變得不一樣了,不是嗎?”
基里曼的面色有些陰暗。
他遲疑了一會,在趕緊做些解釋和針鋒相對之間躊躇不定。
不過,當他再次抬起頭,又看到莊森那雙充滿了探究欲的瞳孔時,也許是終于搞明白了真正的問題原因所在,馬庫拉格人才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攤開雙手,擺出副投降的樣子。
“你怎么想都好,萊昂。”
他故意叫的更親切了一些。
“但請你相信,我并沒有在帝國的尸體上建立第二個帝國的野心。”
“你了解我的,兄弟,我們雖然已經很多年沒見面了,但無論是摩根還是康拉德,應該都跟你描述過,我在這些年里,并沒有發生過改變。我還是那個我:是那個能夠和你們坐下來談談的羅伯特。”
“我不應該是敵人,兄弟。”
“你也用不著……這么懷疑我。”
莊森沒有回應他。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
但身為兄弟,基里曼知道,這種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莊森再讓他繼續說。
于是他便繼續說了。
“其實這個所謂的第二帝國,并非是我臨時想出的想法,就像你知道的那樣,早在很多年以前,它就是整個遠東,為了預備未來的事態變化和某種極端的事態發展,而提前準備好的一個預案而已:那個時候,沒人真的把它當回事兒。”
“因為除了摩根和康拉德以外:反正我是不相信帝國會爆發內戰的。”
“也正因如此,當康拉德搶著要把這個計劃命為第二帝國的時候,我雖然不怎么認同他的想法,但摩根點頭了,我也就同意了。”
“聽起來你好像很無辜的樣子?”
莊森再一次地打斷了他。
這已經不是討論了,這聽起來更像是某種審問。
基里曼不由得慶幸,他主動要求不讓任何人來旁聽他們的談話。
或者說,他對此早有預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不把第二帝國這個醒目的標題加進去的話,如果等哪天被莊森發現了,麻煩更大。
“我不算無辜,莊森。”
原體搖了搖頭,語氣誠懇。
按照他之前的相處經驗來看,只要你能夠把難處說清楚,莊森也并非嚴苛:至少摩根和康拉德都是這么說的。
“事實上,這個所謂的第二帝國的計劃主體和幾乎所有流程,都是我一手制定的。”
“我這里甚至有最開始的原稿。”
他拿起了一摞文件。
“你可以看一看:全都在這里。”
他將文件按在桌子上,然后又把它們推到了莊森的面前:雄獅一把接住,心不在焉的瞥了幾眼,用眼神示意基里曼繼續。
“這個所謂的第二帝國,分兩個階段。”
基里曼靠在椅背上,感到一股輕松。
“但無論是哪個階段,我們的首要目的都是維系整個遠東的獨立和完整性。”
“打斷一下。”
莊森抬起手。
“你的這個遠東,到底包括什么?”
這個問題讓基里曼愣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莊森?”
“它到底有多大?”
雄獅指向了墻壁上的星圖。
“是只包含你們三個:還是將安格隆甚至科拉克斯同樣包含其中。”
“甚至更大一些:比如說同樣處于你們輻射范圍內的巴爾與奧林匹亞。”
“如果可以,我當然想越大越好。”
基里曼有些無奈地微笑。
“但實際上,我們所能操控的,也就只有五百世界,阿瓦隆和諾斯特拉莫。”
“那已經是差不多五分之一的銀河了,羅伯特。”
“是啊:但在關鍵時刻,你就會發現我們并沒有想象中的寬裕。”
基里曼揉了揉太陽穴。
“比如說現在。”
“現在這種情況,就是我們在第二帝國計劃中所要預防的第一階段:即帝國的核心地帶陷入總體性的混亂,泰拉的中央政府幾乎或者完全失能,一場暫時無法確定孰為正義的權力斗爭在帝國境內展開,并波及到了各個原體和他們的軍團,而帝皇沒有或者暫時無力解決這一切。”
“我們三個當時約定,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會開啟第二帝國。”
“而目的,則是確保遠東不會貿然卷入非正義性的戰爭當中。”
基里曼看向了莊森。
“按照我們當時的企劃,遠東會在這種情況下完全保持武裝中立,絕對不會干預到銀河中心的戰爭中。”
“除非發生三種情況。”
“你寫的很清楚。”
莊森看向了面前的文件。
“除非帝皇親自下令。”
“或者帝皇不在的情況下,神圣泰拉和戰帥荷魯斯達成一致,親自下令。”
“又或者……”
“又或者,三位原體一致通過?”
基里曼補充到。
“我、摩根和康拉德,我們三個像你我現在這樣面對面的開一場會,一致通過對遠東以外的地區進行軍事行動。”
“那如果你們不在呢?”
莊森問道。
“那就由我的蓋奇,摩根的拉納和康拉德的塞維塔代為投票:但他們必須持有象征原體身份的印章和帶有原體基因模組的信物。”
“莫大的信任。”
莊森點了點頭。
他不禁思考,如果是他的話,他會讓他誰來代替他執行這種權力呢?
考斯韋恩?還是盧瑟?
沒來得及想出答案,卡利班人的目光就撇到了第二頁文件上。
那是第二帝國的第二階段。
“第二階段,是我們當時能夠想到的最糟糕的情況。”
基里曼接著解釋道。
“這種假設是由摩根提出的:因為當時的我根本就不敢想象。”
“她假設了一個包括神圣泰拉在內的帝國核心領土已經全部淪陷,而帝國的主力軍隊已經在來自于外界的強敵面前崩潰,帝皇與帝國中央政府生死不明,大部分的基因原體和他們軍團或是不復存在,或是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成為了我們的敵人:畢竟銀河中并不缺少操控他人的手段。”
“而在這種情況下,倘若遠東已經成為了最后一片被帝國所掌握的領土,倘若我們無法再得到任何援助和幫助,我們該如何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擋住敵軍攻勢,并且延續人類和帝國的火種,以確保大遠征的夢想不會在戰爭中隕落:這就是第二帝國最終想要達成的目的。”
“嗯,雄偉的目標。”
莊森點了點頭,不知為何,基里曼覺得他的態度似乎軟化了些許。
“另外,羅伯特。”
“我注意到,你并沒有詳細書寫你準備如何實施第二帝國的這兩個階段。”
雄獅的手指敲了敲桌子。
“因為太多了,莊森。”
基里曼攤開雙手。
“那涉及到所有領域,我專門設了一個秘密圖書館來儲存所有的計劃,想一次性搬遷過來是不容易的事情。”
“如果你想看的話,我可以在會議結束后讓人專門復制一份,然后送給你。”
“暫時不用。”
莊森搖了搖頭,他的語氣簡直就像是在呵斥下屬的上司一樣。
“你只需要回答我兩個問題,羅伯特。”
“首先,按照你的說法:我們現在是不是已經處于第二帝國的第一階段了?”
“帝國正陷入內戰,而我們需要保持遠東在這場內戰中的武裝中立姿態。”
“嚴格來說,是的。”
基里曼沒有否認。
“我也一直在努力維系這一點。”
“是么?”
莊森的語氣中帶著明晃晃的質疑。
“那么,第二個問題。”
“你們這個草案中似乎并沒有說明,如果遠東三國中的某一方,決定擅自對外進行軍事行動的話,又該怎么辦?”
基里曼抬起頭,他就好像聽見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荒唐話,一臉狐疑的看向莊森。
“萊昂,阿里曼沒和你說過嗎:我和摩根之間的政治默契是……”
“那是你和摩根!”
又一次的,莊森打斷了他。
“摩根是摩根,我是我:既然現在阿瓦隆聽我的命令,那就該加入一點兒我的規則。”
這是在和阿里曼告別后,雄獅在個人沉思中就已經想好的事情。
他會遵守遠東的規則,但這并不意味著他要循規蹈矩:尤其是在基里曼這樣的人面前被所謂的政治默契牽著鼻子走。
他要加入點自己的東西,讓遠東的規則有一些卡利班的味道。
“我只想知道一點。”
莊森將文件推到一旁。
“基里曼,如果你和你的軍團以五百世界而非整個遠東的名義,向外發起戰爭:那么阿瓦隆和諾斯特拉莫該如何自處?”
“是被默認為你的盟友?”
“還是保持中立,事實上造成整個遠東同盟的分裂?”
“你有想過這個問題么?”
基里曼愣住了。
他盯著莊森,就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兄弟?”
“我怎么想不重要,羅伯特,你接下來給我的回答才重要。”
莊森重重地敲了敲桌子。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在卡利班人的突然襲擊下,基里曼只是沉默了一會兒,居然反問了過來。
“那你呢,莊森?”
“摩根給予你統治阿瓦隆的權力。”
“而你又并不打算完全遵守這片土地上已經進行了上百年的默契和規則。”
“那么,如果有朝一日,你率領著阿瓦隆的軍隊向西進軍的話,我又該怎么辦呢?”
“我不會這么做,羅伯特。”
“我也不會,但這并不妨礙你拿這個問題來質疑我,萊昂。”
基里曼低下頭,盯住自己的雙手。
“你看,這就是我們的問題。”
“我可以和摩根達成默契,即便她暫時離開了,我也可以信任她的人。”
“我可以和康拉德達成默契,賽維塔也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我同樣能信任他。”
“你也一樣,莊森:你既可以和摩根達成默契,也可以和康拉德互相取信。”
“但你和我就不行:莊森和基里曼之間的同盟總是那么艱難。”
這些直白的話語,讓基里曼覺得自己胸膛中的悶氣都變得少了很多,他感受到一種奇特的輕松感,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疲勞而產生的錯覺,他發現,每當他這么直率的說話的時候,坐在對面的莊森就總是會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說真的,萊昂,如果是在以前,我也不會在意這種事情。”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已經到了必須要考慮啟用第二帝國的糟糕時期了。”
“這個時候,不能再因為你或者我的意氣用事而耽誤大局了。”
基里曼迎上了莊森的目光。
“讓我們開誠布公吧,兄弟。”
“我該如何取信你,我該如何與你達成新的默契,就像我和摩根那樣?”
莊森將雙手平攤在桌面上。
“實話實說,羅伯特:在知道你所提出的這個名為第二帝國的計劃之后,我就已經很難信任你了。”
“我都說了那是我們三個……”
“因為我了解康拉德和摩根,但我無法保證我發自內心的了解你。”
莊森盯著他的兄弟。
“尤其是現在,康拉德和摩根暫時都不在他們的崗位上。”
“而你,又在我的面前,頻頻耍弄你們三個達成的所謂默契。”
“坦白的說,基里曼兄弟,我真的很擔心這里有你給我設計的陷阱。”
“我認同第二帝國的精神,但是他粗糙的內在結構,卻讓我無法滿意且安心。”
“我需要保證……更加強有力的保證。”
“只有這樣,才能讓我稍微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