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星域,萊特林星區。
昂斯沃爾德星系。
第六十三遠征艦隊。
“尊奉您的意志,戰帥。”
“至日行動現已全面展開。”
無論時間過去多久,扭曲者馬洛赫斯特的聲音似乎永遠都不會改變。
精明、狡詐、故弄玄虛,再加上一丁點讓人又愛又恨的以弱示人,牧狼神覺得自己永遠都聽不倦從那具被已經嚴重變形的脊椎苦苦死撐的強壯肉體中,噴吐出來的帶著陰謀和毒汁味道的建議:它總能為戰帥找到解決問題的新思路。
只需要枉顧一點點的體面。
而這無關痛癢。
如果說在以前,牧狼神還是一個會因為虛無縹緲的名聲和臉面,在為人處事上處處受到掣肘的守序者的話,那么現在,在他的對手和大部分朋友都毫不知情的時候,戰帥已經在私下里,默默地捏碎了某些曾經束縛住他的無形鏈條。
戰帥的思想被改變了。
自從他在泰拉上敗退的那天起。
或者說,自從他親眼目睹著復仇之魂號被擊沉的那一刻起。
正是在那個時候,一些嶄新的想法開始在荷魯斯的心頭涌現。
而當他抓住了它們,并且經過了漫長的思考后,原體終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循規蹈矩、瞻前顧后,成為一顆讓所有人都喜歡的太陽:并不總能為你帶來好處。
尤其是當所有人賴以為生的秩序開始逐步破碎的時候:忍讓、妥協和大局觀,只會讓人在一個愈加混亂的社會里,成為虎豹豺狼口中的第一批食糧,他們從來都不是你的朋友,他們也從未想過成為你的朋友,無論你釋放出再多的善意,也無法改變有些人生來貪婪可鄙的本性。
在人們口中的泰拉危機中,荷魯斯自認為已經做到了最有禮貌的布局,他的要求絕對不算過分,他在一路上的行動和言辭也都嚴格遵守了帝皇留下的條款,還不忘為掌印者和高領主們盡可能地留下顏面:即便他們用最可笑的手段來試圖混淆視聽,戰帥都竭盡全力的確保了禮儀。
他有無數個理由發怒,有無數個理由合法的傾瀉他的怒火。
但他沒有:他選擇了忍耐,也選擇了他一貫為的以誠待人。
但結果如何呢?
他失去了他的復仇之魂,還平白無故的背上了襲擊泰拉的惡名。
他沒有成為發火的那一個,他反而成為了掌印者和泰拉怒火傾瀉的目標。
然后呢?
然后,他來到了這里:一處為了制定對泰拉的軍事行動而專門設立的指揮室。
真是可笑:事情竟淪落到如今這一步。
帝國的子民居然真的要刀兵相見了:就在距離那場萬眾一心的大遠征,還不到五十年的今天。
而他還需要親口下達這個命令?
捫心自問,荷魯斯是真的不打算把事情搞到現在這一步的。
自己給過他們機會了:很多次機會。
但凡泰拉能實事求是一點。
但凡馬卡多和高領主們別那么傲慢,別那么貪婪,別那么無知且瘋狂。
但凡他們真的有他們在口頭上宣稱的那么忠誠:哪怕只有一半兒都好。
但凡這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能夠在那場子虛烏有的炮擊泰拉事件后,有膽量追查真正的兇手,而不是將所有怒火都傾瀉在牧狼神的頭上,甚至以最侮辱的手段踐行了對于他的不白之冤: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復仇之魂對戰帥來說意味著什么。
但凡他們能做到其中的任何一點,事情都不會發展到如今的這步田地。
但他們沒有。
循規蹈矩換不來他們的尊重。
忍讓和妥協只會滋養他們的胃口。
至于成為太陽,則可笑至極的想法。
高領主們看得太清楚了:荷魯斯可不是真正的太陽。
他只是一枚月亮而已:反射著太陽的光芒,仿佛自己也會發光。
但歸根結底,不過也只是個坑坑洼洼的石球罷了:石球又有什么可怕的?
他們的狂傲,瘋狂和粗俗無禮,讓牧狼神不得不拼盡全力的保護自己。
他必須起兵,他必須為在神圣泰拉上受到的侮辱和怠慢而做出行動,這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他的子嗣,他的軍團和他背后的一切:如果影月蒼狼的尊主在他的榮光女王被以莫須有的罪名處死之后,依舊無動于衷的話,那么從此之后,牧狼神和這個名字所庇護的一切,在整個人類帝國中都將再無地位可言。
也正因如此,當荷魯斯滿載著失敗的痛苦回到他的國度后,迎接他的卻并非是子民們的動搖和質疑:恰恰相反,牧狼神的支持者們以他們前所未有的狂熱,團結一致在了戰帥的周圍,他們渴望用真正的勝利和鮮血洗刷在泰拉上的恥辱。
當億萬張渴望復仇的喉嚨高呼著牧狼神與影月蒼狼的時候,是否向神圣泰拉揮出復仇的利刃,已經不是戰帥一個人的想法能夠決定的事情了。
整個第十六軍團和整個狼之國度坐擁如此強大的力量,以及與這份滔天的力量相匹配的傲慢和信心,在他們身上的最后一滴血在戰場上流干凈之前,沒有人能夠忍受直接投子認輸的命運。
荷魯斯同樣不能。
他可以輸給任何人。
輸給帝皇:這本就沒什么丟臉的。
輸給他的兄弟:這很正常,他們當然有比他更出色的地方。
輸給大遠征中的強敵:哪個原體敢說自己在戰場上從未遭受過挫折呢?
哪怕是莊森都說不出這句話。
甚至輸給一介凡人,荷魯斯都是可以接受的:他知道那些看起來孱弱得仿佛干枯樹杈一般的肢體里,實際上會蘊藏著怎樣的智慧和力量,治國理政數十年,戰帥早已學會了不要蔑視凡人的力量,而且要尊重他們的驕傲與高貴。
但是輸給泰拉,輸給高領主,輸給那個謀殺了他的復仇之魂號的掌印者馬卡多?
不:唯獨這一點,不行!
這不僅僅是因為屈辱和不甘,占據更多原因的其實是:恐懼。
荷魯斯害怕輸給泰拉,他害怕讓泰拉的那些人仲裁他和他的追隨者們的命運。
他知道,在由掌印者馬卡多一手操控的陰謀王庭中,沒有正義和公理的位置。
在眾目睽睽之下,當著一半的基因原體和另外一半的原體代表的面,高領主們都能罔顧事情的真相,將滔天的罪名扣在戰帥和復仇之魂的頭上。
而一旦荷魯斯真的投子認輸:難道馬卡多會就此放過他么?
當神圣泰拉的旗幟覆蓋住了狼之國度的每一寸角落時,當高領主的戰艦懸浮在影月蒼狼的頭頂,當荷魯斯和他的追隨者們成為了馬卡多的階下之囚,難道他們就會得到一份公平的待遇嗎:不,等待他們的只會是神圣泰拉從天而降的利爪。
在失敗者的命運面前,就連滅絕令或者十一稅都是如此的溫情脈脈。
所以,牧狼神不能輸:哪怕是為了那些愿意相信并追隨他的名字的人。
他必須握緊刀劍,他必須與神圣泰拉戰斗到勝利來臨的那一刻,即便這意味著這五十年的黃金歲月一朝散盡,讓戰火與兵戈再次回到銀河,讓大遠征中的一切流血和犧牲顯得毫無意義:如果他們不能及時地結束這場戰爭的話。
但話又說回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和平與戰爭的交接對于人類來說,也從來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當他下定了決心之后,牧狼神比想象中更快的接受了他的新角色,在大遠征最輝煌的那些年里,他曾無數次以帝皇和人類帝國的名義,向那些頑固不化之敵宣戰,這一次其實也沒什么區別:高領主們又比那些大遠征的敵人好在哪里呢?
他們在過去數十年間,利用他們手中的權力和帝皇的信任,給銀河,給帝國,給千千萬萬的人類民眾帶來的苦難,要遠遠勝過大遠征中的任何一個強敵:即便是將冉丹和烏蘭諾加起來,其殘害的民眾也遠不如高領主中的任何一席。
哪怕只是為了這一點,荷魯斯也可以驕傲地開啟他的戰爭。
讓他們嘲笑他吧。
也許在高領主們的眼中,牧狼神也不過是一顆名為月亮的石球而已。
但即便是石球,當它奮不顧身的撞向榮耀的泰拉時,生死勝負,猶未可知。
更何況,從今天起,牧狼神將不再滿足于僅僅成為一顆月亮。
這是他的野心,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他的太陽已經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人類之主現在究竟身在何方。
不僅僅是荷魯斯,還有整個帝國,還有千千萬萬的人民,他們都和戰帥一樣將帝皇視為自己的太陽,帝皇的失蹤不僅深深地傷害了荷魯斯的心靈,同樣是在將整個帝國拖入恐慌和無政府的深淵:當泰拉危機的消息向銀河各地散播時,所有人都在恐懼著第二次紛爭紀元的到來。
難道人類拼盡千難萬險,才最終匯聚而成的第二次銀河霸業,這偉大的涅槃,也終將如同鏡花水月般消逝么?
荷魯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他會成為太陽:在帝皇不在的這段時間里,他會承擔起帝皇的責任。
他將不再滿足于反射太陽的光芒,他將成為締造光芒、熱量和希望的那個人。
他將成為真正的太陽。
讓人敬畏的太陽。
讓人感激的太陽。
以及……讓人恐懼的太陽。
他將像帝皇那樣,將和平與希望再次帶回到銀河中。
但他也會像帝皇那樣,用絕對的力量碾碎他所有的敵人。
如果這就是這片銀河為他安排的命運。
那就這樣吧。
他選擇接受。
畢竟……
“我們每個人都無法決定我們在命運中扮演的位置:而這也是命運最大的魅力。”
牧狼神用一句模糊不清的感慨回應了馬洛赫斯特對他的尊重,也表達了他的肯定。
原體笑了起來。
“你知道么?”
“若是在以往,哪怕僅僅是放在兩到三年之前,我都從未設想過,自己居然真的會有開啟至日行動的一天:哪怕它耗費了我們無數的心血,哪怕早在三十年前,我們就已經制定好了計劃的具體內容,并且已經落實了第一步,但真正地開啟計劃,這依舊是不可思議的。”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
馬洛赫斯特點了點頭。
“這就像大遠征,原體。”
“我們無從得知帝皇究竟為了人類的偉大復興而謀劃了多長時間。”
“但我們可以確定:無論有關于大遠征的第一個念頭,是什么時候迸發出來的。”
“當他真的統領著整個泰拉的大軍,揮師攻向早已淪陷了數千年的銀河時:帝皇的腦海中肯定也是與您同樣的想法。”
“激動、喜悅、驕傲,一點點的恐懼再加上不可置信:這就是偉大之事需要的一切。”
“不。”
戰帥搖了搖頭。
“你還漏了一點,馬洛赫斯特。”
談話間,牧狼神已經來到了整個戰略會議室的最中央,那里佇立著一座比原體本尊更巨大的遠古遺物,是取自于曾經黑暗科技時代的智慧:牧狼神靜靜地盯著它,然后轉過頭來,向著正侍立在會議室一側的兩名凡人仆從點了點頭。
“請打開它,先生們:麻煩你們了”
原體的語氣盡顯尊重。
兩名凡人仆役彎下腰來,從原體和扭曲者的身旁躡手躡腳地經過,開始熟練地操作起了這臺比帝國本身更古老的遺珍: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一幕,但馬洛赫斯特依舊不由得感慨。
即便是無價的遠古遺珍,兩名經過訓練的凡人依舊可以輕松地操縱它:也許原體的確說得沒錯,只要方法得當,凡人能做到的不比阿斯塔特更少。
話又說回來:他們現在不就是被神圣泰拉上的一群凡人給逼到了墻角么?
扭曲者搖了搖頭,將這些毫無意義的妄想丟出了自己的腦子,轉而看向他的原體。
他張了張口,想詢問他剛才遺漏的到底是什么:但注意到他的基因之父似乎并沒有立刻開口的興趣,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凡人們的動作后,馬洛赫斯特也只能用同樣的沉默來回應他的父親,同時,目光則是不自覺地看向了舷窗之外。
昂斯沃爾德,這個孤獨的世界在銀河中有著屬于它的獨特名聲:這里是名為萊特林人的合法變種人類的母星,那些如未發育的猴子般矮小、狡詐、好色且極其容易饑餓的半身人,通過他們天生的神射手本領和極強的適應性,在大遠征的戰場上為自己的種族贏得了未來的一席之地。
而牧狼神之所以選擇將昂斯沃爾德星系定為他發起攻勢前的集結點,主要的原因分別有兩個:其一,萊特林星區的地理位置的確對接下來的戰時非常重要,將他的主力艦隊前壓到這里,戰帥可以在開戰前將狼團的勢力范圍壓縮到極致。
其二就是,牧狼神想憑借著他的個人魅力和豐厚的許諾,在戰前將昂斯沃爾德上的萊特林老兵們拉攏到自己這一邊,讓自己在與神圣泰拉的戰爭中多一張牌:也許這就能決定最后的生死。
而從結果來看,牧狼神無疑再一次地大獲成功了:身為人類帝國的戰帥,大遠征中最榮耀的戰將,僅僅憑借著他在指揮帝國軍團時留下的赫赫威名,以及堆滿了整個空港的財富和物資,荷魯斯就差不多拉攏到了他想要的所有力量。
數以十萬計的萊特林老兵宣誓加入帝國戰帥的隊伍,將他們在潛行和滲透上的天賦用在泰拉軍隊的頭頂上:盡管馬洛赫斯特對這些性格懶惰、貪圖享樂、私生活混亂且繼續迷信的兵痞子毫無信心可言,但他也沒有多說什么廢話。
畢竟在戰帥的計劃里,他不打算將這些萊特林人全部編入作戰部隊:牧狼神對他們獨特的天賦有著另一份期待 至于這份期待是什么?
馬洛赫斯特轉過頭來,靜靜地目睹著那正逐漸吞噬掉整個會議室的淡藍光芒。
不過是在至日計劃中,那數以百萬計的支線脈絡和可能性中的一條而已。
伴隨著最后一聲標志性的聲響宛如利箭般刺破了扭曲者的想法,他注意到眼前的機器已經被完全開啟了:兩位凡人仆役正向著牧狼神彎腰致敬,不用囑托,他們便自發的離開了會議室。
“多謝,先生們。”
盡管如此,戰帥依舊滴水不漏地向他們微笑并致謝。
“您不用如此繁瑣,大人。”
在凡人仆役們關上了門,讓偌大的會議室里只剩下了原體和他的侍從,再就是毫無智慧可言的機仆后,扭曲者才開口向他的基因之父提出了建議:他實在看不慣自己的原體向著這些隨時可以更換的凡人,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關系的舉措。
反正都是一些哪怕直接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的消耗品:他們和那些能進入到新悼亡社的天才們有著本質的區別。
“你覺得這很繁瑣么?”
牧狼神沒有看向他的侍從,而是徑直走到了儀器的面前:巨大的星圖投影儀將整個太陽星域的一切詳細與秘密,都在戰帥的面前彰顯的淋漓盡致,數以百萬計的赤紅色曲線貫穿期間,每一條都象征著荷魯斯刺向神圣泰拉的一柄利刃。
而伴隨著戰帥的一個念頭,數千條紅色曲線隨之變換了它們的形態,形成了一條截然不同的攻擊路線:牧狼神盯住了這條為他的萊特林軍團制定的路線,伴隨著他腦海中想法的更改,將它放在眼前數十條有著同樣作用的路線面前,細細評估,揣摩著它們各自的優劣。
過了一會,原體才搖了搖頭,將這條路線隨手拋在了一邊。
他微微側過頭。
而馬洛赫斯特則會意,上前一步。
“請恕我直言,大人。”
“我非常能夠理解您選擇尊敬并善待一部分有能力的凡人的行為,因為這的確在為整個狼之國度帶來好處,但我無法理解您將這種行為擴大化的舉動:尤其是在面對這些毫無用處的凡人的時候,您對于他們的尊重更像是一種輕度浪費。”
“浪費?”
牧狼神笑了一下。
“好吧……你知道我在擔心什么么?”
“不知。”
“我在擔心另一件事情。”
原體伸出一根手指,輕點了一下面前泛著藍光的投影,霎時間,那些猩紅色的曲線仿佛擁有了自己的生命,如春曉時從冬眠中蘇醒的蛇一般,在原體的指間環繞,撕咬著他的敵人與目標。
“我在想。”
“如果我習慣了出于便捷,收起我對這些無關緊要之人的尊重。”
“那么總有一天,我就會覺得這些沒有才能的人和豬狗沒什么區別。”
“而一旦我習慣了將凡人中的一部分視為豬狗般的畜生,那么這些稍有才能的人又會高貴到哪里去呢?”
“以此為例,步步更替,終有一日,我會將鄙夷的目光看向那些真正有能力幫助我和我的軍團的凡人:到了那個時候,我又怎么能匯聚起整個狼之國度的力量,去對抗遙遠天邊的另一個敵人呢?畢竟我甚至無法將凡人當作人類看待。”
“這……”
扭曲者猶豫了一下。
“這是否有些過于……夸張了?”
“夸張么?”
原體微笑著看著他。
“想想看,馬洛赫斯特:就在不到六十年前,軍團中的某些人,像是埃澤凱爾或者小荷魯斯,他們又是怎么看待凡人的。”
“一旦我無法做出表率,那么最多不超過十年,情況就會回到當初那個時候。”
“也許不會:但我能賭么?”
扭曲者沉默了。
而他的原體則在嘆息。
“至少現在,我不能賭,馬洛赫斯特。”
“現在還不是樹敵的時候。”
“現在,我需要盡可能少的敵人,也需要盡可能多的朋友。”
“泰拉不是一個可以小覷的對手,掌印者也同樣是個棘手的強者,如果想要在這場戰爭中壓過他們,那么我就必須聯合起我能夠聯合起的一切人和物:即便只是我們眼中微不足的凡人,但當他們聯合時,也會是一枚強而有力的籌碼。”
“如果僅是些許禮貌就會換到這些,那我會循規蹈矩到我死的那一刻。”
“我明白了,大人。”
扭曲者謙卑地低下了頭。
“這是您的智慧。”
“這算不上是智慧,馬洛赫斯特。”
“這是另一種東西。”
影月蒼狼的尊主看向了他掌中那千萬條嘶叫著的紅線。
“一種可以讓人更改自己的喜好,忍耐自己的本性,甚至扭曲自己的靈魂的東西。”
“那……是什么?”
面對馬洛赫斯特的疑問,荷魯斯猩紅色的瞳孔中泛著笑意。
“還記得我們剛才說的么:想要成就偉大所缺少的最后一種元素。”
“是野心,馬洛赫斯特。”
“野心。”
“為了實現他的野心:一個堅定的人可以將自己扭曲成他需要的任何一種模樣。”
“而現在,我就是如此。”
“為了實現我的野心,為了實現我心中熊熊燃燒的夢想。”
“我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只為了……”
荷魯斯伸出了手,慢慢地緊握成拳。
然后,一拳砸向了他的目標。
“泰拉!”
“用我的計劃。”
“用我的至日:去擊落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