瞇著眼，看著眼前老男人的亨利，語帶不悅地說道：“為什么我覺得，你們也在利用這個機會來試探我的能力極限？”
“這種事，不是很正常嘛。我們接下了對你的業務嘛。要是工作可以完成，這不是最好不過的嘛。”
查理·費舍喝了一口威士忌，隨即人靠前，壓低聲音，故作神秘說道：“其實我有一個簡單方法，可以解決這件事情。想知道嗎？”
“說說。”
市儈地搓著手指頭，查理·費舍說道：“只要你拿得出賞格，反過來懸賞。等到那邊的事情都解決了，你身上的一個月期限也不是不能通融。
“大陸酒店可不禁止這樣的事情。一般人做不到，是因為我們不會透漏拿出賞格的人究竟是誰。但你的情形，誰會這么做，應該很清楚了。
“而且這所謂的十萬釖賞格，放在你身上不光對你是侮辱，對契約槍手來說也不是什么好買賣。沒必要太認真。”
聽起來是會讓人心動的建議，但其實有不少大坑在里頭。亨利看著故作姿態的老槍手。“先問一個問題。我身上十萬釖的賞格能成立，背后有其他壓力吧。”
查理·費舍眼睛亂飄，含糊回道：“嗯，也許有，也許沒有。畢竟你應該也清楚，不管是錢，還是金幣，在大陸酒店都不算什么硬通貨。
“人情跟規矩才是。這個世界，可不是幾個猶太佬支棱起來的。他們管的地盤在華爾街，這里不歸他們管。”
亨利作恍然大悟貌，高深莫測地笑道：“哦，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
“我懂阿登家族的人還活著，對要你說這些話的人是個困擾吧。所以他希望那個家族的人全部沉默，但又不想讓人知道是自己出手的。所以我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
“那你的意思呢？這可是一個不錯的人情。”查理·費舍沒否認亨利的分析。
亨利攤手說道：“可惜我天生反骨，越是別人希望我做的事情，我就越不想去做。想要我幫忙，當面跟我說。用這種手段，看似為我著想，嘖嘖嘖。
“而且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呀，怎么可能開懸賞，要人性命呢。阿登家族一個人算十萬釖好了，所有有繼承權的人加起來，一千萬能解決這個事情嗎？你覺得我像冤大頭嗎？”
兩邊拱火兩頭賺，就像一條牛剝兩層皮。牛肉、牛血還全包了，剩下沒人要的牛雜碎才歸我，對外更要扛起殺牛的責任。這在背后算計的人，真不是猶太佬？
“呵呵。”查理·費舍裝傻笑著。其實他只是想提醒對方，解決掉主要繼承人就好。誰知道亨利奔著清空繼承權去了……這樣的誤會，還是不解釋吧。
“一個月吧。我可以玩玩，做場戲，應付一下那群破產的窮孩子。看到待在天堂的天使淪落到地獄里，其實也挺有趣的。這樣沒問題吧。”
查理·費舍舉著雙手說道：“你的決定，我當然沒有意見。”
“你這話說得，好像事情都還會有變數一樣。”
“是我們經理決定怎么做的。你不會認為我有決定權吧。”查理·費舍一攤手。
亨利貼近，小聲問道：“穆妮月事來了？心情不好？”
“我是她叔，我怎么可能會記這種事情。”一把推開亨利的臉，查理·費舍說著。他又補充道：“不過你交了小女朋友的事情，確實讓她有些不開心。”
“不至于吧。”
查理·費舍很認真地說道：“你很有用處嘛。可是跟人跑了。你不會以為對那些控制欲很強的人來說，這是可以不在乎的小事情吧。
“她是不會把這件事整天記掛在心上。但要是有機會找你麻煩的時候，很難讓她不順手加碼做點什么吧。”
亨利無奈說道：“至于嗎。”
“你自己去找她商量。”
“我聽你這么說，躲她都來不及了，還自己送上門。”
聽到想聽的情報，又得到了警告，亨利就坐不住，想跑了。他最后問道：“查理，你剛剛說的那些，都算數吧。”
“你會問這種話，其實你心中也明白，不是嗎。”
“只有規矩是不會改的，其他的參考就好，對吧。”
查理·費舍笑了笑，沒有接話。亨利一口喝完咖啡，就從側門溜了。
亨利走后沒幾分鐘，穆妮·費舍出現在酒店內的咖啡廳，四處張望。她來到這位族叔面前，問：“人呢？”
“一如既往，跑了。”
“有人通知他？”穆妮·費舍眼神銳利地問道。
“在你的地盤，誰敢啊。”調侃完，查理·費舍還是認真說道：“而且從他不當修補匠之后，有誰堵得到他？”
“你覺得，他有刀槍不入以外的能力？可以提早預知我會過來之類的。”
“不管是幸運，又或是其他能力，這種事情他自己不說，其他人很難察覺吧。就好像一些老殺手的直覺，你能把它歸類成某種變種人的能力嗎。但也不可否認，那很有用。”
“嘖！”穆妮·費舍臉色難看地離開。查理·費舍則是繼續喝著自己的威士忌，好像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離開大陸酒店的亨利，駕車甩掉試圖跟蹤自己的人。他利落地倒車進入某處暗巷，關燈熄火，看著從酒店追上的跟蹤者一個個在附近的街區亂逛亂找。
待在車上的他，當然不是無所事事。亨利正思考著從查理·費舍那邊得到的消息。
沒有結果的懸賞，不會掛超過一個月。這一條并不算是大陸酒店的規矩，只是一個習慣性的作法而已。
懸賞的目標只有自己，只要擔心是否會對其他人造成誤傷就可以了。
十萬釖的賞格，也不會吸引那些太強的殺手，或是有特殊能力的殺手出面。除非那人真的很缺錢。
但從亨利跟大陸酒店打交道以來，就沒看過哪個殺手混得差的。要是他們日常穿著吃喝都不怎么樣，只代表這個人不怎么講究，或是他在各地的安全屋設得多了。
契約殺手們的最大煩惱不是沒錢，是錢沒花光就有可能在任務中沒了。
知道為啥老美很流行開箱租約過期又沒人處理的倉庫嗎。有沒有人想過這些倉庫是哪來的？
所以不用擔心那些頂尖的殺手出面，只為了十萬釖這點零錢。對這類人來說，維持自己的逼格也是有必要的。就跟奢侈品一樣，寧可爛在倉庫，也不可能降價求售。
唯一的變數，就是阿登家族的人愿不愿意繼續加碼，就為了買自己一條命？
所以所謂的一個月之期與目標只有自己，這兩點都是有可能有變化的。那怕如此，亨利也要先想辦法渡過這開頭的一個月。
那些找上門的殺手，則是可殺可不殺。因為大陸酒店的契約槍手，大多只會出手一次。
只要經歷一次沒有爭議的失敗，他們就會放棄這項懸賞。因為失敗就表示他們沒有能力完成這項委托。沒這點眼力跟判斷力，還要硬上的人，早就死光了。
除非他們差一點就能成功了，才會有再嘗試一次的想法。要不然就是有私怨，或是其他不得不完成委托的理由。
真正的職業殺手們可都是精于計算，擅長趨吉避兇。殺人一直都不是他們的最重要目標；全身而退，有命花錢才是。打不過也要同歸于盡的那種瘋子是相當稀少的。
不過被動反擊，也不是個辦法。就算亨利清空了洛杉磯地區，大陸酒店的契約槍手，只要酒店平臺還在，這些人可是源源不絕的。
亨利可沒忘記，自己跟大陸酒店的第一次接觸遇到誰。有芭芭雅嘎之稱的約翰·威克可是跟著俄羅斯幫，整批人從東岸過來支援。
而且頻繁反擊，很容易曝光自己的能力。就算沒有留下目擊者，死的人多了，腦子沒壞都知道這背后有問題。
這也是為什么，先前的第一波暗殺行動，亨利一個人都沒動的原因。察覺出來對方態度敷衍的情況下，自己要是先把事情給做絕了，不是逼著對方跟自己玩命嘛。
渴望殺到其他人會害怕，不再來找自己的麻煩，得死多少人才能有這樣的效果呀。或是要用多么殘酷的手段，才能嚇到其他人。
其實只要提高難度，就可以勸退很多想試看看、碰運氣的殺手。方法也很簡單，雇用一支合格的安保團隊就好。
這也是一般人最常用且有效的做法，否則安保公司這一行業早就被淘汰了。能夠如入無人之境，暗殺目標后全身而退的殺手，可是如鳳毛麟角。
簡單地說，這又是錢能解決的問題。不值得自己冒著暴露更多能力的風險，以及花太多時間跟對方周旋。
但也不是隨便找個安保公司，讓他們派些保鏢來，二十四小時值班就好。這個世界的安保人員與公司可是有評級的，不同評級有不同的雇傭價碼，最高是AAA級。
這種規則莫名有些眼熟……
不過亨利沒想去找那所謂最高級的保鏢。自己身上的秘密有點多，還是可以接受的熟人比較好。
想到此，亨利拿出了攜帶電話，撥出了一個從沒撥過的號碼，找一群很久沒聯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