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嫩了些。
一場高效且愉悅的交流，幾乎把多方的情況都理清，隨之而來的是對于瑟拉娜閣下處境的擔憂。
老實說不能算不小心了，只是敵人太狡猾。
站在那位血族半神的角度，幾乎已經選了最謹慎的方案，結果還是不幸中招。
只能說有的時候人生就是這么無奈，進了商城還能完整出去實在是太難。
歸根結底還是太過輕信于人。
接受奸詐之徒指引的一刻，有些東西就已經注定，比如工具人屬性。
與之相對的，對罪魁禍首來說收獲可謂滿滿。
這次回來菜園長得實在是太好了。
黑暗之中，付前回憶著返程后的一路收獲。
找到了婪蟲，了解了安井的計劃，甚至來到了索倫迪爾閣下一直尋覓的地方。
雖然目前還沒看出來跟灰燼海有多少關系，但光本身的性質就已經十分有趣了。
而最重要的，瑟拉娜閣下通過自身的氪金行為，目測還可以為接下來的探索繼續提供參考。
“你沒想過走進去試一下嗎？猜測到底只是猜測，而且只是我的一面之詞，就算沒有惡意也未必是真相。”
暢想著美好愿景，此時一旁的老人卻是繼續開口，好奇付前居然如此沉得住氣。
“沒那個興趣。”
付前十分干脆地搖頭。
老人的說法驚人誠實，甚至強調就算不是在惡意欺瞞，他知道的也未必是真相。
更不用說就算中招了，區區上位者的力量殘痕，也未必一定能給自己造成多大麻煩。
但試探是不可能試探的，這是專業性問題。
固然有可能通過這種方式，證偽老人的一些說法，或者對于這亡者之境，短時間獲得更多深層次認知。
但相比于這份期望中的收益，很多現有的資源，卻會先被平白浪費掉。
比如一個寶貴的對比機會，針對融入這地方和不融入之間。
瑟拉娜閣下已經選擇了融入，自己要是也那么干，到時候怎么對比區別？
而另一方面，邀請棄獄之王擁抱死亡，就算是死亡主宰親臨，對于這個想法，應該也會慎重考慮一下后果吧？
好不容易找到一點兒同行的痕跡，要是因為那種奔放操作，讓這地方承受不住崩了怎么辦？
真正的學術工作者，絕對不會主動縮減測試的可選項。
“不錯……那你接下來準備做什么？”
提議被瞬間拒絕，老人一時都有些沉默，片刻后才再吭聲。
“當然是繼續尋找那位女士了。”
而付前的思路依舊清晰，堅定地逮著一只羊薅。
“但這里應該沒有更多線索了，你準備去哪里找？”
老人絲毫不見外，竟是關注起付前的具體計劃。
“忘了我是從哪里來的了？這邊沒有線索，不代表生者那邊也沒有，我知道幾個她可能會去的地方，總之感謝一路的解答。”
付前指了指自己腦袋，表示山人自有妙計，同時不忘認真道謝。
“不用客氣，只是對你的表現比較好奇。”
老人依舊語氣平和，沖著來時方向示意了一下。
“很少看到有人這么享受風暴。”
所以這些洞，應該是瑟拉娜閣下意識到最后還是大出血，憤而撞出來的？
老人給的理由略顯抽象，付前卻也沒有多說，直接就辭別這位引路者走人。
而原路返回來到入口時，面對那扇傷痕累累的門，觀感無疑又特別了幾分。
如果一系列猜測屬實，完全能夠想象一路謹慎的瑟拉娜閣下，發現身上燃起火焰時的感受。
當然了，作為一名生存經驗豐富的半神，瑟拉娜閣下必定深知這種情況下保持理智的重要性，不至于真是被沖昏了頭腦。
這么干的主要動機，應該還是為了趕時間？直接門都不開撞出去。
至于為什么人都已經進去一次了，門還是關著的？
其實不奇怪，按一路上的謹慎風格，完全能想象瑟拉娜進入這地方時的小心翼翼。
為了避免被發現，她會不會利用自身融于陰影的能力，連門都不開悄悄溜進去？
當然越是這樣，越是能想象被誘導消費后的窩火。
至于狂奔出去后前往了哪里？
這個看似開放性的問題，剛才回答老人時其實并沒有撒謊。
首先出現了這種變故，瑟拉娜可能的反應幾乎只有兩種。
一是果斷保守治療，設法從這里面脫身。
二是犧牲隱蔽性換效率，利用一下子短暫了太多的窗口期，盡可能多探索一點兒信息。
毫無疑問是第二種，就算前面沒有見到那些火蝠，付前也會這么選。
還是那句話，瑟拉娜閣下的風格實在是太好揣摩。
那么接下來的問題很簡單，她會如何提高效率？
去一趟碼頭，嘗試找到那個坑了自己的角色似乎是人之常情？
還能順便確認索倫迪爾有沒有找進來。
都這樣了，瑟拉娜應該也完全能想到，這里就是那位塞壬半神的目標。
而一心想找到這里的索倫迪爾，不僅能夠幫助確認這地方到底怎么回事，掌握脫身方式的概率明顯也大。
總之只要不是白跑一趟，這份操作絕對是不虧的——好像真的沒有白跑。
風暴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而一路上也再沒有遇見老人那樣的引路者。
好在對于付前來說，這部分城市規劃早已十分熟悉。
一路高效穿過雨幕，很快前方就已經是更加狂暴的風與浪，而一道閃電撕裂夜幕間，能清晰地看到海上一艘眼熟的船。
上面是更眼熟的三叉戟標志，只不過已經銹跡斑斑。
苦心人天不負，索倫迪爾閣下這次能夠得償所愿嗎？
看上去整艘船明顯失去了控制，面對浪頭的拍打沒有做出任何掙扎，隨時可能會被卷入海底，卻始終不見那位的英姿。
“別動。”
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因為來這邊的重點本來也不是找他，而是找找他的人。
隨著一聲冰冷但熟悉的警告，付前轉過頭去，目光落在一個充滿氪金氣息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