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仙道靈植,還有數不清的靈石靈丹……”
嚴弈謹守在山洞口徘徊猶豫。
他覬覦柳如詩身上的資源,但不敢貿然行動。
這個決策非常關鍵,事關他以后的人生走向。
殺了柳如詩,意味著他以后不可能再回到鎮南府。
柳如詩和麾下其他人都死了,只有他活著的話,不管他做了什么、他的下場都注定不會太好。輪不到鎮南王處理他,趙無極知道的話不會讓他活著。
乾元仙朝很大,除了鎮南府,還有另外三十七個府。
嚴弈謹可以隱姓埋名去其它地方生活。
但,他有家人,他的家人后輩在古南城一處一階靈地內生活。
他的族人不多,他的結發妻子是練氣修士、沒能筑基,早在數十年前就死了,之后他沒有再娶。他的兒孫們有血緣關系的后輩有百人左右。
“我如果不出現,就當和柳如詩一起死在了荒澤山脈,我的兒孫們不會有事。只不過,我以后不能再見到他們了。”
嚴弈謹考慮著背叛柳如詩的代價。
背井離鄉、隱姓埋名,再也不能和家人見面。
這個代價大嗎?
和金丹機緣相比如何?
只是轉念之間,嚴弈謹就做出比較:毫無疑問,他要金丹!
他相信沒有任何筑基大修士能拒絕金丹機緣的誘惑,“不能和家人見面”這代價太小了。
登臨金丹境,成為金丹真人,壽命大限提升到五百年,享受修仙界人人尊敬的崇高地位……
“筑基和金丹,這差距太大了啊。”
他這些年任憑柳如詩使喚,在其身邊像仆從似的,只為了攀上鎮南王這位大人物。
然而,他一個筑基境,在鎮南王面前毫無存在感,哪怕見到鎮南王也不會被多看一眼。
他心灰意冷,早就認命了,只想跟隨柳如詩多撈點資源好處留給族人后輩。
“如果我是金丹,一切都會不同。”
“我剛跟隨柳如詩的時候,她還是練氣期修士,我像仆人似的跟隨其左右,聽從其吩咐。不過十幾年時間,她已然筑基九層。
憑什么,憑什么?!”
嚴弈謹心里認為柳如詩不過是練了魔道魅功才能“勾引”鎮南王,使得鎮南王在其身上投入資源。
一個四系雜靈根,這么年輕就達到筑基九層,其消耗的資源可想而知。
其實,柳如詩如果不心急的話,過些年鎮南王會給她金丹機緣。
是她心急了,聽說荒澤山脈有金丹機緣便帶著趙無極前來。
正是這樣的差距,讓嚴弈謹這些年跟隨柳如詩沒有忠誠度、只有扭曲的自尊和嫉妒。
“不能再等了……”
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再猶豫。
多給二人一點恢復的時間,嚴弈謹就增加幾成失敗的風險。
趁著柳如詩受傷、筑基八層重傷,這是他背叛偷襲的最佳時機。
“為了金丹!”
他發狠心,走進山洞。
回顧他這一生,抓住了每一個向上攀爬的機會,該背叛的時候就背叛,該心狠的時候心狠,該卑躬屈膝討好的時候也能彎下腰……
能走到如今,不容易。
“老嚴,不是讓你在洞口守著么,進來作甚?”
柳如詩正在療傷,發現靠近的嚴弈謹,被驚醒,責備地翻著白眼,神色不耐煩。
嚴弈謹躬身道:“老奴想到儲物囊里有一顆二品春風丹,特來獻給主上。”
“不用,我有。”
春風丹是二品療傷丹藥中的極品,一顆價值一萬靈石。
這種丹藥柳如詩不缺。
“老奴打擾了,這就告退。”
嚴弈謹緩緩后退。
而柳如詩再次閉眼運功療傷。
在她放棄警惕的瞬間,嚴弈謹并指如劍,白芒劍氣從指尖迸發,激射向柳如詩的下腹丹田。
“嘭!”
柳如詩畢竟是筑基九層,其丹田靈臺堅固、不會被輕易廢掉。但她正在運功療傷,護身靈衣早已破碎,遭遇偷襲、丹田劇烈震蕩。
“噗”
靈力倒流,在柳如詩經脈中亂竄,她噴出一口鮮血,睜開眼、滿目駭然:“老嚴你?!”
嚴弈謹眼神中只有冰冷的殺意,施展《兩儀劍指訣》,雙手劍氣連發,道道劍氣激射向柳如詩的要害處。
旁邊身受重傷、服用靈丹穩住傷勢的筑基八層被驚醒。
“嚴弈謹你做什么?快住手!”
“聒噪!”
嚴弈謹轉移目標,劍氣飛向筑基八層的同伴。在他看來,此人比筑基九層的柳如詩威脅更大。
此人傷勢太重了,沒抵擋幾道劍氣便被劍氣貫穿了腦門。
接下來是柳如詩。
柳如詩受的傷勢不重,畢竟是筑基九層,哪怕實戰能力不強,也不會是待宰的羔羊。她受鎮南王寵幸,身上保命的寶物不少。
“你這狗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弒主?”
她口中謾罵著,邊從儲物囊中取出幾張保命靈符。這些靈符威力都不弱,擁有筑基后期的殺傷力。
“我是奴才?那你呢,不過是鎮南王的玩物罷了。”
嚴弈謹的身上閃爍出陣陣光芒。
光芒消散,浮現出他身上披著的鎧甲。
“金光靈鎧”,這是防御靈器中最珍貴的鎧甲型靈器,且是上品靈器。原本是柳如詩看在嚴弈謹忠心耿耿服侍在她身旁十幾年,來荒澤山脈之前賞賜他的。
她賞賜給嚴弈謹的上品靈器,反過來被用作對付她。
剎那間,狹窄的山洞里靈符爆發的能量波動和雨點般密集的白芒劍氣交織在一起。
轟轟隆隆 山巖崩裂,山體塌滑,巖土四濺,灰塵飛揚。
嚴弈謹和柳如詩從崩塌的山洞中飛出,繼續廝殺斗法。
片刻后落入下風的柳如詩轉身飛逃。
她幾張護身靈符用完,不是嚴弈謹的對手。
“咻咻咻!”
白芒劍氣緊追著柳如詩不放。
終于,一道劍氣從柳如詩背后貫穿其丹田靈臺。
體內所剩不多的靈力如同泄氣般的外流。
柳如詩飛行不穩,搖搖晃晃斜著朝地面墜落。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從儲物囊中取出一張傳訊靈符。
可惜使用傳訊靈符需要一段時間,她根本沒有時間激活傳訊靈符,被一道劍氣飛來穿透她手中的傳訊符。
“想傳訊?呵呵。”
嚴弈謹不可能讓她給別人傳訊。
他收起柳如詩的儲物囊,將其身軀化作灰燼。
他襲殺柳如詩成功,自己消耗也很大,還受了傷。柳如詩剛才保命的幾張靈符威力不小,差點破開嚴弈謹的金光靈鎧。
此時,琉璃山。
徐忠旭正在和百越仙朝一個筑基八層的大修士斗法。
徐家幾人之前躲藏在琉璃山外圍的一處山洞中,想等到外界敵人少一些的時候趁機離開。
這段時間,外界不斷有斗法波動傳來。
四面八方都在廝殺戰斗。
金丹對金丹,筑基對筑基……到處都有法術波動。
一片混亂中,徐家幾人見大部分人都朝著琉璃山深處去了,趁著周圍人少,便想著離開琉璃山。
結果剛現身,就被一個百越仙朝的筑基八層大修士發現。
此人對自己實力極為自信,見徐家幾人雖然人多,但是整體實力不強,想著吞下徐家幾人身上的資源。
他手持兩柄碩大重錘,橫沖直撞,還會施展土系法術。
“怎么偏偏碰上個擅長控制藤蔓的,倒霉。”
此刻,他面對鋪天蓋地的巨型紫藤,面露難色。
他手持一對上品靈器“萬鈞玄巖錘”,錘法精妙至極、可開山裂地。身披自己凝聚的巖石鎧甲,防御力堪比上品防御靈器。
他還會施展隕石術等土系法術遠程攻擊。
其最擅長的是近身戰斗,只要被他近身,對方哪怕是擁有上品防御靈器的筑基九層,也扛不住他幾下重錘的攻擊。
剛才他就殺了一個筑基九層的敵人,自己只是消耗些靈力。
然而,徐忠旭擅長御使巨型紫藤,鋪天蓋地的藤蔓都有百丈多長、丈許粗。在他的攻勢下,手持重錘的對方像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間的蚊蟲無法靠近。
“嘭!”
重錘轟擊在藤蔓上,讓藤蔓劇烈震蕩、被蕩開。
然而藤蔓很多,其他藤蔓如同巨大長鞭狠狠抽在敵人身上。
敵人被抽飛,然而沒飛出多遠、背后又有藤蔓抽擊而來。
敵人被困在鋪天蓋地、藤蔓籠罩的空間中,左沖右突。
他根本看不見徐忠旭在哪兒,只看到天地間無盡的藤蔓。
“不打了,老子撤!”
他施展隕石術,幾十顆三丈直徑的巨大巖石從天而降,企圖給他轟出一條逃離通道。
“想逃?晚了。”
徐忠旭不想放對方離開。
戰至現在,他只想擊殺敵人。
那人的身上突然生長出一根根帶著尖刺的荊棘藤條,像是繩子似的將其捆縛。
其身上的巖石鎧甲,是徐忠旭荊棘藤條生長的“土壤”。
“什么玩意兒?”
他大驚失色,沒想到徐忠旭還有這一招后手。
專修錘法的他適合大開大闔的近身戰,各種近身技法和體術,在這些藤條面前沒有用武之地。
他掙脫開來,又有更多的藤條出現。
還有那些巨大的紫褐色藤蔓,像是巨蟒般絞殺而來。
“快收了他儲物囊,咱們走。”
徐孝牛說道。
這琉璃山太危險了,不能久留。他剛才甚至想讓徐忠旭放對方離開、不要糾纏。
“好。”
徐忠旭收了對方身上的資源,服下一顆回復靈力的靈丹,和徐家幾人朝著琉璃山外的方向飛去。
這一戰他消耗很大,體內靈力消耗大半。
越階擊殺一個筑基八層大修士,對他來說沒那么容易。
他的戰斗方式恰好克制對方,就算如此想擊殺對方也耗費很大一番功夫。
片刻之后,他們飛離琉璃山。
“終于安全了。”
離開琉璃山后,周圍的人影明顯稀少,半晌看不見一個人影。
各種斗法波動也距離他們遠去。
“該回家了。”
徐家幾人能一個不少安全回去,他們都很高興,很滿意。
他們不求能獲得多少資源,能全部回家就是最大的收獲。
“那邊有人。”
徐家幾人又飛出幾十里遠,路過剛才嚴弈謹和柳如詩大戰的荒山。
他們看到那座崩塌的山頭和斗法痕跡。
“這里剛經歷一場大戰。”
“不要節外生枝,走。”
這一路來他們也碰到了幾人,但他們都很有默契地彼此遠離,沒有生事。
“等等”
徐孝厚認出了那人是誰:“真是冤家路窄!”
那人,正是剛處理了柳如詩尸體、收好資源,準備離開的嚴弈謹。
嚴弈謹消耗不小,吞服一顆靈丹,準備帶著仙道靈植前往一處偏僻地方閉死關。
等他消耗完柳如詩儲物囊里那么多資源,再煉化仙道靈植,出關之時就離登臨金丹境不遠了。
他遠遠看向徐家幾人的方向,起初沒有認出來,只想著不要突發變故。
他身上帶著的資源太珍貴了,他不想被任何人發現。
“怎么過來了?”
他不想和別人接觸,可那幾人主動前來。
仔細一看,是曾經有舊怨的人!
“徐家的人!”
他心中暗道糟糕。
“大哥,只有他一人,好機會!”
徐孝厚不想錯過這個報仇的機會。
他們和嚴弈謹的仇怨由來已久,好幾十年了,碰巧在這荒澤山脈遇到。
如果是在鎮南府,他們反而不好動手。
之前他們見到嚴弈謹,嚴弈謹身邊的同伴都是筑基后期,還有一位金丹真人。
現在他落單了,孤身一人!
“忠旭,你……”
徐孝牛當然想給兒子忠垚報仇,但他們這些人,能和嚴弈謹對戰的只有徐忠旭。
論境界,徐忠旭剛晉升筑基七層不久。
嚴弈謹晉升筑基七層多年,底蘊更深厚。
再說徐忠旭剛大戰一場,消耗頗大。
“大伯,他剛才也經歷一場大戰,看他身上的痕跡、比我消耗更大。干,不能錯失良機!”
徐忠旭知道徐孝牛在擔心什么。
他們徐家和此人的仇怨該了結,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咱們人多,怕什么,殺了他!”
徐禮坤咬牙切齒道,那是他的殺父仇人吶。
幾人意見一致,徐孝牛不再猶豫。
“近百年的仇怨,就在今日了結吧!”
幾人飛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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