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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大,竟無一處我容身之地啊。”
一聲低沉而凄愴的感嘆,在月夜下寂靜的林邊幽幽響起。
皎潔的月色也為這聲音所沉醉和駐足。
銀輝傾瀉,映照在那美麗到魔性的容顏上。
僅僅是稍一停駐,五臟六腑、四肢軀干就傳來了震痛。
因為這身體的痛苦微微蹙眉。
此刻,那擁有魔性之貌的英靈,便流露出一絲令任何女性都為之感傷、為之揪心,為之萌生出無限憐惜與呵護欲望的憂郁和悲傷。
不過,英靈終歸是超越常理的奇跡。
即便小小地被躍座終端所伸出一絲“織縷”所重創。
Lancer這一職階所賦予的敏捷與英靈之軀,仍支撐著迪盧木多在林木間疾馳。
而在確定了那名為Saber的英靈,不會追趕上來后。
選擇了靈體化的迪盧木多,立刻擺脫了那因折斷的肋骨等傷勢帶來的拖累。
甚至,以純粹的靈子形態趕路,令本以敏捷見長的Lancer更加迅捷。
新都與深山町之間的距離,即便是驅車也要花上幾個小時。
而要是從這處接近郊外的遠坂宅邸附近,回到那座新都中心有名的凱悅飯店,路途更是遙遠。
然而,當迪盧木多拖著半傷之軀,再度顯現。
當他站立在凱悅酒店那映照著霓虹色彩的玻璃幕墻前——
那輪掛在天穹的月亮,位置似乎未曾挪動一分一毫。
但此刻,這位素以果決勇猛著稱的槍兵,腳步卻遲疑了。
仿佛有什么無形的、巨大的阻力縈繞著他。
仿佛他是逆流而上的游魚。
耳邊,不久前那位神秘女神不知是降下詛咒,還是給予忠告的聲音,再次清晰地回響:
“你不可顯露你知曉此事,否則你必將重歸命運的路途。”
左手下意識地捂住仍在隱隱作痛的左肋。
這位費奧納騎士團舉世無雙的首席勇士,苦笑了一聲。
他仰起頭,看向那一輪似乎已經重新光輝的月亮,眼中充滿了掙扎與迷茫。
“只是效忠于一位主君、直至最后……連這樣的愿望,竟都不能滿足嗎?”
有必要宣之于口的知悉,與那似乎必須保持的沉默的制約。
正是此刻令這位忠勇騎士感到痛苦的地方。
誠然,如果自己按照那位女神的要求,對于主君肯尼斯進行一定的隱瞞。
也許真的能迂回地達成自己“盡忠”的愿望吧。
但這種隱瞞——即使是善意的——難道不是一種對于主君的背叛嗎?
回首往事,正是類似這般看似善良的私念,最終導致了他與昔日誓死效忠的君主芬恩的決裂。
不僅不得不與曾經的戰友兵刃相向。
更在悲劇的終幕,親手終結了自己君主養母的性命。
眼中的迷惘有所減退,迪盧木多試圖堅定自己的信念。
既然自己在這次戰爭中,已再度立誓向肯尼斯主君獻上全部的忠誠。
那么,一切重大的抉擇與判斷,理應由自己的Master來做出,而非因為自己的私念而做出評判。
啊!迪盧木多·奧迪那——
這位騎士的忠義之心,便是如此純粹而熾烈!
甚至令人扼腕嘆息!
即便那最終將他引向死亡的Geis,與剝奪他自由的Geis,無一不是違背他自身意愿的強加!
只因那位被他父親所殺其子的洛克·迪奧凱恩所言:
“我那死去之子,我允予你禁制:你將引領迪盧木多,奧迪那之孫,去往死亡之途;你自身的生命,亦不能比他的更漫長。”
只因那與他私奔的格蘭妮所說:
“噢,迪盧木多,我對你立下禁制:在芬恩與他人自沉睡中醒來之前,你須娶我為妻,救我免于此次可憎的婚約。”
即便他所遭受的萬千苦難,其根源并非源于自身的過錯。
即便他有千萬種理由可以去拒絕、去反抗這些不公的命運……
那迪盧木多·奧迪那,依然選擇恪守他所信奉的“騎士之道”。
甚至到了愚忠的地步。
這重情重義,英勇善戰的英雄!
寧愿被命運的枷鎖束縛,被不公的禁制引向死亡的毀滅。
也絕不容許自己的行為來玷污那心中的忠義。
最后,這位不愿違背誓約的騎士,便帶著格蘭妮,駕駛著芬恩的戰車和馬匹從塔拉出發。
兩人就此開啟了一場長達十六年、并非出于迪盧木多本意的私奔與逃亡。
而這十六年顛沛流離的歲月之中。
即便以九百年后的騎士準則來衡量。
即便用后世最嚴苛的“忠義”標尺來審視他的一舉一動。
他的光輝品行也幾乎無可指摘。
他決意保護格蘭妮,卻從未背棄對主君芬恩的忠誠。
這位從迪奧萊因口中得知“若與格蘭妮結為夫婦,死亡將隨之而降”的騎士,內心深處便抱有一個悲愿:
但愿在一切風波平息之后,公主能毫發無損、清白無瑕地回到她丈夫的懷抱。
因此,每當憤怒的芬恩追蹤至他們曾停留的地點時。
他總會發現迪盧木多用樹枝搭建的棚屋、燈心草鋪就的柔軟床鋪、以及吃剩的食物。
而在每一處,芬恩都會找到一塊未被撕開的面包,或是一條未經烹煮的魚——
這是迪盧木多留下的訊號,是他以騎士的榮譽向主君立下的誓言:
他尊重芬恩作為丈夫的一切權利,始終將格蘭妮視為姐妹,以禮相待,絕無逾越。
甚至——
當他們在林中休憩時,他與她的床鋪總有距離,并在中間放上一塊石頭。
當他們于洞中留宿時,他總睡在離她最遠的角落。
即便格蘭妮對他百般引誘,使他身心備受煎熬、不得安寧,甚至當面嘲諷這位英雄怯懦無能,
迪盧木多依然恪守那份忠誠,始終對格蘭妮保持尊重與距離。
可是,可是……
命運便回報與迪盧木多殘酷的結局。
盡管在十六年的流亡中,這位強大的戰士用每一次克制、每一次堅守,不斷驗證著自己的忠義。
但那些已然造成的隔閡與傷痕,卻已經無法用行動或語言去彌補了。
最后——
因為迪盧木多已在不斷的追捕與沖突中,殺死了芬恩眾多忠誠的部下;
因為芬恩的孫子奧斯卡敬佩迪盧木多的勇氣,不愿與這位英雄為敵,并警告任何人不得傷害他;
因為迪盧木多的養父,愛和青春之神安格斯·麥·奧格的介入與要求……
感到力不從心的芬恩,最終表面上同意了與迪盧木多和解。
但那無法消弭的仇恨,又怎能在酒杯的交錯和誠摯的歉意中消除呢?
迪盧木多誤殺了芬恩的養母,已經和自己的君主結下了殺母之仇。
而芬恩在十六年追逐中所承受的名譽羞辱與部下的傷亡,更是如同怨毒的蛇牙刺入心臟,讓那毒液浸潤五臟六腑。
于是,這位被仇恨、嫉妒所掌控的君主,始終沒有原諒他的憤恨。
他引誘著迪盧木多走向那片被詛咒的狩獵之地,走向那頭注定奪取他性命的魔豬。
——這無疑是徹頭徹尾的悲劇。
而這一切似乎……又要發生了。
迪盧木多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
那位女神的告誡,此刻仍在他耳邊回響。
如此令他難以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
因為——
肯尼斯君主的未婚妻,索拉。
她所看向自己的眼睛是如此含情脈脈,蘊藏著灼熱的情愫,就和當初的格蘭妮一模一樣。
如果說在今天之前,即使一些預兆出現,他尚能在內心說服自己,那也許只是一種巧合,一些只要用智慧及耐心,便可以想通的東西。
那么,在接收到那告誡之后,他便再也無法逃避。
他便不得不信——
這命運的悲劇,也許真的會發生。
低頭看著手中的那對刻有符文的魔槍。
此刻,迪盧木多就喃喃自語。
“該怎么做才好。”
騎士的內心便無比沉重。
自家主君對于自己的不信任,完全可以說溢于言表、毫無掩飾。
即使如今自己將這一切對主君如實相告,道出那位憑依降臨的女神的告誡。
主君會相信我的言辭,相信曾經有被憑依的神圣出現,并予以信任嗎?
還是說……
他會更相信其未婚妻的言論,甚至有可能在對自己的羞惱和憤怒中,予以自己懲戒與制裁呢?
更何況,連主君給予自己的任務,監視遠坂宅邸的任務如今也并未完成不說。
迪盧木多低頭看了一眼如今傷痕累累的軀體。
——就連“避免不必要的戰斗”這一最基本的囑咐,他也未能遵守。
“難道……這樣的悲劇……又要一次上演嗎?”
此刻,騎士的眼中便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被那可怕的宿命施加了萬般的迷茫。
“而如果……按照那位神明說得去做——”
不自覺地捏緊了手中的槍身。
如果……自己就當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按照主君的命令,沿著那些缺損的靈脈,一直檢索,直到明日奔向那處海港……
畢竟,肯尼斯主君的命令和女神的告誡,看起來全然不沖突。
只需要隱瞞幾句話就好。
凱悅飯店頂部的航空警戒燈一閃一閃。
那明滅不定的紅光,就同Lancer心中的念頭一樣——起伏不定,彷徨難決。
是堅持對于騎士榮譽的遵從。
還是為了自己的心愿,以暫時的不忠來全了真正的忠義呢?
“主君,事情的經過,便是如此。”
那跪服在一邊的、染了血的盔甲,帶著沉重的語氣,帶著對于主君的赤膽忠心。
這樣說著。
所謂騎士的忠義,便是這樣的事物。
抱著依然會走向“命運”軌跡的決心。
抱著一種也許永遠得不到回應、不會被人理解的“愚忠”。
迪盧木多便事無巨細地,向肯尼斯匯報了自己的戰況,以及今晚所見證的一切:
與Saber的遭遇、自己的難以力敵,改變世界天象的偉力,神明憑依的現身與告誡。
甚至,是那兩道如同厄運般的Geasa——
“如果你不遮掩你的魔性之貌,此次圣杯戰爭,你必將在背叛中死去。”
“你不可顯露你知曉此事,否則你必將重歸命運的路途。”
Lancer甚至未曾隱瞞那近乎羞辱的挑釁之言。
“如果他并非一個不在意女人輕蔑的懦夫,想要贏得愛情的話,就于明天的此刻于Saber在海港處一戰。”
他說得誠懇萬分,甚至像是要將自己的心肺挖剖出來,證明自己的忠誠。
此刻,肯尼斯便讓自己的面容隱沒在魔力爐投下的輝光之下。
他就對于這些言辭保持沉默的態度。
——剛剛Lancer所作的一切似乎都毫無保留。
甚至,在這位染血的戰士拖著傷痛顯現時,在索拉帶著滿眼的擔憂、帶著焦急的呼聲,跑至身前時——
“索拉小姐,能請您此刻離開片刻嗎?”
冷淡而疏離的話語,如同一道無形的壁壘,驀地止住了索拉的腳步。
這位僅僅希望能幫上英雄。
這位僅僅是希望能通過為迪盧木多治療,換取一些微薄的感激的女子,愕然地抬頭,望著他。
誰又能在知曉了這位英雄的過往后,不為之傾心呢?
她甚至就凝視著Lancer痛苦的神情,希望得到一些解釋得以慰藉。
啊,看吶!
我那身披血污、肩甲凹陷的英雄!
你又是經歷的怎樣的征戰而歸來!
你又是面對了怎樣的殘酷而歸來!
是何種強敵竟能將你這無雙的勇士傷至如此?
是何種命運竟令你這光輝的騎士黯然神傷!
此刻,少女的內心,便為英雄所顯露的苦痛而裂碎,她的魂靈,便為迪盧木多的敗退而哀嘆。
如同走失的幼鹿般不知所措,內心便帶著難以抑止的情愫。
索拉便凝望著他。
她多么希望留下,親耳聆聽他的戰報,渴望能親手為他治愈傷痕。
少女便暗自擔憂,唯恐肯尼斯會因他行動失利而施以嚴苛的責罰。
有些不知所措的、用輕柔的語氣試圖挽留:
“但……Lancer你的傷……”
“請去歇息吧,索拉小姐。”
迪盧木多卻以騎士般的矜持與委婉,謝絕了她治療的好意。
“戰爭的殘酷不應玷污您的耳與心。”
“倘若在主君面前讓您受到半點傷害,也是對騎士榮耀的玷污。”
命運便是如此的奇特。
或者,這即是所謂的“命運使然”?
——此刻,迪盧木多完全地俘獲了索拉的芳心。
是啊,誰又能不為這般傷痕累累卻仍恪守忠義的英雄傾心呢?
然而,肯尼斯顯然不會。
對肯尼斯來說,Lancer的陳述,無疑是這個使魔對于自己的能力侮辱,對自己未婚妻的忠誠的侮辱。
——Lancer的忠義,是由他人不忠的光輝所映襯的。
沒有半點試圖為Lancer療傷的意思,甚至沒有讓一直跪地的騎士起身。
肯尼斯冷漠地低頭俯視著等待自己決斷的騎士,語氣里充斥著極度的諷刺。
“憑依了肉體的神明,Lancer,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嗎?”
對于這位時鐘塔的君主來說,肯尼斯很少因為“外在的憤怒”而顯露出情緒。
就像那偷走了自己圣遺物的學徒。
這樣的事情,只是難以掌握的意外,好比在魔術實驗中遭遇失敗。
只需將負面的情緒放在心中,以冷靜而現實的態度去解決即可。
但對于“內在的憤怒”,這位君主便完全無法忍受了。
這也是每一個真正的天才所持有的特點吧。
肯尼斯那異于常人的才能,讓他的人生至今可以說與失敗無緣。
因此,每當他的親屬或者部下,做出那些不和他意的舉動時。
就像此刻——
那雙充斥著怒意的眼眸,已經說明了一切。
是的,肯尼斯完全不相信Lancer說得那些可笑的謊言。
神代已經訣別了,根本不可能有神明降臨于世。
更關鍵的是——
“Lancer,難道你要告訴我——那個揮手之間改變天象,擊敗你的神明,之所以在最后放過你,只是為了見證你的勇武嗎?!”
肯尼斯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嘲諷神色。
“而且,還是站在你所說的Saber那邊,來見證你的勇武?!!”
“吾主!我以我的榮譽發誓,我之所言絕無虛假——”
“這種事根本不用發誓!”
壓抑不住的情緒立刻爆發出來,肯尼斯怒喝一聲,厲聲打斷了Lancer的辯白。
“你本就應該毫無保留地告訴我實情!”
“啊——真是荒謬至極。”
肯尼斯抬手捂住前額,就因為極度的失望與惱怒而感到一陣眩暈。
他覺得自己真是昏了頭,才會召喚出如此不忠且滿口妄言的從者。
“難道你是在說,索拉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主動放下所有防備,心甘情愿地被你的魔貌所迷惑?”
他冷笑著,吐出如毒蜂般尖銳的詞語,說出Lancer絕難承受的痛處。
“恐怕是你這個企圖慫恿她來影響我的決定,故意勾引他才是吧——就像你曾經對芬恩做得那樣。”
“什……絕無此事!吾主,請您收回剛才那句話——”
Lancer只覺得自己百口莫辯。
肯尼斯的話比天罰還難以讓他接受。
身體如遭重擊,那本就受傷的身軀無力地搖了搖,垂下的手臂就因為激烈的情緒而劇烈顫抖。
Lancer不知道,他無法理解,自己毫無保留的忠誠,為何會換來如此惡毒的揣測和羞辱。
——就該這樣才對。
站在他面前,這位傲慢的魔術師這樣想著。
自己早就該將這個從靈折辱。
讓這個不安分的從靈認清他的地位,甚至該讓索拉親眼見識他失魂落魄、狼狽不堪的模樣。
“不過,不論怎么說,即使事敗于Saber之手,也不應說出這樣荒謬的話。”
回想起Lancer那套關于神明的說辭,肯尼斯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
果然,從靈就是從靈,根本無法理解事情的真相。
在他看來,Lancer的遭遇,恐怕是對面的魔術師,借助靈脈施展了什么依托于地形的大魔術罷了。
“約定你與明日前往海港與Saber斗爭,這是再明顯不過的陷阱了。”
他頓了頓,在Lancer有所觸動的神情下開口。
“如果那擊落你的儀陣只是半路布置,想必Saber的御主會在海港布設更強大的工坊。”
“可我確定那是改變了天象的……”
“夠了!Lancer!”
肯尼斯厲聲打斷,聲音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難道你要讓我相信,在這個遠東的鄉下地方,一場小小的圣杯戰爭儀式中,會出現真正的神靈?或者蔓延整座城市的陣勢嗎?!”
肯尼斯便說出Lancer話語中最為明顯的漏洞,質問Lancer,要他給出解釋。
“我和索拉一直在酒店里,從未發現有什么改變天象的魔術!”
Lancer只能痛苦而無力地搖頭。
然而,似乎在他的痛苦中有所靈感,肯尼斯若有所思地停頓片刻。
“如果那兩道Geasa是真的……那——啊,我明白了。”
他忽然話鋒一轉,語氣竟緩和下來。
“Lancer,我收回剛剛那句話。”
“吾主……您、您終于肯相信我了嗎?!”
迪盧木多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那雙原本盛滿悲傷的金色眼眸中,閃過一絲如同于絕境中窺見了微光的晶瑩。
“是啊——”
肯尼斯簡短地吟誦咒文,借由三基之魔力爐調取魔力。
緊接著,Lancer身上那些猙獰的傷口,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但——不,完全不一樣。
看著主君臉上流露出一抹有些殘忍的暢快笑容。
迪盧木多心中那不祥的預感、那種不幸的陰影,越發擴大。
“‘如果你不遮掩你的魔性之貌,此次圣杯戰爭,你必將在背叛中死去’——”
“Lancer,那位‘神明’是這樣告誡你的,沒錯吧?”
這個騎士已經預感到他的主人要說些什么話語了。
那熟悉的、帶著怨毒與冰冷算計的神情,如同冰水一般,立刻將那剛剛燃起的胸膛澆滅。
臉上露出凄愴的笑容,Lancer緩緩地、艱難地吐出回應。
“是……的……吾、主。”
肯尼斯仿佛極為贊同地點了點頭,咂了咂嘴,故作困擾地說道:
“嘖,兩道來自神明的Geasa,確實不好辦啊……最好,千萬不要違背呢……”
作為時鐘塔的君主,肯尼斯全然可以制作遮掩Lancer魔性之貌的面具。
但此刻,他只是輕描淡寫地、甚至帶著一絲愉悅地開口:
“如果你明天要前往港口,為你的主君取來破解詛咒之法。”
“那你就用你那破魔的紅薔薇(GaeDearg),刺破你的臉頰吧,Lancer。”
短暫的、死一般的沉默籠罩了房間。
那柄閃耀著不祥詛咒光芒的猩紅槍尖——
被它的主人緩緩調轉方向。
被他的持有者刺向自身。
此刻——
騎士的忠義便是臉頰上流下的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