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邦杰最終并沒有去勢。
最后成功拯救他的，并非眾人所謂的公序良俗，只是單純因為上課鈴聲響了。
都怪王澤非要那么多前戲，不直入主題。
本來有機會發展成楊邦杰赤身裸體被吊死，然后王澤悲傷的站他面前沉默低頭的。
說不定還有衍射。
唉，世人均知350234是神，可為何總是忽略350235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呢。
眾人意猶未盡，最想走后門的王澤，也只能無奈從正門回到教室，其他人則從后門進入教室。
看著眾人歸來并停止聊天已經是不可阻擋的大勢，于是站著后排最靠近后門儲物柜，看起來在聊天實際上不知道聊什么也沒聽對方在說什么但總之就是在聊天的黃沂和周佳娜，見狀也只能遺憾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唉，耳朵還沒被強健夠呢。
“作業就昨天布置的那些，就這樣，下課，大家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下午，當最后一節數學課落下帷幕，這學期倒數第二個周末便宣告開始。
“蕪湖！周末！”
“簡直是如獲新生！腰不疼了！腿不酸了！連手上的膝蓋也舒舒服服了！”
“新生？哪搞的？給我也搞一個，”
正在收拾書包的秦澤宇，聽見白不凡的歡呼聲后看過來，眼神發散，摸著自己的下巴呢喃：
“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今年我變成高二學長后，會不會在開學去吃飯排隊的時候有一雙白嫩纖細的手輕輕拍了拍我，我轉頭發現那是一個身高164，長相甜美，性格乖巧，帶有一點傲嬌屬性，戀愛腦愛吃醋，黏人對人溫柔，高馬尾聲音軟萌不善于社交的傻白甜卡哇伊新生學妹。
初來乍到忘記帶飯卡看到我這么一個帥氣和善的學長就鼓起勇氣紅著臉來尋求我的幫助，并和我共進晚餐后還和我約定明天要在同樣的地點要請我吃飯，但她又忘記帶飯卡，就這樣我們一整個星期都一起吃飯也慢慢熟絡起來并且在當天的周末她加上了我的聯系方式，巧合的是每次她忘帶飯卡都能在人群中找到我，她奔向我看著我的側臉心中泛起陣陣漣漪。
她被我的溫柔，善良還有顏值被所攻略在這一天晚上我們共進晚餐時她突然湊到我的面前，支支吾吾雙手在胸前不知所措，閉月羞花含情脈脈看著我說——如果每天你都在我身邊，那我就再也不怕忘帶飯卡了。
這個時候我會起身轉頭沉默，在她飽含熱淚的不知所措的時候轉過頭對他說喂喂喂，打算就這樣輕易的闖入我的世界嗎？就算你是個可愛的小學妹也無法原諒呢，真是的那就懲罰你后面的人生里的每一頓飯都和我一起吃吧，她一臉茫然用一雙可愛的眼睛看著我，這時我會轉過頭對她說傻瓜，我答應你了。
嘶——這樣是不是太不矜持了？還是說我再等等看，看有沒有更加優秀的學妹來爭搶我，引發戀愛喜劇修羅場，甚至觸發幸運色狼環節？
哎呀，這么一想突然覺得有些苦惱了呢，這下都不知道該期待高二的到來還是抗拒了嘿嘿嘿嘿”
臉上已經情難自禁帶上銀笑的秦澤宇，摸著口袋里的一迭飯卡，高興的合不攏嘴。
突然感覺少了些什么，下意識的看向左邊——
人·走·茶·涼。
空·空·蕩·蕩。
不論是自己的同桌周寶為，還是說隔壁的林立和白不凡，現在位置上都一個人沒有，椅子也往桌下推了進去。
一縷風吹過，掀起林立桌上書本的幾頁。
“呼——呼——”
像是嘲笑。
秦澤宇：“……”
我草！！！
秦澤宇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究竟缺少了什么了，缺少的就是這些孽畜對自己的吐槽和羞辱。
但問題是，他們這種連吐槽都懶得吐槽，直接不鳥自己跑路的行為，好像更加羞辱啊！！
秦澤宇看向右邊。
右邊后排倒是還有一個人——這周準備和姚巧巧一起幸福快樂留校的陳天明。
感受到秦澤宇的視線，陳天明看了過來，隨后平淡的笑了笑。
笑容的構成是二分的嘲笑、一分的關心、七分的憐憫、以及九十分的哈哈這人真是純路邊野狗呢連做夢都忘記不了飯卡戰術是嗎。
秦澤宇不想活了。
真的不想活了。
如果現在有一個175小美36D學姐羞澀的站在自己面前張開雙手溫柔的詢問自己需要抱抱安慰嗎小澤宇，秦澤宇是真的會選擇埋在小美學姐的胸口，直到把自己憋死的。
至于這算自殺還是他殺。
秦澤宇認為算安樂死吧。
“林立，等會記得機票錢給我轉一下。”
早已丟棄秦澤宇往校門口走的白不凡，扭頭對林立說道。
“什么機票錢？”林立挑了挑眉，準備聆聽這次不凡嘴里打算噴什么糞。
白不凡：“我已經決定了，今晚的飛機為你而打，你不A機票錢你不覺得很自私嗎？”
果不其然。
“呵呵。”林立豎起中指。
本想對林立的冷暴力予以回應的白不凡，突然皺了皺眉，陷入了思考，短暫半秒后抬頭詢問：
“林立，寶為，你說，古代沒有飛機，那些開始起勢的男生，是怎么度過青春期的？這不得憋死啊？”
周寶為：“詩歌不是給答案了嗎——「歌以詠志」。”
林立更是嗤笑：“古代也沒有青春期這個概念啊，有什么好度過的？”
“大師，你這么一說我就悟了！”
嘻嘻哈哈到門口，三人就此分開，各回各家。
沒有直接去找孫哥，畢竟穿校服出門總是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并且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林立先回家換了私服，然后簡單的吃了個晚飯，這才騎車前往孫哥燒烤店。
至于這個點本應該正是這種營業到半夜的燒烤店開始營業的時間，林立本來也跟孫哥說了，如果時間沖突的話，可以挪移到明天白天，或者直接讓自己和中介交涉，倒是孫哥說無所謂。
當然，也不是直接關店，孫哥的回答是——
「老婆餅里沒老婆，草莓塔里沒草莓，牛糞餅里沒有餅，精華液里沒有華，孫哥燒烤店沒有個孫哥算什么，問題不大」。
通透。
抵達的時候，燒烤店還真已經在營業，不過似乎也是剛開門，并沒有客人。
店鋪中間，可以看見一個年歲更大的光頭，正在訓斥孫哥。
從樣貌上來看，應該是父子。
懂了，難怪孫哥不在也能開店，看來今晚是孫爹燒烤店了。
孫哥也注意到了林立的出現，正在接受訓話的他一邊嗯嗯啊啊，一邊朝著林立比了個手勢，示意稍等一下。
林立便點點頭，將自行車鎖在門口，看了眼手機。
「白不凡：生兒子好比養豬周寶為，生女兒好比種白菜，有的老爹很欣慰，養了這么多年的豬，綜合干預會拱其他人家的白菜了，有的老爹很難受，種了這么多年的白菜，就這樣被別人家的豬拱了林立。
還有的老爹很憤怒，自家的豬居然拱了自家的白菜，更有的老爹很絕望，自家的豬居然拱其他人家的豬王澤。
當然，有的老爹會很懵，因為發現白菜的自我認識是西紅柿，更悲催的是，有些人辛辛苦苦種的白菜，想著以后能有一頭好豬來拱，結果自家白菜天天想著拱自己。
最可恨的是，有的老爹發現，自己養的豬養到最后，竟然會變成白菜的外表來等其他家的豬拱。
還有的白菜，長大了會自己跑到集市去賣。
超低價！特賣！
全體成員！我這里有個白菜資源，五百一份，有人需要嗎？」
「張浩洋：燕國地圖這么長？」
「周寶為：我有一種預感，花五百后，白不凡真的會發一斤的白菜。」
「王澤：誰來拱我？全體成員。」
「王澤：喂喂喂？沒人嗎？」
「王澤：誰愿意被我拱？全體成員。」
「王澤：喂喂喂？沒人嗎？」
「楊邦杰：「色圖」」
「白不凡：你有點不相信我的人品了，寶為。」
「白不凡：實際上我連真白菜都懶得發，收了錢就跑了。」
OK，有些時候林立也是挺后悔看手機的。
總感覺這開黑群有些像是唐朝，但是又不完全像。
——群里唐是特別唐的，并且有人孜孜不倦的搬詩，令人詩興大發，但偏偏卻又沒幾個詩人。
這種半唐最難受了，既沒有普通人的正常，也沒有全唐的無憂無慮。
但是林立也是口嫌體正直罷了。
開黑群什么的，dasiki
“呼——來了，林立。”
林立的思緒被旁邊孫哥冒出的聲音收回，抬頭，孫哥撓了撓他的腦袋，笑著朝著自己點點頭。
目光向后看向店內開始去后廚的孫爹，林立笑著開口：
“全能孫哥這是被孫爹制裁了嗎？”
孫哥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笑著擺了擺手：
“清官難斷家務事，我爹就這樣，很多時候明明知道我做的是正確的事，偏偏就因為仗著他老爹的身份，非得說我幾句，我都習慣了。”
林立聞言，深吸一口氣，將手拍在孫哥的肩膀上，真摯的看向孫哥，語氣更是認真：
“孫哥，你比你爹年輕，你比你爹有力氣，你真的甘愿一直當兒子嗎……人，其實是可以有野心的……”
孫哥：“(；☉_☉)？”
不是，等會。
孫哥震驚到了忘記自然呼吸，被迫把呼吸調整成了手動擋。
這tm是人類能說出來的勸說嗎？
這是哪門子的野心。
自己不甘愿一輩子當兒子，難不成自己當自己的爺爺啊？？？
“你小子，咋的，你已經開始密謀當你爹的爹了啊？”孫哥笑罵道，“這話你跟你爹說，你爹不得抽你啊，哈——”
林立：“我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孫哥的哈還沒有笑完：“TAT。”
“阿巴阿巴阿巴——”
我TM真該死啊（哽咽）。
差點就不好意思收中介費了。
但是開車送林立去二手車販子停車場的路上，孫哥瞬間又變得這錢或許我也應該收了。
畢竟很難想象，會有乘客詢問自己「孫哥，你燒烤店那么多串子，會不會有人一直在網上罵你，還威脅你說再串打死啊」、「孫哥，燒烤店經營經驗，你覺得用在殯儀館上能開的欣欣向榮嗎，出于節省能源的角度，殯儀和燒烤同時進行會不會更賺錢」這種問題。
這些問題問的孫哥乳腺都通暢了。
愧疚感？何意味？
總之一路上也是讓孫哥對林立的認知更深刻了。
非大牌二手車的停車場自然不可能在鬧市區，因此開了小二十多分鐘后，抵達了一個大概算是城鄉結合部的地方，這里相對荒蕪，有大半的區域還處于待開發階段，租金便宜。
畢竟在孫哥詢問林立要求的時候，實際上都沒打算真買的林立，直接表明了預算有限，孫哥自然不會幫自己聯系那些掌握相對高端車輛的二手車販子。
“那邊還有五分鐘就到，在車上稍微等一下吧。”
抵達停車場入口，發現門是鎖著的后，孫哥和對方聯系了一下，得到答復后，轉達林立。
“嗯嗯。”
林立對此倒是無所謂的點頭，但也沒在車上等，而是下車觀察這個停車場。
停車場被一圈約兩米高的石墻圍住，墻體斑駁，布滿風雨侵蝕的痕跡和一些頑強的干枯藤蔓。
墻頭嵌著尖銳的、防止攀爬的碎玻璃，閃著冷光，并且似乎覺得這樣還不足夠，還在圍墻上又纏繞了一圈帶著倒刺的鐵絲。
面向道路的這面墻上，開了一個裝著大塊磨砂玻璃的窗戶。
這玻璃應該是沒什么人用，表面覆蓋著灰塵和污漬，像一層渾濁的油膜，將墻內的一切景象都扭曲模糊。
林立湊近了些，試圖看清停車場內部的情形，但只能勉強辨認出玻璃后晃動扭曲的昏暗光線下，隱約有幾排車輛高高低低的輪廓影子，以及一些堆積著的雜物堆。
腳底有些異樣的聲響，林立低頭，隨后挑眉發出感慨：“我草？”
“怎么了？林立？”車上的孫哥也熄火下了車，聞聲看過來詢問。
“撿到了錢。”林立低頭，將一張用石頭壓著的紙幣撿了起來。
十塊錢。
孫哥猛的一拍手掌：“林立，我想起來了，我之前在這里丟了五塊錢，應該和其他人的五塊錢一起合成了你這張二星五塊，也就是十塊了，等會兒記得還我那五塊。”
林立豎起大拇指，對這個說法表示贊嘆。
“我草？”
“又怎么了？”聽見林立又草了一聲后，孫哥再次將視線看過來。
“這錢是故意丟的。”
“嗯？”孫哥走了過來，隨后便看見，林立手中迭在一起的十塊錢，打開后發現上面有一張白紙，潦草的字跡上寫著——「拿了就算借你一年壽命，謝謝」。
這附近有醫院嗎？
畢竟理論來說這種錢是最容易出現在醫院附近的。
“呵——”孫哥繃不住的嗤笑出聲，“不是，這也太小氣了吧。”
別人玩這種借命錢好歹也是紅票子，你這丟十塊錢就想借，擱這里打發叫花子呢。
這玩意兒信則有，不信則有十塊錢。
不過這種借命錢確實是有風險的，孫哥之前撿了三百，差點在飯店撐死。
“拿了吧，咱們有母式，接受禮物不等于我同意，直接秒了。”
孫哥完全沒有因為這個而憂慮，反而更加樂呵的說道。
開什么玩笑，諸葛亮擺七星陣都沒借成功，這小子寫個紙條花屁點錢就想借啊？
不過隨即孫哥有些訝異的看見，林立將錢拿在手心，雙手合十將其夾住，食指處抵在額頭，閉上眼睛做祈禱狀，似乎嘴里還在碎碎念什么。
孫哥眨眨眼，隨后小聲的詢問：“林立，你信這個啊？”
“嗯，我信。”林立點點頭。
“啊……這、這樣啊，那咱把錢放原地就好了。”
關于信仰這方面的東西，孫哥并不打算勸說林立，身為社會你孫哥，孫哥很清楚有些東西就是很麻煩的，沒必要刻意去干涉別人。
到時候勸說不成，還容易被誤解，都是過來人的經驗。
順著林立的意思，等林立放回去后，自己再過來撿走就好了，最大程度的避免爭執出現的可能。
孫哥為自己的為人處世感到自豪。
林立聞言愣了：“為什么要放回去？”
孫哥也愣了：“你不是信這個嗎？”
“信啊。”
“那你不放？”
“拒絕別人的善意是不好的吧？”
“你管這個叫善意？”孫哥迷茫的指著紙條。
“難道不是嗎？”似乎被孫哥質疑的有些不自信了，林立語氣也不算堅定了，看著紙條，微微皺眉：
“這個人借給我一年壽命不說，還白送我十塊錢，這根本就是普度世人的菩薩啊，這要是把錢放回去，等TA功德圓滿飛升后，會難過的吧。”
孫哥：“(；☉_☉)？”
什么TM叫做他借給你一年壽命。
孫哥看向紙條。
「拿了就算借你一年壽命，謝謝」。
誒你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