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景遷而言,戰力的構成,從來都與修為無關。
只因他所掌握的核心神通,全部具備極高的上限。
哪怕修為停滯不前,諸多道法也能以一個極其夸張的斜率,快速提升。
恰如菜鳥手持屠龍刀,也能跟真正的高手,比劃比劃。
現如今,誅仙劍陣完美融合了軒轅的劍光,其威力自然也已經超出了軒轅的劍光。
換句話講,景遷的攻擊力上限,已經來到了軒轅的層級。
他自身的戰力,本就是大淵現世的第一人。
現如今,攻擊力的上限又有提升,已經讓他徹底膨脹了!
而且,有須彌大道碑在未來之中,替他立下了無敵的復活點。
哪怕他在現世之中,被人徹底斬死,也可以從未來之中,輕松歸來。
即便強如軒轅,都未曾將斬破須彌大道碑的防御,那他已經稱得上是不死之身了。
換句話來講,反正是真死不了了,他已經無敵了!
修行不足兩千載,他終于積累出了,可以保障自身安全的絕對護城河。
尤其是在經過了軒轅的拷打之后,他的認知得到了巨大的提升,明確了自身在食物鏈之中的位置。
眼下,他已經完全具備挑戰彼岸修士的能力了。
這讓他對于自身未來的規劃,有了完全不同的思考。
從戰斗的角度來說,他因失敗而造成損失的風險,已經被壓縮到最小,景遷可以無所顧忌的,去追求最大的收益彈性。
他可以永遠沖在最危險的第一線,去博取一個超高的戰果。
這種階段性無敵的狀態,還不知能持續多久,他必須得充分利用好,才能不浪費自己的優勢。
不過,對于景遷而言,當下最重要的事情,依然還是盡快完成旬月的晉升。
當他架起誅仙劍陣,從時光長河之中遁出之時,這時序之鐘的暗面,已然被他徹底籠罩。
無量劍光仿佛銀河鋪地,掀起驚濤駭浪,向著軒轅席卷而去。
軒轅的化身依然站在原地,衣袂在劍風中獵獵作響。
他注視著鋪天蓋地而來的劍芒,眼中第一次掠過驚異的神色。
“小子,真有點東西!”
他輕笑出聲,指尖在虛空中輕輕一點。
周圍的空間,仿佛被折迭的紙張,劍光在逼近軒轅的瞬間突然扭曲,如同陷入無形的漩渦。
一個巨大的黑洞,出現在了軒轅的腳下!
這個黑洞,源于終末大道之盡頭,是軒轅大道修為的完美演化。
作為他的核心防御道法,黑洞籠罩之下,一切外來的攻擊,全都會被黑洞所吞噬。
在面對迭代之后的誅仙劍陣之時,軒轅頭一回感受到了壓力,他終于拿出來了新的手段。
然而,面對這仿佛能吞噬一切,連光線都無法逃脫的終末黑洞,景遷不驚反喜,眼中爆發出灼熱的光彩。
“來得好!正愁無人試我新鋒!”
他長嘯一聲,非但沒有收斂劍勢,反而將周身氣機催谷至巔峰。
那原本鋪天蓋地、看似散亂的銀河劍光,于瞬息之間驟然收束!
“誅、絕、戮、陷,給我開!”
嗡——!
劍鳴之聲響徹時序暗面,仿佛大道綸音。
奔流的劍光銀河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極致凝練、仿佛蘊含著開天辟地之初第一縷光明的純粹劍罡!
這道劍罡,不再是簡單的能量聚合,其上纏繞著深刻道韻,更深處,是軒轅自身那無堅不摧的劍意本質,此刻被景遷以誅仙劍陣的至高奧義,徹底激發、融合、升華!
劍罡所指,也并非黑洞之中的軒轅,而是其視界邊緣,那理論上時空曲率無限大,卻也可能是法則最為動蕩脆弱的“奇點”邊界!
軒轅的瞳孔微微收縮。
下一刻,凝練到極致的劍罡,與吞噬萬物的終末黑洞,悍然相撞!
時間與空間在接觸的那一剎那仿佛都失去了意義。
只有一道極細微、卻清晰傳遍每一個維度層面的“嗤啦”聲。
如同最鋒利的剪刀,剪開了最堅韌的布帛。
那號稱能吞噬一切、湮滅萬法的終末黑洞,竟被那道純粹劍罡,從邊緣處生生“劃”開了一道裂口!
裂口之內,不再是純粹的黑暗,而是暴露出其后混亂扭曲的底層規則亂流。
黑洞的結構被破壞,吞噬之力瞬間失衡,開始劇烈扭曲、震蕩,最終像一顆被戳破的氣球,向內急劇坍縮,化作一個微不足道的奇點,旋即徹底消散于無形。
不過,在斬破了黑洞之后,劍罡余勢也是大幅衰減。
在掠過軒轅化身的身側之時,已經是強弩之末,只是輕輕的割破了他的袍袖。
軒轅站在原地,默然不語。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那被劍罡余波斬落的一角衣袖,那衣袖在脫離他身體的瞬間,便化作最本源的粒子,消散無蹤。
他再抬頭看向景遷,眼神中呈現的是一種純粹的欣賞。
“以我之矛,破我之盾……還將自身道韻融入其中,強行穩定劍罡結構,穿透終末法則……”
軒轅的化身緩緩說道:
“小子,這一劍,已有資格傷我本體。”
景遷周身劍光緩緩收斂,誅仙劍陣隱入虛空。
他臉色微微發白,顯然剛才那極致的一劍對他消耗亦是極大。
但他挺直脊梁,朗聲笑道:
“祖師,我不光是能傷到你,總有一日,也要輪到我將你斬死幾回。”
斬破黑洞,不僅僅是力量的展示,更是道境與技巧的極致體現。
這意味著,景遷的攻擊力,真正意義上,已經踏足了軒轅所在的層級,甚至在某些特定情況下,能夠威脅到其根本!
他的無敵之路,于此一役,再添一塊堅實的基石。
軒轅與景遷兩人,經此一戰,已經深知彼此的手段,也頗為默契的停下了戰斗,沒有繼續死磕。
兩位大劍修都非常的明白,這一場大戰的本質到底為何。
說起來,這是景遷晉升旬月的必要過程。
可軒轅一上來就要幫他磨劍,還極為配合的催發劍光,助他迭代誅仙劍陣。
而更重要的是,景遷在整場戰斗之中,全然未曾感受到來自于祖師的殺意。
在軒轅釋放了如此多善意的時候,兩人早已經結成了頗為密切的同盟。
戰局的走向已經不在重要,來日方長,若有機會,爺倆一起干上一票,才是正經。
只見景遷開口說道:
“此番多謝祖師賜教,我本是為了晉升旬月而來,卻不想,在祖師手中,得了這么大的好處。”
“以后祖師但有差遣,我定然義不容辭。”
他利用軒轅劍光,來祭煉自己的法門,可謂是欠著軒轅一個大人情。
也正因為如此,他主動出言開口詢問。
軒轅如此著力助他提升修為,必然有所需求。
果不其然,劍祖開口說道:
“你小子有心了。”
“能有后輩弟子,敢來時序之鐘的暗面挑戰于我,乃是我之幸事。”
“我自是愿意助你成道,并無他求。”
“不過,你小子屬實有兩把刷子,戰力不可小覷。”
“我給你一處空間信標,若是你能晉升彼岸,走出大淵,便來此處見我。”
“不過,若是你真的要來,可得準備好面對生死的挑戰。”
說罷,軒轅抬手點出一抹靈韻,送到了景遷的面前。
景遷抬手接過,發現是一處直指大淵之外的獨特信標,他不禁躍躍欲試,想要前去探究。
卻聽軒轅又開口說道:
“你切記,若是修為不夠,千萬別去冒險。”
“以你當下的實力,去了就是送死。”
景遷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弟子謹記!”
他接著又問:
“祖師,潮鳴之后,大淵之中傳承斷絕,超脫大能久不出世。”
“關于后續的修行道路,還請祖師指點。”
軒轅隨即開口說道:
“你能有如今修為境界,大道前路早已定下,何須我來指點。”
“況且,以你的戰力來說,在大淵之中已是碾壓,早些出走大淵,領略下他國風光,才是緊要。”
“我觀你修行了道淵那廝的鴻鈞爐,想必與那三權四隱已有勾兌。”
“你須知,這三權四隱背后,皆有圖騰大能支撐,內里皆有值得稱道之修行。”
“等你到了我這境界,若想繼續進步,以窺圖騰之妙,便須博采眾長,海納百川。”
“困于大淵一地,可是沒有前途!”
“早些走出來吧!”
景遷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弟子早有此意,此番來著時序之鐘的暗面,便是為了繼續晉升做準備。”
“這節氣與旬月之位,弟子總要拿上一尊的。”
“雖說弟子尚不知道有什么用,但能跟祖師打上一場,也是頗有收獲。”
軒轅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節氣、旬月和四季果位,乃是時序尊圣的獨特布置。”
“你能取其中之中,便可得時序尊圣獎賞之古今圖騰之火。”
“此乃真正的圖騰法力,倒是頗有些價值。”
“眼前這三排時光雕塑,皆是我大淵之前輩,以你實力,足以取旬月之位。”
“除我之外,剩下七尊彼岸,皆是土雞瓦狗,不值一提。”
“我在超脫之時,這些臭魚爛蝦,便以不足為懼。”
“你現在的絕對戰力,可與我超脫之時相當,隨便找一尊真孽雕塑進行挑戰,便足以得旬月之位了。”
“不過,我倒是覺得,以我倆合力,當能助你一窺四季之果位。”
說罷,軒轅便把目光放到了拿四尊高高在上的雕塑之上。
景遷也隨之看了過去。
與之前的兩排雕塑相比,這最后一排的四尊雕塑,最為殊圣,最為宏大。
哪怕以景遷此時的修為來說,都無法完全看清楚這四尊雕塑的模樣。
軒轅開口說道:
“此乃我大淵心、命、炁、仙四圣雕塑,皆是過去某個時間節點之中,尊圣之化身。”
“除了時序尊圣從未現身之外,這四位尊圣的形象,也只能在此領略一二。”
“若是你能成功挑翻其中之一,便可得春夏秋冬四季之位。”
“屆時,你便可得到大量時序尊圣的圖騰之火。”
“怎么樣,要不要試著搞一把?”
軒轅看熱鬧不嫌事大,竟然忽悠著景遷,要去挑戰四位圖騰尊圣!
景遷十分無語,忍不住開口說道:
“祖師高看我了吧!”
“我哪有本事能戰勝圖騰尊圣,這屬實冒犯了。”
卻聽軒轅又開口說道:
“你莫要擔心!”
“四圣之中,炁圣最是大度!”
“以你時序的修為前去挑戰,炁圣只會派出來自己三千尊元炁化身之一。”
“你只需要戰勝三千分之一實力的炁圣,便可得四季之位,是有機會的。”
“而且,還有我來幫你呢!”
他語氣輕松,好像挑戰炁圣乃是一件無足輕重之事。
“到時候你我一同出手,我有法門,能困住炁圣一瞬,你可將你剛剛那道劍光使出,狠狠的斬他。”
“若你能一時間斬碎炁圣的化身,或許炁圣一時大度,便放你過關了。”
景遷聞言也忍不住開口說道:
“祖師,到底是我來挑戰,還是你來挑戰,怎得你比我還積極?”
“祖師到底有何所求,不妨跟弟子直說,我也好心里有個底。”
軒轅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時序尊圣霸著我一道時光分身在此,讓我的過去未來不得圓滿,于我修行有礙。”
“此番我若能助你贏了四季之位,時序之鐘的暗面便可打開,我便有機會出去了。”
“你有機會能贏,也是我機緣到了!”
景遷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那便按祖師說的辦!”
“搞他!”
景遷的實力才剛有些許提升,便膨脹得不行,竟然要親身挑戰圖騰的三千化身之一!
偏偏這兩位劍修,還一副理所應當,定要戰而勝之的做派,也是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