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淵無窮無盡,無邊無沿!
在這方世界的概念之中,它既指代著包羅了諸天萬界的這尊大墟,五位尊圣的永眠之地。
也指代環繞在整個界域外圍,無論從界域的哪個位置向外飛遁,最終都會抵達的大淵天河。
可以說,無論是哪一方宇宙的修行之人,走的是何種道統。
修行到最終的境界之時,或早或晚,都將不可避免的直面大淵威能。
其中,有極少數強者能橫渡大淵,脫出樊籠,可直入彼岸境界,得真正脫劫,享大逍遙,大解脫。
而更多的弱者,則盡數泯滅于潮鳴,做了大淵天河的河中枯骨。
景遷能在補天境界,觸碰大淵天河,乃是天資絕世,橫壓當代的明證。
此時他一入大淵,立刻嘗試著以自身實力,真面大淵消磨。
他在諸位前輩大修的傳承或是記憶里面,早就窺探到了海量關于大淵的內容。
尤其是靈山如來,他乃超脫佛主境界,曾隨道淵頻繁在這大淵天河之中殺進殺出,狩獵道孽。
所積累的關于大淵行走的經驗,全都化作了景遷的知識,幫助他盡快適應大淵的環境。
只見他驅動青萍劍匣力量,與大淵天河之水接觸。
一股真切的大墟級別的力量,自河水之中彌漫而出,消磨著青萍劍匣。
好在,青萍劍匣已成神機雛形,位格足夠,硬生生抗住了這股消磨力量。
隨即,劍匣與大淵力量糾纏,在青萍劍身之外,渡上了一層薄薄的光膜。
這是其彼岸之舟的屬性在發揮作用。
每一尊彼岸之舟,降臨大淵的第一件事,便是凝聚出自己的渡膜了。
只要有這渡膜在,便能暢行于大淵天河之內,阻隔外力的消磨和道孽的追索。
景遷輕松完成了這道必備功課,騎上青萍劍匣,便向那無盡的大淵之中行去。
說起來,純陽天這本命劍匣,所具備的彼岸之舟神異,也是頗為稀有。
這給了純陽子能夠單人獨闖大淵的能力。
這是一種極為重要的機緣!
等閑超脫若是沒有彼岸之舟傍身,可是不敢瞎闖。
畢竟,這大淵之內,除了無時無刻不在爆發的消磨之力以外,還有道孽存身于其中,追索生者。
大淵天河乃是道孽的主場,它們在這里能爆發出相當恐怖的靈活與戰力,乃是極兇險之物。
景遷身上的諸多靈機,除了純陽劍匣之外,那長生劍體祭煉到高深處,同樣具備演化渡膜,橫跨大淵的能力。
只不過,他的須彌想爾劍體距離演化到那種地步還差得遠。
相對來說,還是純陽劍匣的神異更加出眾。
能夠幫助三品的景遷,提前好多年,降臨大淵。
不光如此,純陽天秘傳的純陽金瞳,同樣也是極為契合在大淵行走的寶具。
以景遷的年輪之眼來說,可以輕松照澈周邊相當廣大的區域。
這足以讓他提前捕捉到大量的信息,規避潛在的風險。
而探測大淵的神通秘術,同樣也是極為稀有的手段。
景遷首次來到這一處絕地,卻老到的仿佛常客,向著大淵深處極速沖去。
他一邊飛遁,一邊驅動須彌力量,劃開了一道狹長的空間裂隙。
這大淵對于內部空間力量的壓制相當猛烈。
景遷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不過撐起了一個百米長的口子。
隨后,他嘗試著將身周的大淵天河之水,吸納進自己的須彌次元之中。
這飽含著大墟力量的天河之水,若是他能成功取走并消化,那積累資源的速度無疑將暴漲。
奈何,只要這大淵之水流入須彌,便會直接消散崩解,留不下絲毫的痕跡。
這讓景遷無法白嫖到大淵之中一絲一毫的法力。
這些天河法力,只在大淵之中有用。
若是沒有汲取大淵力量的獨特法門,便只能望洋興嘆了。
景遷掌握的知識之中,對此也有傳授。
最為常規的汲取大淵力量的方式,莫過于借助道孽的力量了。
作為大淵之中唯一的活物,道孽自身的屬性與大淵完美契合。
它既是發揮大淵力量的工具,又是承載大淵力量的容器。
因此,如何擺布道孽,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汲取大淵力量的效率。
在這方面,其他能來大淵的修士,都有解決辦法。
那就是以自身的九字命碑,繼續吸納道孽力量,并以此為根基,采集大淵之力。
這是此界修士,最為常規的利用大淵力量的法門了。
當景遷決定不入仙炁之山,算是主動放棄了樹立命碑所帶來的好處。
那他就必須找到一尊靈機,用來承載道孽力量,進而以此吸收大淵之力。
毫無疑問,正被他握持在手中的盤古大淵劍,完全可以充當這個角色。
這柄貴為神機的大寶劍,可以說是完美契合大淵的優秀工具。
景遷以盤古血脈鎮壓道孽,再凝聚成血肉之劍,獨具神異,堪稱天克道孽!
因此,他手中的劍匣、神眼和大淵劍,構成了支撐他采掘大淵資源的最強底牌。
只見他沿著年輪之眼探測出來的,一條彎彎扭扭的路線,逐步深入。
整尊大淵天河的景象,也是越來越清晰的映照在了他的神眼之中。
這片奇異的天河之中,浮沉著無數璀璨的星辰碎片,宛如碾碎的琉璃,在無盡的混沌里流淌。
這些碎片,時而泛起幽藍熒光,時而迸發赤紅流火,仿佛億萬世界的破碎殘骸在此沉浮,交織出一幅詭麗而浩瀚的畫卷。
星辰碎片的周圍,光明如盛景,而照不到的角落,卻又幽暗如深淵。
這些個星辰碎片,皆是危機蘊藏之地,謂之淵獄!
每一處淵獄,曾經都是一處繁華的修行世界。
在其最為絢爛的生命里,被大淵所吞噬,留下了這一處時空的遺跡。
對于大淵內部的生靈而言,這些淵獄是阻道的劫難,也是機緣的由來。
在靈山如來的記憶之中顯示,道淵十祖聚集起來,駕馭道淵神梭往來大淵。
為的就是集合諸多超脫法力,征伐淵獄,以積累無上資源。
在潮鳴涌起之前,這一戰略已經完全成功。
只要再給十祖他們一些時間,再多征伐些淵獄,諸位道祖還能有大的提升!
以景遷此時的實力來說,面對淵獄只能繞著道走。
他能僥幸狩獵一頭道孽,就已經算相當不錯的收獲了。
在這大淵之中,道孽也分等級。
其中等級最低的人孽,雖說也是舊日層次,單以景遷的實力來說,可以隨手斬了,絕不會翻車。
這個層次的道孽數量最多,如蝗蟲一般,密布于大淵各處。
到了超脫位階的大孽,便是極難對付的一方鎮守,數量大減。
在其主場,等閑道祖也不敢略其鋒芒。
哪怕曾經的道淵十祖,集合十位大能之力,在狩獵一頭大孽之時,也務必得謹慎行事。
這等敵人,是景遷必須要盡力規避的。
再往上去,那彼岸級數的真孽,卻是只聞其名,不見其影。
最起碼曾經的道淵神梭,縱橫大淵也未曾遇到過一尊。
景遷第一次來到大淵,更多的是為了熟悉環境,積累經驗。
他對于自己的戰果并無要求。
但是,既然來了,總要碰一碰真正的道孽,體會下敵人的真實實力。
時序之眼已經是神機級數的頂級神眼,在大淵之內的探測距離極其夸張。
景遷可以輕松的定位到游離于大淵之中的道孽位置,不至于被敵人埋伏。
他心神一動,鎖定了一頭人孽,向著敵人穿行而去。
青萍劍匣外側的渡膜緊致,恰如一個沉入深海的水晶罩子。
在這大淵之中,戰斗的方式與現世大為不同。
即便是正一品大能的神光神通,也抵擋不住大淵力量的消磨,無法久存。
以能量為存在形式的攻擊,幾乎全部失效。
唯有真正物質屬性強大的頂級靈機,乃至神機,才能扛得住大淵力量,依然表現出來極高的攻伐威力。
換句話說,法修、符修乃至雷修,來到大淵之后,都會戰力驟降。
當然,其中最慘的還是神道和馭道修士。
氣運和信仰的力量,在大淵面前,毫無施展的空間。
而以人海戰術取勝的馭道修士,諸多實力不足的馭獸、命鬼,根本就是見光死,毫無存在的基礎。
唯有本質強大的劍修、器修和體修,反而依然能展現出強大的戰力。
甚至對于景遷而言,他的諸多劍道靈機之中,也有了強弱之分。
那景劍明明是神機大成,于心靈、意識層面,強到沒邊。
甚至能讓他越階重創舊日和超脫。
但是在大淵之中,心靈與意識層面的攻擊,受到的壓制極為明顯,導致景劍的威能驟降。
好在,即便受到壓制,到底是神機級數,威能依然在他的五枚劍丸之上。
反而是盤古大淵劍,全靠本身的物質屬性稱雄,來到此處可謂如魚得水,不光戰力絲毫無損,甚至還有額外加成。
是以,當景遷化作一道流光,切入一頭道孽身周萬里之遙的時候。
他已經調整了身姿,手持盤古大淵劍,遙遙鎖定了敵人。
萬里之遙是一個特別的數字。
景遷有所感應,他若想借助須彌力量,完成一次空間的穿越。
已經不能再像現世之中那樣隨心所欲了!
在大淵之中,他最多只能一次閃現萬里之遙。
甚至在這個過程之中,他會面臨來自大淵的巨大壓制力!
耗費的法力,比他從大淵直接跳回現世還要多。
不過,若是對他這位須彌大墟帝君來說,使用空間力量都這么困難的話。
那其他人的空間神通,必然也會受到同等的壓制。
即便他只能在萬里的范圍內閃現,也依然是無敵先手。
是以,當他走入一尊人孽萬里范圍之內的時候,隨即一個閃爍,消失在了原地。
這尊人孽形如惡鬼,青皮鬼面,體長七仗,有鱗甲倒刺密布全身。
本是浸泡在大淵天河之中,一邊隨波逐流,一邊汲取大淵法力,淬煉自身。
可莫名之間,一個細小人影身穿光甲自天而降,手持一柄兇煞滿溢的丈二長劍,自他的頭頂一劍斬落。
人孽甚至來不及反應,青灰色的鬼面剛剛抬起,盤古大淵劍便已斬入它的顱頂!
劍鋒上纏繞的盤古血脈驟然沸騰,化作無數猩紅絲線,順著人孽的鱗甲縫隙瘋狂鉆入。
它的軀體瞬間僵直,仿佛被某種更高位格的存在死死壓制,連掙扎都成了奢望。
“嗤!”
血肉崩裂的悶響中,人孽的軀體如蠟般融化,被大淵劍貪婪吞噬。
它的本源力量還未潰散,便被劍身內的道孽屬性徹底煉化,化作一縷精純的大淵法力,反哺回盤古大淵劍之中。
不過三息,這頭堪比舊日的怪物便徹底湮滅,連殘渣都未留下。
景遷甩了甩劍鋒,輕笑一聲。
“合該我大發一筆!”
而在青萍劍匣內部,驟然升起了新的變化。
卻見盤古大淵劍,竟然將剛剛吞噬的大淵之力,分出了一絲,傳輸給了六道輪回劍丸。
成功完成了一次對這枚劍丸的關鍵洗煉。
這無疑達成了景遷心中所規劃的,攫取大淵資源,祭煉劍丸的核心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