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淵柳葉、梅九……
即便修渾沌道,修得不食人間煙火的紫霞仙子,也大驚。
沒有人知道,被他們反復研究的林小蘇,劍道竟然是如此的強橫。
僅僅一劍,不說挫敗與他們同級的蒼淵大長老,也絕對不在大長老之下。
也就是說,只需要這一劍,就宣告這位世俗界的天驕,其實是與蒼淵天罡真正同級的超級大能!
“時間、空間、因果、陰陽、混沌……五法歸一!”梅九一縷聲音鉆入柳葉的耳中。
聲音如嘆,聲音也透著欣慰無盡。
端木殘怔怔地看著這一劍盡頭的混沌余波,胸口輕輕起伏……
她一直都想著跟他再戰一場,一雪當日未能拿下他的遺憾。
半道臺上,她受挫一回。
如今,挫敗感鋪天蓋地。
當日的半道臺,哪怕面對天顏半道主,甚至是心道道主鴻飛,他其實都沒有拿出真本事。
如今真本事真正展現,展現于蒼淵淵主面前!
天道臺上,一條人影慢慢轉身。
宛若整片天地同時轉向。
“淵主!”大長老深鞠躬。
淵主目光慢慢落在林小蘇臉上:“五法歸一,好一式天道之劍,此劍……何名?”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林小蘇曼聲吟道:“此劍,本王命名為‘故人心’!”
回廊之上的八大天罡,心頭同時一震。
人生若只如初見……
他們與他,也有過初見……
身居殿堂之中,對他事跡的初聞……
無間獄中,為他的事而牽掛……
如昨閣中,對酒而歌……
半道臺上,生死懸于一線……
如今,殘酷的一幕拉開,他們就此走向對立面,而且不可再回頭。
他,終究是傷了!
“好一個‘故人心’!”淵主輕輕一嘆:“不是故人心易變,而是你從未真正看清天地大勢也。”
“天地大勢,就是你終究會拿我的世界,化為鮮血洪流,清洗你們所謂的百萬年蒙塵?”林小蘇淡淡道。
“不是本座,而是天道之意!”淵主手輕輕一抬,那盞得自林小蘇之手的昆帝薪燈,在他掌中,噗地一聲捏得粉碎。
看似只回答他的一個問題。
但其實,捏碎這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拿到的薪燈,本身就表明了天道的立場,天道與人道,道不兩立。昆帝薪燈,世間求之如異寶,而蒼淵淵主,其實并不在意薪燈本身,他在意的,從來都只有一樣:這薪燈不握在強敵手中即可。
“天意不可違么?”林小蘇道。
“抱歉了蘇公子,打碎了你對于蒼淵的幻想!”淵主道。
“不要稱我蘇公子,我不姓蘇!”林小蘇道:“我名林小蘇!我是大夏國潛龍!”
“潛龍?”
林小蘇雙手一拱:“告辭!”
一步而下天道峰。
一步而達回廊。
回廊之中,八人靜靜站立。
看著林小蘇步步而來……
“蘇……林兄弟!”梅九輕輕吐口氣:“還能再喝一杯么?”
他的臉上,一派糾結。
林小蘇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杯托起:“梅兄,林某敬你一杯酒,有一言相贈!”
“兄弟……請講!”
“但愿此生,永不相見!”
梅九手中酒杯,輕輕蕩起漣漪。
世間之酒,何來永不相見之說?
除非是絕交酒。
然而,他知道,這酒并非絕交酒,恰恰相反,是難舍他們之間的這份情義。
若是再見,必是相見于異界的前線,必是生死之敵。
而林小蘇愿此生永不相見,他不希望他梅九,出現在兩軍陣前!
“但愿此生,永不相見!”梅九與他輕輕一碰,脖子一仰,喝干,這杯酒,是如此的苦澀。
林小蘇傾酒壺,再倒一杯。
“其余各位,請恕小弟不一一相敬!”林小蘇道:“共敬這一杯!”
他的手一翻,第二杯酒喝下!
杯一放,手一抬,嘶啦!
虛空開裂!
他一步跨下蒼淵,不再回頭……
最后一步,他再度展示了他的修為,他已經可以撕裂虛空!
他與蒼淵天罡,真正處于同一平臺!
他去了……
蒼淵柳葉怔怔地看著虛空之中,那道慢慢彌合的裂痕……
一口苦澀的酒,倒入口中。
這杯酒,他終究是喝了。
似是對林小蘇的回應,更似是他的苦悶。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好詩啊,好詩……”河源仙子曼聲而吟,手輕輕抬起,一杯酒下肚,她的頭發垂下,覆面,無人能知她此刻的表情。
李輪手輕輕一抬,掌中酒高高舉起……
酒傾瀉而下,墜落腳下的輪回道。
這一杯,他未喝,這一杯,更似祭奠。
路無因、陰十三托著杯中酒,面面相覷,他們掌中這杯酒,這一刻,似有千斤重。
呼地一聲,桌上的酒壺被人托起!
端木殘,端木殘直接拿起酒壺,一仰脖子,嘩嘩!
喝了個干凈!
酒壺碎成碎片,她的人,踏空而起,不知所終……
呼地一聲,林小蘇穿云破霧從蒼淵而下,一腳踏在一座高峰之上。
狂風起,他的長發高高飄飛。
浮云動,他的腳下,匯成云海。
靈域狂風如冰箭,天地蒼茫無日月。
一株小樹在他身邊無中生有,輕輕搖曳,似乎撫慰此刻的心中蒼涼。
林小蘇慢慢側身,看著這棵小樹。
小樹一朵花兒憑空綻放,花朵之中,一個倩影成型,慢慢放大,正是千靈圣女。
“相公,你的臉色很難看。出了何事?”
“我剛從蒼淵下來!”林小蘇道:“蒼淵,已是死敵!”
一句話,宛若滅世之驚雷,在這山峰之上迸發,卻并沒有激起該有的波瀾,千靈圣女輕輕嘆口氣:“其實我很早就知道。”
林小蘇眉頭微皺。
“爹爹告訴我的!”千靈圣女道:“三字骨書之天字卷,乃是蒼淵執道之基,百萬年前昆帝絕天地通,致天書蒙塵,必須得血洗道傷地,方可再執天書,真正再執天道,我就知道,相公你與蒼淵之間的這層紗,遲早總得掀,只是我沒料到,會掀得如此快……相公,要不,咱們采取另一種方式,曲徑通幽。”
“說來聽聽!”林小蘇道。
“你將你的親人遷入大荒,親人在哪里,家,也就在哪里!不是嗎?”
“親人,何為親?父母?親戚?多少代之內算是親?一根藤上結下來的,傳承了數千年的鏈條算不算?如若都算,十四億國人,盡是同胞,我們能全部搬遷?”林小蘇道:“即便可以,他們愿意從此寄人籬下?無數英靈時至今日還在護衛他們的故土山河,無數軍人邊關血戰,只為家園安寧,我置他們于何地?”
千靈圣女輕輕閉上了眼睛:“相公,我知道故土難離,我也知道你心頭所想,但是……”
“沒有什么但是!家園之侵,沒有考量,沒有茍且!”林小蘇道:“接下來,我要走完我最后的一段修行路,然后……他欲戰,那便戰!”
千靈圣女手伸出:“最后一段路,我陪你!”
“好!”
“還有老夫!”聲音一落,族長出現在他的面前:“賢婿,你最后這段路途,我已全盤明晰,現在就告知于你,準確的路線圖……”
他的路。
注定不是尋常路。
尋常人,入執之后是二執,三執,然后就是踏出那一步。
而他,入執之時,天道征兆已現。
天道已視他為異端。
入執,就是他最后的那一步。
將來的路,完全斷絕。
因為天道不可能讓他這個反骨仔再在執道途中,多踏哪怕半步。
他的二執,事實性不可行。
所以,他終生就只能是一執。
怎么辦?
族長以百萬年閱歷,給他確定的路線有兩條,其一是理想化的路線,其二是現實性的路線。
現實性的路線是人皇之路。
雙道并行。
理想化的路線是三道歸一……
千靈圣女已經將他的“三元神同在”,告知爹爹,同時也告訴爹爹,他已經踏入地府,完善了他的地道之修,傳說中的那一步,原本沒有絲毫希望,但在他腳下,已經初現端倪。
“三道歸一,三元神同在,賢婿你已經踏出了這曠古絕今之一步,接下來是‘五氣朝元’,五氣,非比尋常……”
五氣,對應五臟。
心、肝、脾、肺、腎。
分別對應火、木、土、金、水。
亦是五行。
五行匯五臟,人體自成乾坤。
三花聚頂,五氣朝元,鴻蒙執道之路也。
這是前人從未有人走通的路。
一旦功成,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木練肝!”族長道:“我靈墟,就是最好的肝氣誕生地!賢婿,先入我神木木心穴!”
通天神樹,天下四大奇木之首。
林小蘇一步而入最深處。
神木為基,他的木道規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參悟。
第三日,木心穴內,萬花叢生。
木道規則,他步入道花境。
第七日,道花結道果。
木之規則,雖然是高端規則,但畢竟不是法則,在他的心鏡之前,解密的速度,快得無與倫比。
然而,結成道果,并非盡頭。
盡頭是五行生煙!
五行生煙所生的煙,就是道氣——肝氣……
這縷煙,格外艱難……
外界。
半道山。
昔日心道,亂過,又漸漸恢復了平靜。
八十一位頂級長老臉色蒼白,看著腳下翻滾的云霧,茫然無計。
心道滅了。
滅的只是道。
他們還在。
蒼淵八大天罡,不可能直接下手除了整個心道一系的人,否則,蒼淵也就不是蒼淵,而是參與世間仇殺的普通宗門。
雖然道滅而人未亡,但是,沒有了道主半道主,沒有了橫在天際間的那座半道梁,他們的未來,一片灰暗。
就在此時,一股熟悉的氣機,從深谷傳來。
大長老臉色猛然改變:“道主氣機!”
“下去!”
八十一位頂級長老同時落下深淵,深淵之中,一只巨大的六耳左執,全身上下,傷痕累累,但是,一朵奇異的蓮花懸于它的頭頂,八瓣青蓮。
八瓣青蓮月光浮動,絲絲縷縷月華,帶著無人能懂的玄機,滲入六耳左執之體,它身上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
“月蓮!”大長老嘴巴猛地睜大。
“日蓮主殺,月蓮主生!”二長老失聲而呼:“道主拿到了流落諸天的月蓮,他……他未殞!”
“快,護道主入心淵!”大長老手一揮。
六耳左執送入一座奇異的深淵之中。
剛剛進入深淵,他眼睛慢慢睜開,靜靜地看著面前激動橫流的八十一張面孔。
“道主破劫重回,本道有救了……”大長老聲音都哽咽了。
這幾天時間里,于他是絕對的煎熬,整個心道隨著道主之死,而支離破碎,眼看就要分崩離析,此刻道主破劫重生,他是真的激動了。
“本座修行七千載,如今才算是真正明白,修行尚得順天應命,既然天道除我道位,那就順之,此后,只有心門,再無心道!”
他的聲音無限疲倦。
“是!”所有長老一齊躬身。
道除了,門,留之!
這也叫順天應命。
身為長老,當然希望破門入道,但是,若這“入道”之途,需要承擔如此巨大的風險,那退一步而求其次,也是可以的。
“都出去吧,本座需要重塑肉身,再聚神通……”
眾位長老齊齊退出。
心淵之中,只剩下這頭六耳左執。
它慢慢站起,身形慢慢改變。
化為一個人形。
此人,身形瘦削,斯文儒雅,赫然正是林未央。
月蓮輕輕一動,一條虛影憑空出現,正是幽影。
“幽影,我們回來了!”林未央嘴角帶著一絲神秘的笑意。
“是啊,誰能想到,老師你身為被斬之尸,竟然真的可以取主身而代之。”幽影道:“天下斬道千千萬,能夠實現如此逆襲者,老師該是第一人!”
一句話,揭示一個絕對的秘密。
也揭示一個諸天傳奇。
林未央,本身就是道主的“三尸”之一。
道主斬三尸,斬了他。
他卻未死。
身為三尸之一,與主身是水火不容的。
心道道主不死,他不可能站到陽光下。
所以,踏入荒古,他終極目標就是弄死心道道主鴻飛。
原本他的計劃,是不可能成功的,相對于心道道主而言,區區一個皇朝鎮天閣信堂堂主算甚?
然而,不可思議的轉變起于林小蘇。
林小蘇聯手蒼淵,殺了心道道主。
他林未央,就可以輕易伸手,摘這顆鮮桃。
打的是時機,打的也是洞察心理……
心道滅道,心道一系群龍無首,這個時候,他們急需主心骨,而他,只需要散發身上的原始氣機,坐等頂級長老將他送入心淵即可……
林未央李代桃僵,借尸還魂。
心道,重新煥發生機。
只要它不是作死,非得再立道,它就可以生存下去……
心道風云,暫且不表,說說靈墟……
靈墟木心穴中,一個月過去了。
兩個月過去了。
千靈圣女托著一只托盤出現在木心穴中,上面有酒,有菜,有瓜果……
就在她踏入的一瞬間。
木心穴中一縷輕煙起。
千靈圣女心頭猛地一顫……
在整個時間鏈只剩下一年多的時侯,讓他白手起家參悟五行,而且直致大道生煙,這本身就是完全超出修行道基本規律的事,但十四億人的性命逼迫著他,必須踏出這一步,她很心疼,但是,又有什么辦法?
而如今,兩個多月過去了。
她看到了什么?
大道生煙!
他的肝氣,已然出現!
“相公!”
林小蘇慢慢回頭,他的臉上,有了笑容,是的,非常明凈的笑容。
踏下蒼淵的那一天,他承認心頭有些亂。
是因為他看不到未來的天空,他有些質疑“人定勝天”,是否真的可以勝。
而如今,參悟木之規則,培養肝氣成型。
他覺得未來的天空亮堂了。
兩個多月時間,五行之一的木系規則,他成功了。
如果一切都順利,剩下的四行,也未必不能成功!
久違的信心,再度回歸,隨著這縷煙氣而回歸,熟悉的那個林小蘇,回來了!
“今天還有酒?你知道我今天會成功?”林小蘇笑道。
“我怎么敢奢望別的修行人,一輩子都無法參悟出的‘大道生煙’,我家相公兩個多月就參悟成功?所以今天這酒,才不是慶功酒……今天是除夕!”千靈圣女道。
“啊?除夕?”林小蘇笑道:“那,出去慶祝下!”
他的手一伸,抱住了千靈圣女的腰。
一步踏出,面前的神木一幻,他與千靈圣女同時出現在她的房間之中。
此刻已是深夜,峰上溫暖如春。
但是,峰外的圣湖,大雪飄飄。
圣湖湖畔,雪白一片。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啊……”林小蘇感嘆道。
千靈圣女目光投向她相公:“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是吧,相公?”
《沁園春.雪》,是她在詩集中讀到的詞句,此刻引用,格外有感。
天地大勢紛,正是英雄輩出的年代,而她相公,更是那個時代最后的一道壁壘……
“既然媳婦說我風流,那今夜無論如何也得風流一把!”林小蘇手一抬,一杯酒下肚,下一刻,抱起了千靈圣女,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氣氛當場跑偏。
“啊,你個壞蛋相公,你吃點飯菜,我洗手而羹的……”
“要啥洗手而羹?本相公在意的,從來都是披紗而侍……”
一番風流,千靈圣女開心得神態都格外的格外……
她開心的,還不是身體的沖擊,她開心的是,那個風流瀟灑、輕揚灑脫的相公貌似走出了如山重壓……
除夕夜的小吃,品了個無始無終,終于,千靈圣女吹吹跑偏的秀發,呢喃著告訴他:“爹爹給你設計了后面的路線。”
“哦?說說!”
“土之氣,你可取于地府,水之氣,你可取于龍門,金之氣,最理想的地方是魔墟,但我個人不太建議你去,要不,你入太古神墟,或許也可以,而火之氣,最好的地方無疑是天都的天炎河。”
“岳父大人歷百萬年世事滄桑,設想的路線,自然是沒問題的。”林小蘇道。
“才不僅僅是歷百萬年世事滄桑,他還讀了萬卷古籍呢……”千靈圣女道:“這段時間,爹爹天天都在古籍堆里穿,連修行都忘了。”
“岳父大人的赤誠,何以報之?”林小蘇道:“也只能是好好疼疼他女兒了……”
“啊?我爹那么對你,你將他閨女朝死里弄,沒良心的小壞蛋,嗯……”
嘴里有埋怨,行動上不含糊,自己給自己加戲,興致勃勃地再來一場……
次日,大年初一!
林小蘇給岳父大人拜年。
同時,也跟岳父大人辭行。
新的一年開始了。
沒有煙酒,沒有寒暄,只有他孤身而踏西行路。
因為每個年輪的轉動,都代表著時間表上的刻度無情地劃過。
離那個終極時間點,只剩下一年半了……
他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四氣待萌發。
人皇真法待完善。
修為待趨于完美。
所有狀態都完美的前提下,他才可以真正踏入“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理想境界,唯有那種境界,他才能讓整個荒古界正視他的存在,也包括蒼淵……
此番西行,目標地:龍門!
龍門是“水氣”的理想地。
西行萬里,有巨海稱上古龍潭。
一座古老滄桑的渡口,稱之為龍門渡。
狂風呼嘯,大雪紛飛,正月初一,天寒地凍,一條雪衣人影踏雪而行,飄然而入龍門渡,一腳踏下。
龍門渡濃霧四下一分,古老滄桑的氣息撲面而來……
上古龍潭之中,沒有半分新春的氣息,一場慘烈的海上大戰,正在進行中。
聞所未聞的海上巨獸,縱躍出水,掀起驚天巨浪。
一群從上古傳承至極的神奇種族,從龍舟飛起,以肉身抗之。
巨獸空中被一拳擊碎,血肉彌天。
大海開裂,裂痕正中,露出雪白的海魔肚皮。
唰地一聲,一條紅衣人影破空而起,一聲長嘯,聲震四海,她的身形陡然擴大成千丈法軀,雙手一分,金光彌漫于天地,一條百丈巨蛇被生生撕成兩截。
她的腳一落,剛剛從海中躥起的另一條巨大八爪魚,化為血漿。
龍舟之上,丁咚……
一聲琴音響起,四周海面冒起了無數的小泡泡。
小泡泡之中,無數小型海怪,被詭異的音波撕裂……
彈琴的人,是一個女人,斯文恬靜,與空中之女恰是兩個極端。
如果林小蘇在側,會驚訝地發現,這是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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