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林小蘇趴在狂狼身上,思緒飄飛得很遠。
至于這一趴,其實說起來挺不地道的。
地上坑坑洼洼,尖石碎石到處都是,實在不適合睡覺。
如果非得要睡,最正常的做法,是林小蘇躺著,某個美女趴他懷里,以他為墊。
跟其他所有女人睡覺時,林小蘇都是這么干的。
惟獨跟狂狼在一起時,這么干的人是狂狼。
她主打的就是一個皮實耐造……
林小蘇思緒飄飛到昔日的昆蒼,跟著那只蝴蝶,飛進了某位兄長曾經的江湖路……
那位師兄,他愿稱之為真正的師兄。
他是孤劍有塵。
走江湖的時候,名叫劍無塵。
劍無塵,劍道超卓,心中無塵,輕衣白馬,肆意紅塵。
但是,某一天,他遇到了一個輪回圣女,名杜月心。
杜月心對湖而琴,月下而舞,陪他走過了江湖路上最長的一段浪漫,也悄悄將他的劍心蒙上了一層柔紗。
他不想劍心蒙紗,他不想肆意汪洋的江湖路發生偏離。
他遠遠地逃離了她。
然而,在一個月夜,在遙遠的劍門關下,杜月心追上了他。
那一夜,所有的紅塵路終于迎來了一個轉折時刻,他們成就了好事。
而在次日,浪子作派的劍無塵再次逃跑了。
這一次,杜月心踏遍江湖也未能找到他,心灰意冷之下,落發為尼。
這段話從今日的孤劍有塵口中說出。
林小蘇感受到了他的“有塵”。
進入這方天地,在心閣資料庫中,他看到了跟杜月心相關的東西,她落發之地,就是落花庵。
而劍門關的圖片,他也看到了。
月光下的那座雄關,無限蒼涼。
似乎天然就帶著生離死別……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
無風無浪。
林小蘇完善著自己元神與全身細胞的深度融合進程,撩著扶扶,哦,更多的時候,是被扶扶撩,次次撩,次次將自己撩得不行了。
扶扶自找苦吃且不多言,關鍵是這種煎熬很不對等,林小嫖是有方法排解的,走出房間,跟狂狼打個招呼,然后就去了這座熟悉的山洞。
狂狼最大的優勢也充分體現。
那就是且不管林某人有多少激情,她都可以憑一己之力全盤收納。
事后最多也就是閉上眼睛,躺半個時辰,然后又能意氣高昂地回到自己的崗位,穿著上千斤重的重甲,精氣神全都飽滿地立在旗艦之上。
寧城以及下邊的六府,沒有任何波折。
剩下的六宗,兌現了各自的諾言,所有跟刑部相關的積案關聯人,不管是外門弟子、內門弟子還是圣子、長老,全數捆上,在眾目睽睽之下押送寧城,交給刑部那個主薄銷案。
上千年甚至幾千年來搜刮的各類不動產,全部交割,浮財全部分給各府百姓。
寧城之中,每天都有無數的百姓過來,在林小蘇所在的酒樓外磕頭。
江南其他州、府,雖然眼前看不到激流涌動,但是,很多事情也都在悄然改變,最大的變化就是,幾乎所有宗,都有所收斂。
以前明目張膽的欺壓,全部中止,以前橫行于各大城市的宗門天驕,變得理性了許多。
宗門內部,宗主全數出關。
宗門會議,天天召開。
沒有人知道,這些宗門在密謀什么。
但是,有一點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江南修行道,已經真正撼動,沒有哪個宗門還能保持云淡風輕。
第三日,連日陰雨終于放晴。
看著秋高氣爽的月湖,很多文人也開始了吟誦,吟誦得最多的就是“晴空一鶴排云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一放晴,一道美麗的彩虹橫亙長空。
彩虹盡頭,突然架起了一座金橋。
彩虹接金橋,如此絕美的天空畫卷,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酒樓頂上,正享受著扶扶肩部按摩的林小蘇眼睛霍然睜開。
旁邊的張滔也霍然回頭。
現在的張滔很識趣,扶扶在給大人按肩的時候,他絕對不看,但此刻,這一回頭,一看到天空上的異常,他眼中光芒大盛:“大人,京城來人了!”
天空之上,瑞氣千條。
三匹龍馬踏著皇道金橋而至。
一名內侍立于龍馬之前,朗聲道:“陛下有旨,四品主察蘇林,四品錄事章亦然接旨!”
呼地一聲,一人從知州府飛起。
正是章亦然。
另一人從酒樓樓頂飛起,正是林小蘇。
二人同時落在天空金橋之上,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四品主察蘇林,奉旨巡視江南,所行之事,深合朕心,特封為監察院正三品中侍郎,主司天下巡察;湖州四品錄事章亦然,整頓湖州,有章有度,有德有才,特封為正三品湖州牧,行知州權!”
“謝陛下隆恩!”林小蘇接旨。
章亦然全身大震,一時之間神馳天外,但林小蘇輕輕碰一碰他,他也趕緊接旨。
寧城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
“蘇大人升官了!”
“章大人也升官了,湖州牧,行知州權!”
“我們的夢想成真了,我們真的有了一個愛民知州……”
“湖州的天,晴了,謝陛下隆恩!”
“謝陛下隆恩……”
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傳入州衙,坐在知州大位上的宋立夫慢慢起身,面對下方面面相覷的各路州官微微一笑:“各位大人,陛下封官,百姓齊謝陛下隆恩,各位作何感想?”
全場之人,因這一句氣氛輕松的言語,而弄了個汗流浹背。
尤其是布政使和按察使。
按理說,知州犯事罷官,新任知州只有兩種方式,其一是上頭某位侍郎空降,其二是,從布政使或者按察使二人中產生。
他們也是有過幻想的。
但今日,幻想完全破滅。
他們往日長期打壓的一個小小知府,上位為湖州牧,行知州權,事實上,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湖州牧,只是一個過渡,他,其實就是知州。
昔日受到他們強力打壓的知府,突然成了他們的頂頭上司。
而且如此深受陛下信賴。
湖州的天,于百姓可能是晴了,但是,于他們,絕對是天雷滾滾。
“走,隨本官迎接州牧大人,本官也剛好可以作個交接。”宋立夫踏出了府衙,率領州府屬官迎接章亦然。
而林小蘇,也返回了酒樓樓頂。
扶扶捧著他新拿到的三品官服,整個人都笑開了花,她的手兒在這官服上拂啊拂的,簡直恨不得現場發個朋友圈:我老公又又又換衣服了,這衣服是什么級別啊?不懂,在線求解……
空中金光一道,起于知州府,兩條人影踏空而來。
分別是刑部尚書宋立夫,和新任湖州牧章亦然。
“宋大人,章大人!”林小蘇微微鞠躬。
章亦然搶先一步,深深鞠躬:“見過蘇大人!”
他的腰比林小蘇彎得更深。
這一鞠躬,代表著他依然認林小蘇是他的上官。
事實上,這是不合理的。
雖然二人官職依然持平,但章亦然這個州牧,行的是知州權,基本可以將他視為二品知州。
從這個層面上看,他的職位,還是要高過林小蘇的。
但他直接忽略掉了自己隱含的那份超越,依然以下官禮見林小蘇。
宋立夫久經官場,豈能看不出來?
踏上一步:“蘇大人,本官今日就要返京了,特來辭行!”
林小蘇也笑了:“宋大人回京,下官給你準備了些禮品,大人不妨帶回京城。”
宋立夫笑道:“蘇大人之禮,本官已經收了三天了,如今全部收集完畢,原本就是要帶回京城的。”
他理解中的禮,自然是刑部積案中的兩百多名關聯人。
但是,林小蘇的禮,并非這個。
他手一揮,張滔托起一只箱子。
宋立夫身子輕輕一震:“此為何物?”
“斷劍宗搜刮的民脂民膏,中有現銀八百萬荒金,宋大人帶給陛下吧!”
“八百萬?”宋立夫大驚。
“是啊,斷劍宗自命湖州第一宗,資源底蘊的確比其他幾宗更多。”
宋立夫手輕輕一揮,身后一名侍衛上前接過。
宋立夫深深嘆息:“看來,蘇大人下江南創造的奇跡,依然在繼續也。”
林小蘇笑了:“但接下來的行程,恐怕不會次次有這樣的收成。”
“接下來,面對的是執宗!”宋立夫臉色嚴肅:“蘇大人能行則行,不能行,就此收手也是無妨,江南之地,有湖州之樣板,已對江南大地形成巨大震懾,其余各州,也俱有回音,均言宗門大為收斂。事實上,下江南的目的,已然達到。”
林小蘇道:“宋大人的提醒,下官知道了。”
“但你依然選擇前行!”
“是!明日,我欲入落花庵!”
宋立夫深深一禮:“這一禮,老夫代江南十億子民,謝蘇大人!”
林小蘇也還了一禮:“不敢!”
“老夫在京城靜侯佳音,告辭!”
“大人好走!”
宋立夫踏空而起,回返京城。
帶走了湖州一州跟刑部有關聯的積案兇手,也帶走了湖州最后一盆收成。
代表著林小蘇下江南的第一站,至此完美收關。
全州,十府,十個大宗,加一個心閣,滅了一半,收伏了一半,所得現銀超四千萬荒金,四千萬荒金,什么概念?
相當于大荒國每年入庫錢糧的一半!
一州之地的宗門清剿,入半庫錢糧,看起來是無比的輝煌,但是,這種路徑是無可復制的。
為啥?
因為給陛下送的錢,是滅宗才會有的。
人家宗門幾千年的搜刮,他來個一鍋端,這樣的事兒能無限復制嗎?
顯然是不能的。
接下來的行程,他不可能一路平推,只能是以震懾為主,最理想的狀況,就是宗門接受他的震懾。
接受了,宗門大不了將民間的產業全都給你。
這些產業,按照前面的章程,那也是全都被原主和本地百姓瓜分,給不到陛下頭上。
林小蘇有點擔心這位陛下被一盆盆的荒金沖昏了頭,時刻打著錢的主意,所以,提前給宋立夫打了一劑預防針。
也幸好宋立夫不是個沖動的人。
他很清楚接下來的行動有多么艱難,他甚至告訴林小蘇,如果前路難行,可以不行,即便下江南到此為止,已經是大功告成。
明示了這個底線,接下來就輕松多了。
行就走,不行就撤。
沒壓力嘛。
林小蘇手輕輕一揮:“章大人,來喝一杯茶如何?”
“蘇大人請!”
兩人坐到了茶幾邊,林小蘇手指輕輕一彈,一滴水形成隔幕。
章亦然托起茶杯:“三日前,蘇大人言語中隱含深意,下官一時還不敢相信,今日圣旨下達,下官真的得謝大人提攜之恩,今日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
林小蘇舉起茶杯:“章大人上任湖州牧,行知州權,未知大人欲如何行這知州權?”
這個話題一展開,兩人就談了很多。
章亦然是昔日狀元郎,在官場也經營了多年,理論上,在治理地方這個層面上,有著絕對的發言權。
然而,林小蘇一開口,他感受到了強烈至極的碾壓!
是的,碾壓!
他施政過程中遇到的難題,他在商丘苦思十年都得不到答案,而在林小蘇這里,輕描淡寫幾句話得以解答。
一連七個方面的問題……
這位昔日狀元郎長身而起:“蘇大人,下官實在很想立刻動筆,給陛下強烈舉薦蘇大人為我大荒宰相!大人治國的經天緯地之才,若不能在大荒結出碩果,實是大荒百億子民的最大重損。”
這句話,出自昔日狀元郎,今日代知州之口,代表著他對林小蘇治國水平的最高肯定。
林小蘇笑了:“這樣的話,莫要說了,你若認同我之觀點,就在你湖州放手施為。也可形成我下江南最大的助力。”
章亦然沉吟:“下官身在湖州一隅,亦可助大人接下來的江南大業?”
“章大人需要明白,湖州百姓安居樂業,自然可以將這份誘惑,傳遞給其余的江南各州,民間自發形成的,對美好生活之向往,會形成最大的民意,倒逼各州,進而形成下江南之煌煌大勢。”林小蘇道。
“天地如席卷,我亦在其中!”章亦然慢慢抬頭:“大人,下官這就去辦!”
官場之事暫時作了個了結。
張滔終于可以感慨一番了:“這位章大人,還真是好命啊,原本知府都架空了,都混到商丘做了田舍翁,這遇上大人,那是真正的平步青云啊。”
“那是,所以這位知州大人,前來參見咱們大人的時候,是以下官禮參見的。這里面隱含的不就是知遇之恩嗎?”副隊長道。
這兩位隊長現在跟林小蘇也慢慢混熟了,也知道自家這個大人沒啥架子,隨和得很,也才敢直接開口。
林小蘇笑了:“你們還真的以為章大人是沾我的光?沒準他是受我之牽連呢?”
“大人開玩笑了!”張滔笑道。
林小蘇搖頭:“還真不是開玩笑!如果不是受我之累,他其實可以一步直接到知州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張滔,包括扶扶,也包括抱著跟扶扶同樣心態,在旁邊悄悄激動著的狂狼——說她跟扶扶同樣心態,是因為兩人有相同點,扶扶視林小蘇為心上人,狂狼同樣視他為心上人,最低限度也是“身上人”。
自家情郎官路青云,怎么不開心?
張滔眼睛睜大了:“大人,何出此言?”
林小蘇淡淡一笑:“你不妨想一想,陛下升他的官,是不是必須將本官也帶上?”
張滔道:“那是必須的!”
章亦然是林小蘇引薦的。
論功績,林小蘇是統控全域,而章亦然只是他安排的一項工作。
功績這一塊,章亦然跟林小蘇完全不可比。
皇朝升官,也是有規矩的,得講求個賞罰分明。
章亦然升官,必須同步給林小蘇升官,否則,就失去了公平性,會落人口實。
“對呀,要彰顯公平,要官路清明,章大人升多少級,本官也得升多少級,陛下原本是要將他直接升到知州的,但是,受我之累,不能升那么高,所以,才有一個正三品湖州牧,代行知州權。”
張滔摸摸腦袋,似懂非懂:“大人,他都可以升二品,你為什么就不能一步到位,也升二品啊?”
“你呀……”林小蘇輕輕搖頭:“本官屬于監察體系,監察院長才是二品!如果我升到二品,你說我還能出京巡察嗎?”
張滔眼睛亮了:“大荒官制中,天下巡察官職最高之人,就是大人目前就任的三品中侍郎,若大人升了二品,就再也不能天下巡察了。”
“對呀,升了二品,我就只剩下兩條路,一是下放一州為知州,二是京城高閣當閣老,可就沒辦法帶著兄弟們,八方巡游了。”林小蘇道:“現在你可以發表下看法,希望本官升官呢?還是希望本官莫要升官。”
張滔沉吟好久:“大人,末將說句真心話可以不?”
“說!”
“末將希望大人永遠都是目前的官職,帶著屬下征戰八方!”
哈哈,林小蘇笑了。
扶扶噗哧一聲也笑了。
狂狼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張滔自己也笑了。
唰地一聲,一條人影落在樓頂,正是消失了三天的古隨心。
古隨心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這是怎么了?我錯過了什么有趣的事嗎?”
張滔笑了:“你錯過了我家大人的升遷場面。”
“切!說得象我在仙音坊兩耳不聞窗外事一樣,那么大的場面我還看不見?”古隨心嗤之以鼻:“說說,還有啥趣事?”
“還有件有趣的事。”扶扶道:“張隊長告訴他家大人,說他師弟剛剛拿到一百荒金的獎金,急不可耐地跑去了仙音坊。”
“我日!”古隨心大罵:“我就知道這貨會將這事兒添油加醋,師兄,我必須申明下,我去仙音坊,絕對不是胸無大志勾欄聽曲,我就是去探聽軍情的。”
“探聽軍情?探聽到什么了?”張滔道。
古隨心道:“三日前,跟師兄當面叫板的那個女人,是寒煙,天都第二圣女,執道修為,她以樂入道,一樂可滅千軍萬馬!”
所有人全都沉靜了。
寒煙的來歷,大家都是知道的。
但是,她的修為底細,就沒幾個人知道了。
執道之境,以樂入道,一曲之下,可滅千軍萬馬。
這,就是他探來的軍情。
林小蘇輕輕一笑:“師弟回來得最好,隨為兄出趟門!”
“去仙音坊還是寒月谷?”
“都不是!去落花庵!”
“落花庵?師兄,你真的要對尼姑下手?”古隨心大叫。
林小蘇橫他一眼:“什么屁話?去不去?”
“師兄有令,刀山火海俱可上!但是,小弟必須提醒下師兄,尼姑這個群體真的不適合咱們兄弟,這些光頭油鹽不進,相當難勾……”
林小蘇一步破空。
走了。
古隨心跟上。
張滔也跟上了。
扶扶一聲大叫:“蘇哥哥,我也去!”
但林小蘇聲音回傳:“你就別去了,跟狂狼一起,坐鎮大軍吧!”
狂狼目光一落:“走吧,咱們回旗艦。”
抓住扶扶的手,一帶而沖天。
林小蘇那邊。
三人跨越珠江。
前面就是一座古老的山門。
山勢如立佛,巍峨挺拔。
滿山桃樹,這個時節早已百花落盡,黃葉疏疏。
此山,珠江之側禪凈山。
此地,即為落花庵。
落花,說的是桃花。
說的何嘗不是人生?
江湖女兒江湖老,半世芳華半世傷。
到了傷時,世間人已不足以療她深深重創,能夠治愈的,只有一山孤寂,滿目桃林。
林小蘇三人虛空而落,落在黃葉飄飄的古老庵前。
庵前,一名年老女尼,正在掃著永遠也掃不完的黃葉,目光慢慢抬起:“阿彌陀佛,三位施主俱是何人?”
阿彌陀佛四字一起,聲波悄然發散,落花庵鐘聲無風自鳴。
一圈圈佛光從四方升起,腳下黃葉飄零,共同構筑成了佛道威嚴。
“蘇兄,落花庵顯然已經有所準備。”古隨心一縷聲音傳入林小蘇的耳中。
這就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了。
他非常清楚地知道,這些佛光之中,帶著濃濃的敵意,佛門,不太可能對一般香客有敵意,唯有知道來者是敵,方才有這種慈悲沒幾分,威嚴無處不在的佛道天光。
林小蘇仰天一笑:“殺盡江南百萬兵,腰間寶劍血猶腥,老尼不識英雄漢,尚在殷殷問姓名!”
他的聲音直上蒼穹,化為一股強勁無倫的聲波,漫天佛光一掃而空。
留下的只有三條豪邁的身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