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茲去“取食材”的同時,俄舒拉也沒閑著。
把鍋里原本留給阿茲的晚飯盛給穆蒂墊肚子,俄舒拉一邊重新添柴燒水,一邊從儲物室內端出一大簍不知名植物塊莖,隨后又拿出把剝取用小刀,飛快削皮切塊。
“這是什么?”奧朗好奇地問了句。
“海芋頭。”俄舒拉手上動作不停,隨口解釋道:“算是莫伽村這邊的主食,可以理解為.嗯,長在海里的芋頭?”(記得是2還是3出現的食材,慈姑?)
讓長輩一個人忙也不合適,奧朗也從竹簍里拿起一顆足有拳頭大的海芋頭,幫忙削了起來。
王女看著新奇,想借一把小刀過來親自試試,女仆長趕忙阻止。
獵人們用的小刀說是小刀,但實際上更偏向于短劍手斧這一類東西,沉重又銳利,王女殿下沒有使用利器的經驗,回頭再給自己手指削下來。
在奧朗幾人的幫助下,一大簍筐海芋頭很快就都處理完了。
大鍋中的水剛剛燒開,渾身濕漉漉的阿茲就背著那個沉甸甸的竹簍回來了,魚叉上還叉著條依舊在抽跳的鮮紅色大魚。
“運氣不錯吶,棧橋下面躲著條挺大的紅蓮鯛。”阿茲笑呵呵地說。
賈拉盯著那條快有一米長的大魚,用力咽了口唾沫。
在巴魯巴雷,這可是價格超高的昂貴魚類,這邊居然隨便就能捕到嗎?
俄舒拉把那一大簍處理好的海芋頭“嘩啦”倒進剛剛煮開的大鍋里,沸騰的水瞬間平靜下來。
阿茲把背后的竹簍推給俄舒拉,自己扛著那條紅蓮鯛去水邊剝洗。
俄舒拉把竹簍里亂七八糟的海貨倒出來,有較為常見的龍蝦、螺貝、槍烏賊、巖石蟹,也有些內陸不太能見到的東西。
“這是什么?”穆蒂一個個指著問。
“這是海參,沒啥味道,這是海膽,黃可以生吃,啊,這個是古代鱟,不太常見的東西,你們應該沒見過?”
俄舒拉帶著些惡趣味地拍了拍那只古代鱟的背甲,那只古代鱟便慢悠悠地朝著王女爬去。
她本來以為嬌生慣養的王女會嚇得蹦起來,卻沒想到王女反而好奇地伸出手指,在那只古代鱟身上戳了戳。
“這個硬梆梆的,也能吃ja?”
她很少有機會接觸活的動物,對她而言,海蟑螂和小蝦沒什么區別,鱟和螃蟹也沒什么區別。
俄舒拉有些無趣地聳聳肩,抓起那只古代鱟,把帶著毒腺的尾棘掰下來,然后整個兒丟進鍋里。
“沒什么能吃的地方,但煮出來的湯很鮮。”
竹簍里的海鮮一樣樣地被她丟進了鍋里,不容易熟的在下面,容易熟的在上面,然后用藤編的鍋蓋蓋上悶著。
“好了,接下來等著吃就行了。”
跪坐在王女身后的女仆長臉色略顯古怪。
獵人們剛剛削海芋頭時沒擦洗刀具,這些海鮮也都沒有剝弄拆洗,如此粗獷的食材處理方式看得她很不習慣,但作為經驗豐富的侍從,她自然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跳出來掃興。
不多久,阿茲也回來了。
那條巨大的紅蓮鯛已經被他分成了魚骨與兩大片雪白的凈肉兩部分,至于內臟魚皮什么的,早就丟海里了。
“你們誰刀工好?把肉切一下吶,切越薄越好,生吃也可以,或者鍋開后燙一下也很棒!”
“我來吧。”作為幾人中唯一真正意義上的“劍”士,奧朗主動接手了這部分工作,用小刀一點點地把魚肉片成薄片。
又是幾分鐘過去,俄舒拉笑著掀開鍋蓋,“都熟啦,算不上什么好東西,就是吃個新鮮,大家開動吧。”
大鍋中飄散的熱氣中帶著明顯的海水腥味,但這并不會影響眾人的食欲。
有時候,這種簡單烹飪的食物,比那些精細調味的精致美食更加誘人。
穆蒂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只略有二十公分長的龍蝦,左右手倒騰了幾下,也不等涼下來,就開始剝殼。
“那些大個的龍蝦都是賣給外地人坑他們錢的,實際上那些額們都不稀罕吃吶,肉太老了,這種個頭的龍蝦才是最棒的!”阿茲笑呵呵地說著。
原本想問“這龍蝦怎么這么小”的王女眨眨眼,閉上了嘴。
“這些都沒放佐料的,海鮮本身會有些咸味,不夠的話蘸這個吃。”俄舒拉拿出幾個小碟子分給眾人,然后取出一個瓶子,在那些碟子里倒上了些深琥珀色的澄澈液體。
“這是魚汁,咱們南海的特產調料,你們可能會覺得有點腥,很好吃的吶。”阿茲笑呵呵地介紹。
奧朗拿起一片薄切的魚肉,在鍋里涮燙了下,又稍微沾了點魚汁,放進嘴里。
“嘶哈——,簡單但令人安心的味道啊。”
“對吧?”阿茲笑瞇了眼。
這頓飯眾人都吃得很飽,就連挑剔的王女殿下都吃撐了。
對吃慣了精致美食的她而言,這樣亂七八糟的一大鍋不僅新奇,也別有一番風味。
她尤其鐘愛那用海鮮湯汁燉煮出來的海芋頭,還問為什么不送去洛克拉克參加美食節,她會讓海芋頭得冠軍。
吃飽喝足的王女殿下被女仆長帶走去休息了,響西里呼嚕埋頭清掃著大鍋里剩下的東西,魚骨螃蟹殼什么的也都給它啃了進去。
俄舒拉這時才抽出空問明白了一行人的來意。
“學習水下作戰?”她瞟了阿茲一眼,“他教?還是算了吧,他是不是讓你們直接穿著鎧甲往海里跳啊?
下一步就該讓你們和古代鮫肉搏了。
他也只會這樣教了,呵呵,穆蒂你爸媽當年也給他這樣整過,你母親還跟我抱怨過來著。”
幾人齊齊看向阿茲。
阿茲臉上的笑容變得訕訕,“額是實踐派嘛,村里的海民獵人不都是額這樣教出來的?
你們要是不信,不管在哪座城市遇到海民獵人,就問問他們知不知道阿茲,哪一個不是喊咱‘大哥’‘教官’的吶。”
“你也知道那些人是海民啊?你們海民手腳上都長蹼的,我們有嗎?你們海民隨便就能深潛一兩百米,憋氣一刻鐘的,我們能嗎?”
阿茲摸著鼻子,不說話了。
“你這家伙還是繼續釣你的魚去吧,不然回頭又要吵嚷什么,‘好不容易回老家一趟,都沒能好好釣上魚吶’,然后到處亂跑找魚釣。”
俄舒拉模仿著阿茲的口音,沒好氣地數落了他一通,隨后看向奧朗幾人。
“反正也閑得沒事,我來教你們好了,論水下作戰我確實比不上他,但他會我不會的東西,你們也學不上。
水下作戰的細節可是很多的,如何高效地游動,如何使用武器且不說,光是怎么在水下喝藥都是個大問題,到時藥水沒喝上,一喝一肚子海水。”
奧朗幾人飛速點頭。
比起一會兒孩子氣地抱著魚丸不松手,一會兒嚷嚷著要釣魚,一會兒又化身魔鬼教官要踢人下海,整個人都顯得很不穩定的阿茲前輩。
這位俄舒拉前輩明顯是個更適合的教導者。
眼看奧朗都拿出備忘錄準備記筆記了,俄舒拉擺擺手,“今晚就先不多說了,明天一早你們幾個穿上裝備過來。
那家伙有一點沒說錯,銃槍和弩炮不打算參與水下作戰沒問題,但基本的水下行動你們都要學會。
萬一同伴出現意外,至少能下水把他們撈起來,而不是只能在岸上干看著。”
穆蒂與木香聞言連連點頭,她們之前都沒考慮過這些。
“好了好了,一個個的吃飽了就趕緊回去休息吧,早睡早起,接下來幾天可有得你們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