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媽是什么時候出現這種癥狀的？
或許是很早的時候，從她喜歡開著電視機睡覺，或者是從她每天大半時間都在休息時候開始，又或者是，在另一個自己很小的時候，她便已經陷入到這種半冬眠的狀態了。
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無論是在沙發上，還是在臥室，又或者只是單純的吃完晚飯之后直接趴在餐桌上就睡著了。
仿佛整個身體陷入到了低消耗模式，拼盡一切的在延長自己的壽命，讓自己能活的更久一點。
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注意過家人的狀態？
或許是很久吧，太久了，薛定律都忘了，也可能是因為自己逐漸開始健忘起來，導致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事情很快就會忘記掉。
或許還有更多薛定律需要注意的東西，但是他現在忘了，也可能是根本就未曾在意過，才導致這些瑣碎的事情根本就沒在腦子里面停留多久。
薛定律不知道這是自己被虛無影響，還是自己本來就是不會在意這種事情的人，又或者，是自己真的已經徹底變成和使徒一般無二的怪物。
只不過自己，只是一只以使徒為食的使徒而已。
數小時后，聊天群中才傳來擬態尊王的回復。
尊王：什么事？直接說 雖然很抽象，但擬態尊王的網名就是“尊王”。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祂不是尊王，但祂偏偏固執的認為自己就是尊王本尊，不知道他是想挽尊，還是說祂本來就是這樣的認知。
賢者（二代目）：很重要的情報，你能確保現在我們的所有通訊沒有被任何人得知嗎？除了我們，不能有第三人知曉，星際縱隊的任何人都不行 擬態尊王原本是百忙之中應付一下，但是看到這句話之后，突然認真的坐起來。
尊王：稍等尊王：好了，可以說了賢者（二代目）：使徒們的聚集地，迷霧議會的情報和你共享，同時，我懷疑星際縱隊中有使徒的棋子尊王：稍等，我再加12道封印 尊王：開始吧……
神樹果實會讓人超脫原本的種族束縛，徹底升華。
畢竟，神樹果實的原理便是神樹汲取尊王的靈性，匯聚而成的果實，僅僅只是因為“人類”這個寬泛的概念是趨同演化成尊王的個體，所以帶有微弱的尊王靈性。
而最好結出果實的辦法，一定是將神樹種在尊王的遺體上，現在使徒們大肆給神樹喂養人類的尸體，僅僅只是一種效率低下的辦法而已。
并且根據趨同演化的不同，結出一枚果實所需要的人口在幾十億到幾百億不等，乃至于果實的品質也有高低。
對于一般使徒而言，這個時間通常在幾萬年到幾十萬年不等。
除非是開拓全新的星球，才有可能短時間內獲得果實。
而服用下果實的使徒，其本質已經發生了完全的異化，因為此時此刻，服下果實的使徒，在位格上和擬態尊王并沒有多大的區別。
擬態尊王的誕生，是星際縱隊收集了無數年尊王散落的碎片，以及踐行尊王守護宇宙的理念才誕生而來的奇跡造物，本質上可以看做是尊王的克隆體。
而服下果實的使徒，是將那些趨同演化成尊王的種族中那帶有尊王靈性的部份提取出來并吸收的怪物，祂們也是朝著尊王進化的個體，乃至于越是靠前的使徒，越是更加接近尊王。
這本是一種邪道的修行方法，但使徒們偏偏是通過這種邪道的方法，才將自身升華成為全宇宙最恐怖的天災。
而薛定律進入迷霧議會的契機，正是殺死布林頓之后，從果實中獲得的那一枚神樹種子，才順利以布林頓的身份進入的迷霧議會。
而如果想要通過果實的方法延壽，那么最先要考慮的，便是迷霧議會的強制拉扯。
在和擬態尊王共享完情報之后，即便是這個全宇宙的最強者，都沉默了好一會，然后說到：“你的身上，我只發現了你的意識空間這處亞空間錨點，其他任何特殊亞空間接觸我都能溯源，但是完全沒辦法溯源到迷霧議會……”
“這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你說的那位迷霧之主，祂的力量甚至都能瞞過我！”這位宛若火花的大光球如是說道。
現在他們在星際縱隊，擬態尊王的身體內，這里是星際縱隊的凈土，也是擬態尊王能夠完全掌控的區域，在這里情報不會有任何泄露的風險。
薛定律便也沉默了下來。
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那便是即便自己透露了一切，都沒有掀桌子的力量。
迷霧議會，甚至是擬態尊王都無法溯源追蹤。
那位迷霧之主，究竟是誰？為什么會有這種級別的力量？
薛定律不認為那位迷霧之主比擬態尊王更強，如果祂夠強的話，迷霧議會就不用像老鼠一般躲進下水道里一樣，躲在亞空間里面。
祂們能夠光明正大的殖民宇宙億萬的文明，將整個宇宙變成他們的人間牧場，徹底收割掉一切尊王的力量，將其化作自己達到尊王級別并超脫一切的力量。
但是祂們沒有，反而如同陰溝的老鼠一般躲藏的極好，絲毫不敢暴露任何與自己相關的坐標。
所謂掀起的寰宇天災，僅僅只是祂們慫而已，只敢派那些不會暴露自身坐標的眷族前往收割人口而已，能搶多少是多少。
“你下次進入議會的時候，在我體內，我親自看看是什么情況，這樣或許有辦法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擬態尊王說道，提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薛定律也只得點點頭，他們現在也沒有更好的方法。
從之前迷霧議會就有通過亞空間傳輸信息的技術，而擬態尊王這邊還在搞超光速技術的時候，薛定律就有這種疑惑，擬態尊王的技術水平，好像比使徒們要差很多。
這不是力量的差距，僅僅只是對于技術與思維上的差距，而現在，擬態尊王無法溯源迷霧議會時，薛定律這種感覺更加的明顯了。
最起碼，在技術方面，迷霧議會一定比擬態尊王要強，甚至比整個星際縱隊還要強。
這也是一種潛在的擔憂，但擬態尊王也明白，可是技術這種東西，不是祂想突破就能突破的，就像是這個跨世界聊天群，也是在星際縱隊本身就有著大量其他替代研究的通訊技術上，才整出來的技術。
擬態尊王只是說，自己盡量，但是事情太多，祂需要考慮的不止是單方面的問題，而是整個全局。
薛定律也不再多嘴，他畢竟不是星際縱隊的人，只是個合作伙伴而已。
甚至這個合作伙伴的身份，大概率也是大賢者留給自己的。
而現在的薛定律，最后還是說到：“哈桑前輩后天便準備前往亞空間最深處探索，你覺得，有沒有必要讓他稍等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們若是運氣好找到了迷霧議會所在的亞空間區域，便能又多出一個頂級的戰力？”
“不行，后日便是整個亞空間數萬年最穩定的時間，錯過這次，無論是我，還是哈桑都等不到下次，亞空間的探索對于我們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現在的我們對于亞空間的了解僅僅只是皮毛而已，這方面，比起那些牛皮癬一般的使徒來說更加重要。”
擬態尊王斬釘截鐵的說道。
薛定律便也再次沉默了下來，或許真的是他眼界狹小了，對于擬態尊王來說，亞空間的開發與探索可能比使徒天災加起來都要重要。
他便不再嘴硬，只是最后打一聲招呼，便離開了星際縱隊。
或許，擬態尊王也是對的吧。
薛定律的心底這么想道。
回到了家中，已到深夜，然而此時，客廳中再次傳來電視機的聲音。
薛定律看了看，姑媽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她似乎從剛才的昏迷中醒來，然后自己來到了客廳看起來了電視，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似乎直接在這里睡著。
詛咒之血傳來的反饋，姑媽的壽命，還剩半年……
這是壽命上限的限制，而不是身體的限制。
“阿薛嗎？”姑媽的聲音突然傳來。
她似乎睡得很淺，淺到一丁點的動靜就能吵醒，但偏偏喜歡開著電視機睡覺，即便沒有電視，她也會開著收音機，或是自動刷新的視頻，就這樣就著聲音半夢半醒。
“嗯……”薛定律回應道。
“姑媽沒事的，只是人老了之后的正常現象而已，不會有事的，今后這種事也不會發生了，你不用擔心我的……”她說著，似乎害怕薛定律操心她一般。
“嗯……”
他們之間的交流一直都是這樣，姑媽說一句，薛定律應一聲。
“好好休息，接下來也不用操勞家務，我會讓家里女兒幫忙的。”薛定律說到。
“嗯……”姑媽惠回應。
翌日，薛定律早早的出門，今天周六原本是要補之前學校放假時落下的課程，但他依舊請假了，來到了假面舞會。
這里依舊如往常一般熱鬧，整個假面舞會中全部都是縱情享樂的人們，無論男男女女都在歡笑，都在搞耍，在薛定律剛來的時候立馬就被幾波人盯上，準備過來他這里找樂子的。
還有一個一直對著薛定律說“斯麥路，斯麥路”的吊人。
不過這些搞耍的家伙很快便成為了樂子的一部分，被薛定律騙的買了一份魔法學院的股份，雖然到現在魔法學院只有個建筑，里面僅有蘇蘇一人住在宿舍里面天天刷手機和睡覺，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肺霧大學生的模樣。
但這并不妨礙薛定律賣概念，還真有不少傻子抱著股票升值的想法來找他買。
薛定律第一次來沒有經驗，第二次來還被耍，那他真的就白來了。
很快，他便再次來到了哈桑的辦公室，一位渾身只剩下陰影的小黑人被封印隔絕，說到：“來了啊，明天我會探索亞空間的最深處，最起碼給其他人探探路，這可能是我們之間最后一次正式會面了。”
薛定律發現他身上的虛無已經控制不住的溢出，所以他不得不用封印把這些外溢的力量控制住，不然他身上的這些虛無力量可以一瞬間污染任何人。
這便是，被虛無影響到晚期的癥狀嗎……
或許，哈桑前輩說自己還能堅持一年的時間，都是往樂觀了估計，現在的他完全沒辦法控制外溢出來的虛無，就像是個超級大炸彈，隨時都會引爆的那種。
所以他可能想著要是這樣丑陋的茍活下去，不如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為后來人鋪點路吧。
盡管這路可能只鋪了那么幾塊磚頭，也好過不做，在一處未知的亞空間內等死，等到自動化作天災的宇宙大空洞，不如往里面探探，然后把這些情報交給星際縱隊。
“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前輩？”薛定律說道。
“沒什么，辛伽爾那邊我也打過招呼了，而現在，我想把這處假面舞會徹底交到你的手上。”哈桑說道，然后他揮揮手，將自己為數不多的遺產拿了出來。
“我……我嗎？”薛定律伸手指了指自己，他探出頭看著窗外，這些被虛無折磨的人們都用歡笑來掩蓋著自己的傷痛，他們日復一日的歡笑著，讓自己保持好心情，從而讓自己被虛無的影響降到最低。
自己，真的能夠管好這些人？
甚至于，自己真的有能力讓這些人服氣嗎？
“畢竟，辛伽爾和我們不是同類，但你不一樣，你和我們是同類，所以你更能明白我們這群同類之間的感受，我們的歡笑，我們的痛苦，我們的一切。”哈桑很平靜的說道。
他的語氣與其說是一個人，更像是一個機器了，沒有任何的起伏和波瀾。
“這是我最后的遺物，交給你，我也不會強求你，如果你愿意幫我照拂一二這些人，那便是最好的，如果不愿意，我也不會有怨言。”
“畢竟，這也不是什么好差事，這些人連我都敢耍，對你只會更加的過分，看誰不爽打一頓就好，甚至扒光他們的衣服掛在樹上都行，反正他們也不會長記性，下次摸到騙你的機會也絕對不會放過的。”哈桑說著，他也站起身，和薛定律一樣來到了窗戶邊上，看向了那些歡笑著的人們。
薛定律：“……”
他已經流汗黃豆臉了……
“你還是先看看我給你留的東西吧，或許這對于你如何對付使徒，有很大作用。”
薛定律瞬間一怔，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時，不再猶豫了。
果然，哈桑前輩上次就看出自己是使徒，這是虛無之間的共鳴嗎？即便是擬態尊王都發現不了的細節，反而這位已經準備步入死亡的人看了出來。
看了看這些遺物，一個面具，一個小風車，還有一個沙漏。
他第一時間拿到那與自己身上流光之沙十分相似的沙漏，看了起來。
扭曲圣杯（？？？）：能夠儲存虛無的污染，同時可以吸收其他人的一切，無論是苦難、傷痛、歡笑還是虛無污染，或者是他們的靈魂，能選擇性的吸收吞噬，并儲存在這處沙漏之中。
備注：任何容器都有存滿的時候，當上方的沙漏存滿時，會滿溢而出，并對使用者造成更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