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鬼子步兵第68聯隊的聯隊長,清水榮對于那一個小村子,已經產生了一些疑心。
(找了很久,沒有找到當時第68聯隊的聯隊長是誰,信手杜撰了一個,知道的大佬可以留言,到時候可以改)
倒不是清水榮在村子里,發現了胡彪他們提前埋下的爆炸物,以及隱匿起來的人員。
主要對于他來說,還是今天晚上發生和他遭遇的一切,實在是過于反常了一些。
要說他們今晚的穿插行動,被74軍提前察覺了之后,提前埋伏了一支部隊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對于這樣一個結果,清水榮雖然會很憤怒,但也不會多想。
可偏偏是一支頭上戴著斗笠,單兵素質一看就是新兵蛋子的部隊;他們卻有類似毛子的喀秋莎火箭炮,這樣一種強力的武器。
采用了這樣指揮官只要是讀過兩天軍校,就絕對不會使用的瘋狂戰術。
并且這樣一種獨特的指揮和戰斗風格,清水榮感到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聽說過一樣,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但也是莫名地愈發忌憚。
以上的種種綜合在一起后,讓他本能就感覺那一個村子有危險。
雖然在DIY火箭炮洗地開始時,剛好行軍到附近的一個多中隊,一共三百多號鬼子眼見不妙,紛紛躲進了村子里。
隨后更是以村子的建筑為掩護,構筑了一些火力點和一道防線,已經算是整個戰場上,最適合鬼子們堅守的區域。
哪怕在當前瘋狂白刃戰中,對方揮舞著各種長刀,仗著人數上的優勢,還有采用了幾乎是以命換命的打法。
按照這樣的態勢發展下去,他們第68聯隊都會有著全軍覆滅的危險。
清水榮在手下的參謀幾次建議之下,心中已經有些動搖;依然是沒有下達全軍交替掩護,向著小村撤退和集結的命令。
畢竟連番的戰斗下,他們第68聯隊目前還剩余了一千三四百人。
這個鬼子大佐的心中,還沒有到徹底絕望的程度。
正常情況下,估計在只剩下四五百人,馬上就要全軍覆滅的時候,清水榮才會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帶著最后一批人撤進村子。
那也代表著戰事如此打下去,胡彪他們能打贏沒錯,卻還要傷亡好些人。
除非在這個時候,發生一些其他的事情,狠狠地給清水榮這個鬼子心理防線來上一個打擊,才會讓這貨改變主意。
幸運的是,這個打擊很快就出現了……
同一時間里,也就是803這個醫療人員都徹底豁出去了,掄起了一把長刀,開始和鬼子開始拼命了的時候。
大力的情況,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他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呼吸急促,胸口疼得好像要炸開了一樣,胃液在胃部兇猛翻騰,感到了異常的惡心。
豆大的冷汗不斷涌出,全身內衣都已經濕漉漉的了。
另外整個人的情緒,還充滿了憤怒、悲傷和內疚等糟糕的身體反應。
說白了!以上這種種的糟糕反應,其實是他身上那一種槍炮恐懼癥,嚴重發作了時的標志性癥狀。
更具體一些的話,早就知道了大力這個新人,有著嚴重槍炮恐懼癥的胡彪他們,本次的戰斗中也沒有刻意為難他。
讓他和隨軍的那一些民夫,躲在丘陵的反斜面位置等待就好。
根本就不用直接參與戰斗,無非是戰斗過后幫忙打掃一下戰場就好。
結果了?他們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完全低估了槍炮恐懼癥的嚴重性,會因為一些什么因素就會嚴重發作。
反正當DIY火箭彈劃破天空,對著鬼子落下的時候。
身邊的一眾民夫見狀,一個個都忍不住大聲的歡呼雀躍了起來,大力卻是全身異常難受了起來。
幼年時那些糟糕,噩夢一般的記憶不受控制的紛紛浮現。
等到隨后輕重機槍的開火的咆哮聲響起,全軍對著鬼子發起了沖鋒的吼聲,白刃戰前的那一聲‘殺’字。
紛紛傳入了耳朵里后,大力身上的癥狀也是越發糟糕和嚴重了起來。
這樣的情況,直到他看到身邊不遠處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拿著一根扁擔在手,嘴里大喊著:
“走,去幫忙打鬼子。”
就算是此刻全身難受的厲害,大力見狀之下也連忙對著那漢子,大聲地喊出了一句:“站住!陳良你不要命了,你死了家里人怎么辦?”
因為一路過來的路上,負責給米娜打下手負責后勤,大力也逐漸和這些民夫熟悉了起來。
在大家逐漸熟悉了之后,他也了解到這些民夫的一些更多情況。
別看這些人對比起現代人,個子矮小和瘦弱了好些,有著明顯的營養不良;可他們卻能將一百二三十斤的擔子挑起來健步如飛,都跟上大軍的行軍速度。
而這樣神奇的一幕,并非是他們體內有著一股神秘的力量。
他們有一個算一個,也都是普通人罷了。
如果一定說有什么的話,那就是中華男人那一種為了養家糊口的責任感,讓他們爆發出了驚人的忍耐力和韌性。
像是剛才開口,那個叫作陳良的漢子。
經過這些天的了解,大力就知道他一共有著九個孩子,哪怕中間因為疾病夭折了三個,如今還有四個兒子和兩個女兒。
最大的不到十歲,最小的只有6個多月。
家里不過只有兩畝薄田,卻有著這么多張嘴要吃飯,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
本次報名給蘇北獨立團當民夫,其中一方面當然是為了支持胡團座,還有湘省補充團這五千多人的新寧鄉黨,給他們幫忙一下。
另一個方面,也是最為重要的原因,還是胡彪他們給的待遇不錯。
包食宿,一天三頓管飽,另外每月50塊法幣,糙米50斤,鹽兩斤等物資發放,又或者將這些物資也能折合成現錢。
看起來好像不多,但已經等于他們在家小半年的收入。
也正是如此,每每在休息的時間里,大力經常能聽到陳良等人抽著嗆人的旱煙,勞累一天的他們卻是美滋滋地議論著。
這一趟民夫哪怕只做上兩三月,手上也能存到不少錢。
到時候也到了回家過年的時候,女兒頭上的花,兒子手上放的鞭炮,媳婦身上好些年沒添的新衣裳,開春后青黃不接那一段時節的口糧,可以說一下子全部齊活了。
中華人不怕苦和累,怕的是靠著自己雙手勞作,卻得不到該有的回報。
聽著這些發自內心的議論,大力這個現代位面的穿越者,對于以上說法的認知是那樣清楚,心中也對這些八十幾年前的先輩越發親切。
結果了?陳良他們明明只是一些民夫,待在這里等待著戰斗結束,然后去賺自己的一份工錢就好。
為什么要去跟鬼子拼命,萬一死了那么多孩子怎么辦?
面對著大力的喊聲,陳良頭也不回地回答了一句:
“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因為這個不去打鬼子,我因為擔心那個也不去打鬼子,難道就看著鬼子占了這中華?
讓我們的仔和女,未來都給鬼子當二等人,當狗?
怕個卵!跟鬼子拼了。”
回答間陳良的腳步飛快,等到說到后面的時候,聲音傳到了大力的耳朵里之后已經非常微弱。
卻猶如黃鐘大呂一樣震耳欲聾,讓他渾身一個激靈后。
將因為槍炮恐懼癥產生的身體不適,都成功壓下了好些。
一咬牙之后,大力居然從地上支撐著爬起,撿起了一把不知道誰掉下的單手鐵匠錘,跟著陳良等人一起從丘陵的反斜面沖上了頂部。
又從頂部,向著下方里許之外的土路,那一個雙方正在廝殺的戰場沖了過去。
最初的時候,大力他因為身體上的不適,沖鋒起來的腳步還有些踉蹌,離著陳良等人的腳步越來越遠。
可是等沖到了丘陵頂部,向著對面的丘陵和身后看了一眼。
發現自己管理下的上千人民夫,在此刻幾乎是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舉著扁擔、鋤頭,嘴里也都發出了響亮的吼聲,向著戰場沖了過去的時刻。
一腔熱血直沖天靈蓋,讓他感覺自己整個都要燃燒起來一樣。
在這一股火熱的感覺中,他身上原本什么胸痛、惡心的不適感瞬間就不見了蹤影,困擾了他多年的槍炮恐懼癥,在這樣一個情況下似乎神奇的好了。
只是此刻大力沒有絲毫欣喜,因為他腦殼中只剩下了里許之外的戰場,只想去干死那些鬼子,其他什么也沒有多想。
帶著這樣一個單純的想法,大力飛奔了起來。
果然如同當初對著胡彪等人所宣稱的那樣,他比較擅長負重和長跑;不多時就逐漸追上了前面的陳良等人,沖到了隊伍最前面。
唯一可惜的是,等到他匆匆脫掉了靴子,赤腳跳進了滿是冰冷泥水時。
原本正在與弟兄們白刃戰的鬼子,卻是在互相交替掩護之下邊打邊退,向著那一個小村子開始集結。
所以說,清水榮終于改變主意了,大力帶著一眾民夫沖過來,貌似只來得及打掃一下戰場了。
還別說!情況是真是這樣。
原本就看到本方落入了下風,整個聯隊都有著覆滅危機清水榮,耳邊忽然聽到了左右兩個方向,又是有著震天的喊殺聲傳來。
本能中他向著兩邊的丘陵一看,心中也是徹底絕望了起來。
主要是上千民夫分散到了左右兩邊的丘陵,雖然數量上并不太多;可是忽然這個時候殺出來巨大動靜,成功讓清水榮產生了‘草木皆兵’一般的效果。
一時間,他以為對手又有數千生力軍,再次地加入了戰場。
可以說到了之后,除了全部退到了小村子里,等待著其他友軍部隊救援之外,他們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頓時也顧上心中的種種疑心,嘴里大叫著發布命令,讓所有人交替掩護,向著那一個小村子撤退。
隨著清水榮大佐的命令,被身邊一群衛兵紛紛合力喊出,傳出去了老遠之后。
胡彪等人自從開戰以來最為期待的一幕,終于是在這個時候上演了。
他們連同著一些知道作戰細節的軍官,表面上裝出了一副拼命追殺的模樣,實際上卻是隱蔽地招呼身邊弟兄們放慢腳步。
就這樣任由連同著傷員,還大概還有七百多個鬼子隨著清水榮,狼狽不堪的逃進了村子……
三分鐘后,一個鬼子大尉對著清水榮報告了起來:
“聯隊長閣下電臺正在架設之中,最多五分鐘后,我們就能開始與師團長閣下聯系,請求作戰指導。
目前為止,也沒有發現村子里有什么埋伏。”
聽到了這樣一句,匆匆撤離到村子里之后,如今看起來異常狼狽的清水榮,他終于是稍微松了一口氣。
主要是加上了原本就在村子中,布防起來的一個多中隊,如今他手下的士兵還剩下將近一千人。
這么多人,防護一個不大一點的村子,兵力上已經相當充足。
目前這些手下們,也已經依托著村子里的建筑物,建立了一圈還算堅固的防線,彈藥也算充足。
而眼前這些戴著斗笠,將村子死死圍住了的對手,他們的戰斗方式和意志雖然瘋狂,不過槍法、戰術配合等卻相當糟糕。
因此他自問以手上的力量,還是能守上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甚至還能堅持到援軍到來時,雙方來上一次里應外合,將之前遭受的慘敗和恥辱,這些統統報復回來。
也正是在這樣一種心境下,清水榮對于眼前這一種指揮風格感覺格外熟悉,卻一直想不起具體是誰的指揮官,越發地感到好奇了起來。
趁著此刻戰斗暫時地停止了下來,戰場環境還算安靜的當口。
他蹲在了村口位置,一塊應該是‘下馬石’大石頭后面,連腦袋都沒有露出一點;用著口音相當古怪,卻也讓中華人勉強能聽懂的華語。
扯著嗓子大喊了起來:“外面的中華軍人聽著。
我是帝國陸軍,步兵第68聯隊的聯隊長清水榮;我承認,今天晚上你們打了一個漂亮的伏擊。
你們的戰斗意志,一點都不比帝國的勇士遜色;所以我能問一下,你們到底是哪一個部分的,指揮官是誰嗎?”
清水榮之所以趴在大石頭后面,自然是擔心著對手中的那些狙擊手。
會趁著他喊話的時候,一槍擊斃他。
如果在之前的戰斗中,要不是有著這些狙擊手的存在,不斷擊殺他們第68聯隊的軍官和老兵,導致遲遲無法形成一道防線。
對手能不能沖到足夠的距離,扔出那些數量驚人的手榴彈,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而在這貨喊話的時候,卻有著好些鬼子中的神槍手,端著三八大蓋步槍警惕地看著四周,準備一旦對手的指揮官冒頭,他們就會開槍擊殺。
可惜的是,鬼子這點小心思不僅沒有得逞,反而是一個更大的噩耗傳來。
黑夜之中一個聲音響起,嗓門那叫一個異常響亮:
“小鬼子們,都好好地記住了!今天全殲你們的是蘇北獨立團湘省補充團,老子是他們的團長胡彪。”
在聽到了‘蘇北獨立團’和‘胡彪’這些字眼后,清水榮瞬間就恍然大悟了起來。
難怪了!除了胡彪這個沒有絲毫軍校學習經歷,完全是出身草莽的家伙,誰還能使用出這樣莽夫一樣的瘋狂戰術。
偏偏的手下們還堅定執行了起來,并且還打得他們大敗。
再然后,他心中大大地‘咯噔’了一下,意識到以胡彪以往的作戰風格,這個村子絕對是一個最大的陷阱。
只是短短時間里的搜查,他們還沒有來得及發現而已,
當即嘴巴一張,清水榮就想要發出一些全軍立刻分頭突圍的命令,指望著能逃出一個是一個。
只是到了這樣一個時候,一切都太遲了一些。
因為胡彪基于日行一善,滿足一下清水榮臨死之前心愿的心思,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和部隊番號后,再也沒有絲毫墨跡。
對著身后不遠位置上的小河南,小聲吆喝出了一句:“吹號。”
聞言之后,小河南又一次拿出了腰間的一支小號,鼓起嘴巴吹起了熄燈號;這一個號聲自然是事先就約定好了,讓埋伏在村子里那些弟兄們立刻動手的訊號。
至于為什么是熄燈號?吹完后鬼子就立刻全部熄燈嘛,相當合理。
總之,當號聲再一次打破了戰場上的平靜后,躲在小村子各處的弟兄們,紛紛拉動了手上的繩子后。
然后,一個個在事先挖掘出來的坑洞中立刻蹲下,雙手抱頭、張開了嘴巴。
下一秒后,猶如火山爆發一樣的場面,就在小村子里多處位置同時發生。
數量眾多的猛烈爆炸,讓棲身在其中的鬼子們幾乎都找不到安全的地方,一個個只能被掀翻在地。
又或者是如同一個玩具娃娃一樣,被爆炸沖擊波掀飛了起來。
其中清水榮這個鬼子聯隊長,就屬于被掀飛起來的那一種。
就在他蹲著的大石頭不遠處,一個五公斤重的黑火藥炸藥包被成功引爆了;狂野的沖擊波襲來之后,讓他在瞬間之中整個人都飛起了七八米高。
在飛起來之后,他向著村子外看了過去。
看到了數千人嘴里發出了巨大的喊殺聲,手里揮舞著手中一柄雪亮的長刀,向著村子里再一次地沖了過來。
那場面正如之前從稻田里,沖向當時被手榴彈炸懵逼了的他們一樣。
“八格牙魯!又來這一套,一點新意也沒有。”
清水榮忍不住罵出了這樣一句,語氣中充滿了說不出的怨念,這也是他留下唯一的一句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