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這個團隊伙伴,雖然在上次穿越才加入了,并不算如何的資深。
可得益于上次桂南之戰的漫長持續時間,以及參與了數量眾多、強度驚人的戰斗,已經是基本鍛煉和生長了起來。
如今也成了團隊中,一個必不可少的骨干成員。
如此連遺言都未能交代出一句,就被流彈打死的不幸結果,胡彪他們自然心疼得厲害。
好在之前認清了當前的糟糕處境,并且被逼出了心中的狠勁后,一行人的心態已經截然不同。
又或者說早就做好了身邊的伙伴,甚至是自己也戰死的心理準備。
嘴里郁悶的罵出一句‘特么’后,已經是迅速調整好了心情;端起沖鋒槍,對著遠處追上來的鬼子,‘噠噠噠’的就招呼出一梭子子彈。
人沒有打中,倒是將沖在最前面的一頭狼狗,天靈蓋都給掀開了。
同一時間里,博叔等人也是紛紛停下撤退的腳步,齊齊對著身后又撒腿追上的那些鬼子開火。
猝不及防之下,鬼子追兵沖在了最前面的那些,如今又被放倒了七八人。
就算里面直接被擊斃的倒霉蛋,一共也只有三人而已;后面跟著的三十來個鬼子追兵,心中最后一點戰斗勇氣也喪失。
他們紛紛停下了追擊的腳步之后,或是趴在地上,或是躲在一些石頭和土堆后,對著交替掩護著撤退的胡彪等人開火。
別看‘啪啪’作響的槍聲打得非常熱鬧,可都被打慫了的他們,槍法準頭上大大降低,再也沒有如同擊中守衛一樣,撞大運一般地擊中對手。
在看到了這樣一幕后,身處其中的田中少佐差點沒有瘋掉。
要知道!他平日在獨立混成第2旅團中,一直都在自豪著手下的憲兵數量雖然不多,卻無一例外的都是精銳。
單兵素質更好,戰斗意志更強,一個能頂其他步兵兩個。
而此刻不管他如何對著手下們大喊,鼓勵、許諾、痛罵、威脅等,可以說該說和不該說的都說了。
這些家伙們卻如同沒有聽到了一樣,除了遠遠地放槍之外,根本沒有人敢追上去。
其實出現這樣的一個場面,也不是多么難以想象的問題。
田中少佐的手下雖然是憲兵,但戰斗力和戰斗意志比起普通士兵更強。
可對上了這個不過三十幾人,其中還有好些婦孺的一支小隊,極短時間里他們卻傷亡了七成以上人員。
如此巨大的傷亡和強悍的對手,他們照樣是被打怕了。
就這樣,在手下們根本不敢繼續追擊的情況下,田中少佐本人就算再打了雞血,也不敢獨自一人追了上去。
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胡彪他們一路遠去,沖上了一里多遠的那一道山梁,然后在眼前徹底消失了蹤影。
隨后的時間里,田中少佐匆匆整理了一下身邊剩余的殘兵。
清點完畢后,腦子一直處于狂熱狀態的他,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因為充當追兵的兩個小隊,負責攔截了一個小隊,一共三個小隊剩余人員如今全部湊在一起;除掉了傷員后,已經只剩下了寥寥的46人。
雖然這些兵力湊在一起的話,還是能勉強編成一個小隊。
可幾乎所有人臉上滿是驚懼之色,眼神中也充滿慌亂,都不敢直視他。
讓田中少佐得出了一個殘酷的現實,這些手下們算是廢了;最少在他們好好休整一番,重新恢復士氣之前算是廢了。
唯一能讓這個鬼子少佐,可以慶幸一下的是。
周邊聽到了槍聲后,坐著卡車匆匆趕來的那一支援兵,他們在山腳下車之后,一頓攀爬中也來到了他身邊。
算是讓田中少佐手下,又多了一百來個新的生力軍。
而此刻離著胡彪他們從山梁上撤離和消失,也不過只有10來分鐘的時間;他們帶著那么多婦孺撤離的速度快不起來,應該也跑不了多遠。
再說了,前方還有著多支部隊組成的包圍網,胡彪他們根本沒有辦法繞開。
想到了這些后,田中少佐深呼吸了一口氣后,再度打起了精神。
認真打量了一下,被拖到了身前的守衛尸體。
甚至親手檢查了一下守衛的武器、口袋,看了一下那些散落的牛肉片和粉條、白菜等食材。
稍微思索了小半分鐘后,心中又有了主意。
先是指著徹底廢掉的那46個手下,嘴里罵道:“你們這些廢物,帝國軍人的恥辱,現在不用繼續追了。
一部分留在這里打掃戰場,照顧一下傷員。
另一部分人將那邊三具,這邊一具,一共四具尸體護送到旅團長閣下那里;告訴他請放心,那些家伙們一個都跑不了。
同時給所有的攔截、搜索和狙擊部隊發布命令,將身上攜帶的食物立刻吃掉,就算吃不掉也立刻銷毀。
周邊所有的村子,也都注意布防和監控起來。
我要讓那些家伙們從現在開始,再也得不到一粒糧食的補充,我要活活地餓死他們。”
說完之后,又扭頭對著新來的那一支生力軍吼道:“諸君,如果不殺死這一股連續給我們旅團,制造了眾多麻煩的對手。
那么我們獨立混成第2旅團,將成為友軍中一個巨大的笑話。
所以拜托了,一定要追上他們,殺光他們,不管男女、老幼,一個不留。”
說完之后,他對著眼前這一支生力軍,來了一個幾乎將腰桿子彎成了九十度的鞠躬,很有些禮賢下士的架勢。
同時也在心中下定了決心,不再奢求能活捉胡彪等任何一個目標。
而是要全部干掉他們,發泄掉心中的怒火……
晚上6點16分,華北區域的太陽徹底在天邊落下,在極短的時間之后,天色就徹底黑了下來。
呼嘯的北風開始刮起,讓氣溫也迅速開始降低。
相信到了最冷的時候,就要接近零度。
不同于昨晚,天上只有一些黯淡的星光,今晚的天上卻很快就升起了一輪彎月;得益于空中沒有什么云彩遮擋,月色倒也算明媚。
在這樣明媚的月色下,倒也讓方有才等有著夜盲癥的人員,不至于變成了睜眼瞎。
也不用采用昨天晚上,那一種老鷹抓小雞一般,一串人牽著前面人員衣襟,才能勉強趕路的方法。
這也是當夜色來臨后,胡彪他們得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
其他永遠是一個又一個的壞消息,不斷地對著他們襲來。
這不!在離著七點還差兩分鐘的時候,胡彪借著月色發現在左手邊方向,三四百米之外的位置上,有著一個不大的村子存在。
見狀之下,就想要讓已經連續趕路了三個小時,如今又累又餓的眾人休息一會。
同時派出幾人進村子看看,要是還有老鄉的話就偷偷買點干糧;要是人早就跑光了,就去村口的菜地里拔一點蘿卜回來。
雖然那玩意吃多了容易排氣,可是大家這么餓下去還不是一個辦法。
不要說孩子們,他自己此刻都感覺到在陣陣強烈饑餓下,手腳都在微微地發抖;啃點蘿卜,多少也能稍微糊弄一下肚子。
可他在嘴里,才是說出了一句:“就地休息二十分鐘。”
其他的安排,才來得及喊出‘癆病鬼’的時候,遠處村子就有著一些鬼子從里面沖了出,徑直向著他們殺了過來。
特么!鬼子真是舍得下本錢,居然在這里都提前布置了人手。
怎么辦?當然是不休息,繼續向前突圍了;只要不死光就不放棄,這一點他們早就達成了共識。
胡彪命令,也變成了:“癆病鬼,帶幾個人交替斷后。”
聞言之后,AT也僅僅是喊出了‘張一手、死瘸子、老曹’等三個名字,招呼這三人跟他一起交替斷后。
絲毫沒有半句廢話,很是有點悶葫蘆老郁,平時那一種惜字如金的做派。
沒辦法!他如今也是餓得手腳有些發抖了;與其用更多力氣廢話,還不如留著能多殺一兩個鬼子。
只是下一秒,當老兵替換著累壞的依姐,背上了草兒從他身邊路過的時候,AT臉上卻是擠出了一個親切笑容。
溫柔地說道:“草兒乖啊!不怕的。
要是害怕了就睡一覺,等睡醒后我們就安全了。
到時候也可以開始做飯吃了,就算沒有羊肉,用豬肉拌上大米飯,又或者是白面條,一樣很好吃。”
以草兒的乖巧,聞言之后立刻就想要回答‘自己不怕’、‘叔叔不用擔心’這些。
結果才是一張嘴,一粒菠蘿味的水果硬糖就被塞進了她嘴里,并且AT壓低了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別說話,這是叔叔身上最后一粒了,所以只能單獨獎勵一下草兒了。”
其實AT說謊了,在他貼身的口袋里還有著一小塊巧克力和一顆榴蓮味的水果硬糖,這都是他刻意留給草兒的。
哪怕他知道,此刻自己只要往嘴里含上一塊糖,他手腳發抖的毛病很快就會得到一些緩解,卻沒有一點自己吃的意思。
實在也是不好意思,塞進了自己的嘴里?
以至于他跟草兒說著豬油拌飯,又或者是面條的時候,他堂堂一個現代人,當時都差點被饞哭了,造孽啊!
就這樣,AT等四人在很快之后,手中的武器就‘噠噠’地響起。
從村子里沖出來,正撒開腿沖上來幾十個鬼子,當頭的幾個瞬間就被放倒在地;剩下的鬼子雖然沒有止步,但是速度明顯被壓住了。
見狀之下,AT才剛剛松了一口氣。
眼睛的余光卻在不經意間,看到左手邊村子的村口位置,幾個鬼子忽然掀開了一些草料,露出了一個要命的玩意來。
頓時AT扯著嗓子,一聲充滿緊張的吼聲:“炮擊!臥倒。”
剛剛喊出這樣一句,村口猛地就是一團比起開槍時,要亮了老些的火光,在夜色中忽然就是亮起。
接著才是巨大的轟鳴聲,傳到了他們耳朵里。
以AT的豐富戰斗經驗,在匆匆一瞥下就能分辨出,這是鬼子那一種只有70毫米口徑,不大一點的92式步兵炮。
可就是這一種小炮,也不是血肉之軀能夠承受下來。
尤其是在這種毫無遮蔽的野外環境下,管你什么資深老鳥,什么淞滬之虎,只要身處炮彈22米的殺傷半徑之內,就有著相當的生命危險……
離著炮彈落點越近,這一個危險就越大。
“菩薩保佑!鬼子這一炮一定要打偏啊。”
聽到了AT的示警聲后,小翠在眼明手快間,一把拉扯著一個叫作叢玉的女學生,向著地面猛地臥倒的當口。
心中虔誠地祈禱了起來,祈禱著鬼子這一炮的炮彈打偏了。
不是這妹子多么信仰菩薩,僅僅是她知道萬一炮彈落入人群中,會產生多大的一個慘劇。
事實證明求菩薩沒用,至少在這一方面沒用。
當小翠聽到爆炸聲從不遠處傳來,并且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地面的震動后,就知道炮彈落在了隊伍的人群中。
基于團隊唯一醫療人員的責任感,在被爆炸氣浪掀起的泥沙,才剛剛從頭頂飛過的時候,她就抬頭向著5點鐘的方向看去。
那里一個方向十來米的位置,正是炮彈的落點。
匆匆一眼看過去后,小翠緊繃的神經算是放松了一些。
許是得益于AT提前做出的預警,所有人在炮彈落地之前都趴下了,躲過了最為致命的沖擊破和破片。
在這一炮中,隊伍居然沒有出現任何的直接傷亡。
就算離著炮彈落點最近,距離只有四五米的老車,這一個現代曾經的老59改坦克車長,如今也支撐著從地上坐起。
雖然他好像被炸懵逼了,坐起之后不斷搖晃著自己的腦殼。
可最少小翠借著月色看過去,身上的零件一個不少,也沒有什么血跡。
不過就算如此,因為擔心老車被震傷了臟器,小翠還是第一時間跑了過去,嘴里大聲問道:
“老車!你沒事吧?有沒有感到心口發悶,惡心想吐這些。”
此時的老車總算緩過來了一些,只是他很是詫異地看了小翠一眼,張嘴就是一句:“你說什么了,大聲一點。”
一聽這話小翠就感到不妙,連忙向著老車這個新手的雙耳看去,只見一些黑色的血跡,剛剛從他的耳朵里緩緩流淌了出來。
果然如她猜測的一樣,這個新手還是不幸被發生在附近的爆炸聲,直接把耳朵震聾了;如此的一個結果,真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
來不及更認真地檢查,看看老車是暫時的被震聾,還是徹底的聾了。
因為九二式步兵炮這玩意在老兵操作下,射速能達到驚人的每分鐘10發。
若是在繼續墨跡下去的話,鬼子炮兵稍微調整一下炮口,更精準和致命就會繼續地襲來,到時候大家就沒有怎么幸運了。
當即之下,這個身形嬌小的妹子一手抓住了老車一只胳膊,稍微一用力之下,居然是將一個老爺們從地上強行提起來。
接著左手拉著叢玉,右手拉著老車,就隨著隊伍繼續向前。
在這個過程中,以一眾資深穿越者老鳥的老辣,自然不會任由那一門92式樣步兵炮繼續開火。
他們就算跑得再快,將自己跑吐血,還能跑得過炮彈飛行的速度不成。
以92式步兵炮2830米的最大的射程,等他們成功逃出了炮彈覆蓋范圍,都不知道需要挨傷多少發炮彈。
所以在第一時間里,都不用胡彪扯著嗓子罵街。
黑星這個資深老鳥,已經是主動地做出了應對。
招呼了一下身邊的十字這個新手,匆匆找了一個小土堆,架起了一挺捷克式輕機槍,換上了一個滿是穿甲彈的彈匣。
對著村口的那一門92式步兵炮,‘噠噠噠’的開始了三發一組的點射。
哪怕距離將近400米的距離,以黑星的槍法,在第二組點射開始就命中了目標。
不多時,就將兩個20發的彈匣點射了出去,一共40發的穿甲彈,起碼有一半打在了納悶92式步兵炮的炮盾上。
正常戰斗中,連民二四重機槍都無法打穿的炮盾,卻無法抗住穿甲彈的威力。
等到兩個彈匣打完后,躲在炮盾后面的5名炮組人員,無一例外地全部都被放倒。
其中有著兩人還沒有立刻斃命,不過再也無法繼續開炮,自然也沒有辦法對著胡彪他們造成威脅。
以上種種,算是在團隊老鳥們的紛紛及時反應下,迅速躲避和化解了一場危機。
只是在腳步踉蹌地向前中,老車明明看到了捷克式輕機槍開火的火光,耳朵里卻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甚至整個世界,忽然都是靜默了下來,徹底變得無聲。
這個新手哪里還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被炸聾了。
一時間,他是如此懷念著當初在PLA三線單位,所指揮過的那一輛老59改坦克,相關數據更是不受控制地涌上心頭:
94式105毫米線膛坦克炮,使用93式穿甲彈,在2000米之內的穿甲能力可以達到540毫米。
12.7毫米高射機槍一挺,7.62毫米車載機槍兩挺。
火控系統包括了激光測距儀、數字彈道計算機、微光/熱成像夜視儀等。
防護方面,不要說什么FY2反應裝甲,加裝的格柵裝甲等,光是基礎裝甲就能讓鬼子的反裝甲武器絕望。
總之,要為自己穿越過來的時候,那一輛老伙計能一起穿越過來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