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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不許人間見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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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役后很長一段時間里,查爾斯巴克利的體重一直是人們談論的話題。

  為了把握住最后一個總冠軍機會,巴克利在波特蘭進行了史詩級的減肥,并獲得了成功。

  可一旦得到一枚夢寐以求的總冠軍戒指的,他的體重就像吹氣球一樣迅速膨脹起來,哪怕他成為特納電視臺的一名解說員。

  查爾斯對此并不感到羞愧,他甚至同意參加了一檔和肥胖有關的綜藝節目,在眾目睽睽之下稱了體重。

  查爾斯說他希望自己恢復到265磅左右的比賽體型,那是他的理想狀態。

  當秤上顯示337.5磅的時候,巴克利自己都大吃一驚,有點崩潰。

  因為這個重量比他自己預計的要重了20磅。

  他的體重幾乎和阿爾伯特和弗拉泰羅(特納電視臺的主持)體重總和一樣。

  放眼NBA,也只有沙奎爾奧尼爾比巴克利更具份量。(當時人們還不知道,奧尼爾未來會和巴克利組成史上最重的解說組合,他們加起來有700磅)。

  巴克利的體重經常被拿來開玩笑,包括巴克利自己也會拿自己的體重自嘲。

  在節目中他問主持人,為什么《時代周刊》的封面上沒有刊登自己的照片,主持人回答:因為封面不夠大。

  巴克利的外婆都開玩笑說,希望約翰遜和史密斯不要在節目中給巴克利太大壓力,不然他在壓力下會吃很多甜甜圈,會變得更胖。

  但實際上,巴克利是那個施加壓力的人,在節目中他什么都敢說,他是核心,是爆點。

  而約翰遜和史密斯是配角,他們要圍繞著巴克利,將他的話題給兜住,有時候這家伙嘴巴太大,會胡言亂語。

  肯尼史密斯說:“一開始我有些擔心,但查爾斯到來后,我們很快融為一體。巴克利就好像邁克泰森或者喬治福爾曼,他整晚都在重拳出擊。而我像羅伊瓊斯,不斷閃躲,用刺拳還擊。偶然我會被重拳擊倒,但很快爬起來,在多次刺拳后,巴克利也會受傷。”

  “當然,每到這個時候,查爾斯就會使出他的殺手锏。他伸出右拳,亮出那個戴了總冠軍戒指的中指,向我亮了亮。這往往意味著絕殺!絕佳的節目效果。”

  巴克利在特納電視臺如魚得水,他讓整個電視臺的收視率有很大提升,人們訂閱這個頻道的付費節目,就是為了看他的大嘴在電視屏幕上批判一切。

  他的保留節目是批判阿甘,攻擊最偉大的籃球運動員,在一切都被解構和批判的后現代,沒有什么不能被批評和重新解讀。

  當然,我們都清楚那只是一種節目效果,巴克利的批判并不惡毒,反而帶著幽默與溫柔。

  畢竟這份工作都是阿甘提供給他的,以及手上那枚寶貴的戒指。

  2002年全明星前,巴克利又開始了叫囂,他認為阿甘和喬丹應該退出全明星賽,把位置讓給年輕球員,而不是霸占年輕球員表演的舞臺。

  “桑尼,你應該脫下你的球衣,坐到我的旁邊來,我們一起唱首歌。你手上可以戴10個總冠軍戒指,你可以打10個肯尼史密斯。多么美好的退休生活?順便帶著波特一起來,我們開個開拓者總冠軍戒指展覽。何必在NBA賽場上和年輕人爭奪機會呢?你都要為一個季后賽名額而努力了,我的上帝啊桑尼!”

  “退休吧!我的旁邊,有你的一席之地!”

  ————2022年出版,莫泰貝拉著查爾斯巴克利傳記《巴克利》,節選。

  2002年2月8號,費城,萬豪酒店,這里是NBA球員下榻的地方。

  兩天后NBA全明星賽將要在費城第一聯合中心進行,這是1976年后,時隔26年,全明星賽再度在費城進行。

  一間豪華總統套房里,甘國陽、喬丹、尤因還有巴克利正圍坐在一張小桌前打麻將。

  電視機開著,查爾斯巴克利在特納電視臺上的“口出狂言”正被播放,是昨天節目的重播。

  巴克利的臉上貼了好多張紙條,今天他輸的夠嗆,不僅要輸錢,還要挨罰貼紙條。

  嘴上貼的最多,被貼了五六張,不過這并不妨礙他開口講話,因為沒有將嘴封住。

  “該死!我這抓的是什么牌!哦天吶,想要胡真是太困難了…希望我的手氣能好一些!”

  麻將這個游戲當然是甘國陽教給他們的。

  早年間大家都打牌,后來幾種撲克牌都玩膩了。

  于是,甘國陽弄了一副牛骨麻將,休賽期和喬丹、巴克利等人,打完高爾夫球或者保齡球一起玩。

  結果玩著玩著,高爾夫和保齡球都不想打了,沒什么意思,哪有打麻將好玩。

  后來三個人經常拉上尤因,或者佩頓,或者索普一起打麻將消磨時間。

  他們當然來錢,有時候玩的還挺大,有輸有贏,總體而言,喬丹贏最多。

  倒不是他牌技出色,而是這家伙會耍賴,為了胡牌各種手段都上。

  甘國陽麻將技藝一般,大力出奇跡在這里不管用,還是要看運氣和一點技術。

  巴克利這家伙一會兒贏一會兒輸,摸不清他的牌路,好像厲害又好像很菜。

  今天他就很菜,因為知道自己在電視上說了不該說的話,甘愿受罰。

  “五條!”

  “胡了!”甘國陽甩出四六條,直接胡了,而且是清一色。

  喬丹道:“查爾斯你瘋了!五條你都打!你是不是太明顯了?”

  巴克利道:“你看看我的牌,我根本就沒有條,我不打掉留著干嘛?”

  喬丹很無語,但巴克利要給阿甘送錢,他也沒辦法。

  誰讓阿甘是巴克利真正的大爹呢?

  “查爾斯,你不能再這樣出賣自己的靈魂了。”

  “我還有靈魂可以出賣嗎?我以為我已經在出賣肉體了。”

  “哦不不”三個人都露出嫌棄的表情。

  巴克利你的肉體還是算了吧。

  四個人重新洗牌,甘國陽把巴克利臉上的紙條都給扯了下來。

  “算了算了,都知道你不容易,在電視臺上胡說八道賺錢,還要一直被人嘲諷。抨擊我有收視率你就盡管來吧,不過有個底線啊,別帶上老婆和孩子。”

  “桑尼,我這點底線還是有的。”

  費城全明星周末,其他球星都想辦法增加曝光,在外面接受采訪,在街頭參加活動,和社區球迷近距離接觸,在露天籃球場進行潮牌和街球活動等等。

  耐克、阿迪達斯、Andone等各路品牌,都在用全新的營銷方式,帶給球迷不一樣的廣告體驗。

  和80、90年代籃球鞋主要用于室內籃球場不同,到90年代末期,21世紀初,街頭元素在NBA和體育用品上越來越多,越來越普遍。

  新一代球星們的標志性發型、穿搭,已經深刻影響到了籃球這項運動。

  要知道,這里可是費城,阿倫艾佛森的地盤。

  臟辮,闊腿褲,大金鏈,紋身,街頭籃球場閃亮的鋼鏈籃網,鐵絲網圍欄,搭配上一雙酷炫的街頭款式球鞋,就是當代年輕人對籃球的印象。

  就連甘國陽的Skyscraper都開始出街頭款,銷量一如既往的穩定。

  不過甘國陽已經不可能再去穿著球鞋到街頭代言做活動了,萬一去了沒人參加,豈不是很很丟人。

  老家伙們就留在酒店里打打牌,打打麻將,抽抽雪茄,想著怎么把這次全明星賽給消磨過去,以及,要好好休息休息。

  在絕殺擊敗國王后,光輝隊秉持著爆發一場要萎靡三場的規律,在全明星賽前的三場比賽中一勝兩負,戰績又掉落到了第八名,在季后賽邊緣徘徊。

  好在全明星周末到來,給了老將和受傷球員一個康復、休息的機會。

  預計全明星賽后,阿里納斯、杰拉德華萊士都將傷愈復出,開始全明星賽后的爭奪。

  不知不覺,距離季后賽就不遠了,光輝隊也是成功撐過了半個賽季,運行過程中沒有出現大的紕漏,且營收一直保持的不錯。

  相較而言,西雅圖超音速的情況沒有邁克爾喬丹預計的那么好。

  鑰匙球館的破舊已經影響到了球隊收入,雖然它能容納18000多名觀眾,問題是設施陳舊,沒有VIP包廂,服務也不夠到位,導致票價一直提不上去,畢竟這建筑都是1962年設計建造的了。

  座位數量比鑰匙球館還少的米高梅酒店球館,因為設施齊全,服務多樣,還有VIP包廂,一個主場比賽的營收是西雅圖的兩倍甚至更多。

  就這光輝隊還不滿意,嫌米高梅酒店球館太小太舊,新的大型球館已經在建。

  喬丹本以為靠自己的影響力,可以讓超音速在西雅圖更加穩固,市政能建設一個新的球館給球隊,獲取更大的收益。

  然而喬丹高估了自己在西海岸的影響力,門票倒是場場都賣空,但讓市政建新球館,抱歉沒有那么多錢可以投資,你們球隊自己想辦法吧。

  現在坊間已經有傳言,超音速的老板可能想把球隊出手。

  趁著球隊有喬丹,有佩頓,有尤因,能夠賣出個好價錢。

  等到后面尤因、喬丹太老了退役了,球隊交易價值肯定會降低不少。

  傳言弄得超音速隊內人心惶惶,就像1988年開拓者傳聞要賣隊一樣。

  這樣的傳言到最后往往被證明是真的,所以這次全明星賽喬丹的心情不是很好。

  超音速的戰績在下滑,雖然他們依舊占據著季后賽席位,但已經從上半區掉了下來。

  在心態上,喬丹和甘國陽截然不同,喬丹是希望在季后賽能有一番作為的。

  超音速也是以三個老將為核心,年輕人生力軍作為輔佐,一心要在西部拼個名次。

  而甘國陽顯得平淡很多,他的目光更長遠,更關注年輕人的成長。

  當喬丹發現,超音速有可能不會兌現分自己股份的承諾時,他很難維持心態平衡。

  一旦超音速被賣,之前老板的口頭承諾連個廢紙都不如,你都沒有紙嘛。

  “六餅。”

  “碰!胡了!混一色,碰碰胡。”

  甘國陽碰了巴克利的六餅,又胡了。

  喬丹怒了,道:“查爾斯,你不會告訴我你沒有餅吧!”

  巴克利聳了聳肩,道:“你猜對了邁克爾,我就是沒有餅!”

  尤因說:“算了邁克爾,這兩家伙自己玩呢,讓他們玩去吧,反正我們不輸錢。”

  喬丹拿起雪茄狠狠抽了幾口,說:“查爾斯,你真是抱桑尼的大腿抱出癮來了。”

  “誰抱誰知道,你要不要試試邁克爾?”

  喬丹不屑地笑了一聲,甘國陽洗牌,說:“邁克爾,或許你真的應該考慮一下來拉斯維加斯。我告訴你,西雅圖的老板是不可能分給你股份的,我有確切的消息,他們會把球隊賣掉,就在今年。”

  “你哪里來的消息?”

  “你管我哪里來的消息,我你還信不過嘛?”

  喬丹沉默,阿甘的消息確實靈通,你都不知道他從哪里知道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傳聞他比CIA和美國國防部都先一步知道攻擊雙子塔的兇手是基地組織,而且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喬丹搖了搖頭,說:“我回來的目的是擊敗你,而不是加入你,我不想成為一個笑話。”

  “世界不一樣了你沒發現么?現在容易成為笑話的不是加入而是失敗。你看,大家都嘲笑查爾斯的體重,有人嘲笑他的戒指嗎?他沒有戒指才會被嘲笑。再說了,你又不是巔峰期沒冠軍加入,也不是打不過才加入。我們都老了,你明白嗎?”

  說著,甘國陽從椅子上起身,拉開窗簾看向窗外。

  “這個世界變了,我們不再是受追捧的主角,而是人人都想踩一腳的配角。查爾斯心里應該最清楚,在電視節目上,究竟是批評我們更受歡迎,還是贊美我們。”

  巴克利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個漢堡啃了起來,說:“你們已經到了被人哀悼死亡的時候,我是說職業生涯。球迷都是帶著預期看節目,符合預期他們就喜歡,不符合就換臺。大部分球迷都希望看年少有為的故事,這不是你們的時代了,老伙計。”

  甘國陽說:“下個賽季加入我,我們一起對抗世界,而不是互相內斗下去。”

  喬丹沉默不語,賽季還沒結束,阿甘這家伙又來擾亂軍心。

  尤因說:“我太老了,打完這個賽季,我就退役,我都39了。”

  “你都39了,再撐一年怎么了?考慮考慮吧。別被查爾斯踩在腳下。當然,如果你們這個賽季能拿總冠軍,當我沒說。”

  甘國陽吸了一口雪茄,吐出煙圈,他也正深切感受到來自世界的惡意,哪怕他曾經那樣受歡迎,此次全明星依舊得到海量投票。

  但甘國陽能感覺到,很多投票不是出于喜愛,而是處于習慣,或者說尊重。

  就像一本快要完結的書,人們對它變得頗不耐煩起來,甚至想它早早結束,但還是會按時投個票,轉頭去看那些新鮮出爐,主角還走在希望之路上的新書。

  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任何試圖對抗衰老的掙扎,都難免看上去丑陋。

  但甘國陽相信自己會是例外,因為他是阿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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