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清除渣滓,你去作甚?”
林道難以理解,書上的林妹妹聰慧,早早就看出來誰要坑自己,厭惡自己。
可身為孤兒沒辦法應對,不是整日里凄凄慘慘,動不動就落眼淚的嗎。
怎么自己遇到的,跟書上的不一樣。
眼前這個動不動就耍性子,跟自己撒嬌賣萌,笑容明媚的真是林妹妹?
“等會要見血。”
“還會死人!”
林道連哄帶嚇“那血噴出來足有幾尺高,涂在地上水都沖不掉!”
“味道發腥刺鼻,讓人聞之欲嘔”
“啊”林妹妹被嚇到花容失色,松開手捂臉轉身跑了。
“小樣。”甩甩手,林道動身出發。
距關帝廟百余丈外,隱身于黑暗之中的林道,戴上了熱成像儀。
相比起夜視儀,微光儀這些,熱成像儀的效果更好。
因為只要是活人,他就得散發熱量,躲都沒地方躲。
加裝了重金購買的特種消音器的長槍舉起,以林道的臂力無需借物,直接橫起胳膊就是槍架。
當然,胳膊上的合金甲胄可以隔熱。
‘噗噗噗噗’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關帝廟四周的哨探與埋伏,統統被清理干凈。
只余關帝廟外的車夫,馱馬,還有賈璉的長隨小廝。
“林妹妹天生神力”
“我也有科技護體。”
“晚上睡覺的時候,得尋師父問問,憑什么我就只能呼風喚雨”
關帝廟內,賈璉正在經受考驗。
“銀票已經給你們了,還待怎樣?”
賈璉惱怒甩手“做人要言而有信!”
“賈公子,你誤會了。”
為首之人笑容和善,言語平和“我等只是想求賈公子幫忙,面見巡鹽御史大人”
幾千兩銀子是巨款,可對于幕后之人來說,不值一提。
他們真正想要的,是能接近林如海的機會。
按理說,能夠接近林如海的外人并不少。
衙門里的人,鹽商行會的大鹽商們等等,都能名正言順的接近他。
可問題是,這些人都是有身份的。
以他們的身份跑去當刺客,別說肯不肯干這滿門抄斬的事兒。
就算是肯,欽差追查下來,所有帶牽連的人全都跑不掉。
而且皇帝更是會以此為契機,進行一場大規模的清洗。
所以,刺客必須是無名無姓之輩,表面上與任何人都沒有牽連的那種。
這與之前下毒也要偽裝成生病,是一個道理。
“你們究竟是什么人?”
賈璉按照林道的囑咐,盡可能的拖時間“為何要見巡鹽御史?”
“我等有意做鹽業生意,想求林大人發下鹽引”
此言一出,賈璉就知道他們在胡扯。
鹽引這東西,是朝廷核發,鹽商行會代銷專賣。
林如海本身并沒有發放鹽引的資格,他是監察征收鹽稅,管理鹽商專賣的。
若是又能發放鹽引,又能監察征收鹽稅還能管理鹽商,那林如海的權柄可就太大了!
‘子厚果然沒說錯,他們就是奔著姑丈去的。’
‘子厚兄,快來救我’
一行人威逼利誘,威脅將他的丑事宣揚出去,又表示要給銀子給美人給干股的。
可賈璉就是咬死了說自己只是個遠房親戚,沒這個本事。
他只是好色,不是蠢貨。
就在眾人不耐煩,打算動粗的時候。
破敗虛掩的關帝廟大門,卻是被一腳踹開。
全身精良甲胄,掛著猩紅披風,身形高大威猛,猶如關羽降世一般的林道,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這次林道沒拿火器,而是扛著一把大關刀。
眾人愕然看過來,這是什么東西?
林道不語,只是雙手橫握大關刀,邁步上前,手起刀落。
‘噗!’
一顆首級隨著刀鋒滑落。
頸部血壓爆發,鮮血噴射數尺之高。
直到人頭落地,鮮血飛濺。
關帝廟內的眾人,方才回過神來。
威逼賈璉的一行人,紛紛拔出兵器上前。
至于賈璉自己,則是喊叫著縮成球,滾著到了關公的泥胎之后躲藏。
他探頭泥胎一側,小心翼翼的看著那邊的廝殺。
不出意外的話,來的應該就是子厚了。
可他哪里來的這等精良甲胄?!
甲胄外泄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多是些鎖子甲,鏈甲之類。
可子厚兄穿著的,卻是上陣殺敵的重鎧。
這等沉重的甲胄,除非是想要造反的,否則無人會重金求購。
疑惑之間,林道已經是大開殺戒。
合金鋼打造的大關刀,重達數十斤。
可在林道的手中,卻輕便猶如木棍。
上下翻飛,左劈右砍。
每一刀下去,都有人慘叫倒地。
至于反擊,那些刀槍匕首,對于全覆式的重鎧,毫無用處可言。
眼見著手下死傷慘重,領頭的漢子探手入懷,取出來了一柄手銃。
一手舉槍對著林道,另外一手則是引燃火折子,抵向藥門。
躲在泥胎后面的賈璉驚呼尖叫。
而林道這里,實際上一直在掌控全場,自是早已見著。
藥室的黑火藥燃燒的時候,林道陡然豎起了手中的大關刀。
‘砰!’
一聲悶響。
鉛彈呼嘯著飛過來,打在了豎起的到頭上。
金屬撞擊聲響中,鉛彈壓癟,碎裂,彈飛,散落于地。
還活著的幾個人,皆是愕然。
這份眼力,太夸張了。
他們沒注意的是,鉛彈的沖擊力,甚至都未曾讓林道稍有搖晃。
首領還在發呆,畢竟他是第一次見著,能近距離硬抗鉛彈的。
可下一刻,林道手中的大關刀,反手揮舞而過。
關帝廟內的廝殺,或者說是單方面的屠殺,很快就宣告結束。
“出來吧。”
抖落刀頭上的血漬,面甲后的林道聲音發悶。
泥胎關公像后,賈璉顫顫巍巍的走出來。
看著滿地的殘肢斷臂,賈璉抖的厲害。
他強撐著懼意,咬緊牙關“怎,怎得不留個活口,問問幕后主使?”
“都是雜魚。”
林道轉身就走“無需浪費時間。”
“你該回去了。”
翌日一早,回來之后就被嚇到不敢睡的賈璉,急匆匆的去尋了姑丈,將昨夜之事如數告知。
相比起滿臉畏懼的賈璉,林如海卻是平靜的多。
他先是囑咐管家,去關帝廟查看一二。
跟著又對賈璉囑咐“東西都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午后就動身,領著玉兒回京。”
“記住,不許告知林子厚。”
對方已經急眼了。
接下來將是殘酷的對決。
必須盡快讓玉兒,離開殘酷的漩渦。
玉兒的母親與弟弟,多年前已經葬身漩渦之中,如今不能再讓自己的寶貝女兒,身陷危險。
賈璉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可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沒辦法,姑丈的囑咐,他不敢不聽。
至于林道 賈璉下定決心,若是他午后之前出現,那就跟他說。
若是沒出現,那就是天意。
“爹爹你身子好了?”
吃過午飯,心不在焉的林妹妹,陡然見著自己的父親,竟然一路走了進來。
“嗯。”
笑容和煦的林如海,目光之中滿是寵溺。
“玉兒,許久未曾見你寫詩,作詩一首如何?”
“謹遵爹爹囑咐”林妹妹歡喜上前,摻扶著林如海的手臂,來到了花廳之中。
自有侍女準備好筆墨紙硯。
提起筆,林妹妹略作沉吟,在紙上寫下了一首新作之詩。
相比起之前在榮國府,帶著傷感的詩詞。
如今林妹妹的詩作,滿是盎然歡喜之意。
原本是來奔喪的,可爹爹的身體大安。
自己更是遇上了仙緣 又豈能不歡喜。
“玉兒,你的字有進步。”
站在一旁的林如海,捋須欣賞“不錯。”
得了父親的稱贊,林妹妹更是心情大好。
可接下來,林如海一句話就讓她晴轉大雨 “如今為父身子已經好轉,衙門里積累了太多的公務要處置,你且隨你表哥回京城去吧。”
林妹妹小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的消失。
她沒說話,默默的看著父親,眼眶微紅。
林如海也是心疼不已。
可他還是硬下了心腸“東西已經準備妥當,且去上船奔赴淮安府。”
“若是官軍還在封河,那就改走陸路回京城。”
“為父忙完了公務,回京陛見的時候,自會相見。”
眼睜睜的看著林妹妹的淚珠落下,林如海的心,到底還是軟了一分。
“若有什么言語書信,現在就可以寫。”
說罷,緩了口氣轉身離去。
以林妹妹的聰慧,當然是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如此急切的讓自己去京城,恐怕是因為師兄。
仔細想想,這些時日里,的確是與師兄走的過近。
事已至此,林妹妹接過紫鵑遞上來的手巾,抹去眼角淚痕。
親自動手研墨,換了張紙給林道留下了一份書信。
‘壞師兄’
‘天天都要閉關’
‘想與你告別,都見不著人’
車隊離開了鹽政衙門,戴上了面紗與錐帽的林妹妹,探出車窗看向身后的鹽政衙門。
父親還站在那兒送行。
而更后面的衙門里,還有閉關的師兄 上了來時的大官船,緩緩沿著大運河北上。
為了保護女兒,林如海甚至加派了一隊鹽丁,隨船護衛。
要知道這是官船,襲擊官船等同于造反。
在林如海看來,當是萬無一失。
沒了牽掛,接下來就該好生較量一番了。
當天晚上,林如海在書房內寫奏疏。
他接下來要做的事,需要得到皇帝的支持。
報復,必須狠狠的報復。
“老老爺”
管家非常沒有規矩的推門而入,連滾帶爬言語惶恐。
“出事了!”
“有護衛小姐的鹽丁被仍在了門口。”
“鹽丁說是小姐與表公子,都被射陽湖巨寇韋小寶給抓走了!”
林如海猛然起身,面色泛白。
接著晃了晃,又坐在了椅子上。
“好大的膽子!”
他是真沒想到,這些人竟是如此的喪心病狂,竟然假借反賊的名頭行此齷蹉之事!
“快!”
捂著心口的林如海,顫聲嘶喊。
“快去尋林公子來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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