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殘陽如血。
九連分成兩部，裝甲載具和基地車留在山上，超過半數的戰士和炮灰開始開鑿陣地，江禾領著烏合和子鼠在內的五十人進城。
轟隆隆！
耳畔是此起彼伏的火炮聲，血族炮團不計代價的轟炸，讓第三主力團被迫放棄了全軍出擊的閃電作戰計劃。
九連隊伍走在街道底商前的小路上。
江禾習慣性地處于最前方。
“回聲定位”的升級版本——律動探測，可以構建方圓三百米的3D立體圖，但依舊躲不過基本規律，火炮制造的亂流沖擊，使得腦海中的3D立體圖劇烈搖晃，讓人幾乎嘔吐。
烏合端著沖鋒槍，低聲道：“老大，再往前就是非控制區，我建議在建筑內破墻前進。”
“聽你的。”江禾從善如流。
兩人領頭走進底商店鋪，烏合招手，山貓指揮三名炮灰超過江禾，在前面探路，店鋪與店鋪之間，墻壁大半坍塌，但也有相對完整的特例，工兵組專門應對這種情況。
微型雷管將墻壁爆破，三名炮灰小心翼翼地踩上瓦礫，忽然間一道巨響爆發。
詭雷引爆，不是正前方，而是隊伍側翼，一名黑夜戰士踩中直接炸成了碎片，這種詭雷隱蔽性極高，涂抹了含有超凡力量的偽裝。
詭雷對面，兩名血族戰士從垃圾堆中猛然起身，眼神呈現出詭異的平靜，兩柄沖鋒槍對準身前的隊伍，尚未扣動扳機，江禾轉身甩出一柄淬火飛刀。
飛刀在兩人之間爆炸，像是一顆手雷。
江禾目前的飛刀，重新補充到了三百柄，其中三分之一銘刻了高爆矩陣。
一名炮灰踩到了捕獸夾，鐵夾夾斷了腿骨，血肉模糊，引起慘烈哀嚎。
“救救我！”
街對面的大樓上層，一顆火箭彈迸射，精準地飛進斷壁間的空缺，兩名炮灰剛剛上前，就跟夾斷腿的倒霉蛋一起淪為碎肉。
江禾掏出了鯨之歌左輪，抬槍射擊。
子彈猛貫千余米，將隔壁大樓轟爆一角，一個隱蔽陣地里的四名血族戰士在高空墜落，落地摔成了爛泥。
隊伍繼續前進。
減員四人，讓隊內氣氛有些壓抑。
“山貓，你領十人走隔壁。”
“駱駝，你領十人前面探路。”
烏合準備將隊伍分化，他看了看金發女軍官，這是老大賴以消遣的用品，非必要情況，值得呵護一下。
“辛心，你跟子鼠和黃蜂在后面。”
“是。”
九連在底商間快速推進。
不時能聽見驟然升起的爆炸和急促槍聲。
復雜實際的環境里，每一粒石子可能都有危險，江禾全神貫注檢查情況，絕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自己和烏合身上。
直到天黑，各隊抵達了京水小區，重新匯合，炮灰又死了七人，黑夜戰士一人，巷戰快速推進一公里，只死這些是因為四周區域不久前，均在己方掌控之中。
等待了足足三個小時。
血族炮團的轟炸終于平息。
江禾全身席卷出一陣陣律動，籠罩了前方的京水小區A座。
“一共32人，一名血族子爵，兩名男爵，其余都不是貴族。”
江禾掌心鋼鐵塑形框架，完美復刻了A座樓的形狀，敵對血族的袖珍身影栩栩如生。
烏合說道：“子爵交給老大，子鼠率隊解決二層的男爵，山貓、黃蜂、駱駝你們圍攻三層那個，其余由各位戰士解決。”
透明的情報，意味著巨大的優勢。
江禾起身，將自己的存在“視而不見”。
他光明正大地走上了A座樓，甚至與一名血族戰士錯身而過，對方依舊全無察覺。
四層，左側單元房中。
中年子爵臉色沉重，己方通信遭遇了人類干擾，信號時有時無。
“……圖森公爵的兩萬私軍已抵達火車站，全線進攻即將開始，請各部堅守陣地，寸土不讓，務必堅持到黎明時分……夜間燈火管制，需注意照明情況，禁止吸煙……”
中年子爵聞言看了一眼手上的雪茄，嗤笑一聲，根本不予理會，前線戰士只需要殊死作戰，但后方考慮的就太多了，與其在吸煙的問題上饒舌，還不如來一輪火炮支援。
“一群大老爺，跟人類一個鳥樣。”
“有沒有酒。”
“在冰箱里，不過沒電……”
中年子爵愕然抬頭，看見了正前方的人影，當江禾與外界產生交集時，概念基因·視而不見的相應效果消失。
一抹閃耀的雷霆在眼眸中映起，湛藍雷霆包裹著的手掌，仿佛世間最冷冽的刀刃，這一招顯然是在追求極致的鋒利和速度。
——秘術·雷閃。
中年子爵從未覺得身軀如此沉重。
“給我動啊！”
雷光切斷了頭顱，傷口焦黑一片。
江禾把手從頸部探入，一路抓向心臟，攥爆的同時汲取鮮血精粹，跟自己生命層次相同的子爵，營養姑且值得一嘗。
“報告，子鼠任務完成。”
”報告，我是山貓，這里遇見了一點麻煩……”
話音未落，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整個A座樓都在搖晃，山貓三人對付的血族男爵坐鎮武器庫，見不可力敵直接引爆了幾組火箭彈，碎石瓦礫簌簌掉落。
“報告……駱駝陣亡，我和黃蜂還活著。”
“你倆干脆也去死好了。”烏合在聯絡器里開罵，三人圍攻血族男爵，還有其他成員隨行，結果卻造成這種局面，事故絕對不小。
本就岌岌可危的A座樓，五層以上的建筑部分向側方倒塌，墜地的剎那間煙塵四起，將街道更為嚴密的封死。
“這里是基地車，匯報人數。”
洛夜貍的嗓音在聯絡器內響起。
“35人，D級2人，E級2人，F級18人，炮灰13人。”江禾說。
“團部命令，九連堅守A座樓，稍后會有小隊運送補給彈藥和火箭筒，工兵組立即拿超凡材料加固掩體，通信組穩固信號……”
聯絡結束，江禾坐在陳舊的沙發上休息。
體表之下，雷霆破壞著肌肉纖維，而再生基因又將其修復，一次次重復，纖維韌性得到了增強，緊接著雷霆又由表及里，針對內臟進行損毀，忽略深入骨髓的痛苦，體魄正在以緩慢而堅定的速度進行強化 皮膚、血肉、內臟、骨骼依次淬煉。
鋼之權能從殘缺趨于完整，但與此同時，再生基因的劇烈消耗，導致了極端的饑餓，江禾將月影戒指里的儲備軍糧清空大半。
“非一朝一夕之功。”
“甚至可以說，不如汲血強化的效率。”
江禾保持著雷霆淬體，不過興致已然大減，注意力轉移到了秘術的開創上。
在此期間，烏合召集了隊內骨干，主要是子鼠，山貓和黃蜂，接下來的防御，將以三人為節點，再出現剛才那樣的失誤，他已經準備好了不留情面。
“烏長官，請問我的任務是？”辛心問道。
“你負責老大的起居。”烏合見周圍人不少，補充道：“最強戰力，對付最危險的敵人，平時節省精力和能量，對大家都有好處。”
“明白。”
“另外，血族尸體都送上四樓，老大有件禁忌物需要汲取鮮血。”
“是。”
會議結束，烏合檢查著樓內安全，己方進攻大樓時，對方有人員調動，駐守人數和擊殺人數對不上，差了七人。
“烏長官，發現地下室。”黃蜂匯報。
烏合跟著黃蜂來到了地下室門口，里面充滿雜物環境復雜，但依稀能聽到輕微的呼吸聲，而且不止一道。
“特種訓練對于這種情況怎么說。”
“火力清空，不建議浪費炮灰。”
炮灰終究是人，盡管經常耗費在探路上，卻總比幾顆手榴彈值錢。
“那你還在猶豫什么。”烏合橫了他一眼。
黃蜂遲疑道：“可能……是人類。”
話雖如此，誰也不愿意下去，之前死掉的戰士和炮灰，足以說明馬咀縣的危險，而里面的家伙同樣不愿意出來。
烏合輕嗤道：“我手上正好有幾顆手雷，地下室又正好有呼吸聲，天底下哪有這么巧的事，說起來也是他們命中該有此劫。”
噔噔噔！
幾個碎片手雷滾落地下室。
烈焰和沖擊橫掃四周，碎片穿射，隱約能聽見幾聲慘叫和哀嚎，黃蜂臉色漸白，他的猜測得到了證實，里面的幾個人類，大概率是血族圈養起來提供鮮血的奴仆。
“行了，你只是想把罪惡感讓我來承擔罷了，不算什么大事，回你的崗位上去。”
“是。”
黃蜂低著頭離去，有些羞愧。
黎明悄然而至。
血月隱去，烏云一如既往地籠罩大地。
江禾從沙發上醒來，黑夜世界的D級源力者，尚未脫離睡眠和進食，甚至會因為肌體消耗更大而食量大增。
不遠處，金發女軍官倒上一杯清水遞來。
江禾默默打了差評，接過來一飲而盡。
黑夜歷100年，11月2日，若非到處彌漫的硝煙味道，清晨的短暫平靜讓許多戰士都有了置身和平時期的錯覺。
一盒盒軍糧按照軍銜分配。
子彈、繃帶、工具等重新均等。
江禾拆開軍糧盒，中校份額的軍糧成色出眾，能量棒的味道像是新鮮水果，巧克力甜度適中，鋁制罐頭內是真正的豬肉，燃料塊火焰加熱，還能吃上一頓熱菜。
見江禾吃完，辛心蠢蠢欲動。
“報告長官，我認為現在時機正合適。”
“未必。”江禾平靜地回答。
律動探測的3D圖像顯示，第三大橋對面的坦克和重炮已經抬起了炮口。
河岸上，一連串的熾烈火光同時亮起。
轟轟轟！
南岸的建筑遭遇火炮洗禮，各自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壞，一朵朵蘑菇似的煙塵激蕩，從對岸傳來的喊殺聲，宛如一盆冷水澆下。
“早安，帝江中校，這里是基地車，接下來的進攻是主攻級別，必要時可以申請火力支援，咱們有兩門主戰坦克，以及一些迫擊炮。”
“你照顧好自己，就算是幫我大忙了。”
A座樓的震動尚未停止，第二輪轟炸來襲，一顆炮彈掉進了四層單元房里，江禾伸手揉了揉額頭，然后渾身激起雷霆，他的速度在頃刻間得到了極大強化，一步邁出，立刻來到了金發女軍官身前。
秘術·雷速。
沖擊裹挾著火光，又驅動著碎片，暴力摧毀房間內的一切。
有那么一剎那，辛心以為年輕男人會抱住自己，雖然以自身孕育含有“空間閃爍”基因的直系子嗣，是上級的死命令之一，但她不得不承認，那張莫名沒有存在感的臉龐，俊美到猶如世間最瑰麗的寶石，總是讓人心動。
江禾一腳把辛心踹出去十幾米遠，差點沖出四層，緊接著他轉身攥拳，身軀變得極為堅固，呈現出堅不可摧的鋼鐵光澤。
爆炸好像清風拂面，一拳下去，律動之力讓沖擊變得如同死水般平靜。
“怎么樣。”
“肋骨……恐怕斷了幾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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