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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我允許你繼續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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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休戈是林恩招募到的第一個伙伴,也是他最信賴的人。

  兩人曾經在同一個傭兵團里干過,是過命的交情。

  征戰在外時,林恩可以放心將家屬們交給老二保護。

  反之亦然。

  老二的本事,林恩當然也是知道的。

  不同于老三這種天生的將才,老二擅長的卻是偵查、游擊、刺殺、審訊這些偏門活。

  他不適合統領規模較大的軍隊。

  所以林恩之前才會讓他來負責培訓荒民斥候。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的能力就只適合當個教頭,而是他還沒有等來適合他發揮的舞臺。

  明亮月光下,兩人暢談往事,一路從傭兵歲月聊到當下,都很是感慨。

  最后,林恩拿起酒壺,為老二倒了杯柔和清爽的蘋果味蜂蜜酒:

  “有件事,要你幫我去做。”

  眼下,林恩終于搭建好了最適合老二的舞臺。

  老二端起酒杯一口悶,打了個酒嗝,回道:“什么事?”

  林恩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同樣一飲而盡:“劫掠。”

  他想要老二做的事很簡單,那就是帶領騎兵掃蕩三河城西郊的諸多莊園,破壞當地農民的春耕。

  是,這事細究起來的確有點不人道。

  但這就是戰爭。

  貿易戰,那也是戰爭,演變為熱戰也很正常。

  為了贏得最終的勝利,為了向效忠于自己的下屬和士兵交代,林恩必須無所不用其極,必須要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戰爭的勝利。

  通過利昂提供的情報,林恩知道三河城的余糧大概率能支撐到今年秋收。

  派人去破壞城市糧倉不太現實。

  這些糧倉都掌握在糧食行會與釀酒行會手中,屬于是商人與手工行會的私人財產,安保水平非常高。

  派進城中的奸細少了,拿糧倉沒辦法,派多了又容易提前露餡。

  與之相比,破壞城市西郊的農業生產,難度則相對較低。

  由于去年遭到了流民叛軍的‘深耕’,三河城西郊目前還剩兩萬左右的農民。

  這些農民都依附于豪商或者教會,本質上與農奴也沒多少區別,都是通過無償的勞動與徭役繳納地租。

  負責保護這些農民的主力部隊,包括封鎖陸上道路的五十名城市民兵,外加三百人左右的教會武裝。

  沒錯,三河城的三圣教會也有屬于自己的武裝力量。

  在過去的百年間,教會通過兼并土地、炒作房產積累了大批財富。

  可以說教會就是三河城最大的地主兼房東。

  教士們會用這些財富來招募無地騎士,或是從農民中選拔身強體壯者為士兵。

  這些武裝力量負責保護教會在城外的教堂、修道院與田產。

  總體而言,這支軍隊的作戰實力與裝備水平并不算差,其中還包含有三十名左右的正規騎士。

  也正是靠著大筆財富外加武裝力量,教會才能在三河城上桌吃飯,并拿到了兩個寶貴的議會席位,甚至還有權競選市長。

  或許再過個幾十年,三河城就會出現當選為市長的高級教士。

  當然,在林恩看來,無論民兵還是教會軍,都是不堪一擊的土雞瓦狗。

  前者早已被城市的富庶生活所腐蝕,裝備雖然精良,戰力卻很是堪憂,而且還全員步兵,戰場機動性非常差。

  后者雖然包含一部分專業的貴族騎士,但他們的心態與雇傭兵非常相似,屬于是打卡上班的類型,指望他們全身心為教會賣命不太可能。

  不到萬不得已,林恩當然不會選擇硬攻城市。

  這樣只會讓城市內的多方勢力齊心合力對抗他這個外來者。

  以白河領目前的軍事水平,強攻三河城還是太過勉強。

  林恩要做的,還是像貿易禁運一樣,蹭蹭但不完全進去。

  目前,他的計劃是先讓老三揚帶領步兵攻破扼守道路出口的城市民兵,牢牢占據兩條通往三河城西郊的道路,而后放老二休戈這條惡犬出籠。

  老二將帶上林恩手上全部的騎兵,共計一百五十余騎,徹底破壞三河城西郊的春耕生產,掘了三河城的根。

  他們將擄走農民的牲畜、踐踏剛播種的條田、焚燒莊園中的屋舍.

  總而言之,就是讓農民們種不好田。

  當然,林恩可不會將這些寶貴的勞動力趕盡殺絕。

  你們的土地與家園的確是被馬匪給毀滅了。

  但你們可以去白河領尋找新的生路啊!

  白河領的領主老爺林恩大發慈悲,將會為所有投靠白河領的農民提供免費的土地、種子與住房。

  如果愿意簽署一份‘農奴貸’,還能抵押未來的一部分收成,換取免費的農具與牲畜哦!

  林恩現在手握六塊男爵領去年的余糧,就算兩萬人全來了他也能養得起。

  市議會不是想靠著存糧撐到秋收,而后就能等來郊外莊園的救命糧么?

  我現在就讓你沒法從城外得到一粒糧食!

  林恩要給三河城廣大市民一個心理預期:要么向尊貴的白河伯爵低下頭求饒,以高價購買糧食與原料;要么就一直生活在糧食危機的恐懼中。

  除了挨餓,有一部分市民還將遭到失業的雙重暴擊,主要就是釀酒行會的工人。

  據林恩所知,三河城中有超過十分之一的市民依靠釀酒業為生。

  雖說這些人會因為失業而憎恨林恩這個罪魁禍首,可他們肯定也會連帶著恨上不作為的市議會。

  而釀酒業只是第一塊倒下的多米諾骨牌。

  當眾多行會們意識到無法再從白河流域獲得充足且廉價的原材料后,整座城市都會亂起來。

  數以千計的憤怒市民都會將矛頭指向市議會。

  他們夠不到林恩,但議員們真和市民住在同一座城市里。

  會發生些什么,用膝蓋都能想到。

  畢竟市民們真有盔甲有長劍有弓弩啊。

  林恩當然也知道,以于爾根為首的市議會這會肯定在盼望著沼地公爵的宮廷騎士。

  盼望著公爵出手做掉他這個膽大包天的叛匪。

  他其實也是在賭。

  賭公爵無法攻破琥珀港,無法加冕為北境之王。

  若是公爵當真加冕為王,那就賭他短時間內無法整合王冠領地的力量,甚至還要將宮廷騎士都派出去剿匪平叛。

  或者賭谷地公爵、草地公爵乃至境外勢力能夠阻止公爵登上王位。

  賭一賭很正常,畢竟林恩又不是神,他處在白河流域這樣的偏僻地帶,無法得到充足且可靠的信息,亦無法完全洞悉北境的未來走勢。

  當然,就算真賭輸了,林恩也不會怕。

  再有半個月,隨著春耕結束,他就將大肆擴充軍隊,只需守住白河領,就可靜待事態變化而后伺機而動。

  但無論如何,林恩都不會向三河城低頭,而且他一定會將這座城市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鐵的問題,有赤溪領的鐵礦在,完全不怕貿易封鎖。

  布匹問題的確有些難以解決,但實在不行還能走私嘛。

  生命總會找到自己的出路。

  明面上雙方的貿易確實是封鎖了,但私底下那些見錢眼開的商人肯定難以抵御暴利的誘惑。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薪人!

  喝酒的同時,林恩向老二詳細講解了他的全盤計劃。

  老二當場就拍著胸脯表示:“嗨,大哥,復雜的東西我也聽不太懂,但你說要我去劫掠農莊和修道院,這我就明白了。”

  林恩又給他倒了杯酒,連連叮囑道:“好,你辦事,我放心,我會讓老三配合你,你要注意千萬別戀戰,碰到教會的騎兵沒必要硬碰硬,他們雖有三百多人,但總共就三十來名騎士,無法兼顧兩萬農民。

  當然,如果無法規避戰斗,也沒必要害怕,打就完事了,這些騎士都是教會花大價錢雇的流浪騎士,戰斗意志不會太強。

  但你一定切記,你肩負著白河領最重要的任務,你此行的主要目的并非戰斗,而是讓敵人吃不上熱粥。”

  一聽自己即將得到最重要的任務,老二原本放松的眼神瞬間認真:“大哥,你只管放心,這些事我保證替你辦妥!”

  林恩伸手摟住了他的肩膀:“我從來就沒懷疑過你的能力,放手去干吧,讓整座城市都在你的威名下顫抖!”

  激勵完老二,林恩回到臥室,給雅格娜也充了回電。

  雅格娜雖然當了母親,實際上卻才剛滿十八歲,近一個月沒見林恩,纏綿后仍像藤蔓般糾纏著他。

  “我最近總覺得我在做夢,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真實。”

  林恩摟著她,在她發燙的耳垂旁柔聲問道:“哪里不真實了?”

  “愿望實現的速度太快,你的領地擴張的速度也太快,我每天醒來,都覺得自己才剛剛入夢”

  雅格娜就是個男爵的女兒,在決心服侍林恩的那個晚上,她所想的,只是借助林恩的力量向繼母復仇。

  為此她做好了長期斗爭的心理準備。

  也許要兩年三年、五年六年乃至更長的時間,但她可以等。

  因為她還年輕,她有足夠的時間等待林恩慢慢壯大,而后奪回家族的故地。

  但林恩只用了半年多,就兵不血刃拿下了淺灘領。

  到下一個半年,他竟然一口氣吞并了整整四塊男爵領,而且每一塊的規模都遠比淺灘領要大。

  雅格娜在驚喜的同時,也會感覺到一絲絲的驚恐與后怕。

  這四塊新領地,可沒法再用她的名號做掩護了。

  沼地公爵非但沒有出兵干涉,反而派出密使承認了林恩的特恩權,將整個白河流域的統治權都授予給了他。

  當然,公爵只是給出了口頭承諾,并未做出任何正規的書面保證。

  但這在雅格娜看來已實屬不可思議。

  因為這說明公爵暫時向林恩妥協了。

  雅格娜曾在金鹿堡內見到過公爵本人,也聽聞了無數公爵的事跡。

  在她看來,視權力與土地為生命的公爵是絕不可能妥協的,哪怕礙于北境局勢,也不應該妥協地如此痛快。

  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她的預想。

  或許,這是因為抱著她的男人已經擁有了令公爵也無法忽視的強大實力。

  作為白熊領蓬勃發展的見證者,她也確實是親眼看著林恩的實力迅速膨脹。

  但這一切都太快太快了,快到徹底超出了她的認知。

  她沒有親眼見證綠水河畔的戰爭,只是聽一些看守輜重的民夫描述當時的壯烈景象,并在林恩的信中窺見了那場勝利的一角。

  她更愿意相信,從浴室那晚開始的一切都是一場瑰麗而魔幻的夢境。

  一念至此,雅格娜低下頭,用柔嫩的嘴唇虔誠親吻著林恩的胸膛:

  “大人,如果一切都是夢,那您能不能讓我永遠都別醒來?”

  “只要你不想醒,我允許你一直沉溺于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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