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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接著奏樂接著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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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之后,奧托正式從琥珀港誓師出兵,目標直指沼地公爵曾經盤踞的托特城。

  而早在他出兵之前,他麾下的親信部隊就已經完成了對琥珀港周邊地區的掃蕩,甚至還跨越靜河,征服了河岸以南的幾塊男爵領地。

  不過沼地公爵此刻早已不在托特城,他一路向西撤退,直接退回了河灣堡。

  這座城堡是他去年進攻王冠領地時攻破的第一座堅城,靠著毒殺河灣伯爵,他輕而易舉地拿下了城堡,并將此地設為他在王領的核心大本營。

  此時此刻,河灣堡內匯聚了來自王冠領地的大部分伯爵與男爵,真可謂是‘群賢畢至,仙之人兮列如麻’。

  沼地公爵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接見這些貴族,并為他們帶來的軍隊安排駐地。

  等到晚上,他還要不停地召開宴會,基本上是兩天一小宴,三天一大宴,河灣堡里的酒都快被喝光了。

  總之就是接著奏樂接著舞。

  在今天的晚宴上,力量傭兵團的團長阿爾諾依靠在窗臺欄桿上,眺望著月光下沉默流淌的靜河,嗓音竟莫名地染上了幾分傷感:

  “我真的很懷疑,這些貴族真能在戰場上團結一致?”

  在攻入王冠領地的這一年里,阿爾諾可謂是最大受益者之一。

  他成功從一名傭兵頭子轉型成為了公爵麾下大將,力量傭兵團的規模也是一擴再擴,從一千五百余人擴張到了驚人的五千余人。

  當然了,這五千人里只有三分之一是有戰斗力的成年男性傭兵,余下都是隨軍的家屬、妓女或者商人。

  但這依然是一股強大的武裝力量。

  并且傭兵們的裝備水平同樣飛躍了好幾個臺階,從兩人共用一套半身甲,變成了一人一套全身甲,拉出來已經很能唬人了。

  只能說這富裕的王冠領地是真的養人。

  除了地位與實力的雙重提升外,阿爾諾還結交了一名‘知心’好友,那就是寒風伯爵。

  兩人都為沼地公爵效力,年齡差不多,并肩作戰長達一年,還在刺殺林恩一事上緊密合作,自然而然就發展成了酒桌密友。

  寒風伯爵今晚被王領的貴族們灌了不少酒,同樣靠在圍欄上吹著夜風,聽到阿爾諾的疑惑,他咧嘴笑道:

  “不用懷疑,宴會廳里的那幫蠢貨就不可能團結起來,他們中絕對有人已經暗中投靠了奧托。

  寒風伯爵在王領混了四十多年,豈能不清楚這幫同行的尿性?

  說到底,就連他本人都是個可恥的背叛者。

  寒風伯爵的家族在王領屹立二百年而不倒,堪稱樹大根深。

  要不是他當帶路黨,沼地公爵能輕輕松松就打到琥珀港城下?

  也就是私生子莫里斯逃亡南境,間接將他洗白不少。

  至于公爵后續的兩次攻城失敗,這就跟寒風伯爵沒太多關系了。

  “還有叛徒?那我們到底該怎么贏?”阿爾諾有些迷茫了。

  雖說力量傭兵團在裝備上鳥槍換炮,可傭兵畢竟是傭兵,紀律散漫、貪生怕死等缺點依然存在,只有少量跟隨阿爾諾多年的老兵勉強能堪稱精銳。

  在他看來,他麾下的傭兵團就已經夠不可靠了。

  可這幫聚集在沼地公爵麾下的貴族簡直連傭兵都不如,不僅一盤散沙,里頭還摻雜著叛徒。

  這仗還怎么打?

  寒風伯爵卻是莞爾一笑:“嘿嘿,這你倒不必擔心,我們是不行,可奧托那邊也不會強到哪里去,他從南境招募的軍隊不也是些貴族軍隊?都是沖著領地和頭銜來的,和宴會廳里那幫人沒有任何區別,真打起來,誰輸誰贏可真不好說。”

  貴族嘛,玩的就是比爛。

  此前沼地公爵洛泰爾不過稍微強了一點,就能將整個王冠領地都踩在腳下蹂躪。

  隨著公爵引以為傲的宮廷騎兵基本退出戰場,交戰雙方的主要軍事力量都回歸為了傳統貴族,那就會不可避免地開始互相比爛。

  阿爾諾回頭瞥了眼大廳里觥籌交錯的貴族們,忽然就想起了西邊那位如流星般崛起的新貴,他好奇問道:

  “說起來,那林恩的軍隊怎么就那么堅韌?我聽說他可是硬生生啃掉了湍流郡的三十多座城堡,他的軍隊到底是怎么訓練出來的?”

  寒風伯爵端起酒杯抿了口葡萄酒,隨后回道:“誰知道呢?也許北邊的荒民真的不怕死吧?我曾經聽說,那些荒民都信仰戰神,認為死后能在戰神的庇護下重生,這林恩應該是驅使著荒民為他強攻城堡。”

  這是寒風伯爵所能想到最合理的猜測。

  荒民的命又不是命,拿來當炮灰不是正合適么?

  按照金鹿堡送來的戰報,攻擊湍流郡的軍隊還真就存在大量的荒民。

  就湍流郡那些小到可憐的城堡,只要舍得用人命去堆,總是能攻破的。

  阿爾諾仰頭喝干了手中酒杯里的最后一點酒,感慨道:

  “林恩的擴張速度實在太快了,這才一年,他就占據了白河領、三河城以及湍流郡,再給他一年,他怕是要攻入金鹿堡了。”

  阿爾諾其實打心底里羨慕林恩。

  同樣都是馬匪傭兵出身,他還早出道十幾年,至今也不過是個大號傭兵團的團長。

  林恩雖是這幾年才冒出來的新人,卻利用混亂的局勢迅猛發展,將他遠遠甩在了身后。

  阿爾諾之所以會給沼地公爵賣命,還不就是為了頭銜與領地?

  而這兩樣林恩都有了。

  人比人是真的能氣死人。

  寒風伯爵聞言冷哼:“他也就到此為止了,公爵的長子已經帶著宮廷騎兵回到金鹿堡,支撐幾年應該沒問題,只要公爵能戰勝奧托,這北境的局勢就依然是可以控制的。”

  雖然嘴上很硬,可寒風伯爵心里卻是悔不當初。

  要早知道林恩能發展成這樣,他去年就應該力勸公爵將這小子徹底按死。

  現在好了,這林恩已經徹底起勢,甚至能出動好幾千的軍隊強行啃下幾十座大小城堡,將沼地公爵的勢力徹底逐出了湍流郡。

  這是何等的果決、實力與野心?

  寒風伯爵甚至隱隱覺得,哪怕沼地公爵真的擊敗了奧托,對上林恩也不一定能說穩贏。

  主要林恩那小子的戰績太過輝煌,在過去的大半年里連戰連勝,麾下軍隊不僅人數眾多還證明了有打硬仗的實力。

  換誰都會頭疼這種實力強勁的對手。

  “我覺得難說,刺殺對他不起作用,軍事上更沒人能遏制他,就拉斯洛帶回去的那一千騎兵,能堅持多久?”

  這并非阿爾諾長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公爵長子拉斯洛給他的印象比較差,缺乏經驗且沖動魯莽,對面的林恩卻是肉眼可見的狡詐老練。

  阿爾諾已經確認,刺殺林恩的行動以徹底失敗而告終。

  據說他派出去的那批刺客都被三河城民兵逮捕,而后就徹底人間蒸發,這會墳頭草估計都快長出來了。

  “聊些什么呢?”

  就在兩人閑聊之際,沼地公爵洛泰爾竟端著酒杯走到了窗臺上,他臉上掛著微笑,看起來心情不錯。

  見到公爵,寒風伯爵臉上的苦悶瞬間換成了欣喜:“公爵大人,阿爾諾這小子昨晚勾搭上了一名漂亮年輕的男爵夫人,剛才還在向我炫耀。”

  戰爭必然會成批量地制造寡婦。

  這河灣堡里多得是喪偶的貴族夫人,以阿爾諾的身份,勾搭一兩個并不難。

  “男爵夫人?不錯嘛,不過女人雖好,可不能太貪杯哦。”

  沼地公爵今夜的確心情大好,甚至還有閑情逸致跟下屬開玩笑。

  眼下,王冠領地八成以上的貴族都匯聚在了他的旗幟下,他手中的兵力也迅速膨脹到了一萬五千多。

  并且這些貴族可都是自帶干糧來投,字面意思上的‘干糧’,運載糧食、麥酒與干肉的馬車已經堆滿了河灣堡內的堡場。

  這些軍隊既不需要沼地公爵準備糧食,也不需要他額外撥付工資。

  只能說這封建貴族軍隊也是有一定優點的。

  當然,正如寒風伯爵所說的那樣,各地貴族拼湊出來的這支軍隊并不可靠,內部派系林立、成員各懷鬼胎。

  但往好了看,沼地公爵至少又擁有了一支人數上看得過去的軍隊,且只要他指揮得當,這支軍隊未必就沒有一戰之力。

  因為對面的奧托也沒強到哪去。

  三人在窗臺上閑聊了一陣,很快就從女人聊到了正事。

  “奧托在琥珀港已經集結了上萬軍隊,他近期應該就會出兵,但我們不能急,我計劃用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整頓這些貴族,就先讓他得意一陣好了。”

  洛泰爾已然將面前的兩人引為心腹,在重大決策上都會參考兩人的意見。

  況且他的長子與一干老臣都回金鹿堡了,身邊也沒多少能分享秘密的自己人。

  寒風伯爵當即表示贊同:“大人,這是絕對明智的選擇,必須要將奧托從琥珀港內引出來,若是在野外決戰,我們毫無疑問占據著優勢。”

  阿爾諾隨即提議道:“奧托從未在北境生活過,他麾下的貴族既不熟悉地形也不一定能適應氣候,因此我更傾向將決戰時間拖到十一月末乃至十二月。”

  作為南境人,阿爾諾對兩地的氣候差異可謂感同身受,剛來北境那兩年他就很不適應漫長的寒冷冬季。

  北境冬季的嚴寒,對習慣了暖冬的南方人就是最佳的氣候武器。

  “很不錯的提議。”洛泰爾對兩人的表態相當滿意。

  寒風伯爵與阿爾諾其實就是將他的心里話給說了出來,他當然也想在十二月份的野外與奧托決戰,最好還能有點風雪助興。

  從整體局面上看,洛泰爾與奧托其實都拖不起,雙方在今年勢必會有一場大規模的決戰。

  前者害怕源源不斷的南境餓鯊,若是拖到明年開春,鬼知道會有多少南境貴族涌入北境。

  后者則是被招募來的貴族給架住了。

  奧托用領地與頭銜吸引南境的落魄貴族為他而戰,那他就不能一直縮在琥珀港內。

  貴族們洶涌的欲望可以吞噬一切。

  如果奧托臨陣怯弱,那貴族們不介意換一個盟主。

  大伙是來升官發財的,可不能陪你小子在琥珀港玩過家家。

  況且琥珀港的糧食也經不起上萬軍隊的人吃馬嚼。

  談妥了整體戰略部署,洛泰爾又向寒風伯爵問起了軍備上的情況:“鐵匠鋪那邊情況如何了?板甲衣能鍛造出來嗎?”

  在那場慘痛的第二次琥珀港之戰中,洛泰爾也并非毫無收獲,他從南境士兵的身上繳獲了一批板甲衣。

  這種甲胄的防御性能明顯在鎖甲之上。

  裝備上的差距,也是洛泰爾慘敗的原因之一。

  當北境還在廣泛使用落后的鎖子甲時,南境的士兵們已經開始小范圍地配備板甲衣。

  戰爭毫無疑問會促進科技的傳播。

  洛泰爾剛撤回河灣堡,就召集優秀鐵匠研究繳獲的板甲衣,并命令他們盡快仿制鍛造。

  其實,他還知道林恩的軍隊也配備了一種類似板甲衣的先進甲胄,但他手頭并無成品。

  “鐵匠們都認為能造出來,他們在三天內應該就能鍛造出樣品。”

  寒風伯爵全權負責此事,他麾下的鐵匠可都是從王領各自治市搜刮來的,匯聚了全北境最優秀的一批鐵匠。

  板甲衣在技術上并沒有太多復雜之處,更多的是甲胄制造理念的升級。

  只要有成品,這些優秀鐵匠早晚都能仿制出來。

  “很好,我期待著你的成果。”

  勉勵完兩名心腹,洛泰爾轉身回到宴會廳中,繼續與各地的貴族們推杯換盞。

  北境的貴族們都熱衷于飲酒,他必須要靠熱辣的酒精來拉攏這些貴族。

  遠在白鷹堡的谷地公爵同樣也在大宴賓客,只是規模比河灣堡要小得多。

  兩次在林恩身上碰釘子后,谷地公爵已經清醒地意識到,白河伯爵與鏡鐵伯爵的盟約難以動搖,他必須也只能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來解決領地上的叛亂貴族。

  為此,他使勁渾身解數,開出了無數優惠條款,終于拉攏到了幾名本領地貴族。

  明天,谷地公爵就將帶兵東征,試圖在該死的冬季來臨前干掉那個更該死的鏡鐵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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