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尤恩卡,魔法協會曾經抱持著兩種態度。
一方是要嚴厲打擊對方這種不告自取還隨意改造魔法,甚至將改造后未經過協會安全性測試的魔法直接大范圍傳播的侵權行為。
誰也不能偷走魔法協會的知識資源卻不受到任何處罰!
另一方則是對尤恩卡研究出的斗氣轉化技術抱有很大的興趣,認為那會是一項跨越時代的發明。
如果可以解決目前該技術僅僅只能夠作用在戰士之國居民身上的局限性廣泛應用,恐怕尤恩卡的畫像都能掛在協會為歷代魔法大師們建造的殿堂里。
面對這樣一位做出跨時代發明的人才,有時候可以特事特辦,只要尤恩卡答應和協會共同研究的話,那些侵權的事情可以暫且放一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兩方爭論了沒多久,忽然就有人提出了個建議:
“我們先派人去敲打敲打他,愿意合作就大事化小,不愿意合作就殺雞儆猴不就得了。”
怎么說呢,這個提議.有點太過于正常了。
正常到以至于魔法協會這群天天研究“歪門邪道”的家伙愣是將其給忽略了,壓根沒這么想。
雖然這個提議不夠魔法師,不夠有意思,不夠 但畢竟是能運用到實踐上面的辦法,一眾話事的教授一邊遺憾自己拿不出更符合魔法師行事風格的提議一邊同意了實行這個建議。
那么誰是人選呢?
派誰去戰士之國能給尤恩卡狠狠的上壓力呢?
大家自然都把票都給了協會里面最為擁護版權的人,圖爾茜教授。
最近這段時間,圖爾茜的“版權頭子”的名聲愈發響亮,人人看到她都下意識覺得緊張,主要是因為她近些日子以來做出的行為。
自從塞恩地下城開啟了雷亞盧卡利亞魔法學院之后,進去的人都能被“分院帽”分配到合適的導師,除開最大眾化的那幾位魔法導師之外,還有一些偏門的導師也在教導著人們。
比如什么“普通攻擊魔法”“投影魔術”“無詠唱水魔法”之類的大家從來沒聽說過的魔法也在冒頭,導師與魔法的數量太多,以至于到現在都沒有完全統計出具體的數量。
這就導致一定會有些想要取巧的人,將從雷亞盧卡利亞魔法學院里學到的冷門魔法包裝一下就拿到協會里面來注冊版權等等行為。
而到了這個時候,就是圖爾茜發力的時刻。
她總是能一眼就識破那些人的偽裝,在她特殊的審問技術之下沒人能夠扛得住,紛紛承認了自己的罪惡行為,隨后迎來的就是圖爾茜一番用詞堪稱能夠摧毀人格的訓斥,有人只聽了一半就口吐白沫被抬了出去。
這樣的事情多起來之后,大家看向圖爾茜的眼中就總是帶上敬畏了。
誰能想到那張溫暖的嘴居然能吐出如此冰冷的話語,太反差了。
因此承載著全村,不對,是全協會的希望,圖爾茜和另外幾個教授來到了戰士之國展開了一系列針對尤恩卡的行動。
甚至于之前那場針對塞恩地下城的魔法會導致各種負面效果的流言之所以最后銷聲匿跡也有著她的貢獻。
一遍又一遍的針對圍堵,到了現在,尤恩卡終于被逼出了他的魔法師塔,不得不正面跟圖爾茜交流。
“考慮如何了,尤恩卡?”
戰爭祭典的舉辦地,此刻在今日的祭典結束后儼然變成了兩者交鋒的地方。
圖爾茜看著對面的尤恩卡,搞不懂對方為什么在這么嚴肅的場合還要帶著輝石頭罩,明明露出真容才會顯得更加嚴肅些。
周圍則是伸長了脖子圍觀的戰士之國居民,場面相當的嘈雜,因為意見不同支持方不同直接在觀眾里打起來的人也有,今天不有個結果的話怕是無法收場。
實際上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圖爾茜她也是有些驚訝的。
哪怕是最擁護版權的她也知道要給協會創造利益,所以也不是全在公開場合發動針對尤恩卡的攻勢。
她其實是在私下里透露過協會的意思給尤恩卡。
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是個硬骨頭,一點都沒答應合作的意思,給圖爾茜唯一的答復是:
這是我的實驗 實驗,一個但凡是個魔法學徒都不會覺得陌生的詞匯,那幾乎是與魔法相關的人每天都在做的。
魔法協會方面早就對這種情況有所推斷,畢竟尤恩卡所做的一切歸根結底都限制在了戰士之國這個區域,很明顯是抱著某種目的在行動,很像是魔法師們日常進行的實驗,只不過試驗場大了些許。
但是對于這樣可能拿上一整個國家作為場地的實驗,協會中許多人的態度卻并不是制止,相反還好奇的想要深入了解,對知識的渴望烙印在那些人的心底。
圖爾茜是覺得這場疑似實驗的活動不妥的人之一,她還不至于直接制止,因為實驗就是一個魔法師的命根子和全部,她的意見是深入了解之后再做判斷。
她渴求知識但也不至于支持或參與喪心病狂沒了人性的實驗。
于是圖爾茜將協會有意了解,甚至有可能幫助實驗進行的意思傳達給了尤恩卡。
對方的回復相當的魔法師。
你們理解不了,這是我的實驗,只能由我親自完成 太經典了。
光憑借這句回復圖爾茜就能想象出一個孤高自傲恃才傲物認為只有自己是天才別人都是麻瓜的魔法狂熱者的形象,或者說這就是大多數魔法師的形象。
沒得談了,徹底沒得談了。
那就這樣吧,把協會要的版權費整過來,那筆天價估計尤恩卡也賠不過來,到時候簽個賠錢契約有的是辦法讓他把自己的實驗內容吐出來。
圖爾茜覺得自己可不是什么善人,自然毫無疑問的就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然后,事情就鬧到了現在的地步,公開對峙。
我這邊有著協會準備的上千份調查文件,細數了所有尤恩卡的侵權行為,環環相扣沒有任何紕漏,這家伙無論怎么狡辯都沒用。
看著身邊厚厚的文件,圖爾茜覺得自己穩操勝券。
對面的尤恩卡現在還是一言不發,這種沉默倒是也在她的意料之中,現在的場合對于尤恩卡這樣自傲的魔法師而言肯定很屈辱吧。
既然屈辱的話一開始就給我好好的遵守版權啊!
圖爾茜想到這里目光更冷,她環顧四周的觀眾,想到根據她的調查,尤恩卡在國民中占據很高的地位享受到萬民崇敬,都把他當成是完美偶像在崇拜。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想必那些居民心里也是五味雜陳,我都有些同情這些人了。
但就在這時,圖爾茜注意到觀眾里的嘈雜聲似乎在逐漸的減弱,越來越小,先前打架的人也都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不起來。
“無論如何,我還是支持尤恩卡大師”
“呵呵,抄襲的家伙有什么好支持的,你不服氣的話我們再打一架。”
躺在地上的兩撥人正互相放著狠話,眼看著又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但是一方卻突然擺了擺手,一臉佛系的說道:
“算了,今天莫名的感覺好疲憊,什么也不想打了,我就在心里支持大師吧。”
“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好累,不打就不打了”
雙方突然變得佛系起來,就這么和平的躺在地上。
他們的這種狀態像是瘟疫一般在觀眾里迅速傳播。
有人開了個頭,那些先前還打了雞血一樣在圍觀的觀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躺平了起來?
嘈雜聲吶喊聲爭論聲漸漸平息,只剩下人們慵懶的看著尤恩卡與圖爾茜。
他們的這副樣子.簡直和阿貝他們的狀態一模一樣。
不遠處最高的看臺之上,國王邦托烏居然在這種緊急的時刻不緊不慢的打了個呵欠,看起來昏昏欲睡。
旁邊的厄羅與四足龍族長亦是做出了同樣的反應,那副神態像是悠悠哉哉撓肚皮的桃毛獸。
現場的情況看的圖爾茜蹙起眉頭,慵懶對于魔法師來說就像是天敵一般。
她非常不喜歡戰士之國,這里的人都穿金戴銀服飾夸張,攀比之風盛行,感覺不像都不像是人類,而像是以喜歡占據財寶著稱的那個種族。
浮夸,對于魔法師來說也是大忌,做實驗絕對要腳踏實地。
而現在這些戰士之國的人又集體表現出了頹廢慵懶的氣氛,兩個魔法師都討厭的元素組合起來,讓圖爾茜對這個國家的印象降到了冰點。
等等。
她緊皺的眉頭忽然顫動了下,眼中浮現出了疑惑的神情。
眼前的情況,懶惰像是瘟疫一樣傳播.
這很不正常吧?
“天才的想法總是不能被人所理解。”
尤恩卡在這時忽然發出了聲音,頭罩下傳出的聲音相當沉悶,還有莫名的顆粒感,像是晶體在摩擦。
“終于肯開口了?”雖然感覺有些異樣,但圖爾茜還是把注意力轉了回來。
“即使我不偏不倚的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也總是會遇到意料之外的厄運襲擊,就像是現在。”
尤恩卡的聲音聽不出來悲喜,像是平靜的湖水。
“幸運的是,在身纏厄運之前,我已經走到了道路的盡頭。”
他抬起頭來,看向圖爾茜,后者突然感到一陣惡寒,像是被非人之物盯上。
尤恩卡似乎沒打算討論版權的問題,或許是因為他知道那種事情沒什么懸念,所以將話題引導向了另一個。
“協會不是想知道我的實驗嗎,圖爾茜教授,實驗已經結束了。”
“你想說什么?”圖爾茜警惕起來。
實驗這種事情是可以當著眾人的面直接說的嗎?
“展示給汝等愚者欣賞吧,我的實驗成果。”
尤恩卡抬起雙手,語氣中終于出現了情緒,是自豪。
“來見證,魔法之神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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