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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羅南愣了一下,“我胖了嗎?”
說話間布魯諾已經抱住了羅南,聽到他的問話,放開手臂又后仰了一下腦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會,猶猶豫豫的說:
“似乎比我上次見你時胖了一點?”
布魯諾和羅南的上一次見面在4月份,距今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桑德琳抱著花瓶路過丈夫:
“你們上次見面時還要穿外套呢,你看錯了吧?我沒覺得羅南胖了啊。”
布魯諾摸了摸腦袋:
“是是是,那就我看錯了。”
羅南將兩把椅子放到餐廳,見墻上有一面鏡子,走過去照了照。
他左右轉了轉頭,有些拿不準的嘀咕:
“胖了嗎?沒有吧?”
他只知道最近胃口挺不錯的,胖瘦倒是沒有注意。
但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胖,因為6月份他要和佐伊去拍婚紗照了。
佐伊美的像是大明星,他‘肥頭大耳’的可就不好看了。
“亨利。”羅南把亨利叫過來,指著自己的臉問,“你看我胖了嗎?”
亨利齜牙咧嘴的說:
“沒有羅南先生,沒有!您還是那么的英俊瀟灑!”
羅南擺了擺手,示意亨利繼續去搬東西吧。
亨利嘴里絕對說不出什么對羅南不利的話他問錯人了。
“誒,你們都到了?”佐伊出現在布魯諾家,她同樣是來幫忙的。
羅南趕緊把佐伊喊來,緊張的問:
“親愛的,你覺得我最近胖了嗎?”
佐伊連看都沒看羅南一眼,隨便敷衍了一句,便去找桑德琳:
“沒有啊親愛的,你還和以前一樣,桑德琳,有什么工作可以安排給我呢?”
布魯諾在盧爾馬蘭有一些朋友,就是去年年底在他手底下打零工的那些農夫,不過兄弟們上午都有事情要忙,要晚一點過來,一整個上午能來幫忙的只有羅南、佐伊和亨利三個人。
還好布魯諾是跨省搬家,大件家具幾乎都是到普羅旺斯現買的,卡車里拉來的是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不怎么重。
但時間長了還是挺累人的,尤其天氣那么熱。
桑德琳和佐伊最先停下休息,兩位女士平時很少干體力活,能堅持到現在已經非常不錯了。
布魯諾又堅持了一會,也坐到屋里扇風喝水,臉紅的和頭頂的太陽一樣。
他同樣是做‘文職’的,上不了太大的強度。
“你們都休息吧,今天是我和亨利的主場。”羅南自信的說道。
他和亨利是農夫。
農夫要在地里一干一整天的,搬東西對他們來說不算什么。
但又過了40分鐘 “您快去休息吧,羅南先生!”亨利搶過羅南手里的大箱子,順道還扶了他一把。
“沒事沒事,我可以。”羅南把流進眼睛里的汗擦出去,穩了下身子,“就是天氣太熱了。”
亨利幫著羅南搬了兩步,確認羅南沒有什么問題,才離開去干別的。
見亨利走了,羅南的腰瞬間塌了下去。
他現在的體力太差了!
以前在烈日下摘三天葡萄都不帶休息的,身體強壯的和牛一樣。
現在搬兩個多小時家而已就揮汗如雨了?
“‘休息’太久了。”羅南艱難的走上樓梯。
今年把地交給了亨利打理,他好久沒有干體力活了。
不能再用去年的身體情況衡量自己的實力——
“你還好嗎親愛的?”佐伊迎面走來,見羅南小臉煞白,騰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臉,“不舒服嗎?”
羅南馬上挺直腰背,咬著牙說:
“沒有啊親愛的,我好的很吶。”
佐伊拍了拍羅南的屁股:
“下去吃點水果,桑德琳早上去集市買的。”
“來,亨利,吃水果。”羅南叫亨利一起休息。
“好的羅南先生,我搬完這幾個箱子就來!”樓上傳來亨利中氣十足的聲音。
布魯諾家里現在有點亂,羅南拿了一個桃子,又抓了一把草莓,坐到了門外的幾階臺階上,剛咬一口,布魯諾也坐了過來。
“哎呀呀,累死我了,你們體力太好了。”布魯諾把兩只腳劈開,身體向后躺下去,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這已經是他今天上午的第二次休息了。
羅南把草莓遞給他:
“我剛來普羅旺斯時體力也很差,大掃除做了快一周才做好,后來種了地體力才好起來。”
得想辦提高一下體力了。
如果再這樣下去,體能只會越來越差。
但地里現在沒什么活了啊這可怎么辦呢?
“我跟你可不能比,我沒有什么時間。”布魯諾坐直了身子,拿了一顆羅南手掌里的草莓,看著眼前的一片空地說,“如果我有時間,也要在門前種一片葡萄。”
羅南又咬了一口桃子:
“沒時間可以種點花啊什么的,一會讓亨利告訴你怎么養。”
后院的打理也輪不到他,亨利每周都要來兩三次.羅南如是想著。
“啊,對對對。”布魯諾拍了下腦袋,“我聽說普羅旺斯人非常在意大門附近的美化,那我就種點花花草草,應該也不錯吧?”
等了半天,見羅南沒有反應,布魯諾碰了一下他的胳膊:
“是不是?”
羅南結束了思考人生,點著頭說:
“對,有一點花草點綴房子馬上就不一樣,我建議你可以去盧爾馬蘭村里看看村民們是如何裝飾家門口的,尤其是那些藝術家的房子,一定會有所收獲。”
盧爾馬蘭全村處處點綴著好看的‘鮮花’,以前游客只在景點門口打卡,現在有很多會在民宅門口拍照留念。
“好,等搬完家我就去看看!”布魯諾躍躍欲試的說,“下個月初我要出差一陣子,一定要在那之前弄好。”
中午康奈爾和特奧那幫兄弟們會帶著吃的過來,再聊什么不太方便,羅南趁著這個機會和布魯諾聊起了他想要在盧爾馬蘭搞黑松露旅游項目的計劃。
布魯諾聽到這個特色項目非常興奮,盧爾馬蘭發展的好對他也有利啊,他都把家搬到這里了。
“我認為這個項目會非常受歡迎。”布魯諾結合著自己的親身體會說,“今年冬天我帶妻子和孩子在普羅旺斯玩了一圈,發現冬天無論是旅游項目還是美食相較于其他三個季節都太貧瘠了,如果可以去森林里了解人工培育松露的細節,并有可能親自采摘,那一定會在我游玩計劃中出現的。”
羅南自然也知道普羅旺斯的冬季旅游項目不多,所以才會想要在盧爾馬蘭附近找一片林子做實驗,即使無法得到技術院的支持,全部自費他也想要做。
費爾南教授的態度現在并不明了,但羅南想先知道布魯諾的態度:
“我現在不清楚盧爾馬蘭的這片實驗林未來是否能加入‘試驗田’計劃,我咨詢了農業部,他們說這要看研究院,看他們是不是愿意增加工作量,但如果這里不歸屬進‘試驗田’.森林局還會承擔喬木成本嗎?”
布魯諾反問羅南:
“為什么不呢?‘試驗田’是農業部的項目,和我們森林局有什么關系?只要你的宿主樹選取本土冬青櫟,我們就會承擔這部分預算,松露和宿主樹的共生關系可以限制伐木、修復林地退化、平衡生態健康.對我們的好處太多了。”
羅南前傾身子,確認道:
“也就是說,只要卡龐特拉的試驗站提供菌絲育苗,你們就可以提供宿主樹?”
布魯諾從羅南的嘴里聽出了試驗站態度不明確的信息,主動問道:
“需不需要我派人去試驗站幫你推進一下?那些研究人員拒絕你了嗎?”
“沒有沒有!”羅南笑著摟住布魯諾的肩膀,“我第一個找的是你,還沒有去卡龐特拉推進這件事,他們的態度我還不知道呢。”
布魯諾很認真的說:
“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地方隨時和我說,千萬不要覺得這是在給我添麻煩,即使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與松露和本土冬青櫟有關的事情我也會管。”
“我現在就要麻煩你了。”羅南也認真起來,“盧爾馬蘭附近有適合做這個項目的森林嗎?不能距離村子太遠,最好車程在20分鐘之內,還有別太貴”
普羅旺斯的土地價格和房價一樣蹭蹭蹭的漲,想要找到一片全部適合的森林不是那么容易。
布魯諾摸著光禿禿的腦袋想了一會,似乎在找尋目標。
突然,他用力拍了一下:
“還真有一片適合的,這樣,你等我上班的時候去確認一下,如果沒有問題,帶你去看看。”
“好的,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羅南開心的笑了起來。
中午來了十幾號兄弟給布魯諾家幫忙,那一卡車的東西轉眼間就搬空了。
下午主要是收拾的工作,不需要出力氣,羅南就帶著亨利離開了那里。
雖然過了好幾個小時,羅南心里還在想著他是不是胖了這個問題。
一到餐廳,他就迫不及待的問母親馮珍:
“媽媽,你看我最近胖了嗎?”
如果亨利是絕不說羅南一句壞話,那馮珍就是說不出羅南身上的一個好字,天天戳他的心窩子。
羅南寄希望從母親的嘴里,聽到真實的信息。
馮珍把茶水杯放下,瞇起眼睛仔仔細細的看了他好一陣子,而后咂巴著嘴說:
“胖呢我倒是沒看出來,但你實在太黑了。”
她伸出手臂和羅南的臉對比:
“你看看你,和我都不像是一個人種了。”
高強度的體力勞動給羅南帶來強壯的體魄之余,還給了他貼近大自然的膚色。
后來買了一輛敞篷車子,就更加黑了。
聽到母親的回答,羅南還挺高興的。
沒胖就行,沒胖就行。
而且‘黑’是好事啊!
“這你就不懂了。”羅南指著一桌藝術家說,“聽那些藝術家說,現在艾克斯流行起了古銅色皮膚,這是有錢人的標志。”
“什么東西?”馮珍提高了嗓門,滿臉寫著我不相信。
羅南心情不錯的斜靠在收銀臺上,給母親解釋:
“以前黝黑的皮膚的確是農奴的標志,上流社會的人習慣把自己保養的像瓷娃娃一樣白皙,但現在可不是這樣了,世道變了。”
法國人對太陽的崇拜在20世紀20年代起便嶄露頭角,這事還是從美國那邊傳的。
但到了20時機80年代末期,曬黑的皮膚已經成為了地位的象征,這代表這個人有錢有閑還喜歡旅游,那些昂貴的游艇上大概率有他們的身影。
在這個年代去‘美白’的法國人,很快就要哭暈在廁所里,因為再過一兩年‘美黑’成為了法國人的主旋律。
越是有錢的人越要把自己曬黑,連腳趾間的縫隙都不肯放過。
這一次的‘美黑’狂潮一直持續到了2000年前后,那幾年每年入夏之前,法國各地旅游局都會貼出標語,提醒居民過度暴曬會造成傷害,提早出現皺紋、黑斑,甚至是皮膚癌。
法國人對此收斂之后,歐洲的其他國家又開始了‘美黑’的風氣,總之一直到21世紀,大部分歐洲人還是以‘黑’為榮的。
所以黑點怎么了?
這是流行!
馮珍對羅南的解釋不屑一顧,翻著白眼說:
“反正這是你和佐伊拍結婚照時的一個問題。”
“我相信攝影師能完美解決這個問題。”羅南笑著離開收銀臺。
羅南習慣性的每天在餐廳里轉一轉,如果遇到熟人或者熟客他都會過去打個招呼,這也算是維護客情的一種途徑。
今天他在大堂溜達的時候,看到了一位熟悉的客人。
這位客人來餐廳的次數絕不算多,最多也就兩三次,按道理講羅南應該記不住他的臉。
是這個人的職業,讓羅南對他記憶猶新。
這不這一次來,這位老先生又開始給鄰桌人描述他的傳奇人生了。
“你是哪國來的?哦,英國,英國很不幸啊,一提到英國大家想到的是那里灰蒙蒙的陰雨天,老舊的工業廠區和味道糟糕的炸魚,在這一點上法國很幸運,大家想到法國腦海里會出現埃菲爾鐵塔、法棍面包、拿破侖或者碧姬·芭鐸.這些都是些美好的東西。”
一位頭發花白,身形健碩的老先生舉著酒杯繼續說:
“不過除了這些,還有一個永遠不會在明信片上見到的東西,但它又是法國獨一無二的——那便是斷頭臺!”
老先生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撩起胳膊上的衣服,展示他發達的肱二頭肌:
“而我,就曾經是一名劊子手,而且是法國僅存的十個劊子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