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鄒慧敏都這么說。
很難說夜里秦羽燁拉著讓衛東折騰了半宿，還陣仗頗大的放聲，到底是在示威還是打廣告。
反正這海邊別墅要說房間隔音有多密不透風也不見得。
第二天得了沈翠月一堆白眼。
姑娘們參差不齊的分別去電視臺、劇組、龍城。
秦羽燁還在五臺山起哄送丈夫和行政總監去沙田。
鄒慧敏一直坐在丹拿的后面。
有點手足無措的看看窗外，又看看手指，再飛快的看看駕車人。
很勉力的用粵普交流：“我很幸運，到電臺就遇見唐小姐，她教會我很多東西，又遇到你和太太，讓我徹底放下包袱。”
讓衛東其實很坦然，畢竟都經歷了四五位女性。
“唐小姐教會你什么？”
他對這位撮合了自己跟中大的廣播處處長印象不錯。
“剛入行，她就抽調我當她的木書……布書……”
讓衛東都哈哈哈笑起來糾正：“秘書。”
鄒慧敏也自己笑，放松下來嗯：“她說電視主持、電影明星這類地方借著光環，會看到很多大人物，然后離開光環又落到很低的日常生活，心態就會有魔鬼……”
她一字一頓的認真說，聽起來就很美好，不用看后視鏡，讓衛東也能舒坦的單手把持方向盤，靠在車門上感受。
“嗯，內地也有，我聽說有個電視主持人迎來送往采訪的都是世界名人、國家元首，他慢慢覺得自己也是個人物了，什么都敢指手畫腳，其實骨子里還只是個嘴皮子功夫的主持人，最后實力撐不起野心好像是坐牢了。”
這是十多二十年后的事，反正讓衛東現在已經很熟練，對內地說是國外，對HK說是內地。
鄒慧敏跟著輕輕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那么我能做什么呢，之前我也很焦慮，我可以唱歌，我可以演戲，每個人都催著我要抓緊時間成名賺錢，我確實需要錢改善家庭情況，也準備這么做了，但你和太太卻問我到底要什么。”
讓衛東直言不諱：“論唱歌你確實不算天賦過人的，也許花幾年時間確實能湊一兩首膾炙人口的熱門流行曲，難道你就靠這唱一輩子？”
“論演戲……起碼昨晚舞臺上你跟利娜都要算差生，這種東西更要天賦，嗯，磨個幾年十幾年也能成戲骨，你愿意在拍戲中打磨十幾年嗎，所以你到底要什么？”
鄒慧敏沒有自怨自艾的那種迷惑，反而有些歡喜：“對，太太說你們就是這么直接，我現在也會這么思考，我發現我真的不想當明星，如果真能給我些行政事務配合我什么都會點，學東西也很快的優點，嗯，還有漂亮也算一種天賦吧，我是不是真能在亞視這樣做行政職務？我這些天做得還不錯吧，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
說得多了還有點禿嚕皮，但明顯流暢不少。
讓衛東哈哈笑，想起什么的伸手到車窗外示意下，前面路口左轉。
從五臺山下來沒多遠本來右拐就是去沙田的獅子山隧道，左轉則穿過旺角就是油麻地，兩三公里的事兒，油尖旺九龍城的面積都不大。
主要是在這狹窄的街區內開得慢。
讓衛東示意前方：“帶你去看個人，TD過來的，我很敬重他……”
隨口解釋幾句來龍去脈，兩部車抵達碼頭工地門口，戒備嚴密的南亞仔還要推開水馬，鞠躬敬禮放行。
繞過已經開始堆積如山的廢品堆，讓衛東還忍不住罵罵咧咧了，這幫耗子是真能扒拉東西。
河沙文拿臺黑珍珠坐在遮陽篷下指手畫腳，周圍不少南亞仔在干活兒，但他比劃的主要是一堆集裝箱臨時屋前，空地上的破豐田。
讓衛東看了那車開得歪歪扭扭，也把豪車停遠點。
下來河沙文已經頂著大肚腩屁顛顛過來：“幾天時間，已經開得有模有樣了，沒問題的，我的弟兄學車也是這么來的。”
讓衛東笑著拍拍他肩。
鄒慧敏從后面下車也跟著給南亞司令鞠躬，換了身OL裝的眼里滿是好奇。
河沙文不多看老大的女人，主要是疑惑：“他學來干嘛，現在他沒有身份，除了晚上偷偷派出去開送貨車，也不敢隨便上路啊。”
讓衛東笑：“學會車，就可以開工資到六千元了。”
河沙文還莫名其妙，鄒慧敏就肯定聽出來這個含義，有點若有所思的偷笑。
胡勇斌也盡量掌控汽車轉到讓衛東面前，滿頭大汗的下車敬禮：“首長好！”
讓衛東看他依舊穿著籃球館的T恤牛仔褲，端住表情點頭：“今天跟我去電視臺看看，你要學會思考，自己到底能做什么。”
特意換成了普通話，鄒慧敏就能聽懂這話也是對她說。
胡勇斌看見每天都被仆人洗得一塵不染的豪車，稍微局促了下抹自己手跟皺巴巴褲子。
完全沒有幾天前生死搏殺救了老板的恃功而傲。
讓衛東也不格外親近，但指點調侃：“拉一下就能開車門，難道還要我給你開？如果你是這個車的司機，應該你搶先開車門，女士請上車，然后還要警惕的張望四周防范……唉，我真得想辦法去給你報個班。”
鄒慧敏笑盈盈的坐進后排，還說謝謝了。
胡勇斌果然也不傻，趕緊繞到駕駛座幫老板開車門等著。
讓衛東就拿定了主意，示意退伍兵上了副駕駛，開車前往沙田。
“前面有人來槍殺我的事情，已經基本處理完，你也看到我這身邊周圍各種危險，所以趕緊把車學好，然后我爭取把你送到警方去學些安保工作，就負責給我當……警衛員。”
胡勇斌果然很喜歡這個部隊上的詞兒，雙手按在大腿上，警惕的東張西望。
讓衛東還要笑罵他：“放松點，最優秀的警衛員應該是讓人看不出來，三……”他想說沈老三身邊那倆不起眼的家伙就是狠角色，又覺得好像現在故意彰顯警惕，是不是能防備部分不長眼的家伙。
所以還是把這些考量交給專業人士。
鄒慧敏一直坐在后面觀察傾聽，看得出來她是真喜歡這種狀態。
在大學校園里停車，胡勇斌就知道搶先下車幫后面開車門了，讓衛東順口指點：“喏，這里是校園環境，安全性應該高不少，但還是要警惕點，你試著跟這里的保安一起巡邏感受下，拿套西裝制服給他……”
聽不懂普通話的保安，還得行政總監表達。
胡勇斌立刻點頭跟著去了，他混在南亞人中間一年多，粵語和南亞語都能說點了，據說還能說幾句越蘭語！
讓衛東沒告訴他，開槍殺的是越蘭人，也算是宿命敵人了。
鄒慧敏這才小跳跟上：“你想幫助他盡量融入到生活里做個有價值的人？”
讓衛東深深點頭：“他上過戰場保家衛國，光這點就值得尊重了，國家現在很大，到處都在調整改造，有些細節肯定做得不到位，怎么讓該尊重的人得到尊重，并且讓后面一生都有尊嚴有價值的活著，比用錢砸給他更有意義。”
鄒慧敏就能聯想到：“對我也是這種要求？”
直男不怕傷美女的心：“你還差得遠，先立功再說吧！”
美女嘟嘴，但嘴角還是在笑的。
尤其從走進辦公室，到處都在恭喜薇薇安這下紅透半邊天了，她也能調皮的回應：“唉，苦苦掙扎練歌好幾年，不如換上短裙這么跳個舞，后悔呀后悔……”
于是走前面的讓老板也笑。
總監親隨就連忙靠近，用眼神探詢自家主子是不是可以喊你老板娘了？
鄒慧敏還能小貓瞪眼，奶兇奶兇的示意別瞎說。
讓衛東來這邊辦公，主要就是兩片建筑公司在出輪廓了。
小別墅、小聯排那工程量能有多少，尤其批量建設兩三層小樓，就跟農村建房似的，飛快。
反而二十四層的員工小區大樓，十八層的電視臺大樓早得很。
但光纖工程終于可以順勢展開動工。
新臺連接到五臺山，順便也把中大并入到這條“高速公路”里。
現在就是實驗室級別的光纖設備，很多都是手搓，還要在施工過程里面根據各種問題研發設備改進。
狄坤這邊差不多是傾電子工程系全專業的力量，加上自己的專屬研究中心在一起推動。
中午讓衛東還過去午餐兼開會。
讓太太終于在五臺山開完會也過來一起，主要是觀察調侃行政總監，氣色不錯啊，看起來格外美麗……
鄒慧敏能抵擋了，親近的挽住撒嬌，這個她比較擅長。
讓衛東叫了自己的警衛員一起，也主要是觀察他在周邊環境的一點點變化里，沒有被資本主義的繁華沖擊到。
恰恰是這份細心，行政總監都看在眼里，還給老板娘咬耳朵說自己的感受。
她也學會讓衛東那種坦誠才是最大的戰斗力了。
不過讓衛東給老方講了這事兒，渲染自己的確需要個兇悍點的貼身保鏢，所以能不能給胡勇斌搞個證兒，自己算是幫他認錯并擔保了。
老方卻順勢就把工作重擔丟給了他！
因為按照行政級別，招商投資局的領導可以配備四個警衛員，帶槍的那種。
讓衛東這也算國資民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