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衛東現在只有一條海船。
航母。
打電話給老方描述了局面，提出自己的想法。
老前輩啼笑皆非，但認可讓衛東這個思路：“如果出事，那就你自己承擔責任。”
讓衛東不屑：“他們也就是仗著這段兒不能伸手過去管轄，才在港澳兩地搞得這么烏煙瘴氣，我覺得可以從這個角度震懾下，私營企業行為嘛。”
老方都會嘖嘖嘖的嘲諷了，但又有點羨慕：“年輕就是敢瞎胡鬧啊……好，我把這事兒先給你摁住。”
其實就是他來承擔知情不報的責任了。
既然用這個辦法，讓衛東就懶得把女人送走了。
還讓杜洪義帶話：“打打殺殺的多沒趣，有本事把馬坎最好的籃球隊帶上，公海上跟我打一局。”
杜洪義立刻狂笑，說怎么都要想辦法把這話帶過去。
他上過讓衛東那條航母，知道那上面有籃球場。
可他知道船艙里住的都是什么人嗎？
兩三天時間吧，讓衛東還真同意秦羽燁買了條新游艇，六十尺長的法國艇，換算過來就是十八米左右。
在這會兒的HK也算是大富豪級別的高級艇了。
還不到八十萬美元，不但能裝得下整支籃球隊，還有衛星電話呢。
停在樓下的海邊，絕對比勞斯萊斯更醒目。
大下午的開到鵬圳灣附近。
就是那條常見的海上泅渡路線，遠遠眺望四五公里外的海岸線。
打通電話后，慢慢看見幾條拖輪、推輪“挾持”著五彩斑斕的航母出現。
游艇上的小黑哥、古惑仔們都驚奇的歡呼起來。
都從船艙跑到前甲板眺望，用各種語言猜測這尼瑪是個什么東西啊！
花里胡哨的太怪異了。
唯有坐在飛橋上的讓衛東和杜洪義，還有合勝的兩三位龍頭扛把子，輕描淡寫的喝茶，談笑風生。
有個看起來比較彪悍的老大，還給讓衛東顯擺今天上船的十來人，都是最能打的紅棍，有倆雙花紅棍。
讓衛東都笑而不語，給旁邊的程朗也倒茶。
金牌風水師也不說話，只靜靜的坐看。
道士們都來了，那個元緣子還負責在船尾煮茶。
其實海面上幾公里距離，萬噸航母看著也就是個火柴盒。
但慢慢靠近就震撼了。
尤其是能看清甲板船舷上站滿人，也在使勁揮手雀躍。
從游艇上就是高出多少層樓的地方，必須仰視。
秦羽燁就跟沈翠月并坐在飛橋駕駛臺上。
親手嫻熟的操控滑過船頭。
坎普仗著身高，摘下船頭用細繩放下來的一部黑珍珠，都不用上樓來，直接扒拉船舷就能遞上飛橋。
讓衛東接過笑罵：“這是個出去辦事的樣子嗎，全都給我嚴肅起來！”
話機里面真就馬上變成部隊口吻：“是!首長！”
其實黑珍珠是用來聯絡帶路的，游艇穿行到前方給拖輪指明方向。
不遠，再走了十多公里，差不多就是三地之間的海域，也沒多少貨輪的空曠海面上。
馬坎17K的豪華游艇在那等著。
準確的說是條四十米長的游船，上下兩三層裝了上百人的那種。
現在也有些嘆為觀止的仰望……
不大，滿載也就兩萬噸而已，兩百多米的飛行甲板長度。
雖然拆了所有的武器裝備，還是透著跟貨輪完全不同的兇悍氣勢。
但也許是刷得五彩斑斕的船身漆面迷惑了所有人。
更可能是好奇。
看著航母拋下船錨，淺咖色和白色混合的18米游艇已經靠在放下來的長長舷梯登上去。
馬坎這邊上百人，居然也沒什么猶豫的跟著靠過來登船。
上來肯定是船腹的停機庫，現在全都裝釘成了刷過防火涂料的木板，頗具鄉村氣息的工作休息大廳，到處都是笑容可掬的羞澀內地仔，穿著整齊的東升T恤，非常友好的朝古惑仔們敬禮歡迎。
懷揣西瓜刀，甚至還有背著長包的社團牛馬們有點猝不及防的只好跟著擠出笑容。
就不知為什么，突然囂張不起來的感覺。
可能是覺得這些人敬禮動作太相同吧。
順著三四人寬的內部樓梯登上甲板，看見掛滿彩旗的紅白條頂篷時，連坎普他們都有點好奇的東張西望。
已經擠滿了年輕男女！
怕是有兩三千人。
艦島上拉出來的橫幅是“首屆鵬港澳青年籃球友誼賽”。
很正常吧。
可杜洪義他們那幾個合勝大佬，已經面面相覷的有點莫名緊張了。
因為只有他們才聽見讓衛東之前對黑珍珠笑罵那句話。
之前在游艇上遠眺飛行甲板上雀躍欣喜的年輕人們，現在居然就整整齊齊的挺拔嚴肅！
這么多人，全都站得整整齊齊！
非常涇渭分明的那種，半邊是冰川般高冷嚴謹的列隊，半邊才是整齊揮手歡迎的氣氛。
瑪德，看著那些全都機械式整齊揮手的家伙，比高冷不動的還瘆人。
稍有經歷都能看出來這些列隊的年輕人是什么成色。
哪怕所有人都穿的是東升T恤，新的舊的都有。
本來被一群社團高層簇擁在中間的17K龍頭，忽然有點心悸，四處張望了下。
發現上當了，這尼瑪哪里是公共地方，分明是公海上無人能管的死地！
甲板不寬，二十五米而已。
中間涂了個籃球場地。
尾部那邊整齊堆放了十多個集裝箱涂得五顏六色。
杜洪義他們連忙使眼色閃到一邊，那十幾個紅棍這時候知道自己啥也不是了。
他們那點耍狠斗勇的街頭砍殺，在這些成群列隊的彪悍氣息面前，差了十萬八千里那么遠。
不過突然沒看見讓衛東呢？
正想找讓衛東那倆老婆問問話。
就看見前面集裝箱推開，列隊出來一排排年輕人，全都提著步槍！
上了三棱刺的五六半！
雖然全都依舊穿著東升黑T恤，扎在牛仔褲里。
可這百把人臉上明顯帶著更加彪悍的氣勢。
這邊百來人的馬坎古惑仔嚇尿了！
港澳臺幫派社團的確有動槍的，但極少。
只要涉槍就基本上是警察不死不休的追查重案。
所以成名成腕的江湖大佬們幾乎公開都不涉槍，不然警方按圖索驥就是蹲大牢的證據。
有些肝兒顫的已經轉身慌不擇路的從船艙門跑下去！
能站住剩下的也是不由自主的擠到一起，只有相互依靠著才有安全感。
可周圍列隊的人看都不看他們。
只帶著狂熱的目光，看著那群警衛連的戰友們走近……
也只有走近了，才能看見讓衛東就在他們中間，也提著把五六半！
目不斜視的全體走到籃球場中央！
其實沈翠月她們壓根兒就沒到甲板來，提前回了鵬圳的李雪紅在艦島臺階就接了她們，和程朗跟道士們，一起繼續上樓。
再上三層狹窄的樓梯，就是航母指揮塔，站在環形“陽臺”上，全都吃驚的看著這一切。
李雪紅都吃驚，但小聲解釋：“我知道他有基建團，團里也有警衛連和好多槍……”
秦羽燁和沈翠月吃驚的是：“這邊又有個團？”
江州廠區那個警衛連她們是知道的，和西山廠一樣，重機槍都有，甚至在基建團原駐地那邊連高炮都有！
所以之前還有點緊張的讓太太馬上輕松了，還嘻嘻笑的要拍照。
李雪紅連忙摁住：“千萬別留證據，這種事可大可小。”
這年頭膠卷都得送到外面沖洗，所以沈翠月都點頭是這個意思。
可就在這個瞬間，剛剛在中間站定的讓衛東提聲高喊：“同志們好！”
全場數千人吧，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全體高聲：“首長好！”
其實有相當部分是高校畢業生。
可這個時候那些女聲反而叫得更加刺耳尖利。
社團龍頭們都有種心悸的感覺！
這尼瑪哪個社團打得過？
剛這么想呢，就聽見持槍隊列里的警衛連長吊嗓子：“全體都有……”
真的，就這么一剎那。
百余名警衛連的退伍兵，全都是練到了骨髓里的那種，整齊劃一的跟讓衛東一起猛然左手提槍到胸口，右手抓住槍托！
腳下跨出半步，鏗鏘有力的把槍托向下一壓，槍口自然猛挑到肩高。
而那折迭槍刺就伴隨這個千錘百煉的動作被甩出來，咔嗒到位。
更伴隨著所有人的齊聲怒吼：“殺！”
只不過是個起勢，就能透出那種唯有軍人才能凝結出來的怒目相對。
古惑仔們嚇得連忙悄悄往后把手里的包啊、報紙裹著的刀啊，塞到后面去扔了！
光看眼神就知道這些軍人氣質的家伙，打起來會毫不猶豫的一刀致命！
更別提齊聲高喊的握緊鋼槍，嫻熟悍勇的跨步、擺托、突刺、反刺……
一套刺殺操下來精神抖擻，氣勢雄壯。
坎普他們站在側面，不是刺刀對著的方位，就感受不到刺殺操特有的那種殺氣凝結。
還以為是什么表演節目呢，趕緊熱烈鼓掌，好看，真好看！
讓衛東這才滿意的拋了步槍給警衛連長，示意收槍歸隊。
整隊退伍兵帶著標準的列隊小跑退下……
團干事都跳出來吹哨子準備籃球比賽了，讓衛東接過旁邊給他雙手奉上的白毛巾。
擦著汗過來若無其事指方向：“港、澳、鵬，三家正好聚在這個地方，我就明說了，就那座西區山邊，除了這條航母，我在那有一個團，全副武裝火力，有沒有必要突破什么狗屁地區限制，取決于我的生意做得夠不夠公平。”
看著杜洪義到馬兆輝都有點難以置信的樣子。
讓衛東不妨把話說得更狠些：“你們如果有內地的朋友，可以打聽下江州武斗，我來自的地方，前幾年自己打，是把高射炮搬到駁船上，圍著城市開炮，不要逼我發瘋，現在不過是還沒回歸，條款上限制沒有管理到這些地方，而我不受這種條款限制，還有意見嗎？”
此處用上了粱嘉輝問誰支持誰反對的表情。
這尼瑪誰敢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