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正是下班的高峰，車水馬龍喧囂熱鬧。
吃飽喝足，出了飯店，王言伸了個懶腰，隨即從兜里掏了煙出來。
林蕭雙手提著包，腳后跟撐地玩著無聊的游戲。一個趔趄之后，對王言說道：“沒事兒了吧？”
“從一開始就沒事兒，想你是最大的事兒。”
王言笑呵呵的，“聽沒聽過飯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那還走出胃下垂呢，空腹吃飯還不好呢。”
林蕭雖然嘴上吐槽，但身體還是誠實的，已經邁步跟上了王言。
看著王言悠閑抽煙的樣子，她問道，“王言，我真沒明白，你到底找我干什么啊？”
“說多少遍了，想你了想你了想你了，怎么就不信呢。”
“你就是個臭流氓，你嘴里哪有一句實話？而且你這個人心思深沉，用心險惡。之前席城砍你，都沒人報道你是……”
聽見林蕭的譴責，王言搖頭：“成大事不拘小節，沒成功，再好的名聲也沒用。成功了，再壞的名聲也受人追捧。”
“那你就不考慮考慮南湘和林泉嗎？她們畢竟是女孩子，這種事情發在網上，你讓她們怎么見人？”
“你看她們不能見人了？”
林蕭低著頭，雙手背后拿著小包，腳呈直線的走著。王言對她說道，“有的人就是承受能力更強一些，更容易接受一些事情，更加的不要臉，南湘和林泉都有這些優良的品質。”
“你是在夸她們？”
“當然。敢做敢當不怕人言，怎么不是優秀呢？”
“那你才是最優秀的！”林蕭咬字很重。
“謝謝你。”
“你當我夸你呢？”
“不是嗎？”王言奇怪的看著她，而后煞有介事的點頭，“也對，夸是一種形容，而你這句話放在我身上，很顯然是陳述事實呢。”
“你是真不要臉。”
“謝謝。”
王言轉而說道，“所以這就是優良的品質，能夠免去許多的麻煩。如果因為這些事情就整天想著念著，不敢出門，怕被人說，那還怎么生活？”
“可是是你主動公開的！”
“你錯了。我是主動加速了這個進程，否則你以為當時沒有爆出去，之后不會嗎？沒人認識席城嗎？沒人知道南湘嗎？沒人認識我嗎？我不說，晚上兩天也一樣會成為熱點。我說了，讓熱點提前來，還能收獲更多，也是在壞中求好，沒辦法的辦法。”
王言突然伸手攬住林蕭的肩膀，“別說南湘了，說說你吧。”
被王言突然的動作搞得身體有幾分僵硬，林蕭沒多大力量的掙了一下也就算過去了，有些磕絆的說道：“說……說我什么？”
“你從唐宛如那聽來不少消息，我也從她那聽來一些。”
被王言摟著的林蕭機靈一下，小心臟都要突突出來了：“聽……聽到什……什么了……”
“你喜歡我。”
“胡說！我我我……”
“口是心非。”王言摟著她的手，撫摸著她的臉，“林蕭，很多人的人生都是在后悔中度過的。后悔在一次次的人生岔路中，沒有選擇讓自己猶豫的那一條。而在男女之間的感情中，人們后悔的往往是錯過。后悔自己沒有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沒有跟相愛的人天長地久，沒有……
我們還年輕，未來還有很長的時間。有一句話叫再不瘋狂就老了，年輕是勇敢的資本，因為不怕一些需要各種條件的錯誤，能夠給人重新再來的勇氣，虛無縹緲的感情就是如此。
你喜歡一件衣服，但是你沒有去買它，那么在之后的一段時間里，你總想著那一件在櫥窗里的衣服。
你會想，那件衣服看起質地不錯，是好料子，穿在身上應該舒服。那衣服版型不錯，有一些復古的感覺，區別于現在的潮流，穿在你的身上應該不錯，彰顯你的品味，吸引別人的目光。
如果你買下它呢？那就不一樣了。你會知道它的料子到底怎么樣，知道它合不合身，好不好看。滿意了留下，不滿意可以退了，再也不會在之后的一些時間中，不斷的想起這一件衣服。
現在選擇權給到你，是可能的愛錯一陣，還是注定的后悔終身，你怎么選？”
林蕭無意識的跟著王言行走，腦子里回蕩著怎么選怎么選怎么選，好一陣子，她才回過神來，仰起頭看著王言。
“可你這件衣服被兩個人穿……”
王言含笑點頭，仍舊撫摸著她的臉頰：“那就看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歡我了。林蕭，有些時候就是要勇敢一些，就是要突破內心之中的禁錮，逃出禁錮自己的樊籠。我這件衣服幾個人穿，其實對你來說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畢竟你不是第一天才知道這些，不是么？
我想告訴你的是，任何事情都沒有當下的感受重要。如果你總想的那么多，總是瞻前顧后，那么最后的結果就是你什么都得不到。等你到了一定的年紀，回首人生，你會發現你一直在錯過，一直在失去。
不，如果你足夠冷靜的仔細思考一下，你現在就可以覺察到這些。它可能是你小學時候的一支筆，一塊橡皮，也可能是你中學時候一場沒有淋的雨，沒有看的雪，是你高中時候沒有把握到的其他人的善意，是其他你生出了一些感覺的男同學……”
王言的話語好似魔音，在林蕭的腦海之中回蕩，來回來去的就是喜不喜歡？是不是要大膽？還有其他的好幾個女人，是不是要在乎……
半晌，她問道：“林泉當初是怎么跟你在一起的？南湘是之后才跟你的，林泉是怎么同意的？”
“要說啊，還是林泉有眼光。她最開始到我的公司給我干活，是知道了我把顧源送進去了，為的就是找你和顧里報仇，跑來我這里鼓動我來了……”
王言講著跟林泉的經過，說道，“還記得那天咱們在學校遇到嗎，當時……就是那天，林泉說她在過去一段時間的相處之中發現了我的魅力，覺得簡溪也沒什么好的，不值得她去主動勾引，反而我是一個潛力股，要早早的投資我。
當時我就已經跟她說清楚了，我不可能跟誰結婚，也一定抵抗不住漂亮女人主動投懷送抱。當時我都融資了，雖然現在這樣身家幾十億，股份不能兌現，但能力是在的，就是給別人打工也能賺不少。
你說年薪百萬的人，掌握著多少的資源？一天又要面對多少誘惑？我說忠誠于一個女人，不說別人，你子自己都不信。現實情況就是如此，我能做的唯有坦誠相告。
但是林泉十分果斷，她沒有在乎那么多，她說不想以后后悔，反正還年輕，等到她什么時候受不住了，再離開我去過自己的生活也不晚。當時我跟她去酒店的錢還是她出的呢……
南湘的想法大抵也是如此吧，顧里鼓動席城的事情，只是幫助她下定決定罷了。最開始的時候，我跟南湘確實是不太和睦，隨著接觸……”
不用林蕭再追問，王言就把同南湘之間的種種講了出來。
“所以南湘是為了你的錢？可你又說你沒有多少錢，也沒給南湘多少錢……”林蕭表示不理解，“我以前就知道南湘這人其實挺虛榮、挺物質的，可是我真不理解她到底怎么想的。”
“她就是想要去傍大款，也得能接觸得到才行。在可以接觸到的人之中，你說誰比我厲害呢？誰又比我年輕呢？席城說她是婊子，她說賣也要賣個好價錢，這確實是氣話，但是綜合種種條件來看，我是真正的不二之選。
至于錢財，我實際的錢還沒顧里的錢多呢。到現在給南湘花的錢，也就是一些房租，還有生活費，加起來還沒有十萬塊。這些錢還都是我A輪融資以后給她花的，租的房子檔次提高了法，房租自然也高了。以前一個月也就花兩千多而已。”
王言笑呵呵的說道，“南湘說她這也是投資，希望我以后錢多了給她開個工作室，再弄個畫廊。”
“這倒是真的，南湘一直想在畢業的時候能夠辦展。那你要幫她實現嗎？”
“你看我那么閑？錢有那么多嗎？”王言搖了搖頭，“而且你也不要把南湘想的過于物質，每一個出身貧窮的人都想要過富裕的生活，這并不是什么問題。我一樣也在追求財富，比我更有錢的人一樣在追求財富。
有錢人賺更多的錢，和沒錢的人想要更多的錢，兩者并沒有什么不同。只是財富的重量，讓你以為有錢人是對的，是合理的。顧里一樣是個物質的人，她甚至比南湘還要物質，這個關系你能明白吧？”
林蕭長出了一口氣：“明白，你總是有那么多的道理。”
“我在闡述事實。”
林蕭沒有說話，只是由著王言摟著，一步一步的走在街道上，走在人群中。哪怕已經是到了冬日，她也沒覺得如何寒冷，因她的心已經不在外面了……
又是走了一陣，沉默著的林蕭終于說話了。
“我……我覺得……太快了……”
確實很快，從認識開始，到現在也不過是大半年的時間而已。兩人見面說話的次數，真的屈指可數，可現在，竟然就直接聊上了感情。
“說起來，我跟南湘見面聊天的時間還有些不如你。快和慢都是去到一樣的目的地，我一向認為早晚的事情那就早一些快一些，不要一直沒完沒了的拖下去，把好事拖成了壞事，把耐心拖沒了，把感情也拖沒了。我走出了九十九步，你只要邁出一步。”
王言停下了腳步，正對著林蕭。
而后在林蕭閃動的大眼睛的注視下，在大馬路上，捧著林蕭的臉親吻過去。
這毫無疑問是熱烈的，已經在外走了一陣子的林蕭，甚至感覺到了火熱。
良久，唇分，林蕭媚眼含春的看著王言，然而余光注意到周邊人的注視，掃視了一眼旁人，就看到路過的人都在看著這里，街道對面也有人看過來，當即就沒好氣的拍了王言一巴掌，主動摟著王言埋首在王言的懷中了。
王言哈哈一笑，就摟著林蕭離開了。
“你看看，現在不是自然多了么。”
“哎呀，你討厭死了。”林蕭小拳拳捶胸口。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一步之差，卻是天差地別。”
“就你道理多，我感覺我是被你忽悠了。”
“能忽悠住你的關鍵在于，你本身得對我有感覺，你得喜歡我。要不然我又不會洗腦，我就是說的天花亂墜也沒用啊。”
兩人嘻嘻哈哈的說笑打鬧了一會兒，林蕭說道：“咱們還得走多遠啊？我腿都溜細了。”
王言摟著她：“我一直以為你不累呢。”
“之前都被你說暈了，我都不知道走了多久。現在就感覺累了，口也渴了，身上也冷了。”
“那就休息休息。”王言的目光看向前方。
林蕭的也看向前方的酒店，沒有說話，但又好像有一聲輕嗯……
林蕭不是一個果斷的人，是依戀型的人，需要有人幫她做決定。但同時她的膽子其實也不小，這一幫人就沒一個是膽小的。
有了王言給出的理由，她也就能給自己一個放縱的借口。有了這么一個臺階讓她下來，那么一切就都是水到渠成。
操勞之余，王言還回首了一下往昔，原來這已經是林蕭的第三次相逢了……
躺在王言的懷中，看著抽煙的王言，滿足過頭的林蕭說道：“我現在知道你為什么不想結婚了，也知道為什么林泉和南湘對你這么死心塌地了……”
“你錯了，這是情感的升華，而非情感的全部。這是人類最神圣偉大的事，不要想的這么低俗。但你說的也確實不無道理，畢竟我可是能出去賺大錢的。”
林蕭撇了撇嘴，隨即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到了王言的胸口：“你目的達成了，滿意了？”
“你又錯了，如果只是這么簡單，我又怎么會只有林泉、南湘和你呢，你把我想的太俗了。睡你只是開始，目的是長久的睡你。這個目的，可不好達成啊。”
“流氓！”
話糙理不糙，林蕭當然聽出了王言話語之中的責任，雖然又傲嬌的給了王言一巴掌，但卻揚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