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孝騫是男人,男人中的男人,他懂男人,更懂自己。
無論古代還是現代,都是一個看臉的世界,如果對方容貌絕色傾城的話,不管她是怎樣的性格,在睡到她之前都能容忍,并且主動調節自己的性格與她適配的。
睡到之后,男人冷靜下來,恢復到賢者狀態,考慮的問題就多了。
所以趙孝騫說自己“百搭”,不是客氣話,那是因為目前還沒睡到她。
當然,也有睡過之后仍能濃情蜜意,海誓山盟的,那是因為沒睡夠。
這個世界上的愛情之所以被人歌頌向往,是因為愛情這東西實在太珍貴,太稀少了,絕大多數人的愛情只能用“湊合”來形容。
億萬男女之中,能找到與自己的身體和靈魂完全契合的人,幾率能有多高?
古代女子向往的是俊美才華或權利地位,現代女子向往的是俊美金錢和車房。
才華,俊美和錢權,它們跟“愛情”沒有半毛錢關系,有了這些也不代表身體與靈魂的契合,所以外人眼里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或許他們自己才清楚,這只能叫“湊合”。
趙孝騫一直對愛情這東西抱著悲觀態度,所以穿越到大宋后,他做渣男并沒有半點心理壓力,更不覺得受到了道德的譴責。
此刻眼前的這位薛梅云,當她在他面前展示出了本來面目,明明這種高傲甚至跋扈的官宦千金的面目不算討喜,可不知為何,趙孝騫卻還是對她放下了一絲戒備。
他戒備的從來不是她的性格,而是她一直不曾卸下的偽裝。
跟偽裝起來的人相處實在太辛苦,這大概是趙孝騫以前不太愿意搭理她的原因。
或者說,他從不在意對方的性格多么惡劣,他在意的是不知道對方壞到什么程度,因為未知,所以戒備,才會避而遠之。
現在薛梅云本來的面目展露出來,趙孝騫迅速在心里做出了判斷。
她在自己面前展現出來的當然不一定是真實的樣子,但至少比以前的乖巧柔弱強多了,就算它不真實,但它離真實更近了一步,既然如此,趙孝騫也愿意向她邁近一步。
御街上人來人往,商人百姓官員匯成的人流,如同一道道浪潮,澎湃地奔向各個不同的方向。
街上不時響起炮仗聲,路邊的酒樓酒肆里幾乎家家滿座,里面的賓客放聲大笑,開懷痛飲。
每個人都在熱烈且激動地討論著什么,離得近了,隱約聽到街上百姓們的議論。
大家都在慶祝勝利,慶祝種建中率大宋王師破西夏定州城。
消息已經傳出來幾天了,但顯然百姓們的慶祝氣氛仍然熱烈。
如同趙孝騫猜測的那樣,因為這一場大勝,大宋的消費都被狠狠刺激了一回,酒樓酒肆青樓勾欄賺得盆滿缽滿。
花錢更大方的是商人,他們有錢,而且他們比普通百姓更清楚,西夏若被大宋納入版圖,對商人而言意味著什么。
未來的大宋將會徹底掌控絲綢之路,這條路或許普通百姓不會更多關注。
但商人可不一樣,如今汴京城里的許多商人都是靠著這條絲綢之路賺錢,這條路在誰手里,路上的風險是增加還是減少,對商人來說至關重要。
所以聽到大宋王師西征西夏,滅國之戰首戰告捷,商人們比百姓更激動,他們當然愿意絲綢之路被大宋掌控,這些走南闖北的商人才能得到更多的安全感,
聽著大街上人們的議論聲,趙孝騫只是微微一笑,對大家的反應頗為滿意,這一場慶祝活動刺激了消費,國庫也能多收一筆賦稅,大家雙贏。
薛梅云也聽到了人們的議論聲,不由抬頭深深地注視著趙孝騫。
“官家,咱們大宋……真能把西夏滅國嗎?”薛梅云頗感興趣地問道。
趙孝騫笑了笑:“問題不大,開戰之前朕與諸位重臣有過商議,如果能在半年內結束戰爭,西夏大概率會滅國,納入我大宋的版圖。”
薛梅云又道:“臣妾聽說這次是與遼國聯盟,西夏納入大宋版圖,遼國肯答應?”
趙孝騫不在意地道:“兩國來往,是建立在利益與實力的基礎上的,我大宋占盡了便宜,遼國若不樂意,可以與我大宋開戰,他們若不敢,或是打輸了,那就只能忍氣吞聲,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薛梅云眼中升起了灼熱的光芒:“大宋將來是不是還要滅掉遼國?”
“情勢允許,天時地利人和皆俱,自然是要滅掉的,朕不想做守成之君,這輩子多打下一些疆土,將來子孫后代就算出了昏君敗家子,至少也能多敗幾代。”
“大宋一統天下,對百姓也是好事,大一統的王朝,軍隊鋒芒畢露,在外開疆拓土,國內便不再有戰亂,百姓們能安心奔于生計,能吃飽穿暖。”
“古往今來的盛世,大多是靠戰爭打出來的,盛世是建立在勝利的基礎上。”
薛梅云的目光愈發灼熱,她莫名感到有些興奮,那是一種生理上的激動,此刻在她面前的,應該是天下最強大的男人,就連曾經強大的鄰國,也不得不在他面前伏首。
這樣的男人,才值得她傾心,她的一生只能被這樣的男人征服。
“官家,你好厲害!”薛梅云情不自禁地道。
趙孝騫吃了一驚:“你都沒試過,就知道我厲害了?”
遲疑了一下,又道:“是皇后或別的嬪妃告訴你的?”
薛梅云沒明白他的意思,她這樣的官宦千金,從小到大沒人敢在她面前開黃腔,在這方面很單純,根本沒聽出他話里的意思。
“是臣妾自己看出來的,官家真的厲害,”薛梅云用力點了點頭,似乎對自己的結論表示肯定:“臣妾也熟讀史書,從官家的身上,臣妾看到了漢祖唐宗的影子,甚至看到了始皇陛下的影子。”
“官家跟他們很像,都是一樣的雄才偉略,一樣的圣明神武,您對疆土的野心從不掩飾,您對大宋社稷的未來有著清醒的認知,理智的謀劃,您的麾下還有一支忠誠的戰無不勝的精銳王師。”
“過不了幾年,官家希望的盛世一定會來的,盛世不會辜負任何一位英明偉大的帝王。”
趙孝騫心中一陣舒坦。
雖然不知薛梅云這番話是真心還是假意,但至少這話聽著很舒坦。
舒坦就夠了,真假不必太在意。
人類痛苦的根源,就是太較真了,對自己,對別人都太苛求。適當的糊涂,才能讓人生更快樂。
“會聊天你就多說一點,朕喜歡聽。”趙孝騫哈哈一笑。
薛梅云卻有些急了:“臣妾說的話字字肺腑,絕無虛假。”
“哈哈,走吧,不是要去大相國寺燒香祈福嗎?看在你人美說話又好聽的份上,今日的香油錢朕幫你出了。”
大相國寺就位于御街上,它是大宋最有名的一座寺廟,嚴格的說,它甚至已經不算寺廟,而成了一個景點,以它為中心的范圍內,甚至形成了一個規模不小的集市。
這里的人流可想而知,距離大相國寺老遠,趙孝騫一行人就被堵得嚴嚴實實,根本無法前行。
空氣里彌漫著各種味道,人身上的,牲畜身上的,有女人身上的香粉味,也有男人身上的汗臭味,同時還有街邊攤販上傳來的糕點香,肉香……
各種味道同時鉆進鼻子,感受實在難以形容。
人潮太擁擠,禁軍班直使勁分開人群,為趙孝騫開路,終究作用不大。
艱難前行了幾步,薛梅云便一聲驚叫,情不自禁地被人推搡擠進趙孝騫的懷里。
趙孝騫當然不會放過這溫香軟玉入懷的機會,人家都如此主動了,他若還假模假樣客氣,裝道德君子,未免太不是男人了。
于是趙孝騫順勢伸臂一摟,將薛梅云摟進懷里。
薛梅云霞飛雙頰,臉蛋兒紅通通的,羞怯又無措地低下頭,身體被他緊緊摟著,卻也沒掙扎。
趙孝騫垂頭看著她羞怯的臉蛋兒,惋惜地嘆道:“可惜了,你沒按套路走劇情……”
薛梅云:“???”
趙孝騫正色道:“按照男女偶像的套路劇情,你撲進我懷里的時候,除了驚聲尖叫,身體也要踉蹌一下。”
“這樣一來,我摟住你的時候就可以順勢在原地轉三圈半,記住,一定要三圈半,并且全程都是慢動作,最后目光對視,畫面定格,瞬間成永恒,偶像劇映入現實,善!”
薛梅云眼神逐漸發愣。
這個男人,果然不是那么容易了解的,至少他剛才的這番話,她根本沒聽懂。
想要完全走進他的世界,她果然還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不是單憑美貌就夠了的。
薛梅云暗暗下了決定,以后要對皇后和一眾嬪妃多來往,曲意逢迎也好,刻意結交也好,一切只為打探官家的性格和喜惡,尤其是在官家的喜惡方面,自己不至于犯下愚蠢的錯誤。
禁軍班直的一名都頭大汗淋漓湊過來請旨,大相國寺今日上香的人特別多,是否派人向寺內的主持方丈告之身份,然后派兵清場。
趙孝騫幾乎沒有考慮便果斷搖頭拒絕。
“百姓們辛苦等了這么久,憑啥朕一句話就讓他們白等了?”
“一切按規矩來,你們暗中保護好朕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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