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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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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見鹿猜得沒錯,九條光的殺人動機,確實來自于父親九條睦,但并非是九條睦直接指使的。

  要知道,九條睦今年七十六了,四舍五入就是快八十歲的老人了。不是誰八十歲都有精力去當美國總統的,九條睦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每況日下,時間對任何人都公平,他有預感自己活不長了。

  先前小唯為了女兒,難得回家了一趟。當時九條睦催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九條家人丁凋零,各大財閥都有后繼無人的情況。

  九條睦甚至考慮過,要不把家主之位傳給女兒,讓九條唯管理九條家,但想想還是作罷了。

  不光是因為她是女人,也不僅僅因為她未婚單身,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的心不在九條家。

  既然優秀的長女有才無德,那九條睦只能從矮子里拔將軍。

  老三直接忽略,他已經被西方那一套給帶歪了;老二打小就普普通通,一直不怎么起眼,如今心思都放在家庭上,把三個女兒都給慣壞了,怕是上位了很難服眾。

  思來想去,就只剩下老大九條光,能力馬馬虎虎,小聰明是有的,問題就在于心性很差,處理事情的手段很極端。

  九條睦想著玉不琢不成器,讓兒子磨練一下,沒準能堪大用。

  于是他就跟兒子提了一嘴,讓九條光處理好自己的風流債,不要沉溺于女人的溫柔鄉,尤其要解決妻子那邊的問題,日后未嘗不能繼承家業。

  然后九條光轉身把妻子和情人給殺了。

  九條睦第一反應是兒子出了什么意外,打死他這身老骨頭也想不到,兒子覬覦家主之位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他當了四十年家主,從來不覺得這是什么好差事,累死累活張羅一大幫人,每天一睜眼就有一大幫祖宗要張嘴吃飯,天天得想辦法搞錢,跟政客跟企業家打交道……小唯都看出來了,生怕沾上,跑到東京自己發展事業。

  事發當天,九條睦還在琢磨到底是哪個家伙干的。直至九條光有意無意來邀功,他才察覺到不對勁。

  但九條睦還是抱著僥幸心理,萬一兒子不是那個意思呢?萬一是他誤會了呢?要是明說,不就寒了兒子的心嗎?畢竟他剛喪妻,又死了情人,如果無端被父親懷疑是兇手,想來會萬念俱灰,搞不好一蹶不振……

  然而事實證明九條睦想多了。

  他委托源玉子和伏見鹿查明真相,孰料查出來的結果是最壞的那一種。

  這也就罷了,人都已經死了,再怎么追究懲罰,死了的人也不會復活。九條睦想著,兒子要是能挺過這一關,好歹也算是磨練了心性,算得上是狠辣果決,‘不擇手段’對于家主來說是優良品質。

  前提是得成功。

  只要成功了,不管什么手段,那都是好手段。九條光殺妻上位,未嘗不是梟雄。

  但九條光失敗了,還失敗得很難看,甚至沒能瞞過源玉子那個小女孩。這也就算了,勝敗乃兵家常事,可他連重頭再來的底氣都沒有,輸都輸不起,還試圖跟源玉子同歸于盡……

  九條睦真要氣得升天了。

  他給自己煮一壺茶,想消消火氣,琢磨著該怎么教育兒子。可九條光連一壺茶的功夫都等不了,他心中的怒氣實在憋不住了,劈頭蓋臉一頓罵。

  九條光先是一愣,起身的動作僵住了,他慢慢坐回蒲團,低著頭眼睛斜看向一旁。

  九條睦看他這樣,火氣更大,一腳踹翻了茶爐,木炭和滾水灑落一地。侍從聞聲詢問需要幫忙,九條睦回了個‘滾’字,隨后看向自家兒子,質問道:“怎么,你沒長手?少爺當慣了,爐子倒了都不會扶?”

  九條光只好伸手,把茶爐扶起來。

  九條睦抱著拐杖,嘶啞道:“碳呢?不會揀?地上都是茶,擦地都不會了?”

  九條光還真不知道徒手該怎么處理這一地狼藉,兩人只能坐著面面相覷。好在侍從拉開一條門縫,把抹布拖把水桶遞了進來,避免了父子倆大眼瞪小眼的尷尬場面。

  九條睦又是一頓罵,叫侍從不要多管閑事。九條光就在一旁跪著擦地,清理地上的木炭,動作慢慢吞吞的。

  九條睦罵了半晌,氣頭過去了,老人家就是這樣,肝火不夠旺盛,能生氣就已經很不錯了,罵過之后只剩下深深的無奈: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會做這種糊涂事?”

  九條光沒有抬頭,自顧自搓地板,看上去像是在打掃,實則懟著一個地方磨洋工:“是您吩咐的。”

  “我什么時候吩咐你做這種事了?”

  九條睦一把老柴算是要燃盡了:“我說的是那個意思嗎?我是讓你收心!讓你跟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斷了,踏踏實實地跟優花過日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財產轉到情人名下,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盤!”

  夫妻間轉移財產同樣違反法律,這樣做會讓婚禮判決有空子可鉆,看得出來,九條光老早就做好了跟妻子離婚的準備,而且一分錢賠償都不想出。

  九條光嘟囔道:“人已經死了,隨父親怎么說,我解釋不清楚。”

  九條睦一愣,他沒想到兒子會往自己腦門上扣屎盆子,這事要是傳出去,就等同于黃泥糊褲襠,不是屎也是屎,再怎么解釋,別人都會認為是九條睦授意的。

  畢竟他當時確實指使過兒子處理家事,怎么理解那句話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了。

  而且,已經有人這么懷疑了。

  九條睦還沒老糊涂,他稍微一細想,再結合九條光這句話,頓時心如明鏡——這家伙是在裝糊涂,九條光當時聽明白了,他是故意做過火的。

  “算計到我頭上來了?”九條睦問:“你覺得我殺人還要遮遮掩掩?還要用這種不入流的小手段?”

  “不敢。”九條光頭埋得更低了:“是我愚鈍,沒能給父親辦妥。”

  “辦什么?我讓你辦什么了?!”九條睦用拐杖敲他的頭。

  “父親說是什么,就是什么。”九條光還在犟嘴:“不論如何,我的妻子和我的愛人,都是因您而死。”

  “你拿這個要挾我?”九條睦指著自己的鼻子,差點氣笑了。

  “不敢。”九條光還是那句話,裝傻子裝到底。

  九條睦恨不得一拐杖捅死這家伙,想不通自己怎么就生了這么個孽障。他深呼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道:“我還有幾年可活?你就這么著急么?”

  “十年前您也是這么說的。”九條光回道。

  “那你想怎樣?殺了妻子情人,進了監獄,然后呢?圖什么?想讓我愧疚?是這意思嗎?”九條睦追問。

  九條光不吭聲了,他確實是弄巧成拙。但如果九條睦不叫人來查,如果沒有源玉子那個外姓雜種,他又怎么會落到這個地步?

  他心里憋著一股火氣,比九條睦燒得更旺,只是一直在壓抑著。

  九條睦用拐杖戳他胸口,咒罵道:“小時候沒給你擦過屁股,長大了反倒要幫你擦屁股,你可真厲害啊!越活越年輕!我要是有你一半聰明,早就變成孫子輩的人了!”

  九條光終于忍不住了,一把撥開拐杖,還沒來得及開口,滑軌門就被拉開,四五條槍頂在了他的腦門上。

  九條光冷汗一下冒出來了,他緩緩地松開手,任由老爹抽回拐杖。

  九條睦冷哼一聲,示意護衛不必在意,一條條胳膊和槍口這才緩緩收回。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拐杖末端,像是嫌棄九條光身上臟:“怎么,叛逆期到了?你跟玉子一樣發育遲緩?”

  九條光是真不敢吱聲了,他現在有點擔心老爹大義滅親——歷史中犯上失敗的長子,下場都不太好。

  九條睦見兒子這就被嚇到了,憋不出一個屁來,心中又是一陣無奈。

  說是怒其不爭,也不準確,他已經懶得怒了,傷身子。

  九條睦語氣冷了下來,透著一股疲憊:“這段時間你就在家歇著吧,消停點,公司那邊,我讓阿毅幫你管著……我去跟玉子聊一聊,大概率協商不了,到時候還得想辦法拖住她,不讓她去看庭審。”

  見兒子低著頭一直不說話,九條睦只能嘆氣:“說話啊,啞巴了?”

  九條光擰著毛巾,說道:“怕惹您生氣。”

  九條睦真要吐了,看兒子這樣,他都覺得惡心:“說!想說什么就說什么!連個屁都不敢放,我要你有什么用?”

  九條光抬眼偷看了一眼,確定父親不是在說反話,這才開口說道:“我自己能處理好,不用您操心了……”

  “你打算怎么處理?”九條睦問。

  “那個外姓小雜……小玉子,軟禁起來,安排婚事,跟藤原家聯姻,免得她在外面瞎鬧騰。”九條光說。

  “哦,”九條睦不予置評:“那她的男友呢?”

  “殺了。”九條光說:“不是本家人,信不過,最好滅口。殺一個外人,不打緊的,可以讓潤一郎幫忙。”

  “小唯那邊你打算怎么交代?”九條睦追問。

  “交代什么?我們是在幫她教育女兒,她自己都沒結婚,成天在外面拋頭露面,把孩子給帶壞了。”九條光的語氣格外理所應當。

  九條睦正想一拐杖敲醒這傻逼兒子,他剛抬起手,就意識到了什么,問道:“你是這么想的,還是已經做了?”

  九條光又不吭聲了。

  九條睦猛地站起來,讓他把話說清楚,別逼他清理門戶。

  九條光只好實話實說,他沒能力也不敢擅自軟禁源玉子,但對于伏見鹿那個外人,還是自覺有話語權的。

  所以他就派北方會的人過去處理了。

  在此之前,他打聽過伏見鹿的底細,不過是東京來的黑道干部,殺了就殺了,這里是北海道,是北方會的地盤,稻川會雖然有分部,但管不著他們。

  九條睦盯著他,問道:“你哪來的人?”

  九條光硬著頭皮說:“北方會的人,不是我的人。”

  九條睦又問:“他們聽你的?”

  九條光說:“花錢了的,懸賞業務,不是幫派火并……”

  九條睦懶得再聽,他拿出手機,撥打水谷潤一郎的電話,卻一直沒有撥動,對方始終不接。

  九條睦關上手機,隨手丟到榻榻米上,冷聲道:“好啊,家里一下出了倆白眼狼。”

  九條光又裝傻子:“您是說潤一郎和源玉子嗎?”

  九條睦抄起拐杖就打,一點都不留情,一棍一棍地往九條光身上砸。可惜他老了,力氣大不如從前,九條光雖然叫著‘我錯了父親’,但卻沒怎么躲,只是揮手擋了擋。

  劇烈運動了兩三分鐘,九條睦力竭了。他坐在地上,劇烈地喘息,心里琢磨著這事又該怎么處理。

  這時,他手機突然響了。

  九條光瞥了一眼,看到屏幕上的備注,是水谷潤一郎,便說:“看樣子已經完事了……父親,源玉子那邊也早點處理吧。既然她在家,那就正好,暫時限制她出行,說不定能讓小唯回來。”

  九條睦本來就當兒子放了個屁,但他聽到最后一句‘說不定能讓小唯回來’時,接電話的手略微停頓了一秒。

  唔,這算是半個好主意。

  九條睦有更好的想法,他拿著手機,喚來管家,吩咐道:“從今天起,別讓玉子小姐離開,自己想借口,她要什么就給什么,盡量滿足她的要求……讓她暫住一段時間吧。”

  管家應是,但沒有離開,因為他看得出來,家主還有其它吩咐沒說完。

  果不其然,九條睦稍微喘了口氣,繼續說道:“還有這個廢物,讓他自己在房間里反省,不準讓他見人,一日三餐隔門送進去。”

  九條光一愣,猛地站起身,怒道:“憑什么——”

  他話還沒說完,管家就捂住了他的嘴,和侍從一道把他給拖走了。

  和室內只剩九條睦一人,他這才接起了電話,披頭蓋臉呵斥道:“沒有我的吩咐,你敢動九條家的人?你是不是——”

  “是我。”

  電話另一頭,伏見鹿打斷道。

  九條睦一愣,他挪開手機,瞇起眼睛看屏幕,最近有點老花眼,字跡看不清,辨認良久才確認,上面寫的是‘水谷潤一郎’五個字。

  沒打錯啊。

  九條睦意識到了什么,他把手機放回耳邊,問道:“潤一郎人呢?”

  伏見鹿擦了下臉上的血,左右環顧一圈,鄉下老宅的院子里,橫七豎八躺著紋身壯漢。

  四五分鐘前,伏見鹿外出買可樂回家,剛進院子,門口就駛來一輛面包車,沖下了兩個壯漢,想把伏見鹿給綁走。

  伏見鹿三兩下將其放倒,緊接著又陸續沖出四五個壯漢,面包車后座就跟壓縮文件包似的,里頭鉆出的打手源源不斷。

  這種貨色來一個就是送一個,來兩個就是送一雙。伏見鹿還留了手,怕是什么誤會,沒把人打死,只是打折了手腳,讓其暫時喪失行動能力。

  要是把院子里搞得到處都是尸體,那就不美妙了。

  最后,水谷潤一郎從面包車前座下來,手上拿著把殺魚刀,口袋里還有手機鈴聲在響。伏見鹿善意地提醒,問他要不要先接個電話。

  “沒必要,殺你,只需要十秒鐘。”

  水谷潤一郎說完臺詞,怪叫著沖過來。伏見鹿側身躲過刀鋒,沉腰后擰,反身一個回旋踢,腳背砸在水谷潤一郎側臉上,把那張絡腮胡圓臉都給踢變形了。

  全過程用時不到五秒鐘,水谷潤一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伏見鹿蹲在他旁邊,拍了拍他的臉,試圖把他喚醒,問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惜,剛才那一腳力道太重,水谷潤一郎徹底昏死過去了。

  這也不能怪伏見鹿,剛才他聽水谷潤一郎口氣那么狂,還以為這家伙是什么高手,錯判了對方的水平,一腳下去沒怎么留力氣,沒被踢死就已經算是皮糙肉厚的了。

  沒辦法,伏見鹿只能從水谷潤一郎身上搜出手機,把電話回撥,問問剛才打電話過來的家伙。

  他屬實沒想到,打來的是九條睦。

  伏見鹿還以為九條睦想滅口,但當他聽到‘沒有我的吩咐,你敢動九條家的人’這句話時,他就意識到,水谷潤一郎不是九條睦派來的。

  但這事肯定跟九條家脫不了干系,畢竟北方會是九條家的狗,他在名義上又是九條家的女婿,這事至少在札幌警署已經傳開了,不會有不長眼的人敢來騷擾,也沒人能請得動水谷潤一郎親自動手……除了九條家的另一個成員。

  伏見鹿想起昨晚吃晚餐時,在門外聽到的叫喊聲,當時他就懷疑是九條光,再跟眼前的狀況聯系起來,八成是九條睦把兒子撈了出來、九條光咽不下這口氣,打算私自報復。

  事實就是如此,他猜得八九不離十。

  眼下,伏見鹿用腳尖踢了踢水谷潤一郎的臉,后者依舊沒反應,像一條死豬,他只好說道:“昏過去了,需要我幫忙叫救護車嗎?”

  說著,他不等九條睦回答,徑直掏出自己的手機,撥打急救電話:“你答不答應我都得叫,法律規定我有呼叫急救的義務。”

  “你帶人來北海道了?”九條睦第一反應是伏見鹿身邊還有其它打手。

  “沒有啊,就我一個人。”伏見鹿說。

  “那你是手上有槍?”九條睦又問。

  “沒有,別問了,我直接動手把他打暈的。”伏見鹿清點了一下人數,說道:“攏共有十一個人,全在地上躺著呢。”

  九條睦沉默片刻,隨后說道:“這是一場誤會……”

  “誤會?”伏見鹿手邊沒小紙條,只能撿起不知誰掉的鞋子,正面指使者是九條睦;反面指使者是九條光,他往地上一丟,鞋子反面朝上,便繼續說道:“那就讓九條光來跟我說吧,別敢做不敢當!”

  九條睦沉默片刻,他沒問伏見鹿是怎么知道的,也沒有開口狡辯,而是試圖轉移話題:“最近玉子要在這邊住一段時間,如果你沒意見的話,可以先回東京。”

  “什么意思?”

  伏見鹿一下聯想到先前吵架的事情,又聯想到平櫻子說‘告白有可能被拒絕’,并順帶著聯想到自己焦慮源玉子會離開的可能性,以至于沒控制好細微的情緒,他下意識問了一句:“她在鬧脾氣,還是要跟我分手?”

  九條睦活了七十多年,有條縫就能鉆,光聽一句話,他就能察覺到對方的破綻,順勢說道:“我不好直說,但是……確實是她讓我轉述的。”

  伏見鹿撥急救電話的手指停了下來,他從蹲姿變成了坐姿,一屁股坐在水谷潤一郎背上,望著院子外的海浪發了一會呆。

  兩三秒后,他回過神來:“只是在生氣吧?”

  九條睦在這三秒鐘內快速分析利弊、判斷得失。

  他確實有過招攬伏見鹿的想法,但眼下他的親生兒子已經對伏見鹿下了死手,就算現在他強行讓兩人握手言和,等他死了,他親兒子的下場八成好不到哪里去。

  九條睦甚至沒考慮過自家兒子親自鎮壓招攬伏見鹿的可能性,就剛才在和室對談那番尿性,九條光能守住家業就已經很不錯了。

  既然沒辦法招攬,那就只能及時止損,源玉子還沒走到結婚的地步,一切都能挽回。

  更何況,他希望能利用源玉子,把九條唯拴在北海道。

  曾經九條唯在意公婆,那現在她肯定會在意源玉子的丈夫和親家,只要源玉子嫁了本地財閥,九條唯大概率會受影響。

  九條睦在半秒不到的時間內,做出了決斷。機會和命運從不等人,他每一次都會抓準時機,從不猶豫。

  “年輕人分分合合很正常,”九條睦用為人著想的長輩語氣說道:“不妨仔細想一想,她真的有那么喜歡你嗎?她是喜歡你這個人,還是因為別的事情,才跟你在一起?”

  末了,他還鼓勵道:“但也未必,她可能只是一時心灰意冷,我覺得你還有機會,吃晚餐時我可以幫你勸勸她。”

  這話非常挑撥離間,適用于所有情侶。

  九條睦七十六歲高齡,為了給兒子擦屁股,不得不撬墻角,說一些綠茶發言,屬實是家門不幸,人丁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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