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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真相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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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見鹿咖啡還沒喝完,屬實不想挪窩,他還琢磨著在這家店里磨蹭一下午。

  源玉子哪能隨他的愿,催著他趕緊走。現如今源玉子是隊長,兩只小小怪下士只能對她言聽計從。

  三人趕到警署,平櫻子在路上捏著冰淇淋,邊走邊吃,進警署時正好吃完,嘴邊還殘留著一圈奶油漬。

  源玉子去找人借紙,給平櫻子擦嘴,伏見鹿雙手插兜,站在旁邊左右四顧,觀察札幌市警署內經費是否充足。

  他感覺札幌市警署明顯不如巢鴨警署,前臺都是老木板,警署內沒有空調,只有吊扇,展示板上滿是磨損,看得出來是擦得太多太久了。

  嗯,東京還是好,作為經濟最發達的地區,福利明顯比道警強。

  但在警署內其他警員看來,這一幕就是千金大小姐攜家眷來視察——原以為玉子大小姐還沒結婚,現在看來,分明是孩子都有了哇!

  母女倆都很可愛,尤其是玉子大小姐給孩子擦嘴,身上都在散發母愛的光輝。

  這小白臉真好運!

  伏見鹿莫名感覺到一陣敵意,他用余光打量,發現警員們好像都在盯著自己。

  這怎么回事?

  莫非道警很歧視東京警視廳刑警嗎?

  早聽說道警和東京警視廳不合,道警基本上是獨立機構,看不起東京的金表組,原以為這是個別情況,大勢上還是以聯合打擊黑道暴力團伙為主……但現在看來,情況不容樂觀呀。

  也就是九條家在北海道家大業大,影響力夠強,否則源玉子也未必能進警署插手辦案。

  源玉子并未察覺到有哪里不對,她給平櫻子擦完嘴,就急匆匆領著兩人進審訊室,來不及跟其他人打招呼。

  律師跟嫌犯九條光一同待在會見室,根本沒有在意拘留時間。

  源玉子趕到時,律師已經在跟九條光商量保釋后該做什么了;而九條光本人正在吃便當,這是警局內的標準配餐。

  警界一般把蹲監獄的犯人叫做‘吃便當’,主要就是因為監獄內配餐一般都是便當,大概就跟在香港警局吃盒飯一樣。

  源玉子提審時,律師強烈表示反對,聲稱要告警局疲勞審訊。

  “隨你怎么說,現在要開始審訊了。”

  源玉子對此絲毫不在意,她認為警察不應該害怕訟棍,而且自己所作所為根本沒有違反法律……九條光精神好得很,怎么可能算疲勞審訊?

  律師表示審訊他必須要在場,以防警方刑訊逼供。源玉子覺得身正不怕影子斜,大方地表示律師可以在這里旁聽。

  伏見鹿想阻止,但沒有源玉子嘴快,只能事后提醒道:“你該想辦法讓律師出去才對。”

  源玉子頗有些不滿,小聲反問道:“為什么?我們又沒有干壞事,你覺得我像是刑訊逼供的人嗎?”

  伏見鹿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眼神看著她:“我不跟你爭,你是隊長,你覺得可以就可以。”

  源玉子一聽這話,隱約有些不安,覺得自己好像犯了個錯誤。

  但礙于面子,她還是什么都沒說,撅著小嘴在主審位坐下,讓伏見鹿在一旁記錄。

  平櫻子不方便進審訊室,只能暫時在室外休息——北海道札幌警署經費還是不如東京充足,審訊室內都沒有單向玻璃,只是個普通的小房間而已。

  九條光看上去很年輕,大概三十出頭,但實際年齡已經四十了,畢竟跟九條唯是同輩人。

  他戴著無框眼鏡,留著利落的碎發,鼻梁很挺,和九條唯的五官輪廓很相似,但沒有那種厭世的氣質,反而有一種貴族的傲慢感。

  眼下九條光正在吃便當,筷子挑挑揀揀,嘴巴抿緊咀嚼,眼睛一直低著,沒拿正眼看審訊警員。

  源玉子小手握拳,放在嘴邊輕咳兩聲,宣布道:

  “現在開始正式審訊,現在我是案件負責人,就不過多寒暄了,直接進入正題。”

  九條光聽到女孩的聲音,這才抬眼瞥了一眼,見來者有些眼熟,含著米飯問道:“你是小唯的女兒?”

  源玉子一本正經說道:“這里是審訊室,沒有誰的女兒,只有警察和嫌犯。”

  九條光‘哦’了一聲,又低下了頭:“小唯每次回來總是添麻煩,現在她人沒來,都能給家里添麻煩。”

  源玉子聽著覺得刺耳,什么小唯小唯,媽媽醬明明是你姐姐,怎么能這么稱呼自己的姐姐?

  但念及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舅舅,源玉子還是沒說什么重話,依舊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假裝沒聽到九條光的話,自顧自詢問道:

  “請問案發當晚十一點你在哪里?”

  九條光又低下了頭,用筷子把不吃的青椒挑出來,就這么丟在桌上。

  律師插嘴道:“當晚九條先生在家休息,十一點鐘在家休息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

  源玉子覺得莫名其妙:“他自己干嘛不回答?”

  律師說:“九條先生有權保持沉默,讓律師代為回答。”

  源玉子一愣,她回頭看向伏見鹿,后者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好嘛,現在她算是知道,為什么要趕律師出去了。

  “好,請問有人能證明您當時在家休息嗎?”源玉子追問。

  律師顧左右而言它:“九條先生平日作息十分規律,認識他的人都知道,每晚十一點鐘是他的私人時間……”

  源玉子忍不住打斷道:“我只是在問有沒有人能證明,當晚他確實是在家里。”

  律師又打起了太極,一會說按照生活習慣當時九條光肯定在家里,一會又說警方應該拿出證據證明九條光有罪,而不是讓九條光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無罪。

  源玉子聽得一個頭兩個大,愈發后悔讓律師參與審訊。

  她審不下去了,從主審位置下來,扯了扯伏見君的袖子,打算關門放鹿。

  伏見鹿已經預料到了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小聲調侃道:“我說什么來著?”

  “好好好,你說得對……快上吧!要是不抓緊,九條光就跑啦!”源玉子推搡著催促。

  伏見鹿只能勉為其難坐在主審位,他先是和律師對視片刻,后者臉上保持著笑容;隨后他把目光投向九條光,后者還在吃飯,也不知道那碗便當是好吃還是不好吃。

  “咳咳,”伏見鹿十指交叉,說道:“我也開門見山吧,不跟二位兜圈子了。”

  律師當即接話,好似相聲里的捧哏:“我們并沒有干擾或拖延調查的想法,更沒有實際行為。事實上,我們一直在配合二位調查真相……”

  “嗯嗯,我也是這么想的。”伏見鹿點頭。

  律師一愣,頓了一下,這才接話說:“沒錯,您能體諒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但話又說回來了,”伏見鹿伸著脖子,看向九條光:“最近外面有些風言風語啊,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警察辦案不能靠流言吧……”

  律師還沒說完,伏見鹿就用一種很賤的語氣打斷道:“聽說九條先生能力很差,把父親交給他的公司全都辦砸了啊。”

  律師覺得莫名其妙:“這跟兇案有什么關系?”

  “閑聊嘛,再說了,這話又不是我說的,大家都這么說,覺得九條先生是家族蛀蟲,是個不學無術的酒囊飯袋。”伏見鹿陰陽怪氣道。

  律師更加覺得莫名其妙了,雖然他可以放任伏見鹿胡說八道,一直拖延到拘留時間結束,但他好歹是收了錢律師,不能在旁邊看著警察羞辱自己的雇主:

  “我得提醒您,不要對我的委托人進行人身羞辱……”

  伏見鹿揮了揮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隨口打斷道:“轉述嘛!轉述也算人身羞辱嗎?”

  九條光突然開口問道:“誰說的?”

  律師回過頭,這才發現自己委托人的情緒不對。

  只見九條光右手攥著筷子,脖頸都紅透了,額頭隱約可見青筋,嘴巴抿得非常緊,幾乎是緊繃成了一條線。

  不對!

  律師正要穩住委托人心態,卻聽伏見鹿又說:“我是警察,怎么可能不注重證人隱私?當然不能告訴你啦!不過我還可以跟你說些其它的事情……”

  “別聽他胡說,九條先生!”律師連忙打斷道。

  “誒,你身為律師,怎么能阻止嫌犯跟警方進行正常溝通呢?”伏見鹿用手指點了點律師鼻子,說道:“調皮,小心吊銷律師執照哦。”

  律師又是一驚,覺得這家伙跟那個女警察不是一個級別的。

  “我還聽說啊,九條先生經常會被女人牽著走,雖然表面上很強勢,到處風流快活,但私底下其實經常低聲下氣求女人……”

  “還有人親眼看到九條先生對他的情人鞠躬道歉呢!聽說當時的場面非常不堪吶,九條先生就差給對方跪下了……”

  “嘖嘖嘖,身為男人,怎么能被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呢?”

  “九條先生,您可是九條家的長子啊,怎么現在卻坐在審訊室內?九條家的家主該對你有多失望啊……”

  也不知道是伏見鹿那句話刺痛了九條光的神經,亦或者是伏見鹿所有話都踩中了九條光的雷點,他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閉嘴!!”

  九條光猛地一揮胳膊,把便當掃到地上。

  “哎喲,怎么啦?”伏見鹿用哄小孩的語氣說道:“生氣啦?閑聊而已,不至于吧……”

  “混賬東西!誰讓你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九條光猛地站起身。

  “我說話一直就這種語氣,有什么問題嗎?”伏見鹿湊近了,把臉伸過去:“怎樣?你要打我?”

  九條光攥起了拳頭,嚇得律師連忙拽住他的胳膊:“冷靜,不能打人!絕對不能打人!”

  “嘖嘖,沒種。”伏見鹿搖頭,不給律師任何把柄:“我是說我自己啊,沒有任何針對九條先生的意思。”

  “你這是挑釁!”律師大聲說道。

  “我可以把問話記錄給你看啊,哪句話帶有挑釁意味了?”伏見鹿反問:“倒是九條先生,怎么跟個小孩一樣,動不動就生氣?”

  律師一時間顧不上回話,連忙湊到九條光耳邊蛐蛐,那表情那神態,就像是小媳婦在勸老公息怒。

  可偏偏伏見鹿還在拱火,陰陽怪氣提起了市川秋天,聲稱九條光連個情人都管不住,還叫情人打了自己的臉,實在是沒有個男人的樣子。

  他已經摸清了九條光的雷點,就是‘男人的尊嚴’……但凡侮辱九條光身為男人的自尊,就會引起他的暴怒。

  尤其是提及父親對他的失望、情人對他的背叛、對女人的掌控力、對外風評的威信感……

  只要一提,就能讓九條光怒氣1。

  伏見鹿故意保持伸脖子挨打的姿勢,希望九條光趕緊動手。

  只要九條光有揮手的動作,哪怕沒碰到,伏見鹿也會十分慘烈地倒在地上哀嚎,然后以妨礙公務和襲警的罪名延長拘留時間。

  可惜,九條光好歹是四十歲的人了,不如年輕人那般氣盛,再加上他本人也懂法律,故而哪怕紅溫了也沒有動手。

  唉,可惜。

  伏見鹿一計不成,坐直了身子,又施一計,擺出嚴肅臉說道:“現在警方已經掌握了確切證據,能夠證明你殺了市川秋天。雖然九條優花的案子未必是你做的,但殺害市川秋天的罪名你是絕對跑不掉的……我勸你趁現在快點認罪,至少能減輕量刑。”

  九條光把目光投向律師,后者詢問道:“什么證據?”

  “抱歉,不方便透露。”伏見鹿說。

  律師頓時心中了然,微微沖九條光搖頭,后者心領神會,繼續保持沉默。

  “不死心?”伏見鹿回過頭,給源玉子一個眼神,示意現在輪到她上了。

  可惜,源玉子跟他的配合度不夠,看到伏見鹿的眼神,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坐在記錄位置上發呆。

  伏見鹿只好湊近了,明說道:“講講你的推理,假裝有證據,嚇唬他們一下。”

  源玉子懵了一秒,問:“什么推理?市川秋天敲詐的事情嗎?那個只算是動機吧?”

  “那是我的推理,你不是自詡名偵探嗎?難道就沒有一點自己的推理?”伏見鹿問:“到你大顯身手的時候了啊,千萬別掉鏈子!”

  源玉子還想說點什么,卻被伏見鹿輕輕地一推。他在源玉子耳邊輕聲說道:“身為未來的名偵探,總不能連這么簡單的案子都推理不出來吧?”

  源玉子臉色微變,回頭問道:“你已經推理出真相了?”

  伏見鹿本想否認,但他捕捉到了什么,改口說道:

  “沒錯,現在我就是在考驗你。如果你連這么明顯的事情都看不出來,也就不配當推理小隊的隊長了。”

  說完,他雙手摁住源玉子肩膀,強迫源玉子在主審位上坐下。

  源玉子腦袋有些發懵,她先是看了一眼伏見鹿,后者攤手,示意輪到她表演了;接著她又看向九條光和律師,那兩人正用敵視的目光盯著她。

  現在她也算是一名正式刑警了,自然有身為刑警的嗅覺和直覺。

  只要見多了嫌犯,就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出對方是否心虛。

  這是經驗問題,只要認真辦案,就能總結出規律。

  源玉子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九條光是在虛張聲勢。

  他確實很憤怒,但他的憤怒源自于恐懼。

  如果九條光真的是殺人兇手,他是怎么做到兩地同時作案的?

  源玉子的大腦下意識開始思考,她無論如何都不想失去推理小隊隊長的身份。

  哪怕隊員只有兩人,哪怕伏見鹿和平櫻子都不當回事,她都不想失去這個名頭。

  失去就代表她在后退,意味著她距離成為名偵探的夢想又遠了一步。

  同時,在探求真相的本能下,源玉子的好奇心達到了頂峰。

  如果她的腦子是一臺高性能電腦,此刻CPU就在急速升溫。

  伏見鹿瞇起眼睛,仔細觀察源玉子的狀態,上次他看到源玉子露出這種表情,還是在巢鴨公寓進行側寫的時候。

  九條光已經覺得不耐煩了,忍不住拍桌:“一直在浪費時間,嘰嘰歪歪的,煩死了!搞得我都沒心思吃飯了!”

  律師跟著附和:“長時間訊問有疲勞審訊的嫌疑啊,希望二位警官不要再拖延時間了……”

  說著,他敲了敲手表,提醒道:“再過十分鐘,就到了拘留期限,法院已經駁回了警署的延期申請,馬上就要放人,大家好聚好散吧。”

  言罷,律師率先站起身,示意警員可以提前辦手續,準備開始放人了。

  “快走吧!你跟你媽一樣討厭!”九條光大聲說道。

  源玉子的眼睛忽然有了聚焦。

  她目光落在了九條光身上,好似夢游,低聲喃喃道:“我明白了……我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了……”

  “什么?”律師沒聽清。

  伏見鹿跟著站起身,猛地把律師摁回去,用強硬的目光逼視九條光,強迫兩人老實下來:“安靜聽著!”

  源玉子停頓了幾秒,像是在梳理腦海里的線索。

  換做在平時,如果她推理出真相,肯定會說一兩句話耍酷,但現在她只想著趕緊把心中推理過程說出來。

  “案件的關鍵在于九條優花,她開了一家花店,獨自經營,在沒有任何財務問題、沒有去醫院就醫的情況下,她為什么因為身體健康問題關閉花店?”

  源玉子自顧自說著,她聲音不大,但語氣格外清晰,有一種說不清的魔力,讓人忍不住屏息靜聽。

  “開開店會有什么職業病?搬重物嗎?比如說花盆或者肥料,來回搬運確實可能會引起腰肌勞損,因腰部受損而閉店歇業也是合情合理。”

  “但是,她的好友大和田小姐說過,九條優花有想過當護理員——身為護理員,肯定需要抱扶病人,這說明她的腰椎依舊健康。”

  “那就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花粉過敏。”

  源玉子說到這,九條光眼皮微跳,他正要開口打斷,伏見鹿猛地一把掐住了他的下巴,越過桌子俯視著他,低聲道:“讓你安靜,聽不懂人話么?”

  九條光疼得面部扭曲,下巴傳來一陣劇痛,像是要被生生捏碎了。

  律師想說點什么,盡可能地拖延時間,伏見鹿回頭一瞪眼,逆著白熾燈的燈光,瞳孔獰亮。律師心頭悸動,當即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源玉子看到了,但沒在意,她腦子已經沒有處理視覺信息的空間了——她還在不斷地整理案件線索,將其拼湊起來,一點一點地還原真相。

  “大和田小姐也提到過,九條優花曾感慨說‘討厭秋天’,既然不是特指市川秋天,那就很有可能是指‘討厭秋天開的花’。”

  “由此延申推理,九條優花之所以會討厭秋天,大概率是因為患有特定花卉的花粉過敏癥——她不可能患有嚴重花粉過敏癥,否則也不會選擇開花店了。”

  “這種花一般是在秋季開花,也就是應季花卉,所以九條優花會選擇在這段時間關門歇業……”

  源玉子還沒說完,伏見鹿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當即松開九條光,打開審訊室大門,大吼著讓刑警調出九條優花醫療檔案。

  檔案員早有準備,目前整個警署都在為這兩起案子焦頭爛額,一聽需要醫療檔案,雙手捧著小跑帶過來。

  伏見鹿一把接過,快速翻閱,手指敲了敲,說道:“有了,菊花過敏。”

  源玉子腦海中最后一塊缺失的拼圖終于湊上了,她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繼續說道:“當時九條優花去日式餐廳吃飯,里面擺有插花,品類是菊花,會引起九條優花的過敏反應……一個花粉過敏的人,怎么可能有心情好好吃飯?”

  “而且,根據服務員的目擊證詞,當時九條優花吃得很香,這就意味著……”

  源玉子緩緩轉過頭,和伏見鹿對視,說出了她最后的結論:“當時去餐廳吃飯的女人,并不是九條優花本人。”

  ——哐當!

  九條光猛地站起身,撞倒了椅子,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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