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0月底,志愿軍悄悄跨過鴨綠江,給麥克阿瑟好好上了一課。
挨了一頓劈頭蓋臉的抽打后,麥克阿瑟完全陷入懵逼狀態。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為什么會敗得這么慘。
這個時候,麥克阿瑟應該做的是想法設法的拿出應對策略。
結果,他轉頭就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投入到了跟華盛頓的拉扯當中。
麥克阿瑟接連向華盛頓發出了無數的的電報,提出的要求也一天比一天過分。
一開始他還只是簡單的要人要槍,后面就成了全軍壓上,發動全面戰爭。
而對于麥克阿瑟的這一要求,白宮只是簡單的一評估,就果斷拒絕這一提議,并明確表示不會擴大朝鮮的戰爭。
正常來說,一般人到這里應該也就算了。
但麥克阿瑟不是一般人。
華盛頓的那點小算盤,外人不清楚,但麥克阿瑟卻是門清。
他麥克阿瑟對付不了志愿軍,還對付不了你華盛頓?
麥克阿瑟轉頭就開始要求擴大戰爭范圍,封鎖中國海岸、轟炸中國工業區、讓果軍出兵。
并且專門發報,稱如果沒有這些,朝鮮美軍在一段時間后就會全軍覆滅。
這差點把華盛頓的高官給氣死。
麥克阿瑟這份電報一發,鍋就甩出來了。
未來美軍不管是撤退還是戰敗,麥克阿瑟都能拿出電報,將責任甩到他們頭上。
這讓白宮和五角大樓一度陷入僵局。
所有人都知道麥克阿瑟是在玩弄手段,但是他們卻偏偏沒有辦法。
畢竟頂著仁川奇跡光環的麥克阿瑟,現在深得民眾的信任。
搞不好,還真得讓白宮和五角大樓把戰敗的鍋背起來。
而就在杜魯門騎虎難下的關鍵時刻,南朝士兵出手幫了一個大忙。
南軍一卡車撞死了沃克,李奇微得以走馬上任。
而意外上任的李奇微,不但穩住了局勢,而且還打出了一系列的勝仗。
他突然間就成為了華盛頓的救世主。
別管傷亡如何,戰線卻是一直都在往前推進,這對華盛頓而言就夠了。
不過華盛頓高興了,麥克阿瑟就麻煩了。
在李奇微上任的時候,麥克阿瑟考慮過一切可能,就是沒有考慮過他會打贏。
現在李奇微每往前走一步,就相當于把他麥克阿瑟的臉扔在地上踩一腳。
如果可以的話,麥克阿瑟多么希望能把自己發出去的那些電報收回來。
可是已經留在檔案里的電報,就是一張張證據。
證明麥克阿瑟不行的證據。
這個時候,對麥克阿瑟而言,最好的方法是禮貌退場。
即使離開軍隊,以他五星上將的身份,依舊可以在五角大樓或者白宮有一席之地。
但之前說了,麥克阿瑟不是一般人,他大風大浪經歷的多了,這點波折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一晚上的時間,麥克阿瑟就制定出了一連串的應對計劃。
其中第一步,就是把水攪渾,把勝利攬到自己頭上。
不管怎么說,他麥克阿瑟都是聯合國軍總司呤,仗打贏了,怎么可能不是他這個總司呤的功勞?
2月20日,麥克阿瑟從東京起飛,邁出了他的第一步。
在2月20日以前,李奇微的心情可以說是非常的好。
自李奇微上任以來,他就一直在尋找一個重拾美軍士氣的機會。
迪尖里,面對全力進攻的志愿軍,美軍成功死守了兩天。
最終援軍抵達,志愿軍撤退。
這對李奇微、對整個美軍而言,意義非同小可。
這是志愿軍第一次沒有達成戰略目的就撤出戰斗。
這也意味著,美軍終于知道怎么跟志愿軍打仗了。
當然了,讓他高興也不僅僅是迪尖里的美軍活了下來。
在整個2月,聯合國軍向北推進的相當順利。
雖然速度慢如烏龜,但好歹是一直在前進。
而且除了第7步兵師和第2步兵師傷亡有億點點多以外,其余部隊的傷亡都在預期之內。
雖然李奇微不知道志愿軍是什么情況,但他只需要看戰線的進展,就知道美軍現在占據絕對的優勢。
李奇微決定乘勝追擊。
在這形勢一片大好的關鍵時刻,李奇微親手制定了一份名為‘屠夫計劃’的進攻計劃。
而這份計劃,從李奇微接任第八集團軍指揮一職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在醞釀了。
因此在2月20日,麥克阿瑟飛抵朝鮮,并召開新聞發布會的時候,李奇微被震驚了。
麥克阿瑟對著無數的鏡頭宣布,他剛剛已經下令,聯合國軍恢復了攻勢。
李奇微一口老槽差點噴出來,那份計劃明明就是他提報上去的。
用盡了自己的畢生涵養,李奇微才強忍住沒有當場跳起來開罵。
而讓李奇微絕望的是,麥克阿瑟再次成為了新聞發布會的愛好者。
沒當李奇微向麥克阿瑟匯報下一步的進攻計劃后,他總會在第一時間飛到朝鮮前線。
當然,麥克阿瑟不是去慰問的前線士兵的,而是在前線召開新聞發布會。
發布會上,麥克阿瑟什么都不說,只是反復的訴說在自己的英明領導下,聯合國軍取得了什么勝利,又將發起什么樣的攻擊。
就這么來回幾次后,李奇微忍不住了。
搶功勞也就算了,可麥克阿瑟的做法,完全就是在泄露情報。
全世界都知道,你麥克阿瑟一到朝鮮,就意味著美軍馬上就要發起攻擊。
這不是拿著大喇叭,在敵人的耳朵邊上提醒他們嗎?
被逼無奈的李奇微,只能在一次新聞發布會結束后,硬著頭皮找到了麥克阿瑟。
經過一陣拐彎抹角的交流,李奇微委婉的向麥克阿瑟提出了建議。
李奇微希望麥克阿瑟能換個時間來,最起碼也得等打完了再來。
對于李奇微的請求,麥克阿瑟一口答應了下來。
畢竟麥克阿瑟現在需要的是勝利。
這讓李奇微松了一口氣。
而麥克阿瑟也說到做到,沒有再掐著時間,在攻擊發起前一天準時飛往朝鮮。
不過李奇微這口氣明顯是松早了。
麥克阿瑟不再卡點開新聞發布會,但是卻開始在公眾場合不斷的抨擊。
他輕蔑的稱李奇微每天只推進有限距離,遭到強力阻擊便迅速后撤的打法,是手風琴式的戰斗。
還說李奇微浪費了他精心策劃的進攻計劃。
這讓李奇微差點沒當場氣死。
在后續的多場新聞發布會上,李奇微每次都會點出,麥克阿瑟指揮的部隊當時敗的多么慘。
不過不管李奇微怎么解釋,麥克阿瑟畢竟有多年攪屎棍子經驗。
在麥克阿瑟的努力下,朝鮮戰爭到底是誰的功勞,已經成了一個難以論述的話題。
確認第一步已經完成,麥克阿瑟立刻開啟了他的下一步。
朝鮮戰爭一定要繼續打下去,最起碼也要堅持到他麥克阿瑟再找到仁川登陸那樣的洗白機會。
當然,如果能找到機會把朝鮮戰爭的規模搞大,那就更完美了。
至于仗打大了以后,美國會死多少人,麥克阿瑟表示他根本就不在乎。
不管怎么說,死的都不是他。
而在隨后的一個月里,志愿軍采取的是運動防御策略。
在陣地上完成殺傷、遲滯任務后,志愿軍便會主動撤退,因此美軍也一直在緩步前進。
經過一個月的撕扯,美軍付出了萬余南軍傷亡的代價后,成功將戰線推回到了三八線。
這個時候,美國政府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停戰了。
在朝鮮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卷入一場戰爭后,美軍除了丟人現眼,根本就沒有獲得一絲一毫的好處。
美國需要在東亞獲得踏板,但這個踏板是半個朝鮮還是一個朝鮮根本沒有區別。
如果繼續作戰,即使打到鴨綠江又能怎樣?只會讓中國豁出命去跟自己干。
要是和中國陷入全面戰爭,不論輸贏,都只會讓蘇俄白撿大便宜。
在杜魯門眼里,目前美軍可能占據了一些優勢,但這并不足以全面擊潰志愿軍。
而現在美軍已經回到了戰爭開始的地方,正是停戰的最佳時機。
在得知華盛頓打算在外交上出力,以求尋得和談機會的時候,麥克阿瑟直接炸了。
他都沒洗白呢,這個時候豈能停戰?
當然,麥克阿瑟也清楚,自己單純反對是沒有用的。
要想朝鮮戰爭繼續,就得用點別的手段。
而作為一根經驗豐富的攪屎棍,打勝仗麥克阿瑟他不敢說,但要說到挑事,那他就太會了。
3月底,麥克阿瑟又又又飛到了朝鮮,并在新聞發布會上,發布了一個被他稱為‘軍事評論’的聲明。
“中國缺乏工業基地,無法供應現代化戰爭所必需的重要物資。”
“他們無法供應進行地面戰斗所必須的裝備,如坦克、重炮、以及其他新科技武器。”
“他們甚至連建立、維持、運用普通海空軍所必須的原料也極度缺乏。”
“因為火力的巨大差距,所以雙方的戰斗力差距非常明顯。”
“這種懸殊的差距,不是單靠勇氣或者是不要命就能克服的。”
“如果聯合國軍改變將戰爭局限在朝鮮境內的決定,將軍事行動擴展到中國沿海,那么中國就有發生軍事崩潰的危險。”
這份帶有侮辱性的聲明一出,中美雙方本來就脆弱的談判可能性已經不復存在。
當然,中國對此其實并不在意,畢竟會咬人的狗,向來是不叫喚的。
真正被聲明氣炸了的,反而是華盛頓政府。
就在聲明發布之前,華盛頓的高官們已經連續開了好幾天的會。
會議的主題就是如何才能促成雙方和談。
因此在看到麥克阿瑟的評論后,所有人的臉都紫了。
杜魯門更是當場罵娘。
這已經不是麥克阿瑟第一次違背政府的意志了,也不是第二次,杜魯門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了。
第二天,杜魯門再次召集了所有高官開會。
因為和談的可能已經消失,所以這次會議的內容就只有一個。
怎么才能解除麥克阿瑟的職務。
對于杜魯門的提議,幾乎所有高官都表示同意。
麥克阿瑟要是能打勝仗,做點什么大家也就忍了。
可麥克阿瑟現在不但仗打不贏,反而天天給政府下絆子,那就留不得了。
不過雖然所有人都同意解除麥克阿瑟的職務,但這并不容易。
對于絕大多數的人來說,麥克阿瑟是剛剛完成仁川奇跡的名將,而且還取得了朝鮮戰場的無數勝利。
要是一個處理不好,杜魯門政府將會面臨極大的輿論抨擊。
而就在杜魯門咽下這口惡氣,準備等待一個合適時機的時候,麥克阿瑟又跳了起來。
4月5日,共和黨的一位議員,在眾議院宣讀了麥克阿瑟給他的一封回信。
信中明確的說,他要準備動用常瑞元的部隊。
杜魯門好不容易咽下去的惡氣,直接噴了出來。
這個時候拉著常瑞元反攻大陸,豈不是世界大戰的節奏嗎?
這是嫌美國人沒死夠啊!
此時杜魯門甚至懷疑,這個麥克阿瑟是不是被蘇俄給策反了。
不然怎么會這么迫切的想將美國拉入戰爭泥潭。
經過倉促的準備后,4月9日,杜魯門近乎粗暴的解除了麥克阿瑟的職務,同時宣布由李奇微接替聯合國軍總司令的職位。
很快,李奇微在東京見到了麥克阿瑟。
就在雙方交接的時候,麥克阿瑟陰沉著臉說道:“杜魯門總統患了惡性高血壓。”
“這種疾病具有腦子糊涂和思想混亂的特征,并且活不過六個月。”
“你在收到總統電報的時候,一定要多加思考。”
李奇微并沒有說話,在他心里,腦子有病的是麥克阿瑟。
麥克阿瑟并不知道,其實在李奇微上任第八集團軍司令之前,杜魯門就專門派人評估過麥克阿瑟的精神問題。
畢竟就他提出的那些方案,就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能想到的。
李奇微不搭話,麥克阿瑟卻是沒有停止說話,在言語中,麥克阿瑟反復強調杜魯門是個傻幣。
直到麥克阿瑟的助理收拾完行李,他才乘專機返回了美國。
而就像美國政府擔心的那樣,返回美國的麥克阿瑟受到了美國民眾的盛大歡迎。
這股狂熱的情緒,當麥克阿瑟在兩院發表演講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麥克阿瑟看著瘋狂鼓掌的民眾,以為這將是他輝煌生涯的開始。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美國政府很快便召開了針對他本人的聽證會。
大量事實證據,徹底擊碎了麥克阿瑟的光環。
等到漫長的聽證會結束,麥克阿瑟基本已經處于了無人問津的狀態。
哪怕麥克阿瑟四處演講,想要撈取更多的政治籌碼,但結果卻是適得其反。
美國政府的所有人,都越發的反感麥克阿瑟。
就連遠在東京的李奇微,也聽說了麥克阿瑟的事情。
“如果麥克阿瑟在仁川登陸的第二天就死掉,那么美國的每個城市都會出現一所以他名字命名的學校。”
“可惜,他活的時間越長,說的越多,對自己的傷害也就越大。”
1964年,麥克阿瑟去世,終年84歲。
終其一生,麥克阿瑟都想證明自己是一個舉世無雙的天才。
但是他用一輩子,只證明了,他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