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寧秋瀾感覺身下的床硬邦邦的,外面還有些吵。
睜眼一看,此時的她正躺在地上,屋子里還有好幾個人,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幾個子侄。
除了已經嫁人的大丫三丫還有二丫,寧家一個不落全都在。
這是寧嫣提前交代給河神的,寧家除了三個孫女就沒一個好人,哪怕是二伯家才五六歲的小兒子,都會罵家里的三個姐姐“賠錢貨”“賤胚子”,所以,這些人全被送了過來。
這間屋子又破又黑,連張床都沒有,寧秋瀾好怕好怕,她驚慌呼喊:“爹,娘,快醒醒,快醒醒。”
她這一喊,不僅屋里的人醒了,外面的人也聽到了動靜。
“醒了?醒了就趕緊給我死出來干活,再敢磨磨蹭蹭早飯就別吃了。”
寧老太看清自己的處境后,立刻咋呼上了,“咋回事兒?咱們怎么睡在地上了,外面的人是誰?這到底是咋回事兒?”
“砰”的一聲,房門被人踹開了,一名粗壯的黑臉漢子走了進來,他手里拎著一只沾染著暗色污漬的鞭子,身后還跟著兩個同樣面色不善的漢子。
“起來起來起來,都特么睡了一天一夜了,趕緊去排隊打飯,吃完立馬給老子去上工。
老子花了一大筆銀子買了你們,敢偷懶老子抽不死你們的。”
“買?我們可都是平民,誰敢買賣?
我告訴你,你趕緊放了老娘,不然等老娘出去,非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不可!”
黑臉漢子被氣笑了,下一秒,手中鞭子一揚,“啪”的一下就落在了老太太的身上。
寧大嫂嚇得轉身貓進了丈夫懷里,其他幾人也紛紛躲避,反正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的,寧老太被實實在在抽了一鞭子,鞭尾還將挨著她的寧老頭掃到了。
兩人疼得嗷嗷亂叫,然而并沒卵用。
黑臉漢子壓根看不見他們的痛苦,鞭子繼續抽,抽的屋里人全都躲得寧老太遠遠的,“老子看你再跟老子橫一個,你再橫一個啊!”
“啊別,別打了,我干活,別打了!”老太太疼成了苦瓜臉,嘴里不斷求饒。
黑臉漢子足足抽了十七八鞭才停下來,因為寧老太暈了。
“現在立刻出去打飯干活,不然就和這死老婆子一樣!”
寧家人瘋一樣往外跑,沒人多看寧老太太一眼。
包括寧秋瀾。
誰都不傻,沒人愿意平白挨一頓抽,排隊打飯的時候,寧二嫂哭喪著一張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啊,怎么睡了一覺咱們就被人賣了。”
剛才她看了,此時的他們在一處大山里,前面排隊的都是穿著破爛的男人,女人極少,一看這里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寧秋瀾咬著嘴唇一聲也不敢出,她猜到了,能有如此本事,將他們一家無聲無息賣了的,只有那一個人。
為什么,為什么啊?
上一世是她做了錯事對不起他,可這一世她什么也沒干呢,他為什么要將他們一家賣了?
這個問題注定沒有答案,她也沒敢和家里人說,說了他們就會知道他們是被她連累的,那時所有的怒火就會朝著她來,她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早飯一人一碗粥兩個窩窩頭,一筷子咸菜。
吃完他們就全被趕著去地里開荒,寧秋瀾就從來沒下過地,才干了一會兒手上就起了大水泡,但她不敢偷懶。
因為監工的一直在他們一家人身后晃,只要干的慢了一點就會被鞭子抽,連二嫂都被抽了兩次。
她只能邊哭咬牙硬撐,火辣辣的太陽曬著,最后她連淚也流不出來了。
寧家人不斷在心里咒罵,可是他們連罵誰都不知道,兩個小點兒的孫子實在太累,沒一會兒就嗚嗚的哭了起來。
可才哭了兩聲,手下的動作慢了,監工的鞭子就甩了下來。
“哭哭哭,再哭中午飯就別吃了。”二叔家的兩個孩子立刻收了聲,哪怕再疼也不敢停下手下的動作。
二叔二嬸自身難保,親兒子被揍也不敢吱聲,他們只是不斷在心里腹誹,他們的日子為什么會變得這么苦?
縣城。
河巍正在看著下人收拾行李。
他們夫妻準備出門出門游玩兒了。
起因是寧嫣得知他會醫術。
她多聰明啊,一想就知道河巍肯定是因為他行醫救人攢下了大功德才會被封為河神。
閑著也是閑著,干脆他們出去繼續行醫吧,功德多收到的信仰之力就會越多,對他肯定是有好處的。
“嫣嫣,我們才新婚啊,真要出去行醫嗎?”
河巍對于夫人這個決定是百般不愿的。
剛成親的兩人不就應該天天膩在一起嗎?行什么醫,做什么義診?
就算夫人說的對,但夫人就只有短短幾十年的壽命,他想好好的陪她過完這一世。
寧嫣:不,你不想。
“什么行醫,我們是出去游玩兒的,玩夠了才會給當地的百姓義診。外面風光正好,天天窩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魏河是本國最長的一條河,這條河從北而下一直朝南流,貫穿整個國家。
河巍就是這條河的神,寧嫣決定就順著這條河一直朝南走,正好去南方過冬去。
河巍聽的眼前一亮,貌似出去游玩兒真是個不錯的決定哎。
當天收拾好行禮,第二天,兩人便帶著幾個下人上了路。
玩兒是真玩兒,義診也是真義診。
每到一個地方,他們夫妻都會停留幾日,然后在村中擺上桌椅,開始給人瞧病。
起先寧嫣只在一邊看著,慢慢的,她也能幫上一些小忙。
學無止境這句話是對的,哪怕她在修真世界做過最厲害的丹師,在現代社會還學過中醫甚至西醫,可跟在河巍身邊依然能學到很多東西。
天長日久下來,她也能給人看病診脈了。
河巍每回看著她的時候眼睛里都閃著小星星。
嫣嫣的學習能力實在是太強了,明明之前連字都不認得,這才三年多啊,她不僅能熟讀詩書,還能寫字開方。
要知道,光是識字寫字三年都不能說學好,更何況她還學會給人診脈了。
想當初,剛認識她那天他還滿心防備,以為她是和寧秋瀾一樣看上他的錢了。
然而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