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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咱們造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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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業的目光再次落在葉辰身上,多了幾分凝重。

  眼前這魔頭心思詭譎,城府極深,當真是不可小覷。

  陳業召集天下通玄境修士齊聚黃泉宗,正是為了防范葉辰各個擊破,豈料對方竟來個將計就計,竟然出手攔截天心島的飛舟。

  他也是藝高人膽大,天心島修士未必愿意跟他一對一賭斗,極大可能是一涌而上。

  結果葉辰硬是贏了,這人修為也絕非尋常的通玄境。

  陳業有些后悔,自己這次操之過急了,傳送法陣尚未構筑完成,便心急火燎地召喚各路同道前來馳援,反倒給了葉辰一個可乘之機。

  陳業緩緩地嘆了口氣,然后對那葉辰的灰霧分身說道:“是你自行動手,了結這具分身,還是由我來吞掉它?”

  葉辰臉上方才還掛著幾分計謀得逞的自得,聞言,那笑容瞬間凝固。

  “陳宗主,您堂堂一派仙宗之首,如此斤斤計較,未免太小氣了吧?”

  陳業微微搖頭道:“剛才你是這么說的,我要你這分身,你便雙手奉上。若你出爾反爾,言而無信,我又何必對你信守承諾?”

  葉辰一時語塞,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他本想趁著剛才氣氛尚算平和,悄無聲息地帶著這具分身溜之大吉,料想以陳業的身份地位,未必會拉下臉面來追殺一道無關緊要的分魂。

  然而,眼前這位陳宗主絕非一般的正道,這人心思玲瓏剔透,算計起來比魔頭還精明,更不在意那些所謂的虛名。

  “罷了,栽在你手里,我認。”葉辰咬緊牙關,周身灰霧驟然開始劇烈涌動翻騰,顯然要引爆這具分身。

  “且慢!”陳業卻突然抬手,“我還有一事要問。”

  葉辰強行抑制住即將爆發的分魂之力,灰霧翻騰略有平息,他擰緊眉頭,聲音帶著一絲不耐:“陳宗主還想問什么?”

  “關于那光陰箭。魂尊既將自己的神魂分化萬縷,那這光陰箭的神通秘術必然是早已布置好的。此等術法不可能時刻由他親自主導,想來那座魂廟之中,必然儲存了不少光陰箭矢。告訴我,此物是否落在你手上?”

  葉辰再次變了臉色,就連身上的灰霧都有些不穩。

  他萬萬沒想到,陳業心思竟縝密至此,連這一點都猜得透。

  光陰箭這等厲害的神通,他葉辰當然也十分心動。

  在斗法之前,他便已悄然將光陰箭藏匿在附近的隱秘之處,只等陳業與蘇純一離開后,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取回。

  可惜,究還是沒能瞞過陳業。

  葉辰無奈嘆息,他深知此刻再怎么抵賴也是無用,反倒可能成為陳業不守諾言的借口。

  葉辰只好坦然相告:“光陰箭就藏在廟外西南角,一株古松之下。陳宗主,這次我可是掏心掏肺,言無不盡了。”

  話音未落,葉辰不再多言半句,也不給陳業再發問的機會,那具灰霧分身猛地向內收縮,緊接著嘭的一聲便炸裂開來。

  霎時間,灰霧翻騰四散。

  陳業連操縱酆都大帝,身后那尊威嚴磅礴的神祇便伸出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將那五層地獄的幽影催發到極致,這些似魂非魂的灰霧便全部被陳業拘禁起來。

  下一瞬,陳業化身食夢貘,將這團灰霧一口吞掉,沒有泄露半點。

  徹底滅掉了葉辰的分身,陳業又與蘇純一仔細搜查了一番,確定沒有魔頭躲藏,然后才去那西南面尋找那所謂的古松。

  結果只掃了一眼,陳業就罵道:“那魔頭夠陰險啊,這片全是松樹。”

  蘇純一指尖輕輕劃動,數十道劍光交織成陣,映照在一株松樹上。

  “應該就是這一棵松樹。”

  突破通玄境之后,蘇純一的因果之劍越發犀利,只要能明確自己尋找的是何物,就能以劍光推算其位置。之前使用的時候還頗為吃力,今日再次施展,看起來是輕描淡寫。

  兩人落在那樹下,很快便挖出了一個寶匣,里面裝著的正是數十支仿佛水晶雕琢而成的光陰箭。

  陳業凝神感知光陰箭上流轉的靈氣,反復揣摩良久,卻一無所得。

  他苦笑道:“此神通確實玄奧莫測,恐非一時半刻能參透。”若無法解除光陰箭,只怕也難拔除潛伏于凡人神魂的魔頭分魂,那可就相當麻煩了。

  蘇純一沉吟片刻,提議道:“不妨將此間詳情回稟掌門?或許能有對策。”

  陳業頷首應道:“自當如此,此事關系重大,只有集思廣益才能解決。”

  此番雖未能盡除隱患,但拆了這座害人的廟,又誅殺幾個魔頭,繳獲這一盒光陰箭,也算有所斬獲。

  等到忙完這些善后之事,蘇純一這才開口問道:“先生,你為何要答應那魔頭的賭斗?還選擇認輸?”

  陳業滿不在意地說:“我不是很在意這個通玄境第一的名頭,而且正如那葉辰所說,我們早幾日知曉此事,或許就少幾個凡人被魔頭誘惑,種下這光陰箭。區區虛名,換幾條性命還是值得的。”

  然而,蘇純一眉間憂色未解,再次開口:“先生當知,我所憂非在此處。你肯定知曉那葉辰只是一枚棋子。他爭這通玄境第一的名頭看似無謂,但卻是那飛廉尊主授意,這背后一定有別的陰謀,若遂了其意,只怕后患無窮。”

  陳業點頭道:“我大概能猜到一些,飛廉尊主如今突破在即,只是被我的天譴地獄神通一直騷擾,這才無法突破境界。葉辰這枚棋子,不是為了轉移我等注意,就是對飛廉突破境界有幫助。但是……”

  陳業話語微頓,無奈道:“我亦無法斷定,究竟是他葉辰成功了能助飛廉,還是他失敗了,反而成就飛廉所愿!”

  蘇純一露出疑惑表情,怎么突然間自己就有些聽不懂了。

  陳業也不等蘇純一詢問,馬上體貼地解釋說:“飛廉尊主修煉的言出法隨神通非常特殊,并非當初十八位魔尊的傳承。我從赤練宗與涅槃宗的典籍中查看過一些筆記,其中就有好幾次飛廉尊主出手的記錄。

  “涅槃宗與赤練宗都有人提出過同樣的假設,這言出法隨神通的修行之法是先下判詞,然后將其實現,每成功實現一次‘所言之事’,其言出法隨之威能便隨之增強一分。葉辰所為肯定是在實現飛廉尊主的判詞。

  “但飛廉尊主所下的判詞究竟是何內容,我猜那葉辰也未必知曉。他只知道飛廉和幽羅子讓他去爭這第一,但飛廉未必就斷言此子能拿第一。萬一飛廉所定的未來就是這小子慘敗于我手上呢?那我全力以赴豈不是遂了飛廉之愿?”

  蘇純一算是明白過來了,沒想到還有這種說法。

  幸虧陳業三番四次與魔門接觸,得了好幾門傳承,否則還真不知道這些秘聞。

  “但先生終究是答應他認輸了,這也是賭運氣么?”

  陳業搖頭說:“不,我其實是想試探一下。輸贏分很多種,這所謂的通玄境第一也有許多種說法。我認輸,不代表他便真能成為通玄境第一。”

  蘇純一再次露出疑惑的表情,陳業已經是公認的通玄境第一人,若是當眾認輸,葉辰自然就是第一了,還有別的可能么?

  蘇純一就如初見時一樣,直接請教說:“還請先生指點。”

  陳業哈哈一笑,解釋道:“我舉個例子你便知道了。前些日子,我與玉璣道長交流數日,除了商量這除魔大事,還想請他指點我修煉劍術。但玉璣道長卻說,他不會劍法。你說,即便他當著我的面承認自己不會劍法,但我會相信么?堂堂清河劍派掌門,不會劍法,這事說出去,恐怕天下人都不信。

  “我也一樣,既然我是公認的通玄境第一,若是我假裝一副心有苦衷的模樣,然后還沒動手就當眾認輸,你覺得葉辰就能當上這個第一了?旁人肯定不能接受,然后就會有無數人開始猜想,我是受了某種威脅才直接認輸的。

  “這個第一,他當不了,但他還是贏了我。我猜飛廉尊主再怎么算計,也不會將這種情況寫成判詞吧?”

  就像是一場球賽,得分高的沒拿冠軍,最后來個評委打分最高的拿冠軍,這種事情,誰能想到?就連開盤賭球的人也不會給出這種選項。

  陳業就想要弄出這么一個場面,不管飛廉預判葉辰輸了還是贏了,陳業就要給他一個不上不下的狀態,免得真幫飛廉突破境界。

  蘇純一聽完陳業所說,頓時明了。

  沒想到除了輸贏之外,竟然還有這樣一種輸不輸贏不贏的情況,當真是開了眼界。

  但蘇純一眨了眨眼睛,對陳業說:“可是,掌門他確實不會劍法啊。”

  這次輪到陳業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是滿臉的震驚。

  “玉璣道長不會劍法?等等……蘇姑娘你說的不會,是指他沒學會張真人那門因果劍法,還是說……”

  蘇純一解釋道:“掌門他不會任何一門劍法,就連清河劍派入門劍法都沒學過。”

  “這怎么可能?”

  陳業之前一直覺得玉璣道長只是跟他開玩笑的,這老頑童一樣的長輩,偶爾開幾個小玩笑無傷大雅。就像是首富說自己不喜歡錢一樣,大家陪著笑一笑也就算了。

  但蘇純一竟然說他真的不會劍法?

  陳業忍不住問道:“不會劍法的人如何當得了清河劍派掌門?你不是說張真人欽點玉璣道長繼任掌門的么?”

  蘇純一搖了搖頭。

  “我也不清楚其中緣由,但我在劍冢之中見過掌門閉關修煉的情形,他練的不是劍法,更像是專門克制清河劍派所有劍法的一門神通,掌門他也從不佩劍。”

  陳業聽著感覺很不對勁。

  專門克制清河劍派所有劍法的神通,這得多厲害?張奇又為何要培養這樣一個繼任者?

  難道清河劍派要轉型了?

  許多疑惑在陳業腦海盤旋,不過這是清河劍派內務,他不好多嘴,只能提醒自己多留個心眼。

  別的不說,清河劍派有任何動蕩,蘇純一他是無論如何要保下來的。

  兩人帶著光陰箭回到了州府之中,才剛找了個落腳之地,一道空間裂隙打開,玉璣道長便出現在兩人面前。

  這是蘇純一用了傳信飛劍,玉璣道長才馬上趕來。

  陳業將自己發現的情況一一細說,然后又取出了那一盒光陰箭遞給玉璣道長,希望他能給出一些建議。

  玉璣道長拿起一柄光陰箭,仔細研究許久,最終搖頭道:“好奇妙的神通,一時半會我也沒有辦法可以解決。或許,可以請云麓仙宗幫忙,在陣法術法這一道,還是他們比較厲害。”

  陳業雖然也有所預料,但不免還有些失望。

  “晚輩會將這光陰箭送到云麓仙宗,但破解神通秘術需要時間不短,如今中原皇朝卻已經有數萬人被種下了光陰箭,那魂尊與整個皇朝融為一體,我怕凡人等不到這么久。萬一這魔頭操控朝堂,弄些陰謀詭計,那恐怕數以百萬的平民會受到影響。”

  天子一怒,流血漂櫓,這可不是夸張。

  就算皇帝不發動戰爭,隨便下幾道命令就能讓天下震蕩,一紙徭役就能害死數十萬人。

  陳業到現在沒弄清楚魂尊的想法,心里總是不安。

  玉璣道長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他是純正的修仙之人,而且還是一開始就閉關,直到最近才出來游歷,要論這些政治手段,他怕是比蘇純一強不了多少。

  聽得陳業的擔憂,玉璣道長摸了半天的胡子,然后建議說:“要不,我們將皇帝給換了?”

  陳業愣了一下,沒想到玉璣道長竟然會提出這種建議。

  改朝換代?

  這就是修仙者的想法?這么直接的嗎?

  陳業先是一愣,但仔細一想,好像沒毛病吧。

  不管魂尊為何要把控整個朝廷,那將中原皇朝的統治者換了,那不就解決辦法了嗎?

  至于那中了招的數萬達官貴人……死幾萬人總好過死百萬人。

  陳業果斷點頭說:“道長所言極是,咱們去造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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