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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主動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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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初某事件開始發酵,國內外互聯網引起的熱議不斷,給各方帶來的影響也頗深。

  年輕版趙苯山宣布無限期退圈,遠走加拿大;

  鐘欣桐在公司安排下公開道歉,表示自己很傻很天真,隨后代言被撤,正在拍攝的陳開歌的《梅蘭芳》中的戲份被刪。

  李老板旗下藝人形象受損,、電影項目緊急調整,市值蒸發數億港元。

  《歷史的天空》在國外路演時,劉伊妃親耳聽到李守成打電話來求助,請路老板協助博客網和微博的輿論公關。

  電影日前已經下畫,這位香江老錢立馬北上,借著跟上影合開公司的緣由請他過去,意欲何為就昭然若揭了。

  為了投洗衣機所好,難免要使些美人投懷送抱的伎倆。

  就算她相信男友,又哪里愿意叫他去接受這些不必要的考驗?

  老老實實地跟自己一起上下班,鎖在奧運大廈給國家打工不好嘛!

  她的不安,源于對權力生態系統性腐蝕人性的洞察,當利益網絡裹挾個體時,道德自律很容易被稀釋。

  關鍵她對洗衣機的性道德也不是很有信心啊!

  在劉伊妃心里,路寬的性道德自律只是出于對她的感情承諾,是為了不叫自己傷心達成的、和其本性中的浪蕩的和解。

  就像范兵兵跟她求和時講的一樣,只要劉伊妃自己給他開個允許放縱的口子,洗衣機立馬就能變成脫韁的野狗!

  愛之深、恨之切,這是少女時代的小劉對洗衣機最恨得牙癢癢的地方。

  “人藝氛圍怎么樣,這兩天開始排戲了嗎?”

  “嗯。”

  劉伊妃面無表情地夾著清炒豌豆苗,纖細的指尖捏著筷子,不疾不徐地將嫩葉送入口中。

  她咀嚼得很慢,睫毛低垂著,在燈光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將眼底的情緒盡數掩藏。

  就問這么一句?

  不夠,還不夠。

  路寬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不對,或者說——她壓根沒想掩飾。

  那雙平日里顧盼生輝的丹鳳眼此刻微微瞇著,嘴角繃得平直,連夾菜的動作都用力三分,筷子尖在瓷盤邊緣磕出清脆的聲響。

  他心里覺得有些好笑,這是既想管著自己又磨不開面子。

  對感情的占有欲和矜持的克制形成反差,理性認知和感性沖動不斷博弈,最終呈現出一種令人會心一笑的稚拙感。

  一個傲嬌可愛的劉小驢躍然紙上。

  路寬有心調戲她,只當沒有看出端倪。

  當下盛了一碗螺頭湯,不疾不徐地推到她面前,湯勺在碗沿輕輕一碰,發出“叮”的一聲輕響。

  “這湯下功夫了啊,膠質都熬出來了,女孩子多喝點好。”說罷手指頭還故意在她手背上蹭了蹭,一個進擊的挑逗者。

  劉伊妃恍若不知,也沒抬眼,只是用湯匙攪了攪碗里的湯,金黃的湯色映著燈光,襯得她指尖愈發白皙。

  少女面無表情地舀了一勺,慢條斯理地吹了吹,熱氣氤氳間表情依舊淡然,看不出喜怒。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知道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可他偏偏假裝不知道自己知道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這就叫小劉有些抓肝撓腮了。

  天生傲嬌的小姑娘想說些什么來彰顯下自己正宮女友的地位,又覺得是不是管得太寬了顯得小肚雞腸。

  于是開始自己跟自己較勁,也跟洗衣機較勁。

  老母親劉曉麗回江城老家,要在清明之后才回來,于是二人世界的第一頓晚餐,就陷入了詭異的平靜氣氛中。

  胡桃木餐桌上擺著三菜一湯,小情侶居家過日子的標配,沒有多么奢華,但食材也還算講究。

  紅燒肉、清炒豌豆苗、蟹粉獅子頭,和花膠螺頭湯。

  紅燒肉自不必提,蟹粉獅子頭是喬師傅送來的半成品,蟹肉黑毛豬五花手剁成茸,摻入馬蹄碎增添爽脆,慢火煨在清澈的高湯里,表面綴著幾顆枸杞。

  豌豆尖也是喬師傅自己的渠道弄來的佳品,只掐最頂端兩片嫩葉,蒜片熗鍋后猛火快炒,對保持身材的劉伊妃來說比沙拉好吃得多。

  可惜這些女明星洗手作羹湯的佳肴,為了保持身材自己卻不敢放開吃,一直慢條斯理地喝湯。

  看著對面的狗男人已經盛了第二碗飯,肥瘦相間的肉塊顫顫巍巍,醬汁順著筷子滴在米飯上,暈開一小片油光。

  好能裝!好想吃肉!好想錘他!

  劉伊妃憋得有些難受,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快要乳腺結節了。

  于是拿筷子戳碗底的動靜更大了一些,除了沒有開口直接跟洗衣機攤牌,幾乎已經暗示到極致了。

  “嗝!”路老板恍若未聞地放下筷子,又端起湯盅:“茜茜做的飯就是好吃啊。”

  “嚯!你瞧瞧這湯,一掀開盅蓋,膠原蛋白的馥郁混著陳皮香撲面而來,這響螺片吃著也有嚼勁,太棒了!”

  劉伊妃只當王八念經,眼神冷冽地瞧了他一眼:“別沒話找話,吃完就去刷碗。”

  “干嘛自己刷?放著明天阿姨來。”

  “我給她們放假了,本來正好我媽不在,我們能過一周二人世界的。”

  小劉最后一次發出強烈暗示,洗衣機如果再裝死,就叫他如愿。

  路老板是走鋼絲的高手,看著站在懸崖邊要掉下去了,又輕輕地往回塌半步:

  “這樣啊,那真不巧了,要么你請假跟我一起去魔都?”

  劉伊妃挑挑眉:“不去,已經說好了明天去人藝報道,剛開始就請假,不是沉下心學習進修的態度。”

  “那我要不推掉不去算了?剛回奧運大廈不到一周又請假,似乎也不大好。”

  小劉直接把他面前沒喝完的湯盅收了起來,端著盤子去了廚房:“關我什么事,你自己看著辦。”

  又探頭出來,耳邊的碎發跟紅纓槍的穗子一樣,看起來充滿攻擊性:“進來洗碗,別跟大爺似的,往沙發上一躺。”

  “吃得時候滿嘴流油,吃完嘴一抹就不管了?”

  一語雙關了屬于是。

  相當于“你還記得西西里島畔的劉小驢嗎?”、“終究是錯付了”一類。

  路寬走進廚房,從后面環住她的纖腰,彎著身子把下巴磕在少女的香肩:“你喊我洗衣機,又不是洗碗機,我不會洗碗啊!”

  小劉身上帶著一絲清甜的橙花香氣,許是被溫熱的氣息刺撓地癢癢,身體轉動著想擺脫,反倒按下了洗衣機的開關。

  挺翹的小臀被輕輕抵住的一剎,少女耳尖爬上些許緋紅,轉頭面色不善地看著男友:

  “不叫洗碗機就不會洗碗是吧?”

  “那你還不叫打樁機呢,影響你做壞事了嗎?臭不要臉!”

  路老板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傲嬌小女友的毒舌功夫見長,斗起嘴來頗為有趣。

  “好了好了,別耍小脾氣了,我懂你的意思。”男子趁勢握住她濕漉漉的手腕,指腹摩挲著她腕骨內側細膩的皮膚,另一只手仍圈著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懷里帶了帶。

  劉伊妃掙了掙,沒掙動,索性由他抱著,可嘴角卻悄悄翹起一些,又迅速壓平,故作冷淡:“我什么意思?我沒意思!”

  路老板被這副口是心非的模樣逗得忍俊不禁,指尖在她腰窩處輕輕畫著圈,感受著她肌膚瞬間繃緊的可愛反應。

  一直到雪山被攀登前,劉伊妃才下意識地抓住他作惡的手腕,噘起紅潤的唇瓣。

  她眼角還帶著未消的羞惱:“就知道欺負我,剛剛是不是很想看我笑話?”

  “沒有,絕對沒有!”路老板順著臺階就下,在她唇上輕輕啄了一口:“我都叫你一起去了,你不樂意而已。”

  劉伊妃斜睨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腦子里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抓住洗衣機的衣領恨聲道:“堵不如疏,跟我上樓!”

  “我要讓你明天上飛機腿都發軟!”

  “啊?”洗衣機被她這副豪放的姿態反倒搞得有些不習慣:“剛吃完飯,不適合劇烈運動吧?”

  少女直接跳到男友身上,后者下意識地托住她的臀腿,掌心立時陷入一片溫軟:“你今天可以躺尸,看我怎么炮制你!”

  某人喜聞樂見的常規操作——賽前吹牛畢,賽后慘兮兮。

  三月的溫榆河薄冰已消,蘆葦叢在夜風中簌簌搖曳,將水汽裹挾進莊園,為春寒添了分濕潤。

  更潤的是豪宅二樓如膠似漆的剪影,被窗外逸散進來的皎潔月光投射在臥室的白墻,氤氳著曖昧的氣息。

  不自量力的花木蘭,此前揚言要“炮制”豪言壯語,盡皆變成了告饒的怯懦溫言。

  真絲布料蜿蜒的褶皺,記錄著攻守易形的軌跡,直到這方旖旎的天地,重新歸于平靜。

  劉伊妃額前汗涔涔地粘著幾綹發絲,硬著頭皮逞強:“給你休息十分鐘,夠不夠?”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舍生取義,以身入藥,給男友做臨行前的化學閹割。

  只是苦于能力有限,她這味藥劑量太小,對患者完全構不成威脅。。。

  路老板嗤笑著沒有回答,抱著一灘軟泥似的少女去洗凈了身體,復才回到床上相擁而眠。

  夜深人靜,整個莊園只能聽到溫榆河畔蘆葦叢的沙沙輕響,偶爾有未眠的水鳥掠過冰面,羽翼劃破寒霧的簌簌聲。

  劉伊妃趴在男子胸前,再也不提有關要把他“涸澤而漁”的前言,只有歡愉撒嬌的后語。

  “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小心眼了?”

  “沒有啊,控制欲強不是很正常嗎?我也有一點啊!”

  劉伊妃心道你那是一點嗎?

  你病得不輕啊!

  她有種靈肉合一后的心滿意足,復又溫聲道:“其實就是心里小別扭了一下,誰讓你這些合作伙伴個個都風評欠佳,我怕你跟他們一起被污染。”

  哈維:?

  李守成:?

  人言否?你以為你男朋友又是什么好東西是吧?

  未免太雙標!

  路寬義正詞嚴:“君子和而不同,我怎么可能跟他們同流合污?合作僅限于商業領域罷了。”

  “嗯,你敢說我就敢信。”小劉像八爪魚一樣纏緊了他:

  “你說手機什么時候能互相視頻呢?這樣想你的時候不就能隨時隨地打給你了嗎?”

  你是想給洗衣機裝監控,隨時隨地查崗吧!

  2008年移動、聯通推出了視頻營業廳服務,但在3G商用和普及前,這些服務都相當于空中樓閣,實用性太差。

  2008年也是蘋果和安卓系統剛剛推出商店服務的時候,但初期只有工具類應用,視頻類軟件的影子都見不到。

  “快了,到時候全中國的情侶就能互相把對方別在褲腰帶上了。”

  “粗俗!”劉伊妃嬌笑:“把你別在女孩子褲腰帶上,你這個淫賊不是開心死了?”

  隨即“唔!”得一聲驚呼,像是被采花大盜物理禁言,只漏出幾聲急速的嬌喘。

  兩人的談笑聲漸小,伴著窗外低沉的夜風安眠。

  溫榆河府陷入安眠的同一時刻,朝陽區新源南路,華藝總部大樓董事長辦公室里仍舊燈火通明。

  馮小鋼、王大軍、小磊兩兄弟慶功宴歸來,正在辦公室抽著雪茄,笑談著行業內的大小事務。

  《歷史的天空》2月底在國內上畫,歷時一個月余結束放映,在整個華夏大地掀起了一陣愛國者颶風。

  從年前被業內人士“詬病”吃相難看的《塘山》復播開始,到《天空》暫時預定2008年國內票房冠軍,路老板賺取了國人太多眼淚。

  這里面有感動的眼淚,也有國內各行業競爭者們的欲哭無淚。

  先是朱大珂憑借敏銳的政治嗅覺,在《人報》何振華發布的《利劍》之后就逐漸偃旗息鼓,不再瘋狂和網友對線來證實自己被路老板粉絲網暴的事實。

  他在3月中旬《歷史的天空》票房狂飆之際發布了最后一條微博和博客,隨即關閉了自己的評論區:

  某些導演的狂熱擁躉們,用最下流的生殖器辱罵、最骯臟的性侮辱詞匯對我進行了長達兩周的網絡暴力。

  這些暴民甚至在網上打聽我的住址,這就是你們標榜的愛國者真面目?

  當討論退化為排泄器官的狂歡時,我已不屑與蛆蟲爭食,這場基于文藝評論的對話已經沒有繼續的必要。

  即日起,本人將關閉評論區,請你們在路大導演編造的信息繭房中,盡情地狂歡吧。

  老文賊狡猾,一招以退為進,把自己塑造成為一個完美的受害者形象,好像從始至終挑釁和影射的始作俑者不是他。

  他將學術爭議偷換為“粉絲網暴“的私德話題,用極端個案抹黑全體者,既規避了《人報》定調的核心矛盾,又給路老板貼上了“縱容網絡暴力”的標簽。

  朱大柯開始蟄伏做起縮頭烏龜,卻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進入了“心胸狹窄”的方丈的法眼,開始琢磨這具龜殼怎么打碎。

  不過他的確是公智里較為棘手的那一撥。

  因為他不收錢,也沒什么太過的把柄。

  自己給自己打造的人設非常堅固,至今還有不網民認為他只是就事論事。

  何其怪哉。

  除了朱大珂和《楠方》這些沖鋒陷陣的“倒路派”之外,內地各家電影公司也在審時度勢地調整著競爭策略和路線。

  譬如內地電影行業的千年老二華藝,也即現在辦公室說笑的三人,談笑間煙霧繚繞,好不快意。

  “大王總,這個年我過得心里是真舒坦那!帆子見天兒夸我,當初沒有離開華藝,每次定增都跟投,真是太有眼光了!”

  小鋼炮齜著牙,臉上的白斑都顯得雀躍了幾分,這話是拍馬屁不假,但他心里也是真開心。

  從2007年12月到2008年初的賀歲檔和春節檔,華藝參與的三部影片全部大賣。

  小鋼炮的《集結號》票房近2.6億;

  參投的吳雨森的《赤壁上》,由澄天、中影主投,后者參與發行,取得了3.14億票房,僅次于《歷史的天空》;

  還有給大家帶來驚喜的徐爭的《命運呼叫轉移》,實則是跟劉儀偉等導演聯合拍攝,票房報收3500萬,但對比低廉的成本賺得一點不少。

  就像剛剛結束的雙會中,電影局領導們所匯報的一樣,內地電影業無論是行業規模、資本涌入、態勢都蒸蒸日上,前景無限。

  這也是今天小鋼炮話里話外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的主要原因。

  眼看著電影業這塊蛋糕越來越大,從業者們都能美餐一頓,做一回風口上的豬。

  而已經基本確定上市日期的華藝,和他這個嫡系導演,顯然要成為被吹得最高的那頭豬了。

  不是他忘記了問界,是因為問界的股權一向封閉,除了幾家子公司外根本沒有上市的計劃。

  加了“第一個上市”這個定語,華藝可不就成了內娛最高的豬?

  當然,在某人眼里,華藝也是最肥的豬。

  王大軍這些年氣度越發沉穩,笑著沖馮小鋼擺擺手:“跟公司同進退的,我們從來不會虧待大家。”

  “無論是小鋼你,還是當初花姐走之前第一個堅定留下的兵兵,現在都是我們行業內首屈一指的大咖。”

  “華藝都是你們撐起來的,不然我們兄弟倆都要喝西北風去!”

  這話講的馮小鋼心花怒放,在國內導演圈的他不奢望能超過路寬、張一謀等人的國際獎項和逼格,但票房這一塊褲子還是有信心的。

  王小磊有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意思:“就是可惜了《赤壁上》我們投資太少,誰能想到在日苯賣了5000多萬美元?太嚇人了!”

  “怪不得路寬到處宣揚拍大片、搞好萊塢那個什么電影工業化,這一部電影真的夠咱忙活一年了。”

  “可惜了了,讓吳克波那孫子給吃飽了。”

  懾于路老板的手段和威勢,老大問界大家只敢遠觀,都是一起默默觀察、學習,出了事兒偷偷下點絆子;

  但老二華藝看老三澄天,那也是頂不爽的。

  有機會王小磊還是想叫吳克波這個日資背景的娛樂資本家吃吃苦頭,別再叫他們后來居上。

  至少從《赤壁上》這樣的巨制看來,澄天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馮小鋼笑道:“大片兒肯定賺錢啊,不過風險也大,沒看現在陳開歌也老老實實去拍他的劇情片、文藝片了嗎?”

  “商業片這玩意,還真不是誰都玩得轉的。”

  這話說得有幾分得意,但褲子也的確有得意的資本。

  當年的賀歲檔的《甲方乙方》就是他的作品,這么多年在商業片領域深耕,算是很貼近觀眾的創作型導演了。

  特別是今年的《集結號》帶著一眾“草根演員”和寒酸的投資,擊敗了靡費甚巨的《投名狀》,驚爆業內眼球。

  今年國內影壇在被《歷史的天空》震撼前,《赤壁》的大爆和《集結號》的脫穎而出就是最大的行業新聞。

  也無怪電影節領導們在會上興奮地公布各項數據,進入2008年以后的中國電影在歷年政策的加持下、穿越者蝴蝶翅膀的扇動下,的確是欣欣向榮。

  “大哥,聽說路寬的辦公室有一千多平,整整占了一層樓,我們什么時候也到五環外搞塊地?”

  馮小鋼捧哏:“這主意好啊!上市以后吧!有馬總和鄧總裁這兩個強援,等我們上市以后狂飆突進,問界嘛。。。”

  他齜著大牙開始暢想:“我看也不是不能超越!”

  王大軍不置可否地笑笑,他對行業現狀和路寬、問界有著相對清晰的認知。

  特別是前些年的爭鋒相對后,一直都處于蟄伏狀態。

  當然,像前段時間《楠方》、朱大珂為首的、配合網上的水軍使絆子的勾當,他們是很樂意做的。

  抓不到實質性把柄,又幾乎已經成為了行業潛規則。

  三人談笑間,王大軍的秘書送來了一份資料。

  “好,放桌子上吧。”王大軍精神一震,沖兩人招招手:“這是托電影局的朋友拿到的資料,問界今年也是三部電影,還是得跟行業龍頭多學習。”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大王總這老板硬是要得!”小鋼炮馬屁奉上,湊近了看各項具體而微的數據——

  問界出品的電影,中影不是投資人就是發行方,加上官方部門的身份,能拿到數據很正常。

  王大軍想做的,也不過就是向行業先鋒看齊,時刻評估下和競爭對手的差距罷了。

  只不過三人略覽了一遍數據后,剛剛還彈冠相慶的互相喝彩,好像頓時失去了幾分顏色。

  電影局的數據給到的第三方商業咨詢公司,最后大概計算出的問界《唐探2》、《不能說的秘密》、《歷史的天空》的總收益在3.8億人民幣左右。

  和真實的數字4億的差距,主要是《歷史的天空》在好萊塢的營銷細節相關信息缺失,北美問界利用互聯網渠道省卻了相當一部分營銷費用。

  小鋼炮有些張口結舌,沒想到這么快就被打臉。

  面上的票房數據大家都看得著,但從最后的盈利情況來看,問界控股在每一部電影上攫取的利潤太高。

  這是問界最能夠和其他電影公司拉開差距的地方,因為路老板從2002年起就在打造這條自給自足的產業鏈。

  其他電影公司的特效費用、宣發費用、院線分賬、衍生品售賣過程中分潤出去的利潤,在問界控股旗下的電影產業鏈中都可以收歸己有。

  甚至你澄天和華藝靠電影賺的錢,也得因為宣傳和院線分賬“上貢”給問界。

  真叫其他競爭對手恨得牙癢癢,又無可奈何。

  這也是華藝要和阿貍、鄧溫迪結盟,大力生態圈內的Alispace和自身院線的原因。

  王大軍嘆了口氣:“三部電影的利潤,幾乎是我們這一年所有電影的總凈利了,也無怪路寬這幾年一直竭澤而漁,肆意擴張。”

  “聽說最近在北美還成立了衍生品公司,算是堪堪把問界的垂直整合做到極致了。”

  經濟學上有個專業名詞叫“交易成本內部化”。

  問界控股從劇本開發到特效制作,從院線排片到衍生品銷售,把整條價值鏈都攥在了手里。

  除了基于交換價值要分潤一些資源給盟友外,最肥的肉基本都能吃到自己嘴里,還能扒拉別人碗里的佳肴,產業鏈相當成熟。

  馮小鋼正色道:“其他倒沒什么,問界的院線現在在民營企業里僅次于萬噠,不知道現在能不能排到全國第四,這是最可怕的事情。”

  “就拿這次《集結號》來講,所有院線都給《投名狀》優先位次,我們最后是大逆轉脫穎而出了,但也損失了前期的觀眾。”

  “但問界不同,《歷史的天空》上來就拿到頂級的排片,這片子可不是他的《異域》啊!大家一是對路寬信任,二是他自己掌握的銀幕數就很多。”

  “這樣一來直接度過了口碑發酵期,上來就是大爆,才會有后面的成績。”

  王小磊悶聲道:“其實我們也不差,上次從路寬手里搶了幾個華納的遺產,也在搞我們自己的院線。”

  他轉向神色淡然地翻看數據的王大軍:“大哥,我們這步伐是不是也要加快些?問界現在是舉全公司之力供養院線開發,他的眼光。。。”

  王小磊不愿意長他人志氣,但路老板的行業眼光毋庸置疑。

  你可以說他狠壞,像前年針對《夜宴》排片一樣動不動抽冷子給華藝來一下。

  但說完之后,還必須捏著鼻子去學人家的市場營銷和行業操作,誰會跟錢過不去?

  王大軍苦笑:“鋼子,小磊,你們說的我比誰都清楚。”

  “現在是萬噠和問界領頭,下面就是我們和光纖、伯納這幾家搶食吃,誰還能嫌自己手底下的銀幕數量多了?”

  華藝董事長攤手大倒苦水:“關鍵是沒錢啊!”

  “就拿小鋼下半年的《非誠勿擾》來講,這是我們跟阿貍、鄧溫迪的核心戰略,可前期的資金還得等《功夫之王》4月份首映后回一些款項。”

  “最近業內傳說粵省的珠江院線和金逸院線有出售和合并重組的消息,我也是看得眼饞那!”

  馮小鋼和王小磊均是重重地嘆了口氣,后者沉聲道:“大哥,繼續定增吧?我看馬總、鄧總裁經過這個賀歲檔,也能看得出內地電影業的一片藍海。”

  他拿手指頭點了點辦公桌上的資料:“不然就拿問界的消息去刺激刺激鄧溫迪,她在好萊塢想方設法組織路寬拿獎,但最后結果還不是一樣?”

  “想要真正地打敗問界,針對路寬一個人是沒用的,必須要借著上市的機會學習他打造成熟的產業鏈,第一步就是院線!”

  特效公司需要技術積累,補天映畫做了近六年才做到亞洲一流;

  互聯網渠道有盟友阿貍和鄧溫迪的Alispace,目前夠用;

  導演資源華藝現在有馮小鋼、徐爭、和平等人,也算是業內很拿得出手的了。

  還有個從問界出走的吳爾善,現在正在和光纖談《畫皮》的本子,光纖屬意他來操刀。

  畢竟是當年跟著大手子路老板學過特效的專業人才。

  至于王小磊提起的定增,是可以像上次一樣再次助力自家的院線,但弊端也很大。

  王大軍眉頭一挑,緩緩道:“今天鋼子在這兒,也不是外人,我說一句。”

  “定增是能拿到錢不假,其實不用你拿問界和路寬刺激鄧溫迪,她昨天就給我打過電話,還建議我們和萬噠合作。”

  “但你們要想想,我們兄弟倆現在的股份也就40多,加上小鋼的也沒到50,再定增的話,我們暫時是拿不出錢來的。”

  “原本就沒到絕對控股的安全線,此消彼長之下,馬蕓和鄧溫迪的股權比例又會增加。”

  “另外,我看公司的持股明星們也不見得就會跟,大家都跟著一起攤薄的話。。。”

  王小磊和馮小鋼面面相覷,也都皺眉思忖這其中的利害。

  王大軍的意思很明確,他擔心公司會變天。

  馬蕓代表的浙商和鄧溫迪代表的好萊塢資本,哪一個是好相與的?

  盟友歸盟友,一旦華藝自己身上裂開了口子,聞到血腥氣的他們或許會比問界第一個撲上來也說不定。

  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企業更是沒有任何感情的。

  定增,即向特定股東或投資人定向增發新股,是上市和未上市公司的常規融資操作。

  定增的便利之處在于決策程序簡單。

  特別是華藝這樣沒有上市的股份有限公司,根據《公司法》規定只要超過2/3表決權的股東同意即可,經報批最快不到一個月就可以完成登記,獲得止渴的資金用于。

  但對于王家兄弟這樣的公司創始人來講,對于華藝現在的局面來講,定增卻越發地像一杯飲鴆止渴的毒酒——

  他們害怕公司的大權旁落。

  每一次定增,對于棄權的其他股東來講,都是一次股份的攤薄。

  關鍵是阿貍和鄧溫迪尚有不菲的家資,但華藝這兄弟倆和眾多藝人沒有啊!

  可不定增的話,現在華藝又沒有太多的活水資金支撐院線的開發,去追求他們心目中類似問界一樣的完整產業鏈。

  那剛剛三人一起艷羨地看著問界報表的場景,無疑會繼續再現,永遠做這個行業老二無法翻身。

  如之奈何?

  小鋼炮在提到這個問題后也陷入了沉默,因為他也不愿意再繼續掏錢。

  兩年前因為《夜宴》被問界針對,在路寬“圍點打援”的策略下,阿貍和鄧溫迪入彀,進了他做的這個局。

  當時的定增就引起了很多明星持股股東的不滿。

  畢竟范兵兵、楊蜜、周訊這樣的明星也好、馮小鋼和張繼中這樣的導演也罷,這個年代他們的收入還遠沒有后世““爽玩年代”那樣瘋狂。

  大家既不想手里的股權被稀釋,但跟投阿貍、鄧溫迪這樣的資本又很吃力,也是兩難。

  就像兵兵假裝跟王小磊抱屈所說,大家都希望華藝趕緊上市,明星們節衣縮食買這么多股份也算是能看到回頭錢了。

  畢竟他們不是路老板這樣的穿越者,對華藝上市后的表現沒有清晰的認知。

  上一世的周訊甚至拒絕配股,一毛錢都沒有買。

  王大軍是偵察兵出身,性格沉穩,他出于對公司控制權的考慮,在定增問題上躊躇許久,但弟弟王小磊卻覺得他太保守。

  “改公司章程呢?鎖定投票權,設AB股。”

  王大軍搖頭:“鄧溫迪不會同意的,馬蕓更不用說,超額投票權不用考慮,他們的錢進來不是免費給我們用的。”

  《公司法》中有關于同票同權的規定,但也有例外。

  即每個公司的公司章程可以通過股東大會修改打上補丁,確保創始人的投票權始終超過50甚至更高。

  奈飛的前掌門人哈斯廷斯、國內的馬蕓、后世的劉鏘東都采用了同樣的方法,在引入戰略投資的同時保證自己的決策權。

  但這需要提請召開股東大會,獲得代表2/3以上表決權的股東通過,決計不可能成功。

  哪怕是成功,馬蕓、鄧溫迪絕對第一個撤資、造反。

  這都是國內外的獵手級人物,他們不想在華藝身上占便宜就很不錯了,還能甘心掏錢給你用,還聽你大小王擺布嗎?

  換句話講,如果不是因為問界這個行業老大的股權封閉性,誰投你華藝?

  馮小鋼猶豫道:“兩位老總,我幫你們去做做工作吧。”

  兄弟倆側頭看這位華藝的大手子導演,也是他們目前比較信任的導演股東。

  其他人不是說有背刺的可能,但總歸不如這么多年一起走下來的老伙計處得踏實,能甘心托付事業。

  “老張現在有6,兵兵有7,如你們所說,他們也都是跟著公司這么多年走過來的。”

  “特別是兵兵,公司藝人經紀三分之一的利潤都是她賺的,還帶來這么多時尚資源,我認為是能做做工作的。”

  “要是能確認他們跟咱們一條心,不至于被阿貍和鄧溫迪拉攏,我看定增的負面后果,你們也不必太過擔心。”

  “畢竟馬總的桃寶一直被問界商城緊緊追趕,鄧溫迪跟路寬關系又一向不睦,我們算是同仇敵愾。”

  王家兄弟聞言也都面色稍霽。

  是啊,誰叫辣個男人這么強大呢,逼得他的競爭對手們必須要聯合起來才有一戰之力。

  但這里面馬老板是例外。

  他是想著斗轉星移一把,你問界商城在我后面緊追不舍,可謂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那我索性就進入你的電影業和微博領域和你互相搶食吃,作為牽制,況且此前的效果也頗佳。

  王大軍默然點頭:“鋼子,那辛苦你,先探探藝人們的口風吧。”

  “嗨,你們都太磨嘰,我先打個電話給兵兵。”王小磊性格急躁些,迫不及待拿著手機到走廊去。

  如果華藝像前兩年那樣被死死壓制,一點希望也看不到,他也不至于這么急切地想要促成上市前的最后一次增發。

  特別是周軍被做掉后,面上華藝再也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但這兩年,在某人刻意的養豬和圍點打援之下,華藝的確是獲得了長足的。

  眼看有了一絲絲超越競爭對手的希望,誰又不想拼一把呢?

  這杯毒酒,是路老板親手給他們兄弟倆倒的,也是給阿貍和鄧溫迪倒的,就看他們自己喝不喝了。

  不多時王小磊回了辦公室:“兵兵過兩天回北平,到時候我們一起吃個飯聊一聊,她最近喜歡吃淮揚菜,我知道一家不錯的。”

  馮小鋼笑道:“小王總還是體恤員工,要么我們都愿意跟著公司下狠勁往前走呢!”

  王小磊得意地擺擺手:“哪里,是你們的功勞。”

  現在的范兵兵在這些昔日的老板面前已經遠不是打工妹的形象了。

  正如小鋼炮所說,她是華藝最賺錢的女藝人,也是能夠通過掌握的時尚資源給其他女星賦能的話事人。

  王大軍多問了一句:“兵兵還在金陵吧?”

  “對,跟楊蜜一起跑《功夫之王》的宣傳。”

  《功夫之王》里兵兵的角色是通過獅門拿到的,背后原因不言自明。

  大蜜蜜的角色是煤老板家庭男友通過鈔能力實現的,對她來說算是頂級的資源了。

  王小磊補充道:“不過她明天要去一趟魔都,據說謝進身體不大好了,她去看看她師父。”

  “嗯,是個重感情的。”王大軍點頭。

  兵兵喜歡炒作,也很會炒作。

  這幾年每年謝進的生日她都必到場,這段十六歲就開始的師生情誼很得大眾的好評。

  包括她現在西影廠演員團團長的身份,加上在內娛女星時尚領域的一騎絕塵,無論是名聲還是咖位已屬頂級。

  這與她上一世的各類炒作黃料形成天壤之別。

  一個給點陽光,就能自己燦爛的天選娛樂圈玩家,莫過于此。

  翌日,昨夜雨疏風驟的小情侶在溫榆河府的豪宅大床上醒轉。

  劉伊妃在晨光中微微蹙眉,纖長的睫毛如蝶翼般輕顫了幾下才緩緩睜開。

  絲綢被褥從肩頭滑落,露出鎖骨處一枚未消的淡紅吻痕。

  少女下意識地又往身邊的男子身上貼近了些,像只八爪魚一樣纏緊了他,繼續享受分別前的短暫溫存。

  此刻幸福得像花兒一樣的劉伊妃還不知道——

  曾哀求她而沒能得償所愿的天選娛樂圈玩家兵兵,已經在前往魔都的路上,準備主動出擊了。

  華娛浪子,怎么被天仙改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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