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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9章 世界上最殘酷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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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月球上的戰斗發生時,在地球,在萬戶角,指揮中心里的人們眉頭緊鎖著,他們注視著監控攝像機傳回的畫面。

  當月球車的后艙被擊毀時,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他媽的,俄國人把大炮送到了月球上!”

  “俄國人先向我們開火了,不,是開炮了!”

  作為太空探索技術公司負責人的袁家騮也被嚇了一跳,他沒想到月球的戰爭,居然會是以開炮作為開始,而指揮中心現場指揮周康杰這時顯得無比的冷靜,雖然他不是軍人出身,但是就像是當年希望號著陸月球失聯時一樣。他仍然是冷靜的。

  他大聲說道:

  “后艙情況?”

  “后艙已經失壓,無法使用。”

  “前艙呢?”

  “前艙壓力正常。”

  “電池呢?”

  “電池供電正常!”

  “很好,只要前艙在,他們就能撐下來!”

  “立即與前哨一號聯系,派出飛車!降落在距離30公里處,隨時準備增援接應他們!”

  在這座指揮中,周康杰就是這里的司令官,他的命令被一一發布出去。

  而在指揮中心后,在袁家騮與官邸進行溝通,掛上電話之后,他對秘書說道:

  “立即召開新聞發布會,把俄國人向我們開炮的畫面發布出去,我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俄國人沒有任何理由的攻擊了一家太空商業企業!”

  很快,全世界都被驚呆了,顯然,他們沒有想到,這場月球危機真的演變成為了一場戰爭!

  一場月球上的戰爭!

  鮑里斯的吼聲在通訊頻道里炸響,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列昂諾夫,開車!用車身掩護!”

  蘇聯月球車猛地啟動,核電池供能的電機發出低沉的嗡鳴。車輪胎卷起的月塵形成一道旋轉的沙幕,列昂諾夫死死攥著操縱桿,將月球車移動到火炮的前方巨大的車身恰好卡在狙擊手的視野,為火箭炮陣地撐起一道移動屏障。

  “瓦西里,校準諸元!”

  鮑里斯的聲音緊繃如弦,他遠處的山脊,他們的狙擊手就在那里!

  “距離1.8公里,用破片彈!”

  瓦西里迅速旋緊炮管固定栓,這門改裝過的無后坐力炮在月面低重力下輕得驚人,炮身卻因內部彈簧機構的壓縮而微微震顫。他將一枚帶著預制破片槽的炮彈塞進炮膛室:

  “就緒!”

  “放!”

  炮彈拖著尾焰沖出炮口,在月面上劃出一道精準的弧線。三秒后,山脊頂端炸開一團刺眼的火光,月塵被氣浪掀至數百米高空,形成一道渾濁的煙柱。

  海因里希正趴在一塊玄武巖后調整瞄準鏡,爆炸的沖擊波讓他像個破布娃娃般翻滾起來——120公斤的重型宇航服以及低重力雖然保護著他,讓他活了下來,但是同樣也變成了累贅,關節處的軸承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掙扎著想重新站穩,卻只能手腳并用地在月面上爬行,活像一只被翻過來的甲蟲似的。

  “大炮,快,把我們的大炮拿出來!”

  張邦德的吼聲刺破通訊器的雜音,他指著礦車后艙的陰影。

  “把我們的大炮拖出來!快!”

  兩名隊員立刻撲向那個積滿灰塵的金屬箱子,這門“月球主動地震實驗”的遺留設備,它一直存放在倉庫之中。

  而這次為了更好的完成守衛任務,他們特意對這門“月球迫擊炮”進行了改造,準確的來說,是改造了炮彈,原來為了進行的試驗,每門炮里面裝了4枚榴彈。不過那些榴彈就是單純的炸藥包而已。

  因為方型的炮彈有些類似炸藥包,所以基地的工程師,就利用炮彈內的六硝基二苯胺炸藥,重新制造了炮彈——就是增加了金屬破片層,鋁制的破片像鱗片般包裹著彈體。

  而這也就變成了真正的可以殺傷的炮彈。

  “架設角度25度,預設參數不變!”

  張邦德的拿著望遠鏡,利用激光測距儀獲得距離后立即給出了參數。

  月球迫擊炮,這是他們最后的重火力,原本只是用來轟擊月面收集地震波的工具,現在則是用來作戰,用做炮擊。

  或許,這就是最悲哀的地方——科學探索變成了戰爭!

  四枚炮彈在五秒內接連發射,尾跡在月面上交織成歪斜的火網——第一枚落在距離蘇聯陣地百米外的洼地,爆炸的火光讓月塵像噴泉般涌起;第二枚擦過月球車的車體,迸濺的碎片在車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凹痕。

  鮑里斯正盯著通訊器里的氧氣讀數,突然看見一道黑影從瞄準鏡里墜落。最后一枚榴彈不偏不倚地砸在充當掩護的月球車頂部。

  “轟——!”

  劇烈的爆炸讓整輛月球車像玩具般解體,鋁制的車身被撕裂成不規則的碎片,還好,被嚴格保護起來的核電池艙在沖擊下沒有發生泄漏。

  其中一塊碎片擦過鮑里斯的頭盔,面罩外側瞬間被劃出一個劃痕。他被爆炸沖擊波翻在地,失重感讓他在空中漂浮了半秒才重重砸落,面罩內側瞬間蒙上一層水汽——那是他急促呼吸凝結的霜花。

  “我們的月球車……車沒了!”

  列昂諾夫的聲音顯得極其緊張,他掙扎著爬起來,看著那堆還在冒煙的殘骸,緊張的大喊道:

  “氧氣,我們沒有氧氣了……”

  不是沒有氧氣,而是沒有氧氣補充,他們很快就會因為缺氧死在這里,因為他們身上的艙外宇航服氧氣供應時間僅僅只能維持三個小時!

  鮑里斯猛地低頭看向手腕上的生命維持指示器,鮮紅的數字這時候看起來就像是催命符一般:1小時12分!

  他能清晰地聽見宇航服維生系統的嗡鳴變得急促,那是氧氣循環泵在超負荷運轉。沒有月球車,就意味著失去了補充氧氣的儲備罐,更失去了返回70多公里外月球基地的唯一載具。

  沒有了月球車,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返回基地!

  月面的寂靜突然變得粘稠如膠,炮彈的爆炸不會在月球上產生任何聲音,所有的一切都被真空吞噬,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呼吸聲在通訊頻道里回蕩。

  鮑里斯望著遠處SEA礦車的輪廓,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不是來自宇航服的制冷系統,而是源于這片星球的本質。

  在這里,死亡不需要子彈。它可以是氧氣表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可以是頭盔面罩外永遠零下180度的低溫。剛才還在咆哮的炮戰,此刻看來更像一場徒勞的掙扎,他們所有人都只是這顆死寂星球上的過客,而月球正用它最殘酷的方式,給這些闖入者倒計時。

  這是世界上最殘酷的戰場。

  人類在這里脆弱的簡直不值一提,一旦離開了生命支持系統就會立即陷入死亡。

  在這個時候甚至都不需要戰斗了,只需要等待。

  遠處的山脊上,海因里希終于重新站穩,他的瞄準鏡再次對準了敵人,不過他并沒有開槍。

  因為他知道,現在,對方必死無疑!

  在這個時候,他的心里甚至涌現出一絲同情,因為,這些人正在1秒1秒的走向死亡,他們所有人都非常清楚自己會在什么時候死去。

  這才是最殘酷的地方,那些人現在已經進入到了生命的倒計時。

  而鮑里斯同樣知道,現在,勝利已經屬于對方了,越來越少的氧氣意味著越來越近的死亡。

  現在怎么辦?

  當處于絕境之中的時候,人們會怎么選擇呢?

  在月球上的宇航員們,面對絕境的時候,在地球上,全世界的人們都擠到電視機的前方。

  這一天,除了少數幾個國家,無論那里是白天還是黑夜,人們都擠在電視機前,觀看著這場月球大戰。

  在紐約曼哈頓紐約時報廣場,這個往年人們迎接新年到來的地方,今天晚上擠滿了人,數以十萬計的人們,擠在那里,他們抬頭看著巨大的電視屏幕,二十幾臺電視機的屏幕上都映著同一片灰撲撲的荒原。

  當炮彈的火光在月球表面炸開時,有人驚愕的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月球發生了戰爭!

  在詭異的靜寂之中,只剩下主持人帶著的嘶吼:

  “全世界的觀眾們請注意,這不是科幻電影,也不是那場原始的月球格斗大賽——這是發生在38萬公里外的真實戰爭!

  是的,這是戰爭!

  以俄國人發射的炮彈作為開始,太空從現在開始已經不再平靜了!戰火已經燃燒燒到了月球!”

  在長安的一座大型購物中心里,穿著校服的學生們擠在最新款的電視前,原本討論動漫新番的嘈雜聲突然凝固。屏幕上,蘇聯月球車解體的畫面被慢放了三次,有人下意識的說道:

  “他們在……真的在開槍?”

  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喃喃自語,手里的漫畫書滑落在地,封面上的機甲戰士與屏幕里的火箭步槍形成荒誕的對照。

  “不,他們是在開炮!就像地球上的戰爭一樣!”

  莫斯科的星城的宇航員公寓樓里,一個女人正用圍裙擦著手從廚房出來,然后,她就看見那輛帶著CCCP字樣的月球車在火光中變成碎片,主持人的聲音也傳進了她的耳朵:

  “……在SEA宇航員的野蠻炮擊下,我們的宇航員目前失去載具,氧氣儲備不足2個小時……”

  女人手里的湯勺“當啷”落地,熱湯濺在拖鞋上卻渾然不覺,她死死盯著屏幕里那些靜止的畫面,突然捂住臉蹲在地上。

  她的丈夫、孩子的父親就在月球上!

  在九州的一個巷子的雜貨鋪里,黑白電視機的信號時斷時續,陳仁和把天線扳得像根麻花。屏幕上的人影忽明忽暗,卻能清晰看到火箭步槍的尾跡在月面上劃出的弧線。

  “這月亮上……真打起來了?”

  他抽了口煙,看著電視里的畫面,說道:

  “想當年老毛子先登月的時候,咱們也是激動啊,到后來咱們的人也上去了,可誰能想到幾十年后,居然會在月球上架起大炮?”

  旁邊下棋的老頭們忘了下棋,他們這些老兵,就這樣看著電視里畫面,神情凝重。這時,由美走了過來,走到陳仁和身邊,看著電視里的畫面,已經67歲的她早就青春不在了,她神情中充滿了擔心。

  “這會不會打仗啊?要不要讓惠子去先買些大米……”

  惠子曾經是她的兒媳婦,也是陳仁和的妻子。

  女人的話,讓陳仁和嚷嚷道:

  “你這婆娘的,想啥呢?打仗……遠著呢!給兒子打著電話,那小子上了大學,就見不著影了,告訴他,再不回來就斷他的生活費,這小子都是你這個當娘的慣的……”

  顯然,身經百戰的陳仁和并不相信月球上的戰爭會綿延到地球上來。他猛抽了一口煙,然后指著電視說道:

  “我告訴你,現在不是誰贏不贏的事,最要緊的是……他們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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