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洋彼岸的美國新聞媒體在那里傳播著某種焦慮的時候,對于身處對抗最前沿的人們來說,
他們壓根兒就沒有感受到這種焦慮。
至少,對于sEA的人們來說,他們仍然過著和過去一樣的生活。
馬照跑,舞照跳,股市照樣的在上漲。
這種自信源自于什么?
正是源自于現代化的軍隊,源自于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的過去。
失敗那是從來不曾有過的,至少在軍事上,sEA從來沒有感受過失敗。
我們從巴斯托涅一路走來,我們一路勝利。
沒錯。
一次又一次的勝利,讓整個國家的人們都相信他們會始終勝利,都洋溢著一種空前的自信。
這種自信是發自于內心的。
這種贏,并不是為了贏而贏,而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自信。
這種自信并不僅僅只是源于軍事上的勝利,同樣源于在科學上所取得的一次又一次的創新和成功。
我們把衛星送上了太空,我們把人類送上了太空,我們把人類送上了月球,我們在月球上建立了人類第一座永久基地。
我們發明了晶體管,我們發明了集成電路,我們發明了激光,發明了光纜,發明了個人電子計算機。
我們在一片蠻荒之中創造了這片繁華,并且締造了“赤道奇跡”。
“赤道奇跡”,本身就是值得大書特書的一個贏。
在過去的幾十年中有著太多的輝煌,讓人們產生這種自信。
也正是因為這種自信,讓人們有了源自于內心的驕傲。
你說是驕傲也好,自負也罷。就是在這種濃郁的氛圍之中,所有人都相信——我們一定能夠做到。
能夠做到什么?
當然是能夠做到更好。
只要我們全力以赴,我們就一定能夠創造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
對于此人們從來不曾懷疑過。
也正因如此,才有了SEA人的精神面貌,自信且好強,面對危險絕對不退縮。
這種由內而外的自信是區別SEA人與普通東亞人最大的區別,哪怕是一個SEA人被扔進一群東亞人中,也是可以一眼看得出來。
就像現在,雖然喬虎穿的是便裝,可是當他和妻子行走在街頭,無論是司機,還是服務員,都會說上一句——先生一定是SEA人吧!
“很明顯嗎?”
喬虎有些不解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作為滇省人的他個頭中等,也就一米七三,在韓國這樣的個頭也談不上高大,可是為什么他們一眼就能認得出來呢?
“可能是因為和他們的氣質不一樣吧!”
正是試著裙子孫瑪麗的話音剛落,一旁的韓國服務員就說道。
“先生太太,你們SEA人和我們肯定是不一樣的,不僅僅只是自信,還有一種朝氣,這些氣質結合在一起,真的很特別的。”
服務員說著一口流利的國語,在過去的二十多年里,韓語日益勢微,韓國人更傾向于學國語、寫漢字,原因無他——為了到南洋去。
下南洋,不知道改變了多少韓國人的生活。
數以百萬計的韓國女人嫁到了南洋,而數以百萬計的韓國男人在南洋的種植園、商船、漁船上工作,每年掙回了數以十億計的僑匯。
在樸正雄就任總統之后,國語被正式列為學校教程——取代了彥文,而這也意味著國語獲得了“國語地位”,雖然這激起了不少人的反對,但是卻獲得普羅大眾的歡迎,因為,學會了國語,就等于敲開了南洋的大門。
對于在貧窮中掙扎著的韓國人來說,他們自然愿意學國語寫漢字。
與舊時代僅僅只有讀書的人才會寫漢字,說國語不同,伴隨著收音機、電視機的普及,南洋的影視節目、音樂等也隨之傳播到韓國各地,從漢城到鄉村,國語日益普及的,哪怕就是鄉下人也會說國語。
在漢城,像這樣的高檔服裝店里的服務員,說著一口流利的國語,倒也不例外。
“很特別的氣質?”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喬虎有些迷茫,但是最后,他只能放棄查找這個“特別”的念頭。
“小姐,這個裙子多少錢?”
“15600韓元。”
雖然很多,但實際上并不多,韓元在去年曾大幅貶值——從1美元≈400韓元調整至484韓元,以應對石油危機帶來的貿易逆差。
也就是30美元或者65南元的樣子。而且這還是官方匯率,在軍事基地的眷村附近,就有“黑市”,實際上就是“私人交換所”,那些打著商鋪名義的交換所,1南元可以兌換300韓元,比官方匯價的223多出了差不多三分之一,作為家庭主婦的孫瑪麗雖然是書本教導的那種“賢妻良母”的標準橫版,但是她也是知道持家的,老公的薪水都被她在私人交換兌換成了韓元。
這等于憑空多出了三分之一的薪水。
不過在軍事基地,大家都這么做,家眷們甚至還會交流那個交換所給的價格更高一點。
所以,實際上這件愛依蓮的裙子,也就50南元而已,很便宜了。
“包起來吧。”
爽快的付錢之后,孫瑪麗就挽著丈夫的手,繼續在購物中心里逛著,這家購物中心是江南最大的也是最現代化的購物中心,里面賣著的都是高檔商品,服裝、化妝品以及其它的商品,大都來自SEA。
也正因如此,來這里購物的人,大抵上都是非富即貴,普通的韓國人,即使是進來了,那也是買不起的,如果是換成幾年前,全日海也只能站在門外看上幾眼,但是現在……作為陸軍準將的他,是可以帶著妻子在這里逛逛,買上幾件心儀的衣裙的,當然,還是妻子自己付錢。
沒辦法,他的薪水基本上都用來接濟“一心會”里那些鄉下出身的朋友了,這么多年,他的薪水基本上就沒往家拿過,家庭開支也全靠岳父接濟。
還好,岳父也是將軍,薪水夠高。
“日海,你看這件……”
就在李順子剛想讓丈夫看看自己試穿的衣裙時,卻看到丈夫的眼睛盯著店外,店外一對外國夫妻正在那里逛著,男人應該是SEA人,女人是歐亞混血,應該也是SEA人。
“你認識他?”
全日海看著走廊里的兩人說道:
“SEA駐韓空軍喬虎中校,旁邊的是他的妻子。”
“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吧,”
李順子從丈夫的語氣中聽出了一些端倪。
“嗯!”
全日海點了點頭頭,說道:
“喬中校雖然是中校,但是他是國王學校畢業,在空軍學院畢業后,因為成績優異以空軍參謀本部作戰參謀的身份進入官邸參謀室見習一年,他的妻子孫瑪麗,父親是搜索隊出身,母親是法國人……”
聽著丈夫如數家珍的說出這些時,李順子立即明白了,這是一對不得了的夫妻,連忙說道:
“既然碰到了,那應該認識一下。”
說話時,李順子已經把裙子放了回去,不等丈夫說話,她就已經主動的走了出去,現在購物已經不再重要了,而全日海也跟了過去。
“你好啊,喬中校!”
陪著著妻子逛街的喬虎聽到招呼聲,順著聲音看去,就看到了全日海。
因為工作上的原因,兩個人有過數面之緣,于是喬虎便招呼道:
“你好,將軍,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你。”
“哎呀,男人嘛總是要陪妻子逛街的,這位一定是您的夫人吧?”
在全日海套著近乎的時候,李順子已經主動的和孫瑪麗打起了招呼,并且還和她聊了起來。
很快,原本兩對逛街的夫妻就一起逛了起來,在妻子們在那里看著衣服,選著化妝品的時候,全日海和喬虎聊了起來,他們一開始的時候只是在那里閑聊著,但是聊著聊著難免會聊到一些政治話題。
“金邊淪陷的可真快啊!”
全日海之所以會提到金邊,是因為金邊的陷落給韓國帶來的沖擊并不遜于西貢——因為,他們非常清楚,如果沒有sEA的保護,等待韓國的命運會是什么!
“從年初開始,金邊就處于被包圍的狀態,甚至就連投食物都需要通過空運才能夠解決。
現在他們的陷落是注定的。”
喬虎直截了當的說道:
“況且他們的軍隊壓根兒就沒有保護自己的決心和勇氣,這一點才是他們失敗的根本原因。”
“是的,欲得人助者必先自助,如果他們都不愿意保護自己的國家,那么外人怎么可能會幫助他們保護自己的國家呢?”
表示贊同之后,全日海又試探著問道:
“那么西貢呢?聽說那里的形勢也是非常嚴峻的。我曾經在越南戰斗過,雖然在當地的軍隊之中有不少軍官是不值一提的,但是其中也有一些非常優秀的軍人。
他們當中有不少人曾經在sEA受訓過,如果他們能夠得到幫助的話,我相信,他們是能夠保護自己國家的。”
事實上全日海并不是在說那些他在越南時認識的朋友,他說的是韓國自己……如果西貢淪陷了。
那么下一個會是誰呢?
喬虎自然而然的聽出了其話語中的意思,于是便說道:
“全將軍,我只是軍人,我們來到這里是為了履行承諾,而且我們必定會履行承諾的。”
看著面前的全將軍,喬虎接著說道:
“所以你們并不需要有這方面的擔心,只要我們在這里,這里就是絕對安全的。”
當然前提是我們在這里……
聽著對方的回答,全日海只是笑了笑,然后說道:
“哎呀,所以我才總是說我們韓國人是非常幸運的,在過去的幾百年里,我們接受明朝的保護,現在,我們又得到了你們的保護,這真是非常幸運的事情……”
在如此感慨之后,全日海立即岔開了話題。事實上,他非常清楚,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地位討論這一話題,事實上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相比于討論這樣的國家大事,全日還更傾向于和面前的這位中校建立良好的私人關系。
畢竟,他可是sEA駐軍,在聯合司令部之中地位遠遠超過他這位準將。
對于一心致力于在軍中獲得更高地位的他來說,和盟軍的軍官保持良好的私人關系無疑是極其必要的事情。
所以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全日海都是一味的奉承,順著對方,完全是一副投其所好的模樣。
而這種刻意的奉承卻讓喬虎感覺有些不太舒服,但是看到妻子和全夫人相處的非常融洽,他也就只能忍耐了,畢竟,在這個國家娶老婆還是需要一些本地的朋友的。
就這樣他們一起在購物中心里逛了差不多兩三個小時,然后又在購物中心的餐廳用了一頓簡單的晚餐之后,一行4人才就此告別,等到回到車上的時候,喝了幾杯紅酒,臉色微紅的孫瑪麗,直接對丈夫說道。
“老公,那位全夫人可真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妻子的話讓喬虎一愣,說道:
“剛才我看你和她聊的很開心啊,怎么?”
“是聊的很開心,不過,她并不是個簡單的女人,你知道嗎?她作為將軍的女兒為了貼補家用,甚至可以到美容院里去為其他人做頭發,就是為了幫助她的丈夫……”
扭頭看著身邊的丈夫,孫瑪麗笑到:
“剛才我們聊天的時候,她一直在刻意的交好我,嗯,這個女人真的很不簡單啊。
我相信那位權將軍肯定也不簡單。”
老婆的判斷讓喬虎的心里一愣,他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切,
看著丈夫一頭霧水的模樣,孫瑪麗哈哈一笑,然后說到:
“所以老公啊,你要學會觀察啊。爸爸說過你哪點都好,就是……觀察能力差了一點。”
妻子的話讓喬虎愣了一下,駕駛著汽車的他點了點頭:
“以后我會注意的。”
駕駛著汽車往基地趕去的時候,一路上喬虎都在觀察著,只不過他是在觀察的這座城市相比于他剛來的時候,這里邊的似乎更加繁華了。
而且江南的街頭行人也更多了,或許這就是這個國家的改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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