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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的眼鏡很奇怪，你們見過這么粗的鏡架嗎？”
監控室內，一名保安瞥了一眼畫面，目光在黃韌華的身上，不禁多停留了幾秒。
“黑框眼鏡嘛，不過是鏡腿粗了點，這有什么好奇怪的？研發中心里最不缺的，就是奇奇怪怪的工程師。”
另一邊保安湊近看了看，不以為意地說道。
“這倒也是。”
徐朝陽咧嘴一笑，撓了撓頭。
他是一名退伍軍人，觀察力和警覺性要比普通人高幾分。
不對啊！
沒人會在戴眼鏡時，一直扶著鏡框。
徐朝陽連忙切換監控視角，放大畫面，雙眼死死地盯著黃韌華的左手。
盡管黃韌華的舉動很隱晦，但他不斷雙擊鏡腿的動作，還是被徐朝陽察覺到了。
“不對勁！這人有問題，你先看著，我去找安國協會的工作人員。”
徐朝陽拍了拍同事的肩膀叮囑道。
說完，立馬跑了出去。
由于深藍科技的特殊性，安國協會和深城巡檢所，都在研發中心設置了辦事處，防止專利技術泄露。
徐朝陽出了門，直奔安國協會的辦公室，甚至連門都忘了敲。
“周先生，趙先生，我發現實驗室有一名工程師的舉止很反常。”
徐朝陽開門見山地說道。
“走！帶我們去監控室！”
周玉田一聽，眼前一亮，連忙放下茶杯。
終于來活了！
要知道，整天守在深藍科技，雖然摸魚喝茶很自在，但無過也無功，搞得像在守水塘。
能立功，誰還當咸魚啊！
三人立刻折返，圍坐在監控畫面前，進行最后一次確認。
畢竟實驗室里的技術人員，都是深藍電池的大功臣。
華國各個大區的單兵設備，在電源方面，全都換成了深藍電池，整體作戰實力有了大幅提升。
因此，在沒拿到確鑿證據前，周玉田也不敢隨意檢查一名核心研發人員。
“這玩意有點像谷歌眼鏡，能拍照，也能錄像，確實不正常！眼鏡一般只有10到30克，如果太重，佩戴的舒適感會大打折扣，誰會選擇這么厚的眼鏡框？”
周玉田觀察了一小會，語氣篤定地說道。
“周先生，你注意他的左手，偶爾會在鏡腿上連續點擊兩次。”
徐朝陽提醒道。
周玉田瞇著眼睛一看，還真是！
“小徐是吧？看來你要立功了！麻煩你跑一趟，去請實驗室的負責人曾吉文。”
周玉田一臉笑意地說道。
“好的，我馬上去。”徐朝陽倒沒有什么立功的心思。
他只是認為，陳延森一個月給自己開七八千的稅后工資，總不能一點責任心都沒吧？
更重要的是，去年春節前夕，大老板還拿了一筆錢，給深藍科技的全體員工，在季度獎金的基礎上，又發了一筆獎金。
他心里清楚，一旦公司的專利泄露，老板賺不到錢，自己就得失業。
至于獎金？
想都別想！
到時候去哪再找一個像深藍科技這么好的公司？
沒過多久，曾吉文就趕了過來，他的臉色鐵青，眼中含著怒火。
單單是2013年，公司就簽了180億美幣的供貨合同，研發中心的員工，哪個一年沒有六七十萬的收入？
吃里扒外的狗東西！
連條狗都不如！
曾吉文沉著臉，被周玉田拉到監控畫面前。
“他的眼鏡不正常，鏡腿寬度是普通眼鏡的三倍，每隔十幾秒，他就會用左手，雙擊鏡腿側面。”
周玉田緩緩解釋道。
曾吉文瞪大了雙眼，認真看了幾分鐘，隨后深嘆了一口氣，扭頭看向周玉田道：“周先生，麻煩你處理一下。”
“放心，我們可是專業的，最多半個小時。”周玉田得到曾吉文的授權后，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另一邊。
黃韌華剛好拍完最后一張技術文檔。
“呼！”
高度緊繃的神經，讓他的手腳都產生了酥麻的感覺，可他絲毫不敢表現出異常，手指依舊穩穩地扶著粗重的鏡架。
那里藏著微型攝像頭的拍照控制器，剛才每一次雙擊，都是在定格技術文檔上的關鍵參數。
他裝作整理實驗臺的樣子，用余光飛快掃過周圍的同事，沒人注意到他的異常，大家都埋首在自己的工作臺前。
黃韌華把桌上的實驗記錄本合上，又慢悠悠地收拾好鋼筆和計算器，這才起身走向實驗室門口。
他的腳步放得很緩，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濕。
再過幾分鐘，只要能順利走出研發中心，把藏在鏡架里的存儲信息發給接頭人，就能獲得一筆讓他在國外衣食無憂的“豐厚報酬”。
陳老板開的工資雖高，但也抵不住500萬美幣的誘惑，那可是他半輩子的收入！
可就在他伸手去推實驗室玻璃門的瞬間，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突然從旁邊的消防通道走了出來，一左一右攔住了他的去路。
為首之人正是周玉田！
“黃工，咱們借一步說話。”周玉田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以及一絲絲興奮和歡呼雀躍。
在他眼里，黃韌華的樣子極為親切！
這特么是活生生的二等功！
黃韌華的心臟猛地一沉，雙腿不自覺地想發顫，又被他強行控制住了。
心里慌得要命，臉上卻強裝鎮定問道：“你們是？我現在要去食堂吃飯，等我回來再說？”
他下意識地想往后退，卻被另一個男人牢牢擋住了退路。
“黃工，你知不知道，人在緊張和說謊的時候，說話的聲音會顫抖。”
周玉田掏出安國協會的證件，在黃韌華的眼前晃了晃，隨即笑瞇瞇地說道，就像看見獵物的花豹一般。
安國協會？
黃韌華的心如墜冰窖，這一刻，他后悔了。
他知道深藍科技有巡檢所的人員入駐，可他沒想到，在巡檢所之上，竟還有安國協會的工作人員。
“你的眼鏡不錯，鏡腿挺粗的，裝個微型攝像頭應該很方便吧？”
周玉田上前一步，輕描淡寫地反問道。
這句話像一把錘子，狠狠砸在黃韌華的心上。
他的手指猛然攥緊，指節泛白，語氣徹底紊亂，像是跑完了一場馬拉松：“這就是普通的眼鏡，我近視度數高，所以鏡架必須選粗一點的才舒服。”
“是嗎？既然是普通眼鏡，那讓我檢查一下也無妨，如果真沒問題，晚上我在潮榮擺一桌，親自給你道歉。”
周玉田冷笑一聲，伸手就要去摘他的眼鏡。
黃韌華猛地偏頭躲開，身體往后一縮，就要往實驗室里跑。
可他剛轉身，被保安室的徐朝陽給堵住了去路。
想跑？
穩了！
周玉田笑了。
徐朝陽作為退伍軍人，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黃韌華這種吃里扒外的人：“森哥給你的年薪不算低吧？”
黃韌華看著圍過來的人，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的肩膀頓時垮了下來，眼神里充滿著絕望，嘴唇哆嗦，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我沒有。”
“死鴨子嘴硬！”周玉田一把摘下黃韌華的眼鏡。
拿到手里，他才發現，這玩意的分量極沉。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巧的螺絲刀，輕輕撬開粗厚的鏡腿，果然從里面取出了一張指甲蓋大小的存儲卡。
“證據確鑿，老趙，帶他回分部。”
周玉田把存儲卡放進證物袋，沖著一旁的同事說道。
老趙咧嘴一笑，摸出手銬，把黃韌華的雙手銬住。
兩人一左一右，架住黃韌華的胳膊，朝著公司大門外走去。
黃韌華掙扎著回頭，只見實驗室里的同事聽到動靜，紛紛跑了出來。
在得知他的操作后，有人驚訝地抬頭看他，有人皺著眉議論，還有人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黃韌華被架著走出研發中心時，正好遇到一群剛從食堂回來的員工。
大家看到他被兩個西裝男人押著，手里還戴著手銬，都停下腳步議論紛紛。
“那不是研發二部的黃韌華嗎？”
“為什么要抓他？難道是對外泄露了公司技術？”
“真的假的？公司的待遇不差呀，聽說還買了一塊地，要給我們蓋福利房，黃韌華有沒有良心？”
議論聲像針一樣扎在黃韌華的耳朵里，他把頭埋得更低，不敢去看任何人的眼睛。
直到被塞進一輛面包車里，他才回過神來，腦海里不由地回想起入職當天，曾吉文跟他說的話：“深藍科技的目標是讓華國的電池技術不再受制于國外，歡迎你的加入，我們一起努力。”
如今，深藍電池成了電池行業巨頭。
自己本該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完了！
全都完了！
黃韌華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懼，身體里就像安了彈簧，抖得像個篩糠似的。
“現在知道怕了？”
周玉田冷哼一聲，一臉無語。
其實，他還有句話沒說，深藍電池的電解液和MOF隔膜材料配方，早已被列入國家重要專利名單。
黃韌華犯的可不是簡單的商業間諜罪，而是有可能吃花生米的危害國家安全罪。
安國協會的車子很快就駛離了研發中心。
曾吉文神色復雜，微微一嘆。
這時，馬志奧收到消息也趕了過來，他拍著徐朝陽的肩膀說道：“徐朝陽是吧？多虧了你，不然公司的損失可就大了。
想要什么獎勵？是加獎金，還是調個更輕松的崗位？”
徐朝陽搖了搖頭說：“不用了馬總，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拿了公司的工資，就得守住公司的財產。
再說了，老板去年春節還給我們發了額外的獎金，我總不能辜負老板的信任。”
曾吉文看著他，眼里露出了贊許的目光。
有人知足常樂，有人貪心不足。
馬志奧回到辦公室，立刻向陳延森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