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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布茨爾轉頭瞥了眼年輕的外交官,語氣明顯不悅:“您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梅特涅示意他別動怒,繼續道:“如果接受霍克斯堡勛爵的計劃,俄國將會得到布格河以西的全部波蘭領土,以及,巴爾干半島除色雷斯和馬其頓之外的部分。他們甚至可能攻入君士坦丁堡。”
施塔迪翁伯爵眉頭緊皺:“上帝,那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沒錯。”梅特涅的眼中閃過狡黠的微笑,“不止是我們,包括英國、奧斯曼、兩西西里,乃至法國,他們都會意識到這是巨大的‘東正教災難’。
“屆時無需我們提議,他們就得主動要求幫我們驅趕俄國人——多半還會是英國人牽頭,他們最擅長做這種事情。
“俄國人絕不可能抵擋這么多國家的圍攻,而我們則可以借戰爭的機會,正式占領塞爾維亞。”
科布茨爾不由得停下腳步,驚訝地看著梅特涅。
必須承認,這個年輕人說得很有道理。
等擊敗了法國之后,控制大半個巴爾干半島的俄國就會變成整個歐洲的威脅。
而作為距離巴爾干最近的奧地利,勢必成為反俄聯盟的主心骨,不但能聯統塞爾維亞,還能借此擴大在德意志的影響力。
梅特涅繼續道:“而且在這之前,我們還能得到整個小波蘭地區,以及塔爾努夫。塔爾諾夫斯克山銀礦將為我們提供大量軍費。”
按照英國人的規劃,俄國、奧地利和普魯士都將各自派出8萬以上的軍隊,從東南西三個方向對波蘭同時發起進攻。在一個月內,擊敗波蘭。
之后,奧地利將獲得包括克拉科夫在內的波蘭西南部,那里有他們垂涎已久的銀礦。
而普魯士則得到格但斯克港和維斯瓦河以西的波蘭領土。
梅特涅向國務大臣欠身微笑:“這可以說是利用俄國軍隊幫我們收復意大利。皇帝陛下一定會同意這項計劃的。”
半個月后。
冬宮的大門前,亞歷山大一世目送英普奧外交官的馬車逐漸遠去,朝一旁的戰爭大臣謝爾蓋·維亞茲米蒂諾夫示意:“開始集結軍隊吧,由蘇沃洛夫將軍擔任指揮官,在5月底之前向明斯克發起進攻。對了,還要加強第聶伯河沿線的防御。”
后者微怔,提醒道:“陛下,可按照剛才確定的計劃,聯軍應該在5月初同時……”
亞歷山大一世輕哼了一聲:“找個借口拖延一陣。先讓普奧將波蘭主力部隊吸引到西線。上次對波蘭的戰爭我們損失慘重,而他們卻坐享其成。這次得他們出力了。”
維亞茲米蒂諾夫遲疑道:“陛下,這很可能會削弱我們在分配戰爭收益時的話語權。”
通常來說,誰的軍隊出力更多,就由誰拿戰利品的大頭。
亞歷山大一世轉身進了皇宮,嘴角勾起笑意:“我們一定能得到約定中的土地。
“現在是英普奧拉攏我們加入歐洲戰場的重要關頭,他們不敢為這點兒事得罪我們。”
同行的外交大臣沃龍佐夫伯爵立刻察覺到沙皇話中的指向,忙詢問道:“陛下,您的意思是,我們加入反法同盟?”
亞歷山大一世擺了擺手:“不,我們誰也不加入。”
“那您剛才……”
“我們正站在最有利的位置上。”亞歷山大道,“既可以依靠聯姻來聯合法國,也可以借波蘭戰役的合作關系加入反法同盟。
“現在根本不是下注的好時機。
“等歐洲戰場差不多能看出勝負時,我們再加入將會獲勝的一方。
“而利用這一段時間,我們正好可以推進國內改革。只有進行開明統治,才能讓帝國真正強盛起來。”
他說著,看向司法大臣拉季舍夫:“我讓您起草的行政改革方案進行得如何了?”
“已經大體完成,今日就能提交給您,陛下。”
拉季舍夫按照亞歷山大一世的要求,基本上照抄英國和法國的行政體系,為俄國設計了政府框架。
亞歷山大一世自幼受自由派的拉阿爾普影響,致力于在俄國進行自由主義改革。
僅他執政的這幾個月,就已經頒布了《土地權利法令》、《自由農民法令》,以及建立國民教育部等改革措施。
下一步是行政與司法改革。
只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所有的改革都在有意無意地模仿著法國模式。
波蘭。
華沙。
錫頂宮前的廣場前,法國特使諾斯潘男爵還在不厭其煩地對夏爾王子小聲說著等會用到的重要事項:
“……波蘭由于這些年壓制東正教的政策,導致東部的羅塞尼亞人有越來越強的脫離聯邦的傾向……
“而立陶宛人不滿于議會席位以及土地改革制度,對俄國的抵抗意志也遠沒有衛國戰爭時那么強……
“加上這些年聯邦高昂的軍費開支,令財政情況日益惡化……
“就連糧食儲備,因去年波蘭大量出口糧食來減輕財政壓力,目前的糧食庫存只夠軍隊消耗兩個半月,且戰爭一旦開啟,外界幾乎無法對波蘭提供任何援助……”
“然后陳述波蘭的不利地形。”夏爾認真點頭,“我保證都已經背熟了,特使閣下。”
他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劇烈跳動的胸口——他只有13歲而已,以前從未主持過這種正式外交場合——但他立刻就想到,哥哥像自己這么大的時候,已經開始進行巴黎警務改革了,而且并沒有一名特使在旁邊指導他。
我可不能丟了哥哥的臉。夏爾用力挺了挺胸,大步走向遠處迎接他的波尼亞托夫斯基攝政王等人。
由于是秘密會晤,所以并沒有樂隊和儀仗隊。
相互見禮之后,夏爾隨波蘭攝政王進入錫頂宮,而后就在一間大廳里見到了許久未公開露面的波蘭國王斯坦尼斯瓦夫二世。
他向后者行了個標準的宮廷禮,便將諾斯潘男爵一路上的叮囑忘了個干凈,直接道:
“尊敬的陛下,我請您一定要絕對信任我的兄長,以及波旁王室和法蘭西對波蘭的莊嚴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