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夫卻是露出微笑：“不，不但不能提高利率，還要降低……”
“啊？可那會賣得更少，殿下。”
約瑟夫掃了眼在場的各級官員，只是吩咐戈丹道：“請您按照售出1億3千萬法郎的國債，進行準備。”
財政部長驚訝地點頭：“是，殿下。”
法國政府目前還欠外債不到14億法郎，且利息非常低，幾乎沒有償還壓力，所以擁有非常大的舉債空間——按照之前財政部的報告，法國的債務上限在27億法郎左右。只要低于這個數字，就不會出現財政惡化的情況。
是的，現在法國的償債能力也大幅提高了——當年20億的債務，就已經無力償還了。
這也是約瑟夫愿意用國債籌集資金的原因。
他很清楚，法國的新興資本家和意大利的老貴族們一個比一個有錢，買下1億法郎的國債輕輕松松。難點在于怎么讓他們掏錢。
其實他的辦法無外乎金融圈里的“真理”——追漲殺跌。
再加上講好故事，引發搶購潮。
提高一倍的銷量應該是可以辦到的。
隨后，他便在眾官員疑惑的目光中，結束了財政方面的規劃，開始和外交部長討論起戰時，如何處理圣多明戈、圣路易斯安娜等地。
由于是總動員會議，所以約瑟夫只是進行了大方向上的安排，下午六點左右，就散會了。
各部門隨后要根據他的吩咐，制定詳細計劃。這才是備戰真正的開始。
待約瑟夫跟著國王和王后在官員們的垂首恭送之下，走出了會議廳，瑪麗王后立刻看向兒子道：“感謝圣母瑪麗亞將你送給了我們。要是讓我和你父親對付這種局面，肯定已經手足無措了。”
她剛才在會上什么也沒說，其實心里急得要命——那可是60萬敵軍！好在兒子表現得非常鎮定，這才讓她有了點兒信心。
“我們得幫你做些什么。”瑪麗王后略做思索，“我那兒還有350萬法郎。你拿去買些大炮或是獎勵士兵什么的都好。”
路易十六立刻接道：“我也有300多萬法郎。”
瑪麗王后轉頭看向丈夫：“您賣掉了哪座皇家莊園？還是獵場？”
她知道丈夫手里沒太多現錢，要拿出數百萬，就只能出售產業。
路易十六露出靦腆的微笑：“這是我的專利收益，以及工業發展基金的分紅。”
這位“宗師級工匠”在幫兒子制造武器、鍛壓機時，搗鼓出了12項專利。每年的專利授權，就能收入十多萬法郎。
約瑟夫看著他們焦急又充滿關心的神色，突然覺得只要有他們在，自己甚至能單挑整個歐洲。
他也不跟父母客氣，正要感謝他們的資助，卻突然想起了自己出售國債的規劃，當即思忖道：“或許，你們可以用這些錢購買國債。”
“買國債？”
“對，到時候你們就這樣，再這樣……”
在和國王、王后一起吃了晚餐之后，約瑟夫疲憊地回到自己的寢宮，又想起了蒸汽戰艦的事情，便吩咐埃芒：“請您準備馬車，我們明天清晨出發，去布雷斯特造船廠。”
“是，殿下。”
“殿下，您回來了？”門口傳來亞歷山德拉的聲音，女孩旋即輕盈地飄了進來，向約瑟夫屈膝行禮，“您開了一整天的會，一定很累了吧？
“對了，您剛才好像說要去哪兒？”
王太子妃馬上就15歲了，現在個頭比約瑟夫的下巴還略高一點。
“我要去布雷斯特處理些事情。”約瑟夫感受著女孩幫自己按摩額頭，舒服得瞇起了眼睛。
“啊？那么遠的地方？”亞歷山德拉吃驚道，“您不和我，還有國王、王后陛下一起吃圣誕晚宴了嗎？”
“圣誕？”約瑟夫這才想起來，三天后就是圣誕節了，只得無奈搖頭，“我會在布雷斯特大教堂參加子夜彌撒的。”
王太子妃抿了抿嘴：“您等我一下。”而后便轉身，跑了出去。
很快，她又氣喘吁吁地趕了回來，將手里的東西鄭重交給約瑟夫：“這是送給您的圣誕禮物。愿天主保佑您永遠平安。”
約瑟夫低頭看去，不禁失笑。
亞歷山德拉拿來的是一個大蘋果，還有一個紙盒。
嗯，這是他以前為了促進節日消費，而推廣的傳說——圣誕節時，要送親朋蘋果和小禮物，天主就會保佑對方平安。
至于為什么送蘋果，能保平安？他沒解釋，也沒人問。反正法國的蘋果十月底才成熟，倒是能保存到圣誕節。
“真是太感謝您了。”約瑟夫將蘋果放在桌上，又打開了女孩手里的紙盒。
那里面裝的是一雙蠶絲手套，黑色，很精致，只是帶著極為繁復的蕾絲花邊。
“這是我為您編織的，希望您能喜歡。”
“當然，它很漂亮。我非常喜歡。”約瑟夫戴上手套，尺寸剛好，輕薄舒適。
他隨即想起，應該回贈禮物給老婆。但他近來忙得早就忘了圣誕節的事兒，所以壓根沒準備。
嗯，蘋果是現成的，自己的臥室隨時會擺著各種水果。
至于搭配的禮物……
約瑟夫拍了拍額頭，好吧，就是它了。
“啊，我也有禮物要送給您。請等我一下。”
他轉身進了臥室，挑了個賣相最好的蘋果，而后將桌上的首飾盒清空，塞進去一樣東西。
等亞歷山德拉接過他遞來的東西，右手立刻向下一沉——那首飾盒比她料想得要重得多。
她迫不及待地放下蘋果，打開盒蓋，就看到里面是一只鹿皮手槍套，頂部露出黑黝黝的槍管。
“這是……一支手槍？”
約瑟夫點頭：“一支世界上最厲害的手槍。”
旋即，王太子妃的歡呼聲一直傳到走廊上：“它真的可以連續發射6發槍彈？哦，它還有膛線，這肯定打得非常準！”
她飛身抱住了約瑟夫的脖子，在他的臉上用力親了一下：
“親愛的，我真的太愛您了！這絕對是世界上最好的禮物！”
“啊，小心！槍里裝了子彈的！”
1798年1月4日。
距離東正教的圣誕節還有3天，同時遠征印度的俄國軍團也離開本土，進入了布哈拉境內。
帕倫伯爵借著身旁的火把光亮，看了眼懷表，不到凌晨3點——正是人類最困的時候。
他抬頭望向夜幕中如巨獸般的加特契納宮，向身后的人示意：“祖波夫伯爵，祝你們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