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錢，
“還是得弄支槍，
“也就不到兩英鎊，
“走私貨僅需先令12枚，
“否則義勇騎兵隊會讓你把命喪，
“那些死掉的人們只是想買得起糖……”
孩子們開心地唱著童謠，卻根本不理解其中的含義。
愛爾蘭首府都柏林近郊的一座紅磚房里，大地主伊恩·帕特里克瞥了眼道路旁嬉鬧的孩童，皺眉對身旁的管家道：
“是誰教他們這些鬼玩意兒的？要是讓英國警察聽到了，他們多半會吃鞭子。”
管家立刻給門口的仆人使了個眼色。兩個神色兇狠的男子便沖出去，在每個孩子的屁股上踹了幾腳，并大聲喊著他們父母的名字，警告他們管好孩子。
帕特里克收回視線，對桌旁的幾人道：
“這會不會是個騙局？畢竟，去年1蒲式耳小麥還不到4先令。”
旁邊，皮膚干癟的老頭沉吟道：
“確實有這個可能，但只要那些人愿意支付足夠的定金，我們也不會受到什么損失。”
“我也這么認為，”屋里唯一的一名貴婦點頭附和，“就算之后國外市場出現變化，我們大不了將谷物在倉庫里放一年。
“而且，麥克拉肯先生還愿意為那些人做擔保，我認為值得一試。”
她旁邊的滿臉胡茬的男子粗聲道：
“我聽說法國人為穩定加勒比海的局勢，每個月都會向那邊運送幾十船糧食，甚至因此而禁止北非的谷物向國外出口，所以價格上漲也并不奇怪。”
就在幾天前，突然有法國、意大利等地的商人出現在他們的莊園里，表示要以每蒲式耳5先令5便士的價格，大量收購小麥。
隨后，聯合愛爾蘭人協會也開始出面幫著聯絡采購的事宜。
愛爾蘭地區雖有300多萬人口，但其中的兩三千名大地主控制著近七成耕地，而當地幾乎所有的谷物都是由他們產出的——其他愛爾蘭人基本上都是“土豆農”。
所以只要能影響這些地主的心理價位，就能大幅拉升這里的谷物價格。
而愛爾蘭地區的谷物占英國總產量的20，價格又會傳導到整個英國市場。
要知道，當市場上五分之一的谷物漲價1先令5便士時，這個漲幅不會被拉平到整個市場，變為上漲4便士。
其他糧商立刻會跟著漲至最高價，直到賣不動時，才會逐漸降價，最終至少會穩定在上漲1先令左右。
當約瑟夫得知英鎊已經和黃金脫鉤之后，就在琢磨著對英國的經濟進行打擊。
這次英國孤注一擲做空糖價失敗，導致蔗糖價格報復性反彈，英國必然會出現輸入性通脹——也就是因為持續性進口商品大幅漲價，導致本國貨幣購買力下降。
于是，約瑟夫便又拿出了600多萬法郎，由白手套糧商前往愛爾蘭地區高價收購谷物，從而進一步推高英國國內的通脹水平。
嗯，這筆錢都是之前成功狙擊英國做空糖價時賺的，還只是個零頭，拿來“報答”英國人，他是一點兒都不心疼。
其實這些錢最多也就能損失不到100萬法郎，因為確實買到了小麥，最多就是以后糧價下跌，會賠個差價而已。
這次糧價攻擊能夠搞成，也是有很多難得的條件都湊到了一起。
首先是法國財政有了一筆閑錢。
其次得有愛爾蘭地主的統一配合，否則只有小部分地主出售谷物，很難形成市場風暴。
最后就是谷物價格上漲對愛爾蘭本地人影響很小——他們都是吃土豆的，聯合愛爾蘭人協會則會盡力游說農民穩定土豆價格。這也是愛爾蘭地主愿意配合的基礎。
當然，最后谷物漲價必然會帶來糧食價格的整體上漲，從而影響土豆價格，但這就算是愛爾蘭人為獨立事業做出的貢獻了。
其實，愛爾蘭地區種植谷物的莊園能賺一大筆，種土豆的農民也會受益，對城鎮地區的糧食漲價帶來的損失形成對沖。
通脹會大幅度削弱英國的戰爭潛力，所以約瑟夫投入的這點兒錢簡直算是一本萬利了。
如果通脹令英國民眾再爆發一些“過激行為”，那對于法國來說，就更是賺到天上去了。
聯合愛爾蘭人協會的動作很快，僅半個月后，就有十幾艘貨船滿載谷物，離開了都柏林港。
隨后，科克港、鄧加文港也都開始有商船駛往歐陸。
與此同時，法國政府頒布了限令，要求國內的谷物不得向英國出售。而法國和北非都是傳統的低價谷物產區。
等到兩個多月之后英國政府終于注意到愛爾蘭地區的“正常谷物貿易”量有些過大時，倫敦的小麥已經漲到了每蒲式耳7先令6便士——倫敦作為大都市，糧價從來都比愛爾蘭地區要高很多。
剛因糖價降低而平靜下來的英國民眾很快就發現，面包又開始漲價了。
而且，英國政府還在不久之前，公布了提高所得稅的法令。
一時間，英國各地又有了蠢蠢欲動之勢。
葡萄牙中部。
西班牙軍總指揮官塔拉韋拉侯爵看著望遠鏡中科英布拉要塞上來回走動的英葡聯軍，有些煩躁地對一旁的參謀皺眉道：“這些該死的英國人，他們撤出了莫拉，撤出了薩博亞，卻就是不肯離開科英布拉！”
就在這時，一名工兵少校走過來向他舉帽行禮，道：“指揮官大人，蒙德古河中游的浮橋已經修復，不過要是想讓大炮通過，可能還要再等兩天。”
塔拉韋拉侯爵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您做得不錯。但這暫時沒什么意義。
“原本我們應該南下阿連特茹，英國人丟下了那里的大量城鎮，這是我們擴大控制區最好的機會。”
他說著，又瞪了一眼西面的科英布拉要塞：“但韋爾斯利這個陰險的家伙，卻將兵力都集中在了這里，就在我們的面前。
“這讓我的軍團哪兒也去不了！”
布萊克將軍 那工兵少校猶豫了一下，道：“指揮官大人，您是擔心抽調兵力南下會給英國人反撲的機會？”
“嗯，是的，您作為一名工兵軍官能有這樣的見識算是很不錯了。您叫什么來著？”
“布萊克，指揮官大人。華金·布萊克·霍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