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記住也沒用,姜緣發現自己罵不過這只白毛。
那一本正經的認真表情和平淡的語氣發出一連串的靈魂質問,從表情到語氣到內容無不讓人想死。
你一只和自己師公偷情的白毛怎么可以這么理直氣壯,姜緣想不明白。
更想不明白的是這白毛下一刻還開始趕人:“多謝姜姑娘的線索,合作事宜等我們養好了傷就啟動。”
姜緣坐著沒動。
獨孤清漓很認真地重復:“我們要療傷了。”
姜緣才有點醒悟她在說什么:“你的意思,我走?”
獨孤清漓認真點頭。
難道不是嗎?我們無人之地,好端端的親親療傷,你進來杵著干什么,還刻意露肉。
又沒多白,健康小麥色是吧,不好看,行舟喜歡白的。
姜緣看著她那理所當然的眼神險些炸了:“外面冰天雪地!我好歹也來提供了伏擊你們的對手線索,你連句謝都沒有,就要趕我走?”
獨孤清漓沉默片刻,慢慢道:“雖然我能理解你很想和他賴在一起,但我是先來的。”
姜緣:“???”
“咳咳。”陸行舟終于有點沒繃住,打圓場道:“我們確實傷勢未愈,此刻不便出征。那個,這空間也不小,我隔一個陣法,就當分開房間。姜小姐且先在屋中休息如何?”
姜緣氣得要死,卻也知道如果真的傷勢未愈那也沒法強求,只得悻悻然道:“要隔房間我自己會隔,用得著你的什么破陣?”
說完隨手一拋,一個木制墻壁拔地而起,瞬間把空間分割兩半。
陸行舟饒有興致地沿著墻壁來回觀察了半晌,又伸手敲了敲。
對面傳來姜緣的聲音:“滾。”
陸行舟收了手,他可不是在敲門,只是在研究材料構成。
這姜家好像屬于機關師或偃師這類的修行,這種特殊修行此世沒見過,這真是古界和此界差異最大的地方之一。
只不過姜渡虛和姜緣日常戰斗時看著都更像一個武修的樣子,這些玩意兒只見到作為輔助之用。不知道是在藏拙呢,還是不適合戰斗。說真的陸行舟對這些東西反倒比別的修行更感興趣,只不過現在不適合問,否則小白毛要吃白醋了。
有了墻壁還有個好處,就是兩人可以靠墻而坐了,還舒服點,可惜隔音不太行。
陸行舟靠墻坐下,直接弄了個隔音法陣。
姜緣耳朵貼在墻上,什么都聽不見了。
姜緣:“……”
想用這種套路阻止古界高人?
姜緣又摸出了一套機關,悄摸摸地從地底探了出去。
一只木制小蝸牛從地底探出了觸角。
獨孤清漓很自然地挨坐在陸行舟身邊,感覺靠著墻確實舒服多了:“想不到這姜小姐還有這作用。她們古界的修行好奇怪啊……”
陸行舟奇道:“你對她這態度才叫奇怪,怎么這么針對……還一起做過伴娘呢。”
獨孤清漓面無表情。誰說一起做伴娘就會成閨蜜的了?
誰被打擾了二人世界還能有好脾氣啊……剛發現水中有動靜那會兒,陸行舟還在摸雪團團呢,意亂情迷之中被人闖進來撞破,是個人也羞惱啊。
何況還以一副捉奸的姿態闖進來,憑啥,他家親親聽瀾都沒說話呢,啥時候輪到一個伴娘。
見小白毛那態度,陸行舟多少也猜得到一些這種心情,頗有些好笑。小白毛這兩天是肉眼可見地越發人性化了,還會因為這種事情發小脾氣。所以說怕什么冰魔化,有男人就是最強烈的人性化。
陸行舟再度輕輕摟住她的肩膀,附耳道:“反正現在她看不見了,我們繼續療傷?”
獨孤清漓掙了一下,氣氛被整沒了,現在有點小脾氣,不想親。
陸行舟道:“話說你第一反應居然是說她沒資格捉奸,而不是否認我們的關系……我很高興。”
姜緣:“……”
真惡心。
獨孤清漓也愣了愣。別說第一反應了,就算現在也沒想到啊。
原來還有否認這一招嗎?小白毛撓了撓頭。
感覺有點蠢誒,騙得過誰去?就像師父號稱自己是葉捉魚一樣?整個天瑤圣地都在求求了,每個人見到師父嘴硬的時候那表情都無法形容,簡直是反面教材,學那干嘛?直接懟不爽嗎?
但某種程度上,似乎真可以證明,自己所謂的“只限于此地”言不由衷,內心分明已經覺得真是姘頭了才會如此。
獨孤清漓抿了抿嘴,忽然道:“陸行舟……”
“嗯?”
“為什么我和她們不一樣呢?”
“啊?”
“當初我看沈棠,提起你的時候眉梢眼角都帶笑,你不在的時候那脖子伸得長長的,就想看見你什么時候劃著輪椅出現。后來再看你家親親聽瀾也是的,她很努力想要做出一副和以前一樣的清高樣,結果一提起你,那眼睛就立刻變得彎彎的,狗看了都嫌棄。”
陸行舟:“……”
姜緣悄悄錄了下來。
“可我不會,我感受不到那般熾熱。曾經我覺得是因為你是師公的緣故,我必須保持距離,可現在我們都這樣了,我還是體會不到她們那種情緒。是因為我不夠喜歡,還是因為我本來就不會笑得眉眼彎彎?”
其實獨孤清漓是有笑過的,是很淡的微笑,可惜連這都很難得。
所以之前有差點笑出來的跡象時,陸行舟連本來想說什么都忘了,立刻讓她笑笑,結果弄巧成拙,反而笑不出來了。
問題不在笑,確實是她性子比別人都淡,無論喜怒哀樂,還是情。
“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為什么要和她們一樣?”陸行舟親了親她冰涼涼的側臉:“我家小白毛是獨一無二的啊。”
“是這樣嗎?不是因為不喜歡你嗎?”
“你不抗拒我的親熱,就已經說明一切了。”
獨孤清漓陷入了沉思。
陸行舟奇道:“在想什么?”
獨孤清漓道:“那姜小姐在你面前赤條條的,她一定愛煞你了吧。”
姜緣:“???”
陸行舟:“……她只是有點憨。”
姜緣捏緊了拳頭。
獨孤清漓道:“我要療傷。”
陸行舟倒愣了一下,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獨孤清漓道:“親我啊。”
姜緣的表情變成了地鐵老人手機。
陸行舟醒悟這小白毛剛才是在明確自己喜不喜歡,得到答案之后就開始打直球了。
既然要做姘頭,那就做。是這個意思?
誰在這當口去細思那么多,親就完事了。
陸行舟很快吻了上去,獨孤清漓靜靜地品味著感受。
是的,很喜歡和他親親,可以明確這一點。
陸行舟的手又開始不安分了,繼續去尋找雪團團。獨孤清漓也不抗拒,覺得很溫暖。
好像各種測試都證明了,自己確實喜歡他……
那就喜歡吧,反正和他定親的只是葉捉魚。
正這么想著,通訊玉符忽然震動起來。獨孤清漓有些迷糊地靠在男人懷里,接通了傳訊。
夜聽瀾的聲音傳來,有些焦急:“聽說你們去凍月寒川了,還下了中央冰層?”
陸行舟的手都僵在了雪團團上,握著不動了。
姜緣樂了,小蝸牛的觸角豎得筆直。
最淡定的反倒是獨孤清漓自己,沒事人似的聲音一如往昔般清淡:“是的。”
夜聽瀾道:“司寒說你們還沒回歸,是出什么岔子了么?”
“沒有,我們發現了一個古王國,可能是典籍所載北海國,舉國被冰魔所害。”獨孤清漓很是淡定地解釋著和陸行舟在冰城之中的見聞,連帶著摩訶與天巡的事都說了,最后道:“現在我們正在覓地療傷。”
夜聽瀾道:“果然與冰魔相關……離開就好,你千萬不可再涉足了,嚇死師父了。”
獨孤清漓低頭看了看師公摸在自己胸脯的手,暗道這才更能嚇死你。
不過話說回來,夜聽瀾心急火燎的第一時間聯系的是自己,而不是她的親親行舟,說明師父還是很在乎自己安危的,這多少讓偷情中的小白毛有點小愧疚。便伸手想掰開陸行舟的手,起碼別在這時候摸……
口中回答:“放心吧,你家行舟會把握的,你信不過我還信不過他嗎?”
這一掰沒掰動,她家行舟把握得很緊。獨孤清漓下意識輕哼出聲。
夜聽瀾警覺:“什么聲音?”
獨孤清漓忙道:“受傷了,有點疼。”
夜聽瀾嘆了口氣:“我固然信得過行舟,只是那區域就容易出意外,你們別繼續呆那了,要歷練何處不可去?換個地方。”
姜緣:“……”
信得過,你都信得過,家都被徒弟偷了你還信得過。
陸行舟開口道:“我們要是不來,這地震就要出大事了。”
這倒是真的……夜聽瀾都沒想到讓徒弟跟著陸行舟出來歷練,就立馬解決了一項生靈涂炭的大災,實在太靠譜了。心中也自歡喜,笑道:“好好好,小功臣,回頭先生給你獎勵。”
獨孤清漓悄悄伸手去掐陸行舟的軟肉,明明我也出力很大,怎么就只有一個小功臣?
陸行舟悶哼一聲。
夜聽瀾:“……你又什么聲音?也受傷了?”
“是啊。”陸行舟道:“別擔心,我們現在在安全之地療養,還遇上了姜小姐。等這里的事情處理完,我們往南去好吧?離冰魔遠遠的。”
聽著就是國泰民安的模樣,夜聽瀾放下心來:“你把握就好,總之別大意。還有,和姜小姐可別又弄出什么事來啊,清漓你幫忙盯著這混賬東西。”
陸行舟捏了捏:“……放心,我在把握。”
獨孤清漓:“……放心,我會盯得嚴嚴實實,他不會有偷人的機會。”
姜緣:放心,我都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