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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蛻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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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食王,被撐死了?

  二層的獄卒們面面相覷,在他們眼中無敵的監視者大人竟然死于兩盒披薩?

  這理應令人駭然的一幕,卻似乎又沒那么恐怖。

  兇器不是劍與火槍,也不是風火雷電,而是不斷膨脹的面團,在將暴食王徹底淹沒后,那面團并未就此停止增生,它沿著墻壁爬上了天花板,最終將由摩托車破的缺口填補起來,直到這一切完成之后,獄卒們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伊森這么做的原因——這個不速之客用面團封鎖了住了監獄的出入口。

  “撤退,撤退!快去上報典獄長大人!”

  獄卒們如夢初醒,然而還未等他們邁出跑出幾步,就迎面撞在了一個柔軟而又有彈性的物體之上,猝不及防之下,他們被這面團撞飛了數米后跌坐在地上,當他們望向彼此時,皆是驚恐萬分地指向對方。

  全身上下都被鮮血所染紅。

  這讓他們發狂了一般尖叫起來,卻又在片刻后覺察到了異常,雖然他們成了“血人”,但身上卻沒有傳來任何疼痛,其中一名獄卒抹了一把臉上的紅色汁液,放在嘴里舔了舔。

  酸酸甜甜的,還參雜著奶酪的香味。

  這不是番茄醬嗎?

  劫后余生的喜悅并未持續太久,他們聽見了來自身后仿佛來自深淵的低語,“250°C炙烤。”

  開披薩店的老婆婆提到過,優秀的瑪格麗特薄底披薩,要在230°C至250°C之間烘烤完成。

  還未等那位舔舐番茄醬的獄卒回過神來,身邊便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慘叫,慘叫并未持續太久,當他循聲望去,只看見前一秒還和他一樣的“同伴”們已然渾身焦黃,那沾染了全身的番茄醬滲透進了他們的身體,在高溫的炙烤下與他們的皮膚粘連在了一起。

  剎那之間,他成為了最后一個幸存者。

  這究竟是什么邪門的法術啊!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意識到披薩竟然也能用來殺人,而這個大搖大擺騎著摩托車闖進了監獄的入侵者是帝國從未遭遇過的大敵。

  他們從老一輩的獄卒那里聽說過紫羅蘭公社運動的后續,在那位貴族被打入監牢期間,一批又一批的高階超凡者闖入了監獄,然而在這里迎接他們的卻是一群絕對不能被釋放到地表上的怪物。

  那是他們從未遇到過的可怕存在,在那一次又一次的入侵事件中,單暴食王一個人就生吞了37名營救者。

  因此他們一直堅信監視者是無敵的。

  可是現在,比監視者更可怕的怪物出現了,獄卒用余光瞧見了伊森登上二層的方式,他被潔白的面團托舉著,那些增生的面團就如他的手腳一般靈活。

  “不、不要殺我!否則典獄長大人是不會放過你的,她可是比監視者大人強十倍,不,一百倍的存在!對了,皇子殿下和帝國軍的統帥此刻也就在這里,現在夾著尾巴逃跑或許還能讓你撿回一條性命!”

  獄卒跌跌撞撞地向后退著,用近乎于咆哮的方式為自己壯膽,這一刻他體驗到了那些犯人們的絕望。

  他們當時就站在監獄二層,看著那些因墜落而飽受痛苦的囚犯們徒勞地退到環形角斗場的邊緣,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眼中的怪物朝自己逼近。

  “如此一來,我就放心了。”

  幸存的獄卒就如曾經他在二層看見的那些作為“食材”的囚犯一樣,面容猙獰,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中爆出,他的后背早已抵在柔軟的面團上,卻仍然徒勞地后退著,他的行動緩慢,根本無法拉遠與怪物之間的距離。

  威脅也變成了毫無意義的咆哮與吶喊。

  這曾是他們獄卒生涯的余興節目,他們還是會打賭監視者大人會把哪一個囚犯留到最后一個。

  那將會是最痛苦的死亡方式。

  因為暴食王通常會把最后一名囚犯當成飯后甜點,他會吃得非常緩慢,將囚犯捏在手里,有時當他們的身體已經消失了一多半還在發出慘叫。

  而現在,他成為了最后一個。

  獄卒看見伊森高高抬起的右手。

  “這就是你還有一口氣在的原因。”

  預想中的死亡并未到來,他聽見了有什么東西落在了自己身旁。

  那是一本羊皮書。

  《面粉元素手冊——小暗》。

  他隱約看見了羊皮書上歪歪扭扭的字跡,“你有一刻鐘的時間把這本書轉交到典獄長手里,這本書上記錄了有關面粉元素魔法的秘密,讓她提前做好準備……溫度是披薩美味的秘訣,如果你超時了,就能體驗到被炸得四分五裂的感覺。”

  身后柔軟的觸感消散了,獄卒拿起羊皮書,連滾帶爬地想要起身,倉促之下又重重地摔了兩跤才穩住身體,頭也不回地朝著監獄深處跑去。

  “是障眼法么?”

  老婆婆踩著面團也登上了環形角斗場二層。

  她立刻想明白了伊森的戰術,典獄長無疑是這個監獄里最棘手的敵人,所有后來試圖援救老爺的人都最終全都死在了監獄深處。

  解決掉一個監視者無疑能給典獄長帶來震懾,而那本羊皮書則是障眼法戰術的核心,讓典獄長誤以為入侵者是沖著她來的,而他們則正好能利用典獄長布防的空當聲東擊西,營救巴爾蒙少爺和勇者。

  “森子,你應該聽過,這是帝國戒備最森嚴的地方,任何闖入者都有來無回吧?”

  老婆婆欣慰地提醒了伊森一句。

  勇氣、實力與計謀并存。

  若是老爺當年也能物色到像伊森一樣的有志之士,或許公社的結局將會有所不同。

  她問道,“我們接下來的計劃是什么?”

  “去找到典獄長。”

  “……啥?”

  剎那間,老婆婆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

  “婆婆,你剛才也聽到了吧,那個獄卒說典獄長要比剛才那個大塊頭還要強100倍。”

  而在這個基礎上,伊森又將小暗一路上編寫的有關面粉元素的手稿交付給了對方,那里面詳細地記錄著伊森臨時想出來的有關面粉元素的運用,以及各類注意事項,簡單地來說,那就相當于玩家挑戰地下城Boss之前的攻略。

  之前與剝皮者的戰斗讓伊森大失所望,他希望比暴食王強大了100倍的典獄長在攻略的加持之下,能帶給他一些旗鼓相當戰斗的感覺。

  “就讓我們看看面粉元素能做到怎樣的地步吧。”

  這一番話讓老婆婆一滯。

  她決定收回剛才對于伊森的評價,她回想著伊森一路以來的行為。

  將暴食者攔腰撕裂,還像對待披薩一般炙烤了二樓的獄卒們,剛才更是還揚言在幸存獄卒的身體里埋下了一刻鐘之后會自動引爆的炸彈……

  這是一個能把做披薩的方式都轉變成殺人技巧的家伙!

  此時此刻,就連她也覺得脊背發涼。

  也許少爺搞錯了……

  根本沒有志同道合的義士。

  他們只是遇到了一個以屠殺銀輝帝國官僚和貴族為樂的變態殺人狂!

  與此同時,監獄深處。

  “塞德里克閣下,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一直都期待著與你會面。”

  一個幽暗的房間,看起來就仿佛魔女的實驗室。

  柜子上擺放著人類的骨骼,還有一些辨認不出施法素材,那些透明的容器里浸泡著手指等人體殘骸,還有墻上用未知皮制作的飾物,塞德里克不想追究這些東西的來源。

  他真正想做的,是留在血棘家族的莊園,等待彼岸出來與他交手。

  然而他卻被命令親自押送勇者前來監獄,這是來自大皇子本人的命令,他還撤走了所有帝國軍,將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到了監獄。

  出乎意料的,大皇子似乎堅定地認為米爾血棘能處理好發生在他們家族的小騷亂。

  眼前這位有著一雙琥珀色蛇瞳的女子,就是這座監獄的典獄長,和一路上見過的那些身材“畸形”的監視者們相比,她的外表看起來是最正常的一個。

  塞德里克注意到了監視者對于典獄長的態度,他們的眼神暴露了他們內心深處對于典獄長的畏懼,塞德里克很熟悉這樣的眼神,因為他也曾來自一個有著狼群般社會結構的族群,那是看待頭狼的眼神。

  這一路上他聽說過了許多有關監視者們的小趣事。

  他們是“火種”蛻變失敗后的產物,那畸形的軀體都源于“火種”的改造,然而他們本身卻并非囚犯或是那些貴族用于實驗的小白鼠,在他們“蛻變”之前,都曾是銀輝帝國首屈一指的大貴族,他們得到了國王的饋贈,卻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這意味著,這些監視者大多都已活了數百年,其中最年長的一位一直從亨利二世時期活到了今天。

  歲月的洗禮,讓他的精神狀態趨于穩定,然而被“火種”扭曲的軀體卻再也無法恢復正常。

  他本對典獄長的邀請以及這座監獄的背景不感興趣,直到典獄長提出了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理由——你也聽見了那個聲音,沒錯吧?

  塞德里克不知道那聲音的來源,可是當他在嘗試性地遵循了“火種”給予他的建議時,那停滯了許多年的力量竟然又一次得到了提升。

  但在另一方面,那“火種”卻又總是在阻礙他的行動。

  它一次又一次重復現在的他還不是彼岸的對手,因為,彼岸在他所不知道的時候,已經完成了“蛻變”,并且還是近乎完美的蛻變。

  更令人惱火的是,聲音從未詳細解釋過如何完成蛻變,它也并不總是出現,更不會解答他內心的疑惑。

  “塞德里克閣下,你的情況很特殊。”

  典獄長坐到了他的對面,當著他的面將充滿了不詳色彩的黃綠色液體倒入他的水杯,推到了塞德里克面前。

  “你是第一個被‘火種’主動找到的人。”

  典獄長仔細打量著塞德里克,似乎是想要看出他的特別之處,“根據你的描述,我想那應該是屬于辛普勒家族的火種,不過想來也是,他們的行為是對于‘火種’的褻瀆。”

  塞德里克沒有回應,他安靜地等待著典獄長的下文。

  “我雖然沒法離開這座監獄,但也有方法知道地表上的事,辛普勒的家族是在用‘火種’訓練他們的手下吧?那群被稱之為剝皮者的人。”

  這是劍走偏鋒的方式。

  用辛普勒家族的理論,這樣的訓練雖然無法誕生出絕對的強者,卻為家族創造出一大批對他們唯命是從的死士,這些死士用于處理大多數高階超凡者都綽綽有余。

  哪怕是像蘭斯那種在大陸上赫赫有名的強者,在剝皮者的圍攻下也會力竭而亡。

  “在我看來,那不過是在為他們的懦弱而找借口。”

  典獄長勾起了唇角,“埃什辛普勒是這座監獄的常客,他喜歡這里的氛圍,直到有一次我向他提起了那些監視者們的身份,告訴他,這些人曾經都和他一樣是帝國的大貴族,自那以后,埃什辛普勒就再也沒有來過這里。”

  “他害怕自己成監視者那樣,不敢將‘火種’的饋贈運用在自己身上,所以這本應屬于辛普勒家族的‘火種’選擇了你。”

  她略作停頓,“恭喜你,塞德里克索恩,你成為了帝國第一位被‘火種’選中的人,這意味著你的蛻變不會出現任何差錯。”

  “那么米爾血棘呢?”

  塞德里克忽然開口問道。

  隨著典獄長的講述,他隱約明白了大皇子對于米爾血棘信任的原因。

  “他和這些人不同。”

  典獄長回應了他的猜想,“他蛻變成功了,所以能繼續留在自己的莊園里,享受著‘火種’帶來的諸多好處……在這個國家,沒有接受過‘火種’饋贈之人,絕對不可能戰勝‘火種’的持有者,這是千百年來的鐵律——你應該已經體驗到了‘火種’帶來的好處了吧?”

  “要怎么完成蛻變?”

  塞德里克問道。

  那個聲音對于彼岸的評價深深地刺激著他。

  那個疑似和他來自同一族群的女人不止是蛻變成功,而且獲得了“完美”的評價。

  “喝下這杯我為你調制的飲品。”

  “就這么簡單?”

  “當然不,這只是一個開始。”

  帝都,血棘家族莊園。

  黑洞洞的槍口指著緩緩走出書房的身影,卻無人敢摁動扳機,更無人敢上前阻止她的腳步。

  剛才的戰斗,絕不是他們這些“凡人”所能介入的。

  他們目睹了化身為鮮血巨人的血腥公爵,這一切都超越了他們的理解范疇。

  而現在,可怕的鮮血巨人恢復了原樣。

  已然失去了生息的血腥公爵就這么被那個紅發女人拎在手里,像對待垃圾一般扔進了侍衛的隊列之中。

  明明不久之前,她還是一個在追捕勇者過程中被勇者輕易秒殺的雜魚。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終于有人忍不住喝問道。

  “嗯?”

  紅發女人站定,側過臉瞥了提問者一眼,侍衛頓時嚇得躲進人群之中,全副武裝的侍衛們因為她的一次瞥視連退了好幾步。

  他們聽見了紅發女人輕蔑的笑聲,卻也只能忍氣吞聲。

  在走出莊園大門前,紅發女人回答了他們的問題。

  “我是到達了那·個·境·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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