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書頁

第487章 吳隊也是烏鴉嘴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隨機推薦:

  趙亮說,陳所長昨天晚上帶人去了西坪溝,找村長了解情況。

  無非就是了解兩點。

  第一,苗家在村里有沒有什么仇家,死對頭。

  第二,苗根花本人在守寡那幾年里,有沒有一些情感上的糾紛。

  村長說,農村里要是說一個仇人都沒有,那就是扯淡。

  畢竟馬高鐙短,雞毛蒜皮的事情很常見。

  但如果說是深仇大恨那種,村長想來想去說沒想起來。

  就算有,那也是早年間,老苗還活著的時候了,早就是人死債消了,再怎么扯也扯不到這群小輩頭上。

  至于苗根花守寡那幾年,倒確實有點情況。

  村長說苗根花拿到葛紅旗的撫恤金之后,就沒再跟葛家人有過來往了,當然葛家人也沒來看過孩子,畢竟是個女孩兒嘛,倘若是男孩的話,估計葛家壓根就不會讓苗根花把孩子帶走了。

  苗根花帶著孩子回娘家后沒多久,就有媒婆找上門來了。

  畢竟她只有二十出頭,只生了一胎,還是個女兒,這樣的小寡婦在農村可是香餑餑。

  因為娶寡婦不用像娶黃花大姑娘那么多的彩禮,何況苗根花手里還有一筆錢。

  雖然不知道具體多少錢,但終歸是葛紅旗拿命換來的,都猜這筆錢應該少不了。

  娶了她,可謂是人財兩得。

  所以上門來說媒的人不比當初頭婚的時候少。

  趙亮補充說,苗根花雖然不算很漂亮,但相貌清秀、五官端正,在農村這種環境里確實算是比較吸引男人的類型。

  不過雖然給她介紹的人不少,也見了不少人,但據說苗根花一個也沒看上,具體的情況村長也不太清楚。

  反正過年過節給她家送東西的男人確實不少。

  本村也有人惦記她的,還大半夜爬她家院墻往里面扔情書,結果被她弟苗壯拿著鋤頭給打跑了。

  至于在馬偉昌之前,她到底有沒有談過對象,這個村長就不知道了,起碼可以肯定西坪溝沒有。

  至于陳所長為什么說周奕厲害,是因為他從村長家出來后,沒有直接走人,而是趁著夜色偷偷繞到了村口。

  然后躲在人群外面偷聽在村口乘涼的村民們聊天。

  這就是經驗豐富的老警察的意識,經驗不足的問完自然就走人了,但老公安知道要從不同渠道收集情報。

  像孩子失蹤這種大事,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會是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論的話題,人多嘴雜,自然會有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不出所料的,陳所長聽到了一個有意思的信息。

  有村民懷疑,葛芳芳這個孩子肯定是苗根花上學那會兒談的那個男朋友給弄走的,因為當初苗根花嫁給葛紅旗的時候,那小子就上村里來鬧過,還揚言要宰了葛紅旗。

  后面苗根花的男人沒了,他肯定又惦記上了,結果苗根花轉頭嫁給了馬偉昌,那小子肯定恨苗根花。

  另一個村民也贊同這個看法,同時還補充了一個信息。

  就是她之前有一回撞見過苗根花和那小子從高粱地里出來,那時候苗根花已經嫁給馬偉昌了。

  后面有個中年人提醒大家別亂說,嚼舌根,要不然警察到時候把你抓進去。

  嚇得這些村民才住了嘴,轉移了話題,開始聊某部電視劇。

  這時陳所長走了過去,亮明身份后向他們打聽,剛才他們說的這個苗根花上學時談的男朋友叫什么。

  一群村民諱莫如深地都搖頭說不清楚,最后有個大嬸說,她知道這人姓史,因為她兒子以前初中和苗根花是一屆的,說過她當時交了個男朋友姓史。但具體叫什么名,那就真的不知道了。

  由于昨天太晚了,派出所那邊也沒法繼續調查這個姓史的男人的信息。

  只能等今天再查。

  同時陳所長也讓趙亮他們問問苗根花,關于這個男人的信息。

  “我們所長認為,眼下這個姓史的嫌疑最大,得盡快把人找出來,好好審一審。”趙亮說著,看了眼后視鏡問道,“你覺得呢?”

  坐在后排的周奕點了點頭:“這條線索確實非常有用,這個姓史的嫌疑的確比較高。”

  “苗根花第一次結婚的時候,他去鬧過事,還揚言要殺了葛紅旗,說明這人性格沖動,有暴力傾向。”

  “苗根花第二次結婚之后,他又和苗根花私下有來往,且不排除兩人有奸情的可能。說明這個人對苗根花的感情很深,或者說很執著,那就有可能在苗根花最終選擇了馬偉昌之后,此人惱羞成怒,進而產生報復的想法。”

  “而且……”周奕想了想說道,“假如此人還從某些渠道聽說了馬偉昌對葛芳芳視若己出的話,殺害葛芳芳就不僅能報復苗根花,還能順便報復馬偉昌,稱得上是一舉兩得。”

  趙亮一聽,激動地拍了下方向盤說道:“沒錯,就是這個意思。搞不好,抓到這個姓史的,就能破案了。到時候壓根不用縣局出馬,咱們就能把一樁兇殺案給破了,那咱可就露臉了。”

  周奕沒有回應,而是在思考這里面的問題。

  從犯罪動機來說,這個姓史的確實存在嫌疑。

  但問題是他要怎么完成犯罪行為,且不被人發現呢。

  葛芳芳失蹤是在二十二號的傍晚,和小伙伴們分別之后。

  雖然周奕沒去西坪溝看過現場地形,但是村子又能有多大呢,也就是說,葛芳芳頂多是在一百米的范圍內被人控制的。

  這就需要兇手具備兩個必要條件了。

  第一,要對西坪溝的地形結構非常熟悉,知道在哪里動手風險最低,不被人發現。

  第二,要對葛芳芳,甚至苗家進行監視。

  因為畢竟只是個六歲的孩子,又沒上學,行為時間上是無法預知的。

  想尋找孩子落單的機會并綁走,就得對苗家進行長時間的盯梢。

  除非用一種可能性來解釋,就是這個姓史的運氣特別好,碰巧遇到玩好了回家的葛芳芳,于是把人擄走,又碰巧沒有任何人看見。

  但即便什么都是碰巧,那他又是怎么把人帶走的呢?

  車嗎?

  沙草鎮的經濟條件有目共睹,派出所都只有一輛警車,碰到出任務的時候,還得去找別的單位借車。

  如果姓史開得起車,那理論上也就不缺對象了,何必非得執著于一個結了兩次婚的苗根花呢。

  而且在這西北農村,車是相當顯眼的東西,不可能一個目擊者都沒有。

  起碼周奕在這里待的幾天,除了派出所的警車和那天工人拉貨的車之外,再沒見過一輛車了。

  聽陸國華說,村里別說汽車了,有自行車和牛車的都不多,絕大多數人就是靠兩條腿走路,有些上了年紀的甚至連公共汽車都不舍得坐。

  所以周奕想不通,不管兇手是這個姓史的,還是馬偉昌,他們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

  甚至從這兩個條件來看,馬偉昌的嫌疑比這個姓史的初戀男友要大得多。

  畢竟馬偉昌不是陌生面孔,出現在村子里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并且還有一點非常關鍵,如果是馬偉昌,他只要編一個謊言就能把孩子騙走。

  但這個初戀男友顯然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所以周奕覺得,這個姓史的是不是兇手,還得看后續的線索再說。

  他現在就是順著趙亮的話說,給他增加點信心。

  搖搖晃晃,一路顛簸,車終于開到了縣城里。

  很快就駛入了縣醫院的大門。

  下車之后,周奕跟著兩人往住院大樓方向走。

  趙亮突然扭頭問道:“周奕,你不是要去開過敏藥嗎?門診往那邊走。”

  周奕這才想起來,自己是找了借口跟過來的。

  現在說不配了,未免也太假了,于是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哦哦,是嘛,我還以為往這邊走呢。對了,苗根花的病房號是多少,我開完了藥就來找你們。”

  他打算先假裝去配藥,過了十幾分鐘再去病房,反正正常的問話也不可能這么快就結束,到時候再伺機觀察一下。

  趙亮翻出他隨身攜帶的小本本,把抄下來的病房號告訴了周奕。

  周奕記住之后,轉身往門診樓的方向走去。

  但是并沒有走多遠,而是回頭看見趙亮他們進了住院大樓后,他就停下了腳步。

  身后不遠處有個花壇,前面停了兩輛車,位置比較隱蔽。

  周奕打算過去待一會兒,抽支煙,過個十幾分鐘再直接去病房。

  剛走過去,就聽到一輛貨車后面傳來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老婆,你別鬧了行不行,人家家里出了那樣的事,我陪她來醫院看個病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說了我又沒瞞著你!”

  貨車后面,有個三十多的中年男人正在打電話。

  男人穿著白色的短袖襯衫,個子不高,表情凝重。

  一抬頭看見了周奕,目光落在周奕手里的煙盒上,瞬間就明白了。

  當即對電話里不耐煩地說:“哎行了行了,等我回來再說吧,煩死了。”

  說著掛斷了電話。

  然后一邊往外走,一邊沖周奕點了點頭。

  周奕也點頭回應了下,畢竟男人這算是把地方讓給自己了。

  男人走了,周奕開始慢悠悠地抽煙。

  他回憶了下二十三歲前的自己,好像幾乎不抽煙,在派出所的時候也很少抽,畢竟基層工作雖然辛苦,但精神壓力不大。

  真正開始抽煙是從進入分局刑警隊開始的,當時破案壓力大,前輩給他遞煙,他自然而然地就接了過來。

  不過也就是辦案壓力大的時候偶爾會抽一抽,或者是工作上應酬。

  像這樣閑著無聊所以抽一根,想想以前還真不常用,看來還是受吳永成的影響太大了。

  這么想著,周奕掏出手機撥通了吳永成的號碼。

  響了好一會兒電話才被接通。

  “吳隊,沒打擾你吧?”

  “沒,剛跟謝局開了個小會,剛好結束了。”吳永成笑著問,“跟你未來的老丈人丈母娘相處得還愉快嗎?”

  “挺好的,小霜他爸真的是個大好人,這個等我回來再跟你們說。哦,他讓我替村里的那些孩子謝謝你們的愛心。”

  “嗨,小事兒一樁,無足掛齒。說吧,又有啥事兒找我啊?”

  周奕笑著問:“吳隊,你咋知道我有事兒找你啊,就不能是士別三日,甚是想念吧。”

  “你可拉倒吧,油嘴滑舌的,趕緊說,不說我就掛電話了啊。”

  “別啊,我說我說。”

  周奕當即就把西坪溝的案子簡單地復述了一遍。

  吳永成忍不住吐槽道:“合著你小子是周青天啊,走到哪兒哪里就有案子?”

  “吳隊,您老人家就別調侃我了,每年全國各地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案子,我這剛巧碰到幾樁也沒什么奇怪的吧。要不是給這里的孩子寄東西,我也不會聯系這邊的派出所,也不會認識這里的警察,那自然也就不可能接觸到這個案子了。”

  這話倒是實話,畢竟這案子又不是發生在楊家屯的,如果是發生在楊家屯的,那估計他自己都要懷疑人生了。

  真就成了走哪兒案子就發生到哪兒了。

  但現在是由因到果的結果,畢竟如果自己不提前聯系趙亮的話,自己這趟行程里也不可能會牽扯上西坪溝這地方。

  “開個玩笑,你別緊張啊。”吳永成回到了自己辦公室,一邊開外放一邊點煙,因為周奕聽到了打火機的聲音。

  “不過這事兒你別插手太多啊,免得被人投訴。”

  “吳隊你放心,我沒有參與過案件的偵辦工作,都是派出所主動向我透露的信息,我最多就是幫忙分析了一下案情。”

  “哦……他們主動跟你說的……”吳永成嘀咕道。

  “我本來以為是他們這里不太講究規矩的原因,但后來發現好像主要原因是當地派出所和縣局不是太對付,所以大概就死馬當活馬醫的找了我這個外援。”

  吳永成點點頭:“行吧,反正你自己拿捏分寸,別影響到自己就行了。”

  “明白。”

  “所以現在你跟我說這事兒是想讓我給你分析案情?”吳永成問。

  “對,我覺得這案子看起來好像不復雜,但處處都透著一股怪異感。就西坪溝這個地方,如果孩子是被殺之后兇手隨意棄尸,然后在搜查中被找到,那反而正常。可偏偏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而且一個目擊者都沒有,兇手怎么辦到的?”

  “嗯,這案子怎么看,都像是熟人作案。”吳永成沉吟片刻問道,“這個苗家在村里有沒有仇家?如果是同村人,那就具備了誘騙孩子回家的條件,然后在家里殺人,很多農村房子的地面都是土填的,很容易直接在家里挖地埋尸,這就直接形成了一個私密性很強的案發現場了。”

  周奕點了點頭:“吳隊,你這個分析倒是挺有道理的,確實直接殺人埋尸都在屋里完成的話,外人根本發現不了。而且我記得好像搜查搜的都是外面,沒有搜村民家里。不過問題是派出所這邊查過,苗家在村里沒什么死對頭,應該不至于有人會干這么喪心病狂的事情。”

  “這個村里,獨居的老光棍和老頭多不多?”

  吳永成的這個問題,讓周奕頓時一揪心。

  吳永成的意思就是,老光棍和獨居的老頭很可能為了自己的邪念,把回家的葛芳芳半路騙到家里,然后強奸殺人埋尸。

  這種可能確實可以解釋,兇手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讓葛芳芳憑空消失且沒有目擊者的。

  而且農村的老光棍,本來就極其缺乏性資源,真一時間頭腦發熱,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周奕不希望真相是這樣,那對葛芳芳和她的家人而言,就太殘酷了。

  “謝謝吳隊,我一會兒跟他們說一下,讓派出所往這個方向進一步調查。”

  “還有一種可能性,你也可以留意下。”吳永成說。

  “什么?”

  “萬一……這只是個開始。”

  周奕心里頓時咯噔一下:“吳隊,你的意思是,還會死人?”

  吳永成吞云吐霧道:“希望只是我烏鴉嘴吧。”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