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諸多幸運兒中,吉拉特爾算是最幸運的那一個。
明媚的春光灑落在墻頭,身后的馬車在士兵們的幫助下,將行李一一搬下。
前上塞恩郡郡長吉拉特爾·古斯巴赫提著行李箱,仰頭看向這座古樸的修道院。
它位于捕魚城宮殿區最核心的路段,對面就是大名鼎鼎的德雷斯肯畫廊。
不過此刻,這畫廊已經被改成了藝術博物館。
只需要1第納爾5法倫的門票,外人就能夠進來參觀。
不過部分區域在修繕,不對外展出,畢竟剛剛被士兵們扒完還得再修繕一下。
比如那些柱子上的寶石,那些金箔,那些精美的鎏金器皿,價值都相當昂貴。
那些黃金,會作為圣聯的黃金儲備,以應對不時之需。
而寶石、瓷瓶和鎏金器,一部分留下拍賣,另一部分則是送到法蘭去換外匯。
法蘭很有錢啊,所以圣聯的軍方和官方要共同分取法蘭的錢。
至于吉拉特爾住的地方,卻是軍官與圣聯高僧們的寓所。
它外表看著簡陋,可是它開設在這個宮殿區,內部怎么可能會簡陋?
那些腦滿腸肥的主教與僧侶,苦了誰,都不會苦了自己。
讓娜安心地將此地作為了新寶石聯邦的高僧家屬院,正好統一安保。
“爸爸,這就咱們以后的房子了嗎?”吉拉特爾的五歲的小女兒施維雅抬起頭,口齒不清地問道,“好丑。”
“這不是我們的房子,是大家的房子,你會在這里認識到不少新朋友的。”吉拉特爾微笑著撫摸女兒的腦袋。
這間修道院旁邊,未來會建立起一個小學,專供這些駐扎在外的士兵家屬上學。
畢竟以圣聯的標準來看,捕魚城這邊的教育資源實在太差了。
如果不自帶小學的話,估計來此擔任行政僧侶的神甫們都會有意見。
中學就算了,連個像樣的小學都沒有。
不知道小學是圣聯人一生中最關鍵的五年嗎?
就連吉拉特爾,都是到處托關系,把自家兩個兒子送進了貞德堡的寄宿學校,而不是帶過來。
圣聯沒有蔭庇和世襲制度,你就是樞機的兒子,也得老老實實考上來。
外加還有圣理會的宣傳,圣聯人對于教育是非常看重的。
比如吉拉特爾自己,就是做題家出身,一步步考中學考大學考上來的。
當然,回報也是異常豐厚的。
他1450年畢業,二十歲進入圣聯官場。
如今1460年,十年時間就坐到了仙石甸牧首的位置,真是時也命也。
“反正比咱們家之前的房子好多了。”抬頭掃了一眼,古斯巴赫夫人倒是沒什么怨言。
她是呢絨商之女,從小住的是商鋪,上面是家,下面就是商店。
所以盡管在上塞恩郡住的是聯排別墅,換成了修道院形勢的多人房間,她也沒什么好抱怨的。
正所謂想要成為將軍夫人,就得趁他還是士兵的時候嫁給他。
古斯巴赫夫人,就是在吉拉特爾剛剛考上中學時,選擇了嫁給他。
后來古斯巴赫大學畢業后,由于學的是水利工程,外加新五郡正好缺人。
他一去,就是擔任司鐸長。
由于水利設施以及基建任務完成的很好,各項指標都是第一。
他僅用三年,升任副郡修會長(簡稱郡長)。
然而當了沒幾天,吉拉特爾的上面三位就在小清洗中落馬。
作為唯一清白的成員,他連升三級,成為了上塞恩郡的暫代郡長。
后來隨著吉拉特爾的努力,他用了五年,才將“暫代”頭銜去掉。
后來,莫名其妙的,他被選為了新寶石聯邦牧首。
古斯巴赫夫人,就這樣成了牧首夫人。
想想當初,古斯巴赫夫人的陪嫁只有一輛破馬車和一個大衣柜,可以說是投資回報率高的駭死人了。
兩人相濡以沫到今天,生下了兩兒一女,感謝圣聯神跡進步,居然全部活了下來。
“走,進去看看。”牽起女兒的手,剛剛過三十的古斯巴赫夫人提起裙子,就往宅子里跑。
“小心點。”吉拉特爾笑著吩咐一聲,自己提著行李箱快步走去。
轉過天使花籃,走過空空的壁龕,在花葉型雕飾的門柱前,一間堪稱大平層的房間就展露在眼前。
鍛花的窗簾,金線織錦的座椅,床上裝著精致的絲絨帷幔,窗邊則是擺著花瓶。
吉拉特爾住的房間在三樓,打開窗便能看到對面的畫廊。
如果走到側面,便是曲水流觴般的小園林。
一家三口在屋子里這看看,那摸摸,都是說不出的滿意。
盡管霍恩要求節儉,但也不是作秀般的硬節儉。
有好房子不住,非要讓高僧們去住茅舍,哪有這樣的道理?
況且,霍恩又不是讓他們住在格溫茨金宮,而是這種修道院中。
為的,就是盡力減少他們的貴族心態,以免被同化。
“我還是有些感覺到不真實。”坐在松軟的床墊上,古斯巴赫夫人還在喃喃。
“哪里不真實?”
“你現在,就已經是一個聯邦的牧首了?”
吉拉特爾笑笑,卻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如今的圣聯,用霍恩的話說就是“郡國并舉”,直屬郡與加盟國一同存在的情況。
加盟國雖然叫加盟國,可看他們建立過程就知道,這只是圣聯管理不及才叫他們加盟。
如果圣聯愿意遷都到夏綠城,那自然可以直轄。
但是如今圣械廷特殊區位優勢,就決定了無法遷都。
況且霍恩還怕未來圣聯變質,所以在各地都留了一些備份,以防萬一。
但說是加盟國,其牧首的任命還是要通過圣械廷的樞機團。
加盟國牧首所掌握的,無非只是國內的人事權與財政權而已,軍權依舊握在圣聯手中。
和郡長類似,牧首照樣要從霍恩那里接受任務和完成指標。
完不成,裁決庭就該上門談話,乃至撤銷職務了。
而他能夠如此幸運地上位,除了他本身是仙石甸人之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么。
所以說,人生不僅要看個人的奮斗,更要看……
“咚咚咚!”
吉拉特爾的思緒,被敲門聲打斷,他站起身:“我去開。”
走過客廳,來到玄關處,將門一開,便看到了一群人。
他們都穿著圣聯的僧侶裝,手中還提著系了緞帶的蘋果酒作為喬遷之喜。
他已經看到不少眼熟的人,或這資料上眼熟的人正在其中。
“吉拉特爾老弟,從今天起,就是咱們搭班子了。”
這人他認識,隔壁赤砂郡的郡長加基維利,是個快五十的老軍官,留了一對大胡子。
大胡子將手中的蘋果酒遞上,吉拉特爾自然是一陣寒暄,邀請同僚們進來。
給眾人倒了咖啡,吉拉特爾抿了一口便感慨道:“雖說我是郡長,可具體還是得聽讓娜殿下的,畢竟如今吸血鬼入侵嘛……”
“是極,是極!”眾人紛紛附和。
“要不,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正好都在,咱們去看看讓娜殿下?”
“那恐怕不能。”加基維利搖頭。
“為什么?”
“讓娜殿下還在攻城,準確來說,表演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