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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誰受壓迫,誰就是咱們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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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蘇克斯走后,達尼奧一掃先前的陰霾。

  他把分散在各旅舍的同伴都叫了回來,向他們通報了這一則好消息。

  盡管過程坎坷,但至少結果是好的。

  和這群圣樹人格派吸血鬼交易,便打通了貿易航線。

  這趟香料賣完,下了將船材運輸到珍珠港的運輸單子,他自己就直接回西蘭群島了。

  說不定還能帶著一批“海外孤忠”回圣聯,那吸血鬼情報也收集了。

  圣父保佑啊,還真讓他辦成了。

  只是由于達尼奧信譽值大幅下降,埃蘇安還親自跑了一趟確認。

  無論如何,眾人重新有了希望,不再像之前那樣渾渾噩噩。

  達尼奧甚至出錢,請眾人去黑塔港的公共澡堂里洗了個澡,感受了一下王庭的洗浴文化和外表冰冷內里溫暖的吸血鬼女人。

  短暫的快樂后,隨著夜色降臨,角斗場開啟的時間越來越近,焦慮又一次籠罩了他。

  假如蘇克斯是騙他的呢?假如總督不同意呢?假如那個哈法利專員又一次從中作梗呢?

  達尼奧在旅舍里來回踱步,埃蘇安在一旁默禱,帕奧琳娜則靠著窗戶監視街道。

  遠處角斗場的嘈雜聲越大,達尼奧踱步的速度就越快。

  埃蘇安結束了每日一禱,看向焦慮的達尼奧,寬慰道:“別擔心,這一次是咱們情報有誤,非人力可避免。”

  “呵呵。”達尼奧勉強笑了兩句,想說些什么,卻怎么都說不出來。

  他總感覺,這一趟每一次要做點什么,都無法成功,每一次都在接近成功的邊緣徘徊。

  這次能成功嗎?到底是怎么了?

  嘈雜聲在達尼奧的耳畔和心頭不斷回蕩,直至午夜時分,圣樹派吸血鬼那邊還是沒有傳來消息。

  反倒是街道上的喧囂聲更大了,他探頭看去,甚至能看到有衛兵在跑動。

  到底發生了什么?

  快步走到窗戶邊,達尼奧皺眉看著遠處總督府的方向,說什么都該來了啊。

  遠處的城市天際線,頭頂連綿的烏云低垂,朦朦朧朧,飄飄茫茫。

  沒有月亮的夜空,像是一堵巨墻,從兩面狠狠地夾著達尼奧。

  平靜而又窒息。

  一時間,他竟然有些走神,連氣都不怎么喘了。

  沒等他平靜多久,急促的敲門聲便響起,埃蘇安上前一步打開了門。

  滿頭是血的蘇克斯沖了進來,他搖搖晃晃,幾要摔倒。

  “怎么了?怎么了?你說話啊!”

  癱坐在地上,蘇克斯握住了達尼奧的手臂:“出事了,出事了,你們快跑吧。

  今夜的角斗場上爆發刺殺事件,總督被血契銃一銃命中面門,生死不知。

  城內到處都是叛軍,和抓叛軍的人,你們是圣聯人,肯定是第一個被抓的,快跑吧。”

  后半截話,達尼奧已經聽不到了,他仿佛失去了呼吸,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對,不對,還有機會。

  他用力搓了搓臉頰,城里亂了,那他們就直接去碼頭,把船搶回來!

  對,對,就這么辦!

  只是達尼奧還沒把整個計劃梳理清楚,就聽到了窗邊帕奧琳娜的低聲尖叫。

  “達尼奧,達尼奧,看那邊!”

  達尼奧扭過頭,伴著火光,一縷燒焦的氣味鉆入鼻端。

  一瞬間,他的瞳孔急劇縮小,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

  碼頭的方向,火光沖天。

  大約四五點鐘,幫著救了一晚上火的達尼奧絕望地坐倒在木箱旁。

  在水中,橫七豎八的桅桿伸出,棧橋上更是到處都是焦黑的痕跡。

  水面上還帶著火光,將港口照的亮如白天,只是嗆鼻的煙味中還帶著辛辣的氣味。

  不用說,達尼奧都知道,那是香料燃盡的氣味。

  一整船的香料全都沒了,肉眼可見的,達尼奧感覺自己的仕途乃至人生都要到此為止了。

  職位沒了,香料被燒了,還弄的一臉灰,一切都完了。

  此刻就算是埃蘇安都頹唐地坐在了他的身邊。

  借著旁邊燒著草葉的火苗,他點了煙斗:“達尼奧,咱們這趟是白來了。”

  “我知道。”

  “你覺得馬德蘭閣下會怎么處置咱們?”

  “不知道。”

  “達尼奧,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會不會商業?”

  側過頭,達尼奧自嘲地笑了一聲,剛要從懷里摸出發皺的懺悔書,卻被一聲怒吼打斷:“達尼奧,我香料擱哪兒呢?”

  阿克里烏斯咳嗽著,揮開漫天的黑煙走入。

  達尼奧此刻根本沒心情理會他,只是指了指大海:“你自己去撈吧。”

  阿克里烏斯猩紅的眼睛掃過空蕩的大海,最后落在達尼奧身上:“你耍我?”

  達尼奧不耐煩地站起身:“碼頭燒起來了,香料全在船上,估計已經成灰了。”

  阿克里烏斯冷笑一聲,從懷里掏出一卷羊皮契約,抖得嘩啦作響:“契約上寫得清清楚楚,就算遭遇不可抗力,逾時交付也要照價賠償,十倍!”

  “沒錢。”先是一驚,但達尼奧光棍地背著手,“我可以留在你這,讓我的同伴來贖我。”

  “那我可等不及了。”他上前一步,獠牙在火光中閃著寒光,“這樣吧,把這位有高貴血脈的女士抵押給我,我就等你,怎么樣?”

  話音未落,阿克里烏斯就伸手去抓帕奧琳娜的胳膊。

  帕奧琳娜猛地后退,翅膀更是應激般張開,隨時準備飛走。

  立刻,阿克里烏斯背后的兩名血奴仆從就掏出了帶繩索的魚鉤弩。

  對于會飛的吸血鬼,王庭在鎮壓方面太有經驗了,甚至連專屬裝備都有。

  至于達尼奧這一邊,水手們也是紛紛站起身,默默朝著這邊圍攏。

  “你要干什么?”達尼奧猛地一步,攔在了帕奧琳娜面前,“都說了會湊齊的,我是主事人,抵押給你還不夠?”

  阿克里烏斯大笑了兩聲,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他慢慢湊近達尼奧,附在他耳畔:“你算個什么東西,這里是王庭,該滾是你們吧,我就告訴你了。

  火就是我們放的,誰叫你惹惱了哈法利專員,還想著給總督告密。

  讓總督知道了,哈法利專員攔截了一整船香料,那還得了?

  你一介商賈,還能玩得過哈法利專員,哪怕總督大人死了你都不是對手。

  不過我得感謝你,要不是你,我怎么能搭上哈法利專員這條線呢?

  把她留下趁早滾吧,這是我最后的忠告。”

  意氣風發地一轉身,阿克里烏斯便沖著兩個手下招手:“來,把人帶……”

  最后一個詞還沒出口,阿克里烏斯的聲音突然卡在喉嚨里。

  像是突然按下暫停鍵,他停在了原地。

  嘴角緩緩流下黑紅色的血,他低頭一看,一柄軍刀正從他胸前穿出。

  絲綢外衣被血染成深紫,刀尖上還滴著冰冷的血珠。

  這是達尼奧的刀,這可是王庭,他怎么敢的?

  達尼奧附在他耳邊,聲音冷得像冰:“本來想以商人的身份和你們相處,換來的卻是刁難和羞辱。我不裝了,我是武官我攤牌了。”

  他猛地抽出軍刀,阿克里烏斯的尸體轟然倒地。

  達尼奧甩了甩刀上的血,來王庭后第一次開懷大笑起來。

  他差點真的忘了,自己最擅長的從來不是討價還價,而是在刀光劍影里活下來。

  達尼奧上尉,不會做生意,但最會打仗!

  “殺了他!”剩下的兩個低級吸血鬼仆從怒吼著撲上來,利爪閃著寒光。

  達尼奧迅速從腰間抽出發條銃。

  “砰”的一聲銃響,沖在前面的吸血鬼應聲倒飛出去。

  另一個仆從見勢不妙,立刻轉身去叫人。

  旁邊的埃蘇安突然伸手,從行李里掏出一本鑲著鐵皮的福音書,猛地擲出。

  沉甸甸的書冊正中那仆從的后腦,他悶哼一聲,撲倒在地。

  達尼奧快奔幾步上前,一腳將那試圖爬起的仆從踹倒。

  拽起那仆從的領子,他用軍刀抵住仆從的咽喉:“說!阿克里烏斯運船材的船停在哪里?”

  仆從嚇得渾身發抖,牙齒打顫:“在……在總督的私港……”

  “總督私港?”這可是達尼奧沒想到的,“他一個商人,憑什么停在那里?”

  “是……是給管事塞了錢,”仆從結結巴巴地說,“總督一年也去不了一次私港,那里安保嚴,還有防火隊,比普通碼頭安全多了……”

  達尼奧松開手,沖旁邊的兩個水手使了個眼色:“把他捆起來,看好了。”

  他轉向埃蘇安,眼神里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教友,過去的事暫且不提。

  現在城里大亂,一不做二不休,敢不敢跟我玩把大的?”

  埃蘇安跟著笑了起來:“你都喊我教友了,還有什么好說的?干就完了,說吧,怎么做?”

  “光咱們幾十號人肯定不夠。”達尼奧看向海面,“得找盟友。”

  帕奧琳娜這才挪步走來,輕輕靠在了達尼奧身邊,低聲問:“誰會是我們的盟友?”

  達尼奧的目光穿過濃煙,望向遠處傳來廝殺聲的角斗場方向。

  “誰受壓迫,誰就是咱們的盟友,我覺得那些角斗場里的角斗士就很受壓迫,你們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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