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麻煩你親自來接我？”方青葉笑著招呼：“今天不上班？”
“上啊，不過你來我請了假。”黃桃說道。
“工作忙吧？”
“不算忙，比我讀博的時候輕松多啦，就是晚上不能熬夜，我媽不同意。”姑娘笑著說道。
現在黃桃在人行的數字貨幣研究所上班，晚上回家住。
“不熬夜好，長期熬夜對皮膚不好。”方青葉隨口說道。
“是嗎？那你看我現在皮膚好嗎？”黃桃微微仰起頭看著方青葉。
姑娘畫著淡妝。
午后的光線里，她只薄薄打了層底妝，膚色均勻凈澈，幾乎看不出粉感，臉頰自然透出健康的紅暈，細膩緊致，不見半點瑕疵。
方青葉看了下，目光下意識掠向別的地方。
“很好，很漂亮。”
黃桃笑了。
岳凱遠遠跟在后面。
不過兩人并沒繼續這個話題，黃桃說道：“酒店我已經替你訂好啦，晚上咱們一塊吃個飯，明天早上去拜訪楊教授，后天再去工信部。”
“好，聽你安排。”
三人到了停車場，上了一輛丹霞紅的阿斯頓·馬丁DB11，看著這如同燃燒著的火紅顏色，方青葉突然想到兩人在QQ上聊天，那個熱情而中二氣十足的美少女形象。
“桃子，你上班開這輛車？”方青葉笑著問道。
“當然不是啦。”黃桃戴上墨鏡，熟練地發動汽車：“這不是來接你嘛，我上班開的是奧迪A5。”
黃桃給方青葉訂的酒店是瑞吉酒店，在建國門外大街距離工信部很近，方便辦事。
開車到了酒店在大廳登記后，黃桃就說我不上去了，你們洗漱完就下來，一會在酒店3樓吃飯。
“黃小姐，我就不去了，你和老板去吃吧。”岳凱趕忙說道。
自己這點眼色是有的。
“那好吧。”黃桃同意了。
方青葉和岳凱上去，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方青葉簡單洗漱后，又換了一身衣服，原來的西裝革履也變成了牛仔衣和休閑褲，運動鞋。
等他再次乘坐電梯來到大廳，正在等候的黃桃看著他這身打扮，點點頭：“嗯比剛才的好看多啦，別一天和馬蕓馬華騰他們打交道，穿衣服也成了中老年人品味。”
我#￥……
方青葉頓時無力吐槽。
不過確實現在自己穿著保守許多。
難道是特么的老了？
“走吧，我們上三樓，這家酒店的黃燜金湯魚翅，味道不錯。”黃桃說道。
“我們去外邊吃吧？別吃什么大餐，小吃就不錯。”方青葉提出自己的建議：“就像上次我來燕京，你請我去小巷里吃的雜醬面。”
“好啊.我想想周圍有沒有好吃的面館。”黃桃立刻表示同意：“嗯萬壽路有家老字號面館叫海碗居，那家的面不錯！”
“那行，我們去。”方青葉說道。
兩人出了酒店也懶得去地下停車場取車，直接打了個的士過去——反正距離也不遠。
不過十分鐘車程，便到達目的地。
推開海碗居厚重的棉簾，鼎沸的人聲伴著醬香撲面而來。
“兩位，里邊兒請——”堂倌的吆喝聲未落，黃桃已經笑著指向靠窗的位子：“那兒好，能看見街景。”
坐在桌邊，周圍是侃大山的老爺們兒和帶著孩子的家庭，瓷碗碰撞聲、吸溜面條聲此起彼伏，構成了一曲活色生香的市井交響。
黃桃很麻利地用熱水燙好兩副碗筷，將服務員端來的八寶格面碼一樣樣擺開，動作嫻熟。
“聽說他們家的小碗干炸是一絕，醬里的肉丁用的是五花三層，慢火炸出來的。”
她說著，將那份油亮深褐的炸醬推到方青葉面前，“面條得趕緊拌，趁熱才勁道。”
除了面，還有一碟油亮深褐的炸醬，和一架八寶格木匣，里面整整齊齊碼著黃瓜絲、心里美蘿卜絲、豆芽菜、青豆嘴、芹菜末、白菜絲，色彩繽紛，煞是好看。
“嘗嘗地道的燕京味兒，”她眨眨眼，“比你們江浙的菜，可是另一種江湖。”
方青葉挑起一筷子送入口中，面條勁道，醬香濃郁。“確實是個江湖，”他品味著，“甜咸之間，分寸感極好。”
黃桃也在慢慢吃著。
“我原來在人大上學的時候，經常喜歡來這些老字號里吃飯，有時候騎著單車在市井胡同里亂串。”
姑娘抬起頭看著外面街道輕輕說道：“有時候感覺很踏實，相對于各種數模啊、分析變量啊，還有眼花繚亂的交易數字，這才是真正的生活。”
“你還很年輕吧？怎么有一種看透世俗的感覺？”方青葉開起玩笑來。
黃桃聽了，瞥了他一眼：“你也才比我大三歲吧？喜歡呆在四季苗圃里，喝茶釣魚，過隱士生活？”
“哈隱不了，現在苗圃比以前熱鬧多了。”方青葉語氣有些遺憾。
確實，在南新不時有人找他，有各級領導也有一些老板，甚至慕名而來說是自己的粉絲。
別的地方不好找他，去苗圃是最簡單直接的辦法。
黃桃聽了莞爾一笑。
一碗面吃完兩人離開，黃桃提議散散步，方青葉同意了，一塊向酒店方向走去。
此時天色已暗，華燈初上。
路燈和商鋪的招牌逐一亮起，把街道染成一片溫黃的色調。下班的行人裹著外套，步履匆匆地往家趕；公交車載著滿車廂的燈光，緩緩靠站又開走。
兩人并排走在人行道上。
“葉子，我真沒沒想到你會搞中國的星鏈。”黃桃突然說道：“我以為你會繼續做金融或者互聯網。”
“哈，意外不意外？驚喜不驚喜？”方青葉開起玩笑來。
“嗯確實是.男人嘛，不能不能看著腳下的一畝三分地。”說到這里黃桃突然抬頭看著夜空，有著模糊的星星。
捏緊拳頭，嘴里輕輕說了一句日語：“「我が一刀に、銀河すら斷つ！」”
方青葉愕然。
“什么意思？”
“吾之一刀，乃至銀河亦能斬斷！”黃桃解釋了句：“是動漫《Fate/系列》里的臺詞。”
這么中二的臺詞！
不過想想以前和黃桃——東莞妹似乎更確切，在QQ上聊天那些中二臺詞，這句根本不算什么。
不過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葉子，是不是有些中二？”姑娘問道。
“不，挺熱血的。”方青葉趕緊否認。
“我也感覺是但現在這些話越來越不能說啦，別人會笑話我，就和你說說。”
“嗯”
“所以說你也別想太多，決定了就去做，我會全力以赴幫你！人這一生，總要為自己熱愛的事活一次，是不是？
夜色中，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