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紋鎖滴答一聲彈開,江傾剛推開入戶門,周野便像尾靈活的魚兒從他臂彎下鉆了進去。
她甩掉運動鞋,赤足踩在微涼的地板上,轉身就撲進江傾懷里,手臂熟稔地環上他的脖頸,踮起腳尖,帶著剛從車里延續下來的熱度,精準地尋摸到她的目標。
現在她什么都不管,只想把自己心頭激蕩的情緒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表達給他。
“唔”
江傾被她的沖力帶著后退半步,后背抵住關上的門板,發出一聲悶響。
回過神來,他喉間溢出低笑,環住女孩纖細的腰肢,掌心隔著薄薄的運動服布料,輕易就感知到她腰線的弧度。
這個開場有些急切,帶著女孩特有的那種不管不顧地甜,但很快就被江傾反客為主。
他一手托著她的后腦,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她柔順的發根,另一只手穩穩地箍著她的腰,將她壓向自己,讓他們之間更近一些。
玄關頂燈的光線被他們交迭的身影切割,空氣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沒一會功夫,周野有些暈眩,攀著他肩膀的手微微下滑,指尖劃過他繃緊的脊背。
江傾流連到她小巧的耳垂,輕輕點動,感受著她瞬間繃緊又隨即癱軟在他懷里,語氣含糊地問她。
“小野,剛才怎么這么急?”
周野埋在他頸窩里喘氣,聲音悶悶的,帶著點嬌蠻的鼻音。
“想你了嘛。”
她臉頰滾燙,像在車里一樣,純粹是情緒滿溢后的本能。
江傾莞爾一笑,寵溺地摸了摸她的后腦勺。
他沒再說話,只是手臂用力,半抱半擁地將她往客廳帶。
柔軟的沙發承接住兩人身體的重量,深陷下去,形成一處坑洞。
江傾的順著她運動服的下擺探入,掌心貼著她腰后,一路向上游移。
周野仰起頭,眼神迷蒙地望著天花板上柔和的光暈,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他胸前的襯衫。
就在江傾即將觸及那層束縛邊緣時,周野迷蒙的神智驟然被一絲清明刺破。
她猛地按住了他那只作亂的大手,眼神嗔怪的瞪著他。
“先等等!”
她聲音軟乎乎地,嬌氣得很,又急又羞。
“不行……還沒洗澡呢!剛從外面回來,身上都是飯菜的味道……”
她說著就要從他懷里掙脫起身。
江傾的動作頓住,抬起頭看她。
燈光下,她臉頰紅得不像話,眼睛水汪汪的,嘴唇微腫,面色出意盎然,偏偏眼神里又有一絲堅持的清醒。
這副又純又欲的模樣,讓江傾不禁食指大動。
他唇角勾起一抹壞笑,手臂猛地用力,在周野的驚呼聲中,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呀!江傾!你干嘛?!”
周野下意識摟緊他的脖子,身體騰空,雙腿一頓亂蹬。
“當然是帶你去洗澡啊!”
江傾勾著唇壞笑。
“放我下來!我自己去洗!你……你先等我!”
“省點力氣吧。”
江傾抱著她,步履穩健地朝主臥浴室走去,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促狹。
“一起洗,節約用水,響應環保號召。”
“你……你耍無賴!誰要跟你一起洗!”
周野嘴上抗議,捶打他肩膀的力道卻軟綿綿的,聲音也嬌滴滴地,更像是在撒嬌。
浴室燈光明亮,江傾小心地將她放在寬大的洗手臺上。
冰涼的臺面激得周野輕哼一聲。
江傾沒給她再抗議的機會,轉身從旁邊置物架上拿過兩人的牙刷,熟練地擠好牙膏,然后拿起周野之前用過的那支粉色牙刷,遞到她嘴邊。
“啊張嘴。”
他聲音低沉,帶著點哄誘的意味。
周野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又看看那支沾著薄荷味膏體的牙刷,鼓了鼓臉頰,最終還是乖乖張開了嘴。
江傾的動作很輕柔,一手輕托著她的下巴,一手拿著牙刷,仔細地刷過她每一顆牙齒,動作專注得像在做什么研究似的。
周野仰著頭,視線正好落在他專注的眉眼上,心尖像是被羽毛輕輕搔過,癢癢的,暖暖的。
剛才那點小小的別扭,不知不覺就消散了。
刷完牙,江傾用溫水給她漱口,又拿柔軟的毛巾擦去她唇邊的水漬。他自己也飛快地刷了牙。
做完這一切,他雙手撐在洗手臺兩側,將周野圈在方寸之間,目光灼灼地看著鏡子里她紅潤的臉龐。
“試試效果?”
他挑眉,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戲謔。
周野還沒反應過來他指的什么“效果”,江傾已經帶著未散的牙膏氣息覆了上來。
這次是清新的薄荷味,帶著涼意,卻又迅速被彼此的溫度點燃。
洗手臺冰涼的觸感和他身體的溫熱形成奇異的對比,周野忍不住微微扭動了一下。
江傾的手掌穩穩地扶在她腰后,固定住她。
臺盆鏡里清晰地映出兩人的身影。
周野眼角的余光瞥見鏡中自己迷蒙的眼神、粉色的耳朵、緋紅的臉頰,羞赧瞬間涌上來,她下意識想別開臉,卻被江傾捧住臉頰,只能發出模糊的嗚咽。
“你、你別看鏡子!不許看!”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絲空隙,小聲抗議。
“好看……我們小野很好看。”
江傾低語,滑落到她同樣染上緋色的頸側。
他流連在頸間,周野仰著頭,手指無意識地嵌入他濃密的發間。
仿佛打開了某個開關,江傾的氣息變得急迫。
他稍稍退開,雙臂穿過她的腿彎和后背,再次將她穩穩抱起。
“水放好了,先去洗澡吧。”
他聲音沙啞,抱著她走向旁邊已經透過指令注滿熱水的寬大浴缸。
氤氳的水汽彌漫開來,模糊了鏡面,也模糊了兩人的視線。
周野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入溫熱的水中,舒適的溫度讓她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水波蕩漾,江傾隨即也跟著跨了進來,空間瞬間變得狹小,溫熱的水包裹著兩人。
水成了兩人之間最溫柔的媒介,也成了最曖昧的屏障。
周野的長發在水中散開,像海藻般漂浮起來。
江傾的手掌帶著水流拂過她,每一次觸碰都引起細微的漣漪。
她忍不住調皮地伸手拍打水面,濺起的水花落在江傾臉上,他毫不在意,反而低笑著湊近,抹去她睫毛上沾著的水珠。
沒一會功夫,浴室里只剩下嘩啦的水聲,以及偶爾泄露出像小貓似的輕哼。
溫熱的水流滌蕩著疲憊,也助長了某些更隱秘的火苗。
從浴缸到淋浴間,溫熱的水流沖刷過身體,蒸騰的熱氣讓氧氣變得稀薄。
江傾關掉花灑,用寬大的浴巾將周野整個裹住,像打包一件珍貴的禮物,再次將她抱到臺盆鏡前。
他拿手電吹風通上電,站到女孩身后撥弄著她的頭發,用暖風掃過濕漉漉的長發。
“江傾,你好像越來越熟練了。”
周野看著鏡子里的她,嬌嗔不已。
類似的情景,江傾已經為她做過許多次。
而每一次,她都特別喜歡。
“唯手熟爾。”
江傾俯身與她的臉頰貼在一處,看著鏡子里的他們輕笑著打趣。
“厲害喏”
周野抬手抓了抓他的下巴,聲音軟軟糯糯,撓的江傾心癢癢。
他快速將周野的頭發吹干,然后不等她反應過來,再次將她打橫抱起,轉身徑直回到臥室。
看著他猴急的模樣,女孩又羞又想笑。
真是個壞蛋,天天就想著干壞事!
身體陷入柔軟床墊的瞬間,周野忍不住發出一聲舒服的輕嘆。
江傾俯身,和風細雨般落在她光潔的額頭、濕潤的眼睫、挺翹的鼻尖,最后停留在那兩片被水浸潤得更加飽滿誘人的唇瓣上。
他帶著安撫的溫柔,也帶著不容忽視的溫熱。
薄被下,他們傳遞著彼此的心跳。
那些在浴室里被水流沖淡的悸動,在此刻安靜私密的空間里,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再次漾開了更深的漣漪。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終于緩緩平息,只剩下彼此交錯尚未平復的喘息,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床頭柜上的電子鐘顯示著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鐘。
周野像只被抽走骨頭的貓咪,軟綿綿地癱在江傾懷里,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聽著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漸漸從回歸平緩。
她現在就連手指都不想動一下,眼皮沉重地耷拉著,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細小的水珠,已經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江傾側過身,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能更舒服地窩在自己懷里。
他拉高薄被蓋住兩人,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溫柔地梳理著她半濕的長發。
房間里一時間只剩下兩人逐漸同步的呼吸聲。
就在周野的意識快要沉入夢鄉的邊緣時,江傾的聲音貼著她發頂溫柔地響起。
“對了,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說。”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
“前幾天看到個劇本,覺得挺適合你。”
“嗯?”
周野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像只被順毛的貓,根本沒往心里去,只是下意識地用鼻尖蹭了蹭他溫熱的皮膚。
“大綱和人設我看了,挺扎實,角色也很有層次感,跟你以前演的那些不太一樣。”
江傾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
“我讓陳鐸跟阿貍影業那邊溝通好了,明天……哦,今天晚點把劇本發給你們公司。”
“哦……好呀。”
周野的聲音含混不清,帶著濃濃的睡意,眼皮都沒抬一下。
對她來說,此刻最重要的是這個溫暖的懷抱,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她的反應太過隨意,甚至可以說是敷衍,讓江傾感到一絲意外。
他低下頭,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城市光線,仔細看了看懷里女孩困倦的小臉。
“你……不問問是什么類型的?導演是誰?”
他忍不住開口,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
“萬一是你不喜歡的題材,或者導演要求特別嚴苛呢?”
周野被他點得皺了皺鼻子,終于費力地掀起一點眼皮,迷蒙的眼神對上他眼睛。
她看了他幾秒,忽然很輕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是全然的信任,純粹得不帶一絲雜質。
“你挑的嘛”
她聲音軟糯,帶著濃濃的睡意,卻說得理所當然。
“肯定沒問題啊!我才不要問那么多,你又不會害我。”
說著又往他懷里鉆了鉆,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滿足地嘆了口氣。
“我相信你,都聽你的,省得我動腦子了,嘿嘿……”
說罷,還軟乎乎地笑出了聲,越發軟糯嬌氣了。
江傾愣了片刻,隨即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更多的是暖心。
他見過商場上的爾虞我詐,習慣了精密計算和風險評估,卻從未想過,一份信任可以如此簡單、如此純粹。
僅僅因為是他給的,她就毫不猶豫地全盤接受,連一絲疑慮都沒有。
他收緊了環抱著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無意識地在她光滑的脊背上緩緩摩挲,感受著肌膚細膩的觸感。
他的動作很輕柔,像在撫摸著一件再珍貴不過的寶貝。
“嗯。”
江傾低聲應著她,聲音比剛才更柔和了幾分。
“你喜歡表演,我就幫你找好的劇本,好的團隊。”
他的下巴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
“你只管安心演你想演的,什么都不用多想,其他的,有我在。”
這句話像是最有效的安眠曲。
周野在他懷里滿足地蹭了蹭,像只找到最舒適窩點的小動物,發出一聲帶著濃濃鼻音的應答。
“嗯……”
下一秒,她的呼吸便徹底變得均勻綿長,身體也完全放松下來,沉入了安穩的夢鄉。
看來真是累極了。
江傾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黑暗中,他維持著擁抱的姿勢,目光落在她恬靜的小臉上。
窗外的霓虹燈光偶爾掠過,在她精致的側臉上投下變幻的光影。
他指腹下的肌膚溫軟細膩,她的心跳隔著胸腔,微弱卻堅定地傳遞過來。
那份毫無保留的信任沉甸甸地落在心上,比他簽下任何一份天價合同都更讓他感到一種踏實的滿足。
他低下頭,一個輕如羽毛的吻,無聲地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晚安,小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