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車內的空氣仿佛被點燃。
厚重的車門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只剩下空調暖風低沉的嗡鳴,還有那縷始終縈繞,屬于陳嘟靈的清雅木質香調。
而此時,這香氣卻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攪動,變得粘稠而曖昧。
陳嘟靈那句帶著促狹的“心里是不是特別慌?”話音還未完全落下,江傾覆在她手背上的掌心猛地收緊,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將她往懷里一帶,另一只手已順勢緊緊箍住她纖細的腰肢。
陳嘟靈甚至來不及驚呼,就被江傾帶著灼熱的氣息,精準地堵住未盡的話語。
“唔——!”
初時的震驚讓陳嘟靈瞬間睜大了眼睛,身體驟然繃緊。
唇上傳來的溫熱,如同投入干柴的火星,瞬間點燃了她心底壓抑許久的思念。
待逐漸適應,緊張感就像薄冰遇火,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熟悉感包裹的悸動,隨之涌上的是無法抗拒地沉淪。
她抵在江傾胸前的手指蜷縮了一下,隨即像是找到了支撐點,慢慢地攀上了他寬闊的肩膀,然后收緊。
這個無聲的回應如同邀請。
江傾感受到她身體的軟化,收緊了手臂,將她更密實地嵌入懷里,仿佛要將這段時間的分離都擠壓進這個擁抱里。
兩人的糾纏變得火熱而綿長,帶著彼此熟悉又無比渴望的氣息。
他溫熱的掌心隔著羊絨衫在她后背輕輕摩挲,帶著安撫,又帶著一種強烈的占有欲,仿佛在確認她的存在。
陳嘟靈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只能軟軟地依附著他,被動地承受著這份讓她心尖發顫,靈魂都在共鳴的掠奪。
平日里維持的清冷自持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清冷的眉眼早已氤氳上一層迷蒙的水汽,臉頰染上動人的緋紅,像初綻的桃花。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兩人都有些氣息不穩,胸腔里的氧氣被耗盡,江傾才稍稍退開一點,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鼻尖親昵地蹭著她鼻尖,灼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他聲音低啞。
“想你了,嘟嘟……”
陳嘟靈微張著唇喘息,眼神迷離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那副清冷全無眼波流轉間盡是嬌俏嫵媚的模樣,比任何刻意的裝扮都更誘人。
她輕輕“嗯”了一聲,帶著鼻音,像小貓的嗚咽,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他大衣的衣襟。
江傾的視線落在她泛著水光微微紅腫的唇瓣上,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
剛才一番索取非但沒有解渴,反而點燃了更深的渴望。
他攬在她腰后的手,不再滿足于隔著衣料的摩挲,帶著一絲灼熱的急迫,沿著她腰側柔和的曲線,緩緩向上,指尖摸索著羊絨衫的下擺邊緣,帶著赤裸裸的意圖,試圖探入那溫熱的肌膚之下……
就在他指尖即將觸碰到腰側細膩肌膚的瞬間,陳嘟靈腦中警鈴大作!
這不是在私密無人的空間!
這是在片場!
在人來人往的房車里!
隔著一層薄薄的車壁,外面就是無數雙眼睛!
“江傾!”
她猛地從情潮中驚醒,聲音帶著一絲驚喘后的急切,雙手用力抵住他的胸膛,將他微微推開,臉頰紅得像要滴血。
“不行!外面……外面全是人!”
她的眼神恢復了清明,嚴肅制止他,一臉后怕。
江傾的動作戛然而止。
他像是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眼中的情欲瞬間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尷尬。
這才驚覺自己剛才差點失控,地點有多不合適。
深吸一口氣,江傾強迫自己壓下翻騰的沖動,手臂卻依舊環著她的腰,沒有完全松開,舍不得這溫軟的觸感。
他低頭看著懷里的陳嘟靈,她此刻的模樣實在讓人移不開眼。
長發微亂地披散著,幾縷貼在汗濕的鬢角,臉頰緋紅,眼眸水潤迷蒙,平日里那份清冷疏離蕩然無存,只剩下被情潮徹底浸潤后的嬌媚動人,紅唇微腫,像被露水打濕亟待采擷的玫瑰花瓣,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江傾的眼神不由得又深了幾分,帶著未退的灼熱余溫。
陳嘟靈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江傾眼神里的侵略性讓她心慌,又怕他再沖動,連忙再次出聲,聲音帶著點軟糯的羞惱。
“還看!平時的沉穩都去哪兒了?快……快放開我,登徒子!”
她輕輕扭動了一下,想掙脫他的懷抱。
江傾這才徹底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有些窘迫地摸了摸鼻梁。
“咳……抱歉,剛才……有點……”
他松開手,往后退了一小步,拉開一點距離,試圖讓車廂里過于火熱粘稠的空氣流通一些,也給彼此一個冷靜的空間。
順道抬手松了松領口,感覺喉嚨有些發干。
他也覺著,自己的自制力好像大不如前了。
陳嘟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帶著羞惱,又含著幾分無可奈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甜蜜。
她整理了一下微亂的頭發,還有被他揉皺的羊絨衫下擺,走到旁邊的迷你冰箱前,拿出一瓶冰涼的礦泉水,擰開瓶蓋遞給他,試圖轉移這尷尬又曖昧的氣氛。
“喏,喝點水,降降溫。”
語氣里帶著點小小的揶揄。
江傾搖頭失笑,接過水,仰頭“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確實讓他翻騰的血液稍稍平復。
“謝謝。”
他的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沉穩。
“你一會兒……就直接去機場了?”
陳嘟靈也給自己拿了一瓶水,小口抿著,冰涼的瓶身貼在微燙的臉頰上,輕聲問道。
“嗯。”
江傾點頭,又喝了一口水。
“打火機大概還有三天左右就能殺青,拍完后公司年會一堆事等著處理,總結、展望、各種年末應酬,估計得忙幾天。”
他頓了頓,看向她,眼神溫柔下來。
“等這些都忙完,就能回家安心等著過年了,你呢?春節能休息幾天?”
陳嘟靈靠在門框邊,聞言嘆了口氣,肩膀微微垮下來。
“別提了,我們這戲趕進度,劇組就放三天假。除夕那天下午才能飛回鷺島,初二下午就得飛回來繼續拍。”
她語氣帶著點小委屈。
“感覺比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還慘,年味都聞不著。”
江傾看著她難得流露的小女兒情態,心頭微微發軟。
他走過去,伸手用指腹輕輕將她臉頰邊一縷被汗水濡濕貼在皮膚上的發絲溫柔地別到耳后。
“辛苦我們嘟嘟了。”
動作自然流暢,帶著憐惜。
這個親昵的動作讓陳嘟靈剛剛降溫的臉頰又有點升溫,但她沒躲開,反而微微側頭,眨巴著眼睛,像只尋求安撫的兔子,臉頰在他溫熱的掌心依賴地蹭了蹭,低聲抱怨。
“可不是嘛……”
兩人靜靜地依偎了一會兒,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謐時光。
房車外隱約傳來場務的喇叭聲,提醒著他們現實的喧囂,時間的流逝。
這份短暫的依偎,像偷來的時光,格外珍貴。
沉默了片刻,陳嘟靈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抬起頭,看著江傾深邃的眼睛,語氣變得認真起來。
“江傾……小野,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江傾完全沒料到她會突然主動提起周野,而且是在這樣親密溫存后的時刻。
他愣了一下,隨即眼里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探究。
“嗯?怎么突然說起她?你們……私下見過?聊了什么?”
他敏銳地想起周野今天在《護心》片場那過于“通情達理”,甚至大方得反常的表現,直覺告訴他,肯定和眼前這位有關。
陳嘟靈卻狡黠地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扇動,唇邊浮起一絲神秘帶著點小得意的微笑,像只藏起了秘密的小狐貍。
“不告訴你”
她拖長了尾音,避開了他的追問。
“這是我們女孩子之間的秘密。”
然而,她臉上的神情卻很快又變得認真起來,甚至帶上了一絲鄭重的請求意味,清澈的眼眸直視著他。
“江傾,你答應我,以后……不管我們之間會怎么樣,你都要好好保護她,別讓她傷心。她心思簡單純粹,值得被好好對待,別辜負了她的赤誠。”
江傾看著陳嘟靈眼眸中那份毫不作偽的關切,心底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雖然完全不明白她們之間具體發生了什么,能讓嘟嘟如此評價小野,甚至真心實意地為她的未來考慮,向他提出這樣的請求,這對他而言,無疑是個意外且向好的信號。
他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鄭重點頭。
“好,我答應你。”
得到他鄭重的承諾,陳嘟靈臉上的嚴肅瞬間冰雪消融,又變回了那個帶著點小腹黑,古靈精怪的“邪惡兔子”。
她伸出手指,帶著點嬌蠻的力道,用力戳了戳江傾結實的胸口,語氣嬌嗔又帶著控訴。
“都怪你!變化這么大!以前多好的一個少年郎啊,現在……”
她故意沒說完,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滿了“你懂的”的調侃,臉頰又悄悄飛起紅霞,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江傾被她這瞬間的變臉和直白又帶著點撒嬌的指控弄得哭笑不得,只能無奈地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行了吧?”
表現得十分誠懇。
陳嘟靈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作勢要打他。
她哪里看不出,這人在跟她耍無賴。
江傾只好恢復一本正經的表情,眼神認真的看著她。
陳嘟靈斜睨了他一眼,看了眼時間,離導演給的一個小時時限也快到了。
“真該出去了。”
陳嘟靈深吸一口氣,對著車內的小鏡子快速整理了一下頭發和戲服,重新戴上那份屬于天歡圣女的清冷疏離面具,只是眼底深處還殘留著一抹未散盡的瀲滟水光。
“再不出去,外面那群八卦精,尤其是白鷺,怕是真的要把耳朵貼門上了。”
江傾也笑著整理了一下被她揪得有些皺的衣襟。
“走吧,再待下去,鞠導該來敲門催他的女二上工了,我也得去趕飛機了。”
推開厚重的房車門,冬日下午清冽干燥的空氣瞬間涌入,也帶來了無數道聚焦過來的八卦目光。
白鷺果然像裝了彈簧一樣第一個蹦過來,眼神像探照燈似的在兩人之間來回掃射,重點在陳嘟靈微微泛紅的臉頰和格外水潤的唇瓣上停留,臉上掛著“我懂我懂”的神秘笑容。
“聊完啦?敘舊敘得開心嗎?”
白鷺笑嘻嘻地問,特意加重了“敘舊”兩個字,意有所指。
陳嘟靈神色自若,仿佛剛才在房車里耳鬢廝磨氣息交融的不是她,只是耳根處透出的一抹薄紅泄露了少許端倪。
“嗯,聊聊近況,順便說了下他新劇的進度。”
她回答得滴水不漏,語氣平靜。
江傾也恢復了在外一貫的從容沉穩,笑著跟圍過來的羅云曦、孫禎妮等人道別。
“各位再會,下次有機會再聚。”
他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人群邊緣。
鄧維汪汐潮果然還站在那里,兩人的臉色比之前更加難看,尤其是鄧維,看向他的眼神里帶著難以掩飾地不甘。
汪汐潮則陰沉著臉,目光在嘟嘟和他之間來回打轉。
江傾心中了然,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快得讓人難以捕捉。
他走到陳嘟靈面前,笑吟吟地伸出手,姿態磊落。
“走了,陳老師可得保重身體,下次見面可別又瘦了。”
“嗯,一路平安,拍攝順利。”
陳嘟靈也伸出手,姿態從容優雅。
兩手相握,本該是禮貌克制的道別。
下一秒,江傾卻借著握手的姿勢,身體極其自然地微微前傾,湊近到陳嘟靈耳廓。
這個動作在旁人看來,只是親近朋友間告別時的私語。
他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帶著點戲謔意味低聲調侃她。
“果然魅力不減當年啊,我們陳校花,仰慕者的眼神都快把我后背燒穿了。”
溫熱的氣息若有似無地拂過她敏感的耳廓。
陳嘟靈的心跳猛地加速,身體一緊,臉上卻依舊維持著得體的微笑。
她瞬間領會他的意思,目光極其隱蔽地掃了一眼不遠處臉色鐵青的鄧維汪汐潮二人,隨即抬起小巧的下巴,沖江傾揚起一個帶著點小驕傲的微笑,同樣用只有他能聽到的氣聲回應。
“那是自然。”
靈動又驕傲的模樣,活脫脫一只翹起了毛茸茸尾巴的得意兔兔,帶著點小挑釁,又可愛得要命。
這親昵的耳語、小動作、嬌俏的神態,落在一直緊緊盯著他們的鄧維汪汐潮眼里,無異于最徹底的失敗宣告。
鄧維的面色瞬間黑如鍋底,垂在身側的拳頭捏得指節發白。
汪汐潮則是冷哼一聲,猛地轉過身去,不再看這邊。
江傾將兩人的反應盡收眼底,滿意地直起身,松開了手,臉上帶著無可挑剔的得體笑容,朗聲回望眾人。
“各位留步,再會。”
說完,便在陳鐸周正楷的陪同下,轉身大步流星地朝著片場外走去,深色大衣的下擺被風帶起,背影挺拔而從容。
陳嘟靈站在原地,想到他剛剛難得孩子氣的表現暗自失笑,忽然對“男人至死是少年”這句話有了具象化的理解。
她目送著他挺拔的身影穿過片場布景,消失在雕梁畫棟的轉角。
冬日下午的陽光在他肩頭跳躍,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仿佛也帶走了房車里那份熾熱的溫度。
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恢復成平日里的清淺,但眼底深處卻沉淀下帶著溫柔期許的光。
下次見面,會是什么時候呢?
片場的喧囂重新將她包裹,何樹培的呼喚聲傳來。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拍攝區,重新披上天歡圣女的華服與清冷。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某個柔軟的角落,已經為那個剛剛離開的人,悄悄點亮了一盞等待重逢的燈。
至于其他的人會如何八卦,她根本不在意。
又能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