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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齊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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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妹子,你先下九泉去跟你亡兄作伴,待姥姥解封了玄蛇,再嚼吃這小子,替你們報仇!”

  無晵蛇姥怪叫一聲,整個人倏忽化作一股妖風,卷向那黑帝的嫡親外孫女水龍郡主,明擺著是想拿波母當棄子。

  “休走!”

  秦淮眸光一閃,快若閃電的漫卷炁勁頓時攔在了那水龍郡主之前,將妖風束縛,捆回了人形。

  “玄水掌,地火刀!”

  波母柳眉一蹙,殺機畢現,左手黑光閃耀,一掌劈出,寒風狂卷;右手火芒洶涌,紫焰滾滾,呼嘯橫掃,水火兩屬氣刀竟同時出鞘,攻向襲來的致命華彩。

  轟!!!

  囚室之中如有驚雷炸響,冰火相激迸發出的蒸騰霧氣頓時遮得幾人眼前迷蒙一片,而擁有以太龍瞳的秦淮雖不會被這雕蟲小技干擾,卻因分心他顧,沒有留下突然爆發磅礴真氣、實力竟堪比神級高手(七宮巔峰)的波母汁玄青。

  眼見波母轉瞬之間沖出囚室,秦淮心念一動,外面甬道里縛住極圣宮中人的炁勁頓時如春江怒水,驚濤拍岸,層迭交織,圍攻向黑袍裹身的波母。

  “金蟬脫殼!”

  卻見波母叱喝出聲,整個人頓時朝前閃爍數丈,生生穿過了難纏至極的炁勁,只在原地留下一身被磅礴炁勁拍成粉碎的寬大黑袍。

  秦淮翻身飛掠,重重一掌砍在不知為何實力遠沒有大荒傳言中那么恐怖的蛇姥后頸,將其跟烏絲瑪和水龍郡主全都收進了昆侖空間,而后閃身出室,追向已不知竄出去多遠的波母。

  與此同時,跟秦淮實打實對拼了一記的波母氣血翻涌,面色酡紅,護身的紫焰氣火明滅不定,心中驚駭比之先前更甚。

  她自恃水火神英,浸淫陽極地火又已數十載,真氣之雄渾猛烈堪比神級,不想水火雙刀竟被秦淮輕而易舉暴力破解,那種壓迫感,簡直就跟當年的神農帝一樣!

  想到當今之世,竟有人與那老賊一樣,修為絕頂,已臻至太神之境,心底驚怒忌恨,幾欲迸爆。

  ‘不,不能放棄,只要沖入極淵,將朱卷玄蛇解封,一切就都還有轉機!’

  秦淮與烏絲瑪兩女半路撞上,自是不知有關朱卷玄蛇的種種境況。

  原來當年神農帝和黑帝鎮壓無晵蛇禍后,黑帝血釘封印將玄蛇鎮伏在了極淵深處,必須以其親人的鮮血為引,才能解印釋放。

  雖然此時水龍郡主在秦淮手中,安然無恙,但波母作為黑帝親妹,想要解印玄蛇,自是易如反掌,遠比無晵蛇姥來得簡單。

  只是眨眼功夫,秦淮便沖出龍牙洞,正看見波母入水留下的點點殘漪,而余光掠處,卻發現東南天海之間云霧離散,隱隱可見一大片黑壓壓的云層滾滾席卷而來,來勢極快,竟是數以萬計的兇禽怪鳥!

  而正南方數里外的高空中,正有一輛巨大的九龍飛車懸停已久,九龍猙獰兇厲,怒吼飛揚,大旗獵獵招展,繡著一個“禺”字。

  驚鴻一瞥,窺見大千,但秦淮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魚躍入潭,追向深處。方一入水,冰寒徹骨,心肺如錐,仿佛突然被萬千冰刀齊齊刺入,遍體毛孔下意識地陡然收緊,心跳、呼吸瞬間頓止,驀地朝下沉去。

  秦淮心中一凜,炁勁立刻在體表結成薄膜,隔絕冷意,同時凝神四掃,意欲尋得波母行蹤。

  此時距離水面已有數十丈,湖藍色的冰水暗不透光,朦朦朧朧瞧見四周懸浮著十余個巨大的幽藍氣泡,其中各蜷著一個被囚禁于極淵中的重囚孩童,雙目緊閉,渾身蒼白,動也不動,也不知是死了,還是睡著。

咕嚕嚕  突然,伸手不見五指的淵底,有大串大串的氣泡,從深邃的黑暗中冒了上來。

  緊接著,黑暗的淵底,一抹紅光急速上涌。

  砰!!!!!

  赤金色的龐然蛇首從極淵之底整個探出,仿若熾紅雷電一般沖天而起,將秦淮直接頂到了高天之中。

  吐出一口淤血,秦淮甩了甩胸前有些發麻的雙臂,腳底焰流噴出,神色凝重地看向從極淵中探出數百丈蛇身的朱卷玄蛇,卻怎么也找不到波母的蹤跡。

  “好一條惡獸!”

  只見那朱卷神蛇當空咆哮盤旋,迤邐飛舞,赤金色的鱗甲光芒閃耀,紫光吞吐,身形竟比秦淮的天人氣象還要大上幾分。巨角尖銳,藍眼兇光畢射,口涎如雨,接連不斷地滴落極淵,漣漪密集蕩漾。

  而隨著它破封而出,島南大峽谷內還有鱗光閃動,滾滾如流,也不知有多少毒蛇正如潮水似的洶洶涌來。所到之處毒霧噴吐,炎火沖天,那絢麗如織錦的草坡、層翠迭碧的林海轉瞬間皆被火光、煙霧所吞沒,狂風刮來,腥濁焦臭之氣煩悶難當。

  “天地裂,極淵決,萬蛇千鳥平丘合。老祖,那石讖是真的!”

  正在這時,一聲驚呼從那九龍飛車中傳出,聽上去既有喜悅,也有恐懼。

  “呆子!朱卷妖蛇破封而出了,咱們要是不快點跑,非得葬身其腹不可!”

  話音未落,一個頸上生有兩顆碩大頭顱的五丈巨漢走到廂外駕車處,大手一揮,骨鞭立時抽過飛龍脊背,竟是想都不想,就要遠遁千里,逃離平丘。

  禺京:北海真神,大荒十神之一,水族四神之四,三千五百年道行,雖生性兇殘暴戾,素以殺人凌虐為樂,卻是十神中最弱者。豢養兇獸數萬,其神兵兇器龍鯨牙骨鞭能劈山裂海,海神天鼓亦可興風作浪。

  備注:燭龍座下忠狗,是其黨同伐異,清除異己的急先鋒,殺人如麻,殊不眨眼,兇名足能使小兒止啼。

  轟隆隆!!!

  九龍飛車頂部天鼓似有無名巨力拼命狂擊,北海汪洋驀地迸濤爆浪,層層迭迭沖卷起數十丈高的巨大水墻,白沫滾滾,洶涌澎湃,如雪山崩舞,發瘋也似的朝著朱卷玄蛇劈蓋而來!

  瞅見海嘯襲至,朱卷玄蛇猛然擺尾,赤光電舞,罡風如割,峰巒般的鐵尾轟然拍擊在天幕水墻之上。

  浪花四炸,瓢潑如雨,西側山嶺轟然沖出的萬千兇禽當空舒展開絢麗翎羽,盤旋飛舞,遮天蔽日,尖喙如雨,仿若一架架小型戰斗機,悍不畏死地朝秦淮直沖而來,遍地毒蛇亦咝咝作響,盤身卷縮,此起彼伏地弓彈飛沖,勢如狂風暴雨。

  朱卷玄蛇也垂下那雙冰冷碩大的金瞳,盯住只是小黑點的秦淮,咆哮飛騰,鐵尾狂飆似的怒拍而下。

  “藏頭露尾的鼠輩!”

  眼見諸多禽獸都在圍攻自己,秦淮心里清楚是那隱在暗處的波母作祟,當即掣出槍來,極惡兇煞在背后凝聚出兩頭寒荒梼杌,動作絲毫不停,槍出如龍,寒光縱橫,看似輕描淡寫,每一槍劈掃刺出,卻夾帶滾滾風雷之聲,槍芒所及,蛇尸橫飛,群鳥羽翼紛折,橫擊拍來的玄蛇鐵尾方甫接近,便被極致鋒銳轟出幾個大洞。

  血雨紛飛,悲鳴連連,秦淮周身炁勁如潮汐席卷,萬千道斑斕華彩飛瀑似的匯入槍鋒,光芒暴漲,猶如錦虹貫日,對準玄蛇中端斬下,登時破開赤金鱗甲,殺得一片血肉橫飛,骨脊四炸。

  剎那之間,他停也不停,便已殺滅玄蛇兇焰,兩只惡煞梼杌更是將圍剿來的無數兇禽毒蛇撕碎,除了個七七八八。

  秦淮甩出七罪大槍,深深釘入蛇頭七寸,隨后降落在旁,重重跺了幾腳,朱卷玄蛇頓時慘嗚連連,不敢有所動作。

  當是時,島外忽然傳來一聲轟隆巨響,又聽一個雄渾的聲音高高地叫道:“玄水真神燭龍駕到!平丘七仙速來接駕!”

  此話一出,離開龍牙洞來到峰頂觀瞧的燭鼓之和北極雙尊、平丘七仙俱都是滿臉不可置信,紛紛轉眸遠眺,只見兩列飛車從峽谷外疾速奔來。

  在去而復返的九龍飛車后,赫然能看見一輛八匹龍獸所駕的青銅車,其上有一個黑紗高冠的瘦小老者端然寂坐,白發如銀,臉色枯黃暗淡,八字長眉耷拉著,與長須一齊飄飄若飛,病懨懨的似睡非睡,一個黑袍男子衣袂獵獵鼓舞,昂然站在他身旁,黑木面具后,一雙眸子寒光四射。

  赫然正是燭龍和天吳!

  秦淮眉頭一挑,顯然這兩人突然現身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鼓兒,你怎么會在這里?”

  望著跟北極雙尊和平丘七仙站在一起的燭鼓之,燭龍雙眼精光閃耀,視線掠過被秦淮制住的朱卷玄蛇,瞥見九鳳仙子等極圣宮眾,微微一怔,沉聲道:“圣女、圣師來此作甚?”

  九鳳仙子、強良等人臉色微變,下意識轉眸朝秦淮望去,猶疑不決,似是因無法確定秦淮立場,不知究竟是該即刻翻臉,與波母合力對付燭龍一行呢,還是該繼續隔岸觀火,坐山觀虎斗。

  “燭老妖,我只問你一句,拓跋帝的死到底是不是你的陰謀!”

  秦淮昂起頭來,舌綻雷音,聲傳四野,向燭龍問道。

  “閣下又是何方神圣?”

  瞅著頗為面生的秦淮,和他身下如貓兒般乖巧的玄蛇,燭龍眼皮微微一跳,心下不禁有了提防。

  “父尊,小心天吳,他與這梼杌是一伙兒的,要害你性命!”

  就在此時,心中一直天人交戰的燭鼓之終于咬牙開口,將自己的生死拋在腦后,遞上了最關鍵的一句話。

  “這小子,不孬。”

  秦淮微微一笑,對燭鼓之的背刺卻并沒什么所謂。

  “梼杌?區區一介兇獸,何至擁有如此修為?而水伯乃是我多年心腹,又怎會勾結他人,來害我水族巫神?”

  燭龍緩緩站起身來,目光灼灼地凝視著秦淮,道:“能輕易降伏朱卷妖蛇,想必閣下也是了不得的英雄人物,想探求拓跋帝的死因?沒問題!待老夫從囚室中提出無晵蛇姥,立刻便將她與木族妖后勾聯的證據全數奉上!”

  “哦?朱卷氏就在我手中,且看你二人能對質出個什么名堂。”

  伸手一招,先前被打暈過去的無晵蛇姥便出現在秦淮身前,全身皆被炁勁枷鎖縛住,剛醒過來就要破口大罵,但看到腳下的朱卷玄蛇和高天上的燭龍,神情卻是一怔,沉默了下來。

  “朱卷,妖蛇既已解封,必有黑帝血脈為祭,你擅殺皇室貴胄,該當何罪?”

  見到無晵蛇姥安然無恙,只見燭龍頓時翻臉,兇光大作,須眉飛舞,雙袖一鼓,周身玄光怒爆,磅礴似海的玄水真氣暴涌而出。

  轟!!!

  極淵突然冰濤炸舞,掀起百丈余高的巨浪,宛如夭矯白龍直破碧空。幾在同時,島外海面轟隆連聲,駭浪沖天,遠遠望去,像是萬千雪獅白馬,怒吼奔騰,震得眾人雙耳欲聾!

  “水龍氣兵?不知比之黑帝的五氣龍兵如何?”

  秦淮面色不變,哈哈長笑道。

  話音未落,高天之中頓現虹芒,一個身裹黑袍的高大人影倏忽插進兩者戰團,一掌拍出,彩光爆破,霓麗眩芒繞臂電卷,倏地化為五條巨大的赤蛇、金螭、青虬、黑龍、白蛟,交纏怒舞,雷霆爆射。

  燭龍右臂凌空劈舞,氣光如玄虹橫貫,冰濤巨浪陡然狂卷飛旋,環繞著那道氣浪滾滾沖卷,朝著黑袍人當胸怒撞而來!

  彩芒紛飛,絢光亂舞,滾滾氣浪陡然炸裂,水珠如密雨激射,咻咻連聲,鋼彈利矢似的穿入四周飛禽,鮮血飛濺,悲啼連聲。

  “燭老賊,拿命來!!”

  怨毒至極的恨聲響徹天地,藏于玄蛇腹中以無聲馭獸之術操控萬千禽獸的波母不可置信的睜開雙眼,她好像隱約聽到了亡兄汁光紀的聲音。

  狂風刮起黑袍兜帽,露出那張蒼白瘦削的冷峻面孔,水族眾人看了無不驚懼大駭,紛紛退避。

  “何方妖魔,竟敢冒充我族黑帝?!”

  被五氣龍兵一擊打退的燭龍咬緊牙關,鬼魅似的凌空飄起,雙臂交錯,如狂風鼓卷,那兩股水浪氣兵轟然分合,交纏飛旋,猶如兩條銀龍騰舞盤繞,霎時間將龍兵赤蛇緊緊縛住,五氣運轉陡然出現阻礙,不再通暢。

  而在平丘峰頂,兩道從九泉之下趕來極淵的人影也自虛空踏出,一左一右站到了想要祭起翻天神印幫忙的燭鼓之身側,死死按住了他的手。

  “小子,老一輩的恩怨,你湊什么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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