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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皆是逆賊,爾等皆是逆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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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陽城,自就亂成了一團,一萬八千西軍精銳,此時各自為戰各自為安。

  有些人已然率兵出城去,也不知道去干嘛……

  有些人心思活絡,只管把城內諸多庫房都把守占住……

  有些人上了城頭,占住一兩個城門,便是任何人都不得隨意進出……

  有些人好似也無所事事,帶著麾下軍漢,就坐在城內軍營里,做點好吃好喝的,等著……

  劉延慶與王淵,在一起,也領了一部人馬,三四千人,帶著程萬里,卻往北城出城,在城外立了一個營寨,說是要與城池成掎角之勢。

  南城那邊,靠近大江水道那一片,依舊擠滿了沒有搶到船過江的軍漢,到處都是人,便也沿著江岸上下去走,真是無頭蒼蠅一般……

  天子……

  鬼知道天子在哪里……

  當然,秦檜是知道天子在何處的,天子正在震怒,大半個時辰過去了,沒有看到王淵派人把船帶到漢陽門渡口……

  再等許久,還是沒見到船只從左右駛過來……

  天子罵罵咧咧:“奸佞之賊,謀逆之賊,此番再尋到那些軍將,定要斬殺!”

  頭前天子已然派身邊官員回衙門去催促了,自還是久久不來。

  天子一邊罵著,一邊邁步而去,往那漢陽城里去,再去衙堂,這回更要再發威風,真要拿人治罪!

  軍漢慣于如此,不來點狠厲的,他們就得過且過,乃至欺上瞞下……

  天子身體著實不差,來去在走,雖然也有些疲累,但心中火氣甚大,便真是健步如飛……

  只管從南城再到州衙,衙門里,早已空空無一人,不僅軍漢沒有,連本是州衙上值的那些官吏都一個不見……

  所有人都不見了,便是剛才,劉延慶王淵等人一走,都各回各家了,乃至拖家帶口去躲,大勢已去……

  天子站在空空的衙堂之中,一時愣了神去。

  秦檜也愣愣站在一旁,恍惚間,心中有一種怪怪的感受……

  天子之尊,此時此刻,竟也教人耍了?好似街面上的奸商騙客人一般……

  這朝廷,這天下,這社稷……

  秦檜愣愣去看,只看到衙門院中,一桿旗幟隨風在飄蕩……

  天子回過神來,問了一語:“這是怎么回事?”

  問得秦檜一時不知如何來答,想了想才說:“陛下,許是都出城迎敵去了……”

  “是嗎?”天子還問。

  秦檜點頭:“當是如此,想來軍情緊急!”

  “那……”天子左右環顧,問道:“那當是能勝吧?”

  “西軍精銳盡出,一萬八千人,若是打個敵軍前鋒,定是能勝,敵軍一時半刻,萬萬不能有太多渡漢水之人!”

  秦檜故意加了幾分篤定在說,不免也是自我安慰。

  “好好好,能勝就好……”天子腳步動起來了,往衙門外再去,一邊走一邊又說:“還是要去尋船,說不定船只已經送過去了,咱們進城來了,錯過了,趕緊回漢陽門渡口!”

  秦檜聞言,心中一喜:“對對對,定是如此!”

  眾人又連忙往渡口去奔,也好在此番天子帶在身邊的一些官員,皆如秦檜這般,年紀都不大,不然這么來去奔,哪里還跟得住……

  蘇武來了嗎?

  還真在來的路上……

  比蘇武來得更快的,是一批人工謄抄的《討趙佶檄》,此時已然有許多喬裝的斥候入了城……

  好幾個繁華的街面路口上,已然不知是什么時候貼上去的……

  自也引來不少人觀瞧。

  不識字的人多,識字的人少,那就自然有那好事者在讀與眾人聽。

  兵荒馬亂的,這城內的居民,倒是不那么恐懼,好似看客一般,看著軍漢們倉促倉惶,來來去去……

  不免還是那句話,早早聽人說,說了無數遍,燕王義薄云天……

  天子正路過一個街口,剛好聽到人讀:“虜騎叩闕,爾竟傳位太子而潛遁,棄百萬生靈于兵刃……”

  秦檜聽得心中一驚,但不言不語,假裝是沒有聽到,只管腳步快走。

  卻是頭前天子,腳步忽然一停,抬手一指那圍著的人群就問:“這是在說朕?”

  “官家聽錯了,只管快走……”秦檜下意識騙了一句。

  又聽:“趙趙……百六十年竊居華夏,至斯體面掃地,廉恥全無……”

  “大膽!”天子轉身就去,往那人群而去,左右扒拉幾番,呵斥在問:“何人大膽!”

  人群目光,皆看向趙佶,趙佶一行人二十來個,都往前來幫著趙佶開路,一個個衣裝華貴,便真是氣勢壓制,路自己也讓開了,直讓趙佶奔到貼檄文的墻面前。

  趙佶自是去看哪個大膽,哪個大膽沒看到,檄文大紙就在眼前了,他目光過去,當場暴怒:“這是何人寫的?啊?何人寫的?如此大膽,此逆賊,當要剝皮抽筋,死無葬身之地!”

  秦檜一臉尷尬,指了指檄文:“陛下,是那王黼!”

  天子剛才,許也是氣糊涂了……

  此時轉頭再去看,檄文開頭是王黼,末尾是王黼,只感覺如雷劈斧鑿,心中豈能不痛?

  “朕待此輩,恩重如山,此輩竟是如此狼心狗肺,非人哉,實非人哉!”天子只感覺渾身血氣,皆涌上頭去,一時的頭昏腦漲,漲得人激動不已。

  換個其他任何人來寫,天子也不至于如此難受。

  還聽天子話語不斷:“定要擒住此輩,剝皮抽筋,剝皮抽筋啊!”

  話語說到最后,天子的音調,竟也顯出幾分低落……

  秦檜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去揭下大紙,撕了幾番,揉搓幾番,將一大團紙球丟在地上。

  然后再把天子手臂稍稍一架:“陛下快走,莫讓那渡口船只等久了……”

  天子腳步在動,卻是雙眼里皆是失落,走得片刻,天子忽然問道:“朕待他不薄啊,他何以如此謠言攻訐?”

  秦檜其實沒有心思來答,只管隨口說道:“那自是被人脅迫!”

  “那就是貪生怕死,貪生怕死!”天子自顧自說著。又問:“朕自登基,兢兢業業,一心為國,閑暇之時,才有些許私自消遣,此罪過乎?”

  “那自無罪!”秦檜只管架著天子快走。

  “朕不愛民乎?”天子又問。

  “愛,陛下愛民,無以復加!”

  “朕不勤政乎?”

  “陛下勤政,古往今來少見……”秦檜話語多少有些不過腦子了。

  “朕治下之國,不富庶強盛?”

  “堪比文景,又似開元!”雖然已經不用腦子了,但秦檜依舊對答如流,信手拈來。

  “那何以還能拿那般狠毒之語來攻訐于朕?”天子似乎真糾結在此。

  “自是狼心狗肺,不忠不義!”

  “天下人不知朕者,不見朕者,是否真要受他蠱惑?”

  便是此時趙佶也知道,這般檄文,定是天下皆發,一發去,這檄文的威力,可大可小。

  若是威力小,那也還好……

  若是威力大時,天下人人皆信,那豈不當真……

  這便是為何自古行事皆有檄文的原因所在。

  天子此時,豈能不憂?真當是曹操看檄文治頭痛?那是笑談……

  秦檜只管去說:“陛下放心,天下萬民,無不沐浴陛下恩澤,自都感懷在心!”

  “定是如此,定是如此啊!”天子自己,也連連點頭,面色篤定非常。

  便是天子心中不自信,為何不自信,只問檄文之上,哪句是假?

  別的都也還好,特別是那句“竟傳位太子而潛遁,棄百萬生靈于兵刃”之言,讓他最是心虛……

  更有那話語,開封父老猶懸褓于城垣,河北義士尚瀝血于蒿街……

  此時由不得天子不想,捫心自問,天子對得住開封父老嗎?對得住河北義士嗎?

  不免更想,何以汴京百多萬軍民,沒有一個義士真去奮力殺賊?軍將會不發一矢而通賊開城?

  是否就是這個原因?

  天子不敢深想,所以就要越發去篤定,不然,那真天塌了。

  只管快走,趕緊去上船渡江……

  只待眾人出城再到渡口,其實不用到渡口,遠遠就可以瞧到江面,江面這邊,哪里還有一只船?

  但天子腳步不止,依舊往大江邊去,一直走到水旁,看得夏日漲水,波濤在起,天子才停住了腳步……

  便是一時呆愣,望著大江東去。

  卻是眾人不知,剛才他們震怒揭下檄文的時候,已然有一伙十幾個漢子遠遠跟隨在后……

  此時領頭的漢子大喜,左右去說:“快沿江往上去報,按帳前計劃,扈將軍正領兵順江而來劫搶船只,快去快去,此處許是天子,許就是天子!”

  蘇武出發之前,自是不知漢陽城會亂成這樣,計劃里,扈成領快騎,便要占得諸般沿江渡口,搶得船只,想著是能不能把天子堵住,所以如此計劃。

  這一伙提前入城的十幾個漢子,自就是喬裝的斥候,檄文也是他們貼的,進城的斥候百多人,這只是其中一支。

  剛才貼了檄文,自也在暗處瞧著,正好瞧見了天子一行,剛才那是輪番來去,遠遠跟著看著,近處偷聽偷看,分析來分析去,也看眾人衣裝口音之類,算是真猜出來是天子一行。

  便是有人飛奔往西,遠處還有他們藏的馬。

  也聽那領頭的漢子說:“還要去知會燕指揮使,快去快去!”

  燕青就在城內,親自而來。

  自又有漢子飛奔回頭。

  只管兩番人派出去,領頭的漢子才喜悅而起:“兄弟們,咱們許要立大功了,天子無船,渡江不得……”

  這是一眼瞧到的事。

  那邊天子,就立在水旁,一時好似有些呆呆愣愣,許多事,他一時接受不來……

  王淵,怎么敢?

  怎么敢真的把天下之主如此來戲耍戲弄?

  活到而今,四十有三年,天子趙佶何曾有過被人戲弄戲耍之事?

  這種感覺,讓趙佶一時之間,不敢置信,不真實!

  天子,皇帝,不是上天之子嗎?不是天下之主嗎?不是萬民君父嗎?

  世人,怎么可以這么對待天子?

  這是怎么可能發生的事?

  天子稍稍轉頭,看向秦檜,他要問:“這是怎么回事?船呢?不是說定是已然到了嗎?是剛才錯過了嗎?”

  秦檜也懵,他說不出什么來,腦袋轉了轉,一語去:“陛下,定是剛才那船來了沒看到陛下,所有又走了,一會兒說不定又回來……”

  天子點著頭,順江去看,前,后,大江之上,視野望去,全無阻礙,哪里有船?

  只有江對面,風帆無數……

  甚至許多船只,正在順著往下游飄去,好似船內無人操作,定是那軍漢下了船之后,只顧逃去,便也不管船只了……

  也沒人想著再把船駛回來了,還可再裝幾趟……

  更也沒人想著,天子還在北岸……要為天子盡忠……

  “船還會來嗎?”天子輕聲在問。

  秦檜竟然還在點頭:“會來會來,必然會來……”

  “真的會來嗎?”天子還問。

  秦檜陡然把胸脯一拍:“陛下放心,船一定會來!”

  天子幽幽看向秦檜,秦檜哪怕心中再是慌亂,依舊還有篤定的目光,好似安慰天子,奉承天子,那是他骨子里帶來的技能……

  “若是不來呢?”天子又問。

  “陛下乃天子,豈能無船渡江去?陛下放心,渡江之事,再容易不過!”

  天子轉身,腳步很慢,有些無力,許是來來去去幾番,累了……

  轉身去看身后二三十號人,有中書的,有門下的,有三司的……

  “船真會來?”天子問的是所有人。

  竟然大多數人都在點頭。

  天子一時也有恍惚,轉頭再去看那江面波濤……

  只感覺一陣悶熱,又有幾縷江風,給身體帶來幾許清涼,抬頭去看,烏云在江對岸,正在北來……

  好似一場夏雨,就在不久之后……

  天子恍惚間,覺得這世界真怪誕,怪誕得讓人不能理解,明明沒有船,左邊看去不知多少里,右邊看去也不知多少里,江面之北都沒看到船……

  為什么身邊這些人,都說一定會有船來?

  這是怎么回事?

  秦檜此時,自也焦急不已,左右去看,看的不是船只,想的是還有什么東西可以渡這幾里大江……

  浮木?門板?亦或者什么其他……

  這漢陽門渡口,哪里還有這些物什?便是有,那不知還有多少萬人早就用去了,那些荊湖漢子擅長泅水的不知幾何,還能等到現在?

  只道此時此刻這渡口之處為何無有潰逃的軍漢了?

  那自是因為這里再也無有來渡江之物……

  就得往上下去尋,實在尋不到,許多漢子,憑借手腳,犯險去興許也能泅渡過江……

  只問天子與秦檜等人,有沒有這點本事?

  亦或者,真有一根浮木,天子敢不敢趴上去往波濤里游?

  尋不到,秦檜也失望了,放棄了,心氣一去,人便佝僂無力……

  陡然,心中浮現出一個人來,正是那燕王蘇武。

  秦檜連連去想……

  想什么?

  燕王當是仁厚之人?

  當也不至于真要殺他秦檜吧?

  當時,也是無奈之舉,并非真有什么忘恩負義、背叛之意,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天子威勢,違逆不得……

  燕王當是能體諒的……所以當是不會如何要打要殺要整治吧……

  岳父與燕王關系甚篤,還有那李易安居士,京東李趙之家,到時候當是有許多人說情說項……

  沒事,應該沒事……

  想著想著,秦檜也去看其他人,好似眾人還真并不如何膽戰心驚……

  對,不必驚恐……無事無事……

  只待秦檜一番思索來去,抬頭再去關注天子,天子竟是滿臉是淚,一語說來:“你們,你們竟是都敢欺君!”

  話語不怒,而是一種幽怨。

  秦檜下意識躬身:“臣豈敢欺君!萬萬不敢!”

  “沒有船了,你們看不見嗎?沒有船了!”天子忽然又激動起來,手臂左右去揮。

  “會來,會來的!”秦檜忽然有些惶恐起來,著實是天子在怒。

  “朕要過江,朕要過江!”天子激動耳語,腳步就去,往前三步,當真涉水,說游泳,趙佶少年時,當那閑散王爺的時候,其實是會的,少時玩樂。

  只是后來登基,便是沒有人再敢讓他下水了,有一次,他還真想在皇城內的池子里游一游,不知驚動多少人來勸來哄,連太師蔡京都連忙入宮來……

  這件事,后來還有臺諫言官上書來勸……

  不免也是千金之軀,身系家國社稷、萬民福祉……

  只看此時此刻,天子趙佶,腳步當真已然在那波浪之中,口中不斷在說:“朕此時就要渡江去!”

  秦檜立馬腳步往前,卻是只走一步就停,他下意識要去拉拽,但動作沒有做完……

  天子邁步再走,漲水后的江岸,坡道和緩,走得好幾步,水才浸到大腿……

  一時間,眾人都感覺到了一種悲傷……

  也有一個詞,豈能不是窮途末路?

  也想,天子莫不真要如此憑借手腳,泅渡過江?

  卻看天子腳步又停,望著大江波濤,仰天在呼:“朕要過江啊!你們這些逆賊,你們這些亂臣賊子,你們這些奸佞之輩,平常里一個個天大的才能,博古通今,無所不能,日日前后躬身,話語來去,今時今日,朕只是要艘船過江而已,竟也欺瞞戲耍!”

  無人答話……

  天子終究是停在那里,并不再前。

  烏云當真從江對岸過來了,遮蔽陽光,天色也黑,雨似乎立馬就要落下……

  江水轟轟隆隆奔流不息……

  與那大軍馬蹄之聲何其相似……

  西邊,沿江堤而來,一彪快騎在飛奔,不多,一千來號而已……

  已然不遠了,只是眾人還未發覺……

  都在看著天子……

  也沒什么多余的念想,只想著,天子這是渡江還是不渡江?

  天子就站在大腿深的水中,仰天在看,淚如雨下。

  不得片刻,有一人轉頭往西看了一眼,驚呼一語:“好多騎士!”

  眾人皆轉頭去看,驚駭恐懼有之,并不很多,更多是心中一口長嘆……

  天子自也見得,唯有他驚慌不已,腳步再往水里去走,連走了好幾步,江水已然沒過了腰腹,一時還失了平衡,人往前一栽,頭也埋進水里去了,便是立馬站起,抹了抹臉……

  再看大江奔騰,天子腳步,再也往前挪不動了。

  便又轉頭去看那奔馳而來的騎士……

  說到就到,領頭一個在喊:“快,就是那里,肯定是那一彪人,快快快!”

  百十步,好似瞬間,領頭一個騎士,名叫扈成,馬匹還在狂奔,他已然翻身下馬來,腳步趔趄不斷才堪堪不摔,直往前奔去:“哪個是天子?哪個是天子?”

  眾人不言,只管目光皆看向水里那人。

  那人前也在看,后也在看,好似還想邁步,卻是如何也邁不動。

  扈成大急:“來幾個會水的,天子投江了,天子要投江了,快弄上來!”

  自有那快騎好幾人,往水面去撲……

  天子真要投江嗎?

  天子動也不動,許心中真想,奈何就是腳步動彈不得。

  軍漢們也心急,七手八腳而去,拉的拉,拽的拽,抓到哪里就算哪里,只把天子往岸邊拖回來。

  就看天子被拖到岸邊,坐在地上,滿身濕漉,江水與淚水混在臉上……

  扈成大氣一松,左右去夸:“好好好,干得好,都有功勞!”

  便也有渾身濕透的軍漢來答:“指揮使,天子看起來不是投江……”

  “不是投江?那是……”扈成也懵。

  “不知道,反正不是投江……”

  扈成點點頭,也看向天子,陡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卻是天子一語忽然站起來了,說道:“蘇武呢?朕要見他!”

  扈成連忙答道:“來時我已然派人去知會大王了,大王許不久就到此處……”

  倒是天子也愣,問道:“北邊西邊,可有激戰?”

  扈成搖搖頭……

  “逆賊,逆賊啊,皆是逆賊!”天子大罵,卻也面色大悲,心若死灰,皆是逆賊,這天下人,竟皆是逆賊。

  竟是當真沒有一個忠義之輩!

  罵起來收不住,天子抬手只管往扈成一指:“你也是逆賊!”

  扈成愣愣當場,也還是不知如何是好,反正,看著守著再說……

  卻看天子再指,歇斯底里去指,指秦檜,指眾人:“皆是逆賊,爾等皆是逆賊!”

  秦檜再也不知如何去答了,卻還有一語:“臣無能……”

  “那蘇武,更是逆賊之首,朕當手刃此賊,手刃此賊!”天子呼喊著,手舞足蹈,左右來去轉著……

  眾人,都看著……呆呆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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